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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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难求-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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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瞬间哽住了,心里难过得险些掉泪。一直以来他都是非常孝顺的儿子,可爹妈到了晚年,他却闹这么一出让他们烦心。
真的……出了对不起,景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愧欠。
“唉……”景向晚只好又长叹一口气,他面上有些悲凉,“我并不是责怪你,只是感慨,这果然是报应吗?这世上明明有很多路可以走,可我景向晚的儿子,却选择了一条最不能为世人接受的,最为艰难曲折的路……报应呵,这一定是报应!”
“爸……”景初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他很想说爸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们。可他不敢再开口,怕一开口就被景向晚听出他声音里的哭腔。
“你爸没事,只是有些难过而已。”景向晚说,“对了,你爱那个男人吗?如果你真的爱那个男人,那就好好地在一起,不要管家里那些亲戚怎么想。阿初,我只希望你这辈子不要有任何遗憾,懂吗?”
景初已经泣不成声。
他打电话之前,以为这件事要是被家里面的人知道,家里两位老人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赶他出家门都有可能。毕竟这件事闹开,丢脸的是景家。
景向晚是说过不管景初的性取向,可他也从来没敢高调公开自己的真实属性,因为他不想自家爹去单位上班的时候,却被别人戳脊梁骨说景向晚生了个变态儿子。
景初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来都是用家里的,从来没有好好孝敬过父母。可末了,他犯了那么大的事情,自家爹非但没有责怪他,竟然还包容他。
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流,景初只能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知道这一刻的他有多软弱可欺。


、第三十四章 冷战

景初挂了景向晚的电话后就蜷缩到床中央,死死地咬着拳头,闭着眼睛默不作声地哭了很久。
中间他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潘显的,估计也是听到消息后打电话找他的,不过景初已经没有力气应付任何人了,干脆把手机电池拔出来丢地上,然后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就像一只遇到危险就会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过了仿佛半个世纪之久,简白终于解决完他那边的事情,慢慢地走回房间,打算跟景初好好解释一下。
说来有些好笑,老爷子对他的主动挑衅行为暴跳如雷,恨不得马上飞回国内直接掐死他。他们父子俩除了十年前陈昔的事情,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针锋相对了。
也可能这么多年过去,老爷子的性子终于软化下来,又或者老爷子只是为了顾忌他的身体。他们争论到最后,老爷子也只能咬牙切齿地说:
“简白,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已经够容忍你了!”
老爷子这算哪门子的容忍?!他一面做出置身事外的姿态一面又教唆李叔时不时离间他的景初的关系,这就跟做了**还要立贞节牌坊一样,简白要是看不出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就白活了这四十多年了!
于是简白也毫不退让,甚至有不怕彼此撕破脸皮的意味:“老爷子,我想我们各自的底线如今彼此心里都明白,何不如各退一步?说实话我这四十年来手里能抓住的东西不多,如果连最后那点点期盼也被剥夺了,我不介意拼个鱼死网破。”
这句话其实是非常伤情分的,老爷子在电话那头噎了很久,最终恶狠狠地摔了电话。
于是最后,他们父子俩不欢而散。
简白故意让人把他和景初的照片发到网上,找了水军灌水顶贴,要的就是有人看到这个帖子后第一时间通知老爷子。老爷子思想比较古板,自然容不下简家出了这种事情,所以在第一时间找人网络监控并且全面封杀相关消息。
他其实是故意激怒老爷子的,他只是想给老爷子造成一种他和景初的关系迟早会为全世界所知道的景象,为的就是看看老爷子会有怎样的反应。没想到结果大大出了简白的预想,老爷子只是打电话过来把他骂了一顿而已。
经此一闹,简白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老爷子都不会再有动作,除非对方经不起刺激真的跟他鱼死网破。
但如果用博弈论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老爷子按兵不动要比跟他鱼死网破的收益要大,这场博弈双方的最优策略本该是按兵不动。简白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来了招打草惊蛇。
现下简白主要的任务就是回房间好好安慰一下景初,然后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而当他推门走进卧室的时候却发现景初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躺在床中央。房间里甚至窗帘都没有拉开,使得外面的阳光无法照射进来,给人以一种密不透风的逼仄感。隐约中,简白似乎听到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简白只觉得有些心疼和担忧,景初的抽泣声就好像细细密密的针齐齐朝他心脏刺去一样,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简白连忙把房门关上,走到落地窗边把窗帘一把拉开,然后推开落地窗,让新鲜的空气和阳光涌入,驱散房里的阴沉。
他走到床边,坐到床头靠近景初脑袋的位置上。忍不住心疼地蹙眉,俯下身,隔着一层凉被,和声细语地对蒙头在被子里的小人儿说:“阿初,怎么了?”
