段越然听后叹了口气,“你失踪的本领很高,一般人确实找不到。”
“什么意思?”唐源微笑着看着他,曾经想要认真地跟段越然过日子,多少也为两人之间没有爱情发愁过,但这次散心回来后,再次面对段越然,却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熟悉和亲切。
没有任何不适,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你离开后我打过电话给你,也问过图书馆,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找我有事?”
“没有,你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就想问问情况。”段越然自然不会说实话。
“噢,事情太赶,忘了通知你一声,是我疏忽了。”
“没什么,你过得好就行,当时是怕你出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想不久之后,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真爱。”
“希望如此。”
唐源举起酒杯碰了碰段越然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瞄向虚桐,却见虚桐正审视着他。
“桐桐,干嘛用这么严肃的眼神看我?”
“啊?”虚桐赶紧把头低下,“没有啊……”他已经看到了,虽然唐源最近颠簸劳碌,但胎儿却长得很好,一想到不久后就要流掉这孩子,他就内心难安。
“对了,你跑来跑去的,不辛苦吗?最近身体怎么样?”段越然接过话头,试探问道,
“挺好的啊,没有感觉到累。”
“也是,心里高兴了,怎么折腾都行。”孕期反应一般在两三个月时才有,段越然大概知道一点,估计是唐源腹中的胎儿太小,所以才没有感觉。
唐源已经把租的房子退了,现在在这家酒店住着。饭后段越然和虚桐出了酒店,转了一圈又绕了回来。段越然在唐源隔壁开了间房,虚桐没有证件,只能等着段越然办好手续后隐身飘进去——虚桐说了,必须在离唐源比较近的地方才好施法。
两人等着唐源睡了才动手。段越然在旁边坐着,看着虚桐摆开阵势布结界,虽然只能看到虚桐手在动,时而念咒语,但总感觉这时候的小神仙还挺可靠的。
虚桐手掌交叠,冲着唐源的方向水平推出,段越然有些紧张地坐起身子,虽然虚桐送出的那道蓝光他看不到,但也知道,这就是要开始了。
这是虚桐第一次施这种法术,又要保证将唐源的触感降到最低,他很有压力。如果怀胎不及一月,他很快就能灭掉胎体,可现在明明已经很努力了,胎儿却紧附在唐源体内不肯出来。
那边唐源动了动身子,虚桐一惊,难道他感觉到了?连忙分出一部分仙气护住唐源的身体和意识,又将用于拿掉胎儿的仙气增强,顿时,蓝光比刚才更亮了。
真的好艰难……他会的只是一些基本法术,从来没有给他遇上复杂问题的机会,唐源是第一个,也是试验品。可他一定得做得周到,因为这是唐公子啊。
原本师父就告诉过他,但凡赐子后,不到不得已之时不能施法流掉胎儿,这还是一月之内的情况,若怀胎一月之后,那是万万不可的!
可如今越然兄和唐公子已经没有关系了,这孩子又算什么?既是他做的错事,只能自己弥补。
既要护住唐源的身体,又要安全地拿掉孩子,他几乎将仙气掏空了。大概越然兄说的没错,他的法力下降了,可原因却不得而知。
一直做看客的段越然逐渐焦躁起来,这时间有点儿长吧?可他现在又不敢跟虚桐说话,虚桐闭着眼睛五官紧绷,表情特别严肃。不仅额头上聚了一层细汗,更有汗珠从额角落下来。手掌在微微颤抖,原本红润的脸色也渐渐发黄,然后又开始变白。
是因为……很辛苦吗?
他说过一个月后会比较麻烦,偏偏他最近身体不好,法力肯定受到影响。段越然突然自责起来,终于找到唐源让他一时兴奋过了头,竟忘了问问这是不是会对虚桐本身造成伤害。
可现在又没办法打断他,段越然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如果拿掉胎儿的代价是让虚桐受重伤甚至……的话,那么,他该怎么做?
就在他脑子乱了的时候,就见虚桐突然皱起眉头,坚持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把手掌抽回来,接着就呈大字型躺倒在床上。
“桐桐,你怎么了?”段越然赶紧过去,一抓虚桐的胳膊,才发现连衣服都湿了。
虚桐抹抹头上的汗,浑身无力道:“胎儿已经拿掉了,痛感并不强烈,不至于让唐公子醒来。不过你现在要去为他清理一□子,还有今后三五天内,要好好照顾唐公子,要卧床休息,吃些补品。我现在已经对他施了催眠术,你快过去吧,记得要想一个合理的解释瞒过他。”
“可现在我怎么过去?”这事要保密,他也没理由叫服务人员开门。
“我送你过去。”虚桐声音很虚弱,他努力坐起身子,继续抹汗。
段越然也看出来了,头上身上的汗一直没断过,一定累极了。“桐桐,你现在怎么样?”
