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出现的黑衣侍者把宁以谦带了下去,来到了一个小石屋里,一个有着很奇怪,类似于祭祀台的石屋。
那一方小小的石台上画满了抽象的血红线条,看得久了竟会给人一种流动感,让人毛骨悚然。
宁以谦被推上小小的石台,摁倒躺在了上面,诺红又变成妖男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语带怜悯的说:“小谦谦啊,好好享受吧,它可是会让你感受到最大的、最绝望的恐惧哦~~我很期待,看到你崩溃的样子的~~~”
随即并起两指,浅绿色的光流转,慢慢的、慢慢的凑近了宁以谦被抓住的左手,柔和的浅笑着说:“千万要忍住哦~~~”然后,狠狠的挑断了宁以谦的手筋……
宁以谦被突如其来的剧痛逼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手不受控制的轻颤着,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着,而后,诺红才继续微笑着开口:
“呀~定性真不错啊,就只喊了一声啊,这可是让我对我的技巧产生了怀疑啊,那么,这样呢?”
再度狠狠的划过了他的右手……
诺红抬起他的左脚:“真是可怜啊~~这膝盖上的伤不是才好么?早知道这样,那当初还不如不治呢!”
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挑了脚踝处的筋……
“就剩下最后一个了,你感觉怎样?”诺红轻抚着他的右脚脚踝,抬眼看了看一直只发出闷哼的宁以谦,只见他狠狠的咬着牙,甚至连嘴角都溢出了一丝鲜红,满额满脸都是大滴大滴的汗,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那双,永无屈服、依旧闪耀的双眼……
诺红呆愣着,突然间心里诡异的不快起来,重重的扔下那只脚,对着那四个黑衣侍者道:“这样就行了,我看他也不可能逃出去了。”
那四个人思索了一会,就同时点了点头,放开一直禁锢着宁以谦的手,同时退后一步,让宁以谦的伤口能直接接触到石台。
鲜血迅速的流淌出来,不一会儿就布满了大半个石台。宁以谦已经无力到极点,也没法关注到底石台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忍不住苦笑,四肢里面三只都废了,剩下那一只还能有什么用???
石台上已经被血铺满,那些血红的纹路突然发出诡异的红光,石台周围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痕,纹路上覆盖着的鲜血陡然一空,而那一条沟痕里却显现了一层薄薄的血;而宁以谦受伤的三处,各自被三个深红色的气泡裹住,血冉冉的流着,没有加快,也没有减少,伤口一直会这样保持着,不能愈合……这就是石台的最大用处,一点一点榨干人身体内能流动的最后一丝血!
诺红站在门口,神色微微有些复杂,石门渐渐合上,也隔断了他一直投在宁以谦身上的视线……
石室里,宁以谦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重重的,粗粗的,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被无限放大,伤口不间断的抽疼渐渐麻痹了他的神经,也加深了他精神上的疲惫感。
感受着血液在往外流走,宁以谦忍不住苦笑,这样下去,他的血能够撑多久?他的生命又会有多久的倒计时?
在这一片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也只能听到血液汇进沟痕时产生的微微的动荡声,他努力想着御以绝,这个对他很好很好的小说主角,现在是他兄长大人的人。
他很好,只是比较面瘫,也不爱说话;他喜欢默默地看,眼神里会藏着很多东西,只要你细心挖掘,就能看出来;他会默默的把他认为好的东西送到你面前,想让你开心一点,再开心一点;他有很高的武力值,也在拼命的修炼,因为他想保护你;他也偶尔会看着你发呆,然后会微微的脸红,那时候他就肯定是想着弟弟以后会有什么样美好的生活,而他会有个什么样的侄子;他在你给他一点点温暖的时候,回报你完完整整的一颗心……
想到这里,宁以谦终于克制不住,泪流满面,他的哥哥,把他从旁观者的位子上拉下来成为了一个真实的人,给予了他无边的信任与宠爱的那个人,以后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就在他想要好好生活、拼命活下去的时候,所有的梦都碎了,命运真他妈的会玩弄人心啊,给人希望,再把人打入绝望……
宁以谦的情绪慢慢的回复了平静,他的体力也支撑到了最后一刻,他的神智开始慢慢模糊,双眼慢慢的合起,或许下一秒,他会发现这只是个梦,他还在他们的小屋子里;又或许,他再也不会醒过来,就这样,在黑暗中,沉睡着死去……
当宁以谦再次睁开眼,眼前被一片白茫茫的迷雾所笼罩,他条件反射的伸手拨弄了一下,才惊奇的发现,他的手脚又能动了,欣喜地一抬眼,发现眼前的迷雾也散开了,引入眼帘的是……一间不大的孤儿院,宁以谦一下子失望了,果然是自己的奢望,已经发生的一切是不可能改变的,那么,这算是临死前的福利么?不管我抗拒与否,都要让我再体验一把“于谦”的生活……
于谦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那个地方有一个很俗气的名字,叫“暖暖孤儿院”。那里面的孩子,包括他,都具有属于孩子的一切美好,天真,爱动,热闹,活泼,但同样,也具有属于孩子的一切恶习,排外,欺负人,抱团……
他也一样,甚至更严重,因为他就是那个被排外的人。被他们恶作剧、被他们群殴,让他练就了一身打架的本事,面对那么多人,他不可能一一打过去,所以就只能狠!