被子里的人僵了一下,抽泣声瞬间就消失了。过了大约两秒钟,景初忽然猛地转了个身,背对着简白,拒绝的姿态明显。
“……”简白失笑,景初好歹也是二十四岁的人了,可有时候就跟三岁小孩一样没事净使小性子。简白今天心情不错,不跟景初计较,于是更为和颜悦色说道,“好啦好啦,谁又惹我们家景小爷生气了?”说完,简白不容景初抗拒地扯下对方蒙在脸上的被子。
然而被子刚扯下来,景初大概因为没了东西遮掩,恼恨地猛地转头瞪大眼睛瞪简白。景初此刻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连鼻头也泛着红润的水光,看起来有些可怜,又莫名有些滑稽。
“好啦没事的,一切不都有我吗?”简白无奈地把景初拉近怀里,温柔地轻轻拍小人儿的背脊,安慰说。
可景初却恶狠狠地推开简白,就像一只被惹怒了浑身都竖起毛的小兽,眼露凶光,低吼道,“你他妈离我远点!”顿了顿,又说,“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滚开!”
景初吼完这两句话,就有些气短。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后悔,他不应该这样凶简白的。可一想到刚刚景向晚在电话里头那几声叹息,又觉得简白太过分了——无论简白这样做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该以伤害到他最亲最爱的人为代价!
而简白被吼得刹那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住。
景初见状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意乱,不想再面对简白,更不想再面对如今糟糕透顶的状况,他干脆抢过简白手里的凉被,再次用被子蒙住脑袋,转身背对着简白。
“你走吧简白,”景初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声音闷闷的,也不知道是蒙在被子里的缘故或是景初情绪不佳,“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要在我面前,我一受刺激怕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比如分手。
说完景初就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了,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简白坐在床边陪了景初一会儿,不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在等景初自己先沉不住气冒出头跟他解释为什么无缘无故迁怒于他。可惜等了很久,把简白最后的耐心都耗尽了,景初也不肯冒出头哪怕是再看他一眼。
终于,简白脸上温和关切的表情再也挂不住,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和景初才复合一个多月,这三十几天里景初已经不知道耍过多少次小性子,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样不知自控和收敛的景初,简白不太喜欢。
可是静默了半个多世纪之久,简白始终没有发作。他们俩已经有一个总是冲动而任性,他不能也像景初一样凡事都由着性子来。
“那你好好静一静。”简白的语气冷了下来,但还是尽量保持住克制。说完他便站起身,迟疑地看了一眼床上,可惜床上的那个小人儿依旧一动不动。简白闭上眼睛在心底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走了。
但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这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争吵,最后竟然发展成持续时间长而且仿佛没有尽头的冷战。
他们的这一场冷战来得异常迅猛,而且波及面很广。之后的这些日子简宅上空仿佛终日笼罩着压抑乌黑的阴云,下人们完全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一看到简白阴沉可怖的表情,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其实造成冷战很大部分原因还在景初,因为冷战的最初两天简白还是试图跟景初讲话的,可无论简白挑起什么话题景初都垂眸沉默,唯一一次例外就是简白认真地解释他把他们亲密照片发网上的原因的那天,景初听完后抬头冷冷地撇了简白一眼。
冷战其实对情侣双方都打击挺大的,这件事的伤害程度不亚于分手。
景初一边是跟简白冷战一边又顶着家庭的压力,可想而知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他经常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每次跟景向晚通过电话后都忍不住默默掉眼泪。
景向晚告诉他最近这两天他妈总在家里无缘由地闹,不过景向晚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会跟女人吵,所以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可即便如此,他妈还是无法承受景初不但跟个男人好上了,而且还被人发亲密照到网上的事实,前天就收拾包袱回娘家去了。
景初听到这个消息就差不多情绪崩溃,哭着说爸要不我回去跟您一起接我妈回来吧,我妈要打死我我也认了,我实在没办法,没办法……
可景向晚拒绝了他,说阿初你就好好待在那个人家里,等风平Lang静了再回去。这时候你要回来,恐怕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了。
景初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他不要那些虚妄不切实际的爱情,只要他母亲能原谅他。可大概这也只能是奢望了,景初只觉得那一瞬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一般,无依亦无靠。
而简白的脾气也不太好:他自从病好后只要闲着,就会搬工具但别墅阳台上练毛笔字,可因为跟景初冷战的缘故,他总静不下心来,整天心浮气躁,看什么都不顺眼。以至于这两天写的毛笔字一团糟糕,字形惨不忍睹。
他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可这破小孩仍旧跟他闹脾气。简白觉得景初真的是被他宠坏了,以至于恃宠而骄连对他基本的尊重和理解都没有了。简白有时候甚至觉得,也该冷冷景初一阵子,以免这孩子蹬鼻子上脸了都!