“唔,我还好,把你送过去之后,我就回去休息了。”
说着,他双手一按段越然的肩膀,一瞬间,段越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身体不存在了,然后眼睛突然被虚桐捂住,再看时,自己已经在唐源房里。
他翻开唐源的身子,床单果然红了一片,在浴室放好热水,给他清洗了一下,然后将人塞进被子里裹好。还是不放心虚桐,幸好身上带着房卡,又把唐源的房卡找到,这样就能来去自如了。
隔壁一片漆黑,已经没有虚桐的身影,看来,他已经回家了。
唐源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段越然对他说,服务生早上来清洁,敲了半天门没人开,酒店怕出事就决定进来看看,结果发现他昏倒在床上。用他手机拨了最近通话的号码,正好是自己的。
这会儿唐源有些晕晕乎乎的,自己怎么能睡着睡着就昏过去?不过现在身体很累很虚倒是真的,不明白究竟怎么了。
段越然又说:“酒店找了医生给你看过,说是劳累过度,一定要卧床休息上三五天。我看你是最近心里太高兴,身体超负荷了也不觉得吧。”
这个论调把唐源给逗笑了,“是吗?有可能,我平常也不生病,所以一生病就挺严重。”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但段越然不会骗他,而且现在身体不适也是事实。
段越然又请了假,这几天一直陪在唐源身边。唐源挺不好意思的,说酒店什么都有不用再麻烦他。段越然却突然有些感叹,说这是最后一次能这样照顾他,既然有机会,就要好好珍惜。
一时间唐源也不知道说什么,跟段越然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但那毕竟是过去了,即使有感慨有流连,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所以此时只能对他说,希望他一定要幸福。
陪了他四天,见唐源身体恢复得不错,段越然也放心了。把他送上回M市的火车,段越然回家的路上便想,又是一段感情结束,像他这种不适合恋爱的人,下一段感情,会在哪里?
有些失落地回到家,一开门,涣散的精神猛地聚起,虚桐竟然躺在客厅地上,人事不省。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在想,是不是可以写一个小唐跟教授的番外,或许会很有爱……o(╯□╰)o
18
18、正牌包被发现 。。。
为了安全秘密地打掉唐源腹中的孩子,虚桐费了很大的力气,法术完成后已经很累了,却还必须要将段越然送进一墙之隔的唐源房里。这种依靠虚化凡人肉体从而产生位移的法术并不容易,一般情况下虚桐也不会尝试,只是这回他不得不这么做。
送走了段越然,他躺在床上休息了十分钟,身体才渐渐能动。以前从来没有试过自己的极限在哪儿,这次一看,他有点儿失望,虽然自知法力不高,可这么容易就支持不住,真是太丢脸了。用尚存的一丝法力强撑着身体飘回段越然家,可刚落地没多久,脑袋一阵眩晕,接着就昏了过去。
所以段越然万万没想到,面前的虚桐,竟然已经昏迷了四天。
把人抱到床上,叫名字推他没反应,索性用力拍脸掐人中,可还是醒不过来。段越然开始着急了,人昏迷了可以送医院,神仙昏迷了怎么办?
看来虚桐曾经支支吾吾表示过怀胎超过一个月再打掉的麻烦,不是在唐源身上,而是会对他自己产生不好的影响。他此时的脸色还跟那天在酒店作法时一样,并没有回复往日的红润,疲态尽显。
段越然心里一滞,早知道会这样,不如就……
想到这里他苦笑起来,现在后悔有什么用?而且唐源那件事,是不可能后悔的。
抱着虚桐洗了个热水澡,希望会对他身体恢复有帮助。可那人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段越然就守在床边,完全没心思做别的。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给自己一个最后期限,如果到时虚桐还不醒,就只能冒险带他去医院了。
突然眼前一亮,记得曾经采访过一位中医学院的老教授,多年来一直从事中医理论和实践研究,退休后开了个诊所,治好过很多西医束手无策的疾病。虚桐这种情况,叫他来看看也许更合适?那位教授见多识广,及时发现虚桐跟普通人不一样,应该也不会太大惊小怪吧。
翻了翻工作记录里的采访资料,很快就找了联系方式。事已至此,他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或者说,只要能让虚桐醒过来,怎么样都无所谓。
段越然在电话里描述了一下情况,对方很快就同意出诊,段越然还专门开车去接。那位孙教授满头白发,精气神却非常好,看来是深谙养生之道。段越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给虚桐穿着长袖长裤睡衣,用被子蒙得很严实,长发也全部塞在睡帽里。
孙教授似乎并不在乎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检查了一下五官和舌苔,然后从被子里拉出一条胳膊诊脉,诊脉的过程有点儿漫长,看得段越然直冒汗。
神仙不会没脉吧……
孙教授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然后松开手,将虚桐的胳膊放了进去,扭头看着段越然,老花镜后目光非常肯定,“怀孕了。”
“什么?!”段越然抓抓头发,觉得最近听力有点儿下降。
“怀孕了,十周。”孙教授说得很肯定,“脉象有点儿怪,我一时还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但身体过劳动了胎气是肯定的。胎儿情况不稳定,不过暂时还没有流产的迹象。”
“孙,孙教授,您说的……这是真的?”段越然清楚地感觉到有一大滴汗珠从额头上落了下来,虚桐……怀孕了?虽然在经过唐源的事后他对男人怀孕已经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可虚桐怀的是哪门子孕?难道是唐源打掉的那个孩子弄到了他身上?这也太有想象力了吧……
“这是你媳妇还是你女朋友?”
“啊?”段越然一愣,想起来了,他之前只是跟孙教授说有个病人怎么怎么样,没有提性别,再看此时只露了个脸的虚桐……说是女的也说得过去。
“还没结婚吧?”孙教授脸上露出一副“小年轻未婚先孕”的了然,“如果打算要这孩子,就得好好照顾。我开几服药先喝着,以后定期做检查。不过我总感觉他这脉怪怪的……”
后面就成了孙教授的自言自语,说着他打开随身带的医药箱,露出一排长短各异的银针。
段越然吓了一跳,“孙教授,这是要干什么?”
“他体内气息太乱,扎扎针,很快就醒了。放心,不会影响胎儿。”
段越然按吩咐撩起虚桐的睡衣,把双臂和腹部露出来,然后他就成了看客。跟他手掌差不多长的银针准确地扎进虚桐身上的穴位,每一根都几乎没入将近一半。他听说过针灸找对了穴位是不会疼的,可就这么看着,却总觉得是种折磨。
扎完了针孙教授跟他说了汤药的煎法和吃法,段越然认真地拿笔记下。临走前孙教授又说如果第二天早上人还不醒就再联系他,段越然嘴上说好,心里却想,如果他一直不醒,恐怕就得带他到庙里拜佛求神了。毕竟虚桐是那个系统的,凡人管不上。
看病看了将近一下午,段越然在厨房熬药的时候还死活想不通,怀孕了?怎么可能……
可孙教授明明不会看错。
那么,他怀的是谁的孩子?孙教授说十周了,十周之前,恰好就是虚桐失踪了两天回来就一身吻痕的时候,那就是说是那个人?可那个人到底是谁?
还有一点就是,虚桐是送子大仙,所以自己也能怀孕,这种解释通吗?
“越然兄……”
脑子正乱着,背后突然来了个声音,把段越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虚桐穿着白底红纹的睡衣,光着脚,头上的睡帽歪歪斜斜地戴着,睡眼朦胧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醒了啊……段越然谢天谢地,醒了就好。
“先去床上躺着。”
“为什么?”
虚桐抱着双手,一脸疑惑地探头,“越然兄你在熬药?是谁生病了?唐公子的事解决了吧?”
段越然无奈,刚醒来就一堆问题,好像还挺关心别人,却不知道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他自己。
“去床上躺着,待会儿再跟你细说。”待会儿再说,就是要摊牌问清楚的时候了。
段越然的语气不容置疑,一向听话的虚桐也只好照做,一边扭扭戴歪的帽子一边转身回屋。
段越然把煎好的药平均分成两碗,其中一份用白纸盖住,另一份给虚桐端进去。虚桐抱着抱枕无聊地坐在床上,见段越然进来了很兴奋,“越然兄!”
“喝了吧。”段越然把药碗递过去。
“给我的?为何?我又没生病……”虚桐撅着嘴一脸不服。
“你先喝,我又不会骗你,喝完了给你吃糖。”
段越然把背在背后的手伸出来,上面有几块奶糖。虚桐的眼睛亮了亮,段越然买的零食里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不过段越然不常买,所以他也不能常吃。
反正喝药而已嘛,越然兄确实不会害他,喝就喝。虚桐接过碗咕咚咕咚几大口下去,喝到碗底一些细碎的药渣时皱了皱眉,却还是认真喝完,然后得意地让段越然看空碗,另一只手快速地将奶糖抢过来,这么多颗,先吃哪一个好呢?
段越然在床边坐下,看着那正快乐地吃糖的人,有些心痛和不忍,看样子,他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桐桐,唐源今天早上回M市了,他的事让你费了那么大力气,谢谢你。”
虚桐顿了一下,笑道:“本来就是我不对嘛,何必谢我。”
“这几天我一直照顾他,却忽略了你,让你在家昏了这么久……”
虚桐的脸突然红了,“我也不知道为何,法力竟下降到如此地步,不过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嘛。”
“之前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