于是后来他们俩谁都不肯最先提出和解,一切忽然陷入了僵局。


、第三十五章 心病

那天简白照常在阳台上练字,身边只有一个李叔陪着。
这次简白和景初冷战,李叔既没折腾什么小动作又没在简白耳边嚼舌根,对方只是一贯地保持沉默。
李叔毕竟是简家两代元老,服侍了老爷子几十年同时又是看着简白长大的。像这样的老人肯定清楚很多外人所不知道的简家秘闻,可这么多年来李叔一直稳稳地坐在简家管家的位置上,可见这人做事自有其一套独特的方法——至少这个人很清楚他不能做简白事后想起来会对他产生憎恨的事情。
这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阳台上吹了不小的风。大概是夏季暴雨即将来临,天空阴沉沉的,就好像一个抑郁症患者压抑得有些阴森的苍白的脸。
简白右手握着毛笔,把宣纸平铺在一张巨大桌子上,他低头对着白纸沉思。练字的时候简白喜欢在事前就先想好字的每一笔每一划该如何处理,而下笔后最重要的是写字时瞬间的灵感和气势。
练字的时候最需要一个人心无旁骛,可简白总是无法控制地想起景初,一会儿是这破小孩在他面前害羞脸红的样子,一会儿是这破小孩无理取闹跟他发脾气的样子……他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
两年前的景初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小孩很乖巧懂事,对他也比较小心翼翼,甚至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非常局促而羞涩的。那时候的景初大概是真的非常在乎且害怕失去他,所以在他面前反而束手束脚。
相较而言简白更喜欢现在的景初,偶尔炸毛偶尔乖巧偶尔懂事:就如一只名贵骄傲的猫,有时慵懒地躺在你怀里,有时却又在你心口挠一下,经常能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一口一口把这小人儿吞进肚子里。
可简白却不得不反思,他和景初这样的相处模式是不是错了?他把这孩子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稍微不如小孩意就大发脾气,这样的性格出了社会迟早要吃亏的吧?
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简白反而更加无从下手了。他在心底对自己摇摇头,勉强控制自己摒弃乱七八糟的念头。后来他干脆什么都不想,提了一口气,便直接下笔。
他写得很快,几乎一气呵成,可写最后那一勾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简白心里忽然没了底,稍微迟疑了一下。但也就是这么一下,简白的心脏忽然一阵抽痛,他的手忽然一个不稳,毛笔就突兀地跌落到宣纸上。
胸口忽然之间像被巨石压着一样,逼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心脏仿佛被细细密密的针刺了一样,痛得他连吸气心脏都是疼痛难忍的。
简白写的是一个“静”字,可最后一划却被狼亳上的黑墨水侵染成一大块黑色的圆点。欲静,却终不成形。
“大少!”李叔见简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青白,甚至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痛苦的神情,顿时惊呼起来,慌忙地过去扶起简白就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拿对讲机通知最近的下人赶快喊钱开过来。
简白坐到椅子上的时候终于觉得自己好受了一点点,但还是有些虚弱无力地喘息着。他抬眼见到李叔大惊失色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真难得,他认识了李叔四十年,第一次看见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要知道当年有人拿着枪冲进老爷子办公室的时候,李叔仍然气定神闲地端着两杯龙井慢慢走进办公室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后默不作声地退下,当年他知道这件事后还以为李叔这辈子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变脸色呢。
钱开五分钟后终于赶到阳台,他连实验穿的白大褂都没换,身上甚至弥漫着淡淡实验药水的味道,就提着一个小型药箱火速冲过来了。
而在钱开身后跟着的是穿了一身睡衣的景初。他原本是躲在房间里自我封闭的,但忽然听到外面兵荒马乱,下人们神色慌张地告诉他简白出事,他一着急就连鞋子都没穿就冲出来看简白了,半路上碰到钱开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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