死咬着一个人做敌人,拼命使出各种手段来攻击,不管你们几个人伤害他,他总要在别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作为补偿!这就是他的政策。后来,他们就给了他“疯子”的外号,只敢嘲讽他,而不敢再动手,谁都不想惹上这样一个疯子,与此同时,他也再无伙伴,成了真正的独行侠……
慢慢长到十岁,他的身边开始出现一个小姑娘,不知疲倦的跟着他,有点呆,有点傻呼呼的,可是就是认定了他一样,陪在了他的身边,即使他手段百出的远离她,却还是一无所成,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跟着就跟着呗,反正现在又没有人敢惹他,同样,也就没人敢惹被他庇佑的她……
初中了,他和她一起去了孤儿院提供的学校,最初同样在学校里打了几架,出了名,就无人敢惹他们两了。但是,在初三那一年,她就因为一场小小的发烧而突然失明,医生诊断是急性神经炎,要尽快治疗,但是,他们没有钱啊!那一段时间,她很痛苦。而他认为他会不在意,但是,他到处奔走求助的行为还是告诉他,他把她放心上了……
最后,那家公司找上了他,要他参加培训,要他签订一份保密合同,要他以后成为他们公司的人。
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就义无反顾的把自己卖了出去,从此,一切都变了……
他进入了暗无天日的训练生涯,种种黑暗、血腥,充斥着他的感官,他还记得那时候的他将近崩溃,而那位他付出了巨大代价才治好的姑娘则是他的救赎,他的天堂,即使,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以他的狠劲在那样残酷的训练中存活了下来,但接下来面临的,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一幕——暗杀!!!他怎么可能去无缘无故的杀人???他抗拒,他挣扎,他想逃,但是,不可能,他和她的命都不在自己手中……
那一次,他的负责人终于被他激怒,给他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并在他的胳膊上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威胁着说:“你最好清醒清醒,不然,你和你那姑娘的命,就到此为止了!!!”
然后就把他扔进了禁闭室,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没有光线,有的只是血滴答滴答落到地上的声音,时间仿佛被无限的延长,他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恐惧渐渐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开始嚎哭,涕泗横流,他相信那个时候他的脸肯定是扭曲的……
“滴答、滴答~~~”这种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太过安静的环境仿佛把它放大了数倍,一瞬间,他觉得他就会这样流血不止而死……
后来,他麻木了,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嘴唇开裂,眼神空茫,面部僵硬,浑浑噩噩,似醒非醒……
等光芒再度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甚至顾不得眼睛的不适,近乎贪婪的盯着,那种神色,让来接他的负责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他以为的那么长时间的黑暗,其实也就只是一夜时光;原来,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两个无依无靠的人活下去而已……
在那之后,他仿佛突然成了一柄收鞘的剑,韬光养晦,锋芒内敛;性子也是一夜巨变,原来那么狂妄的一个人,那么孤傲的一个人,开始变的圆滑而有礼,温和而谦逊……
他成了那个公司黑暗层面上最锋利的一把剑,指哪打哪,指谁杀谁,他也成功的实现了他唯一的要求:活着……
在他上大学后,他就开始在公司明面上挂了一个名头,而当他带着那姑娘去看的时候,很狗血的遇上了那公司以后的主子,那位贵公子对她一见钟情,而把他作为情敌狠命打压。对于那个公司,他一个小小的杀手怎么能和继承人相比,于是,他就被下放到了边缘区冷处理,而她,则是娇羞的告诉他,她爱上他了……
其实宁以谦并不明白那时候对她的感情,似亲情非亲情,似爱情非爱情,好像照顾她、保护她已经成为了深深镌刻在他血液中的一种习惯,直到后来大学毕业以后,工作之后,他才慢慢明白,他想保护的、想努力靠近的,不是那个姑娘,而是,曾经的他、曾经的那些美好……
宁以谦淡漠的看着那一幕幕划过的回忆,就如同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的电影,他的内心很坚定,他是宁以谦,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毫无目标、毫无追求、整天浑浑噩噩度日的于谦了,他有亲情,有御以绝,以后,也会有更多更美好的东西,他不需要那一段记忆了……
就在这一秒,白雾顿起,再次迷迷茫茫的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他一愣,微微苦笑着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第18章 心如刀割(小修名字)
自从那一天雅自曝了身份,并叫出嗜香鼠来追踪以后,他们三人就再没有休息过片刻。他们一直跟着嗜香鼠从临近中央的地方到远离临暮村的边缘地区,发现了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之中的一栋不大的院子,嗜香鼠没有再走了,回过身对着雅小声的“吱吱”,雅一点头,它便开始往院子里闯。
雅面色凝重的说:“嗜香鼠说,宁以谦一定在这里,而且……他身上的血气在不断加重,可能……”
御以绝与安如脸色一变,他们还抱着宁以谦至少不会出什么事的念头,但很显然,事实会与他们预料的完全相反……
“我们一起进去,你们只需要跟着嗜香鼠去找宁以谦,至于敌人,就交给我吧。”雅说明了他们的任务,然后就立即小心的进了那家诡异的大院。
御以绝心里火烧火燎,他不愿去想小谦遇上了什么事,他现在只需要赶过去,早一点,再早一点……
身后的敌人不断出现,却被雅带过来的群兽抵挡住,雅还没出手,只警惕的跟在他们身后。
突然,前方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一身红衣站在后方,一个一身纯白,脸戴半扇面具,双手背于身后,冷冷的看着他们。
嗜香鼠猛然刹住脚步,恐惧的想往回奔,身子都还没转过来时就被一道莹绿的气劲整个缚住身子,拉扯到半空,雅立刻并指对着那道气劲一划,嗜香鼠恢复了自由,就立刻跑回来躲在安如的身后。
那白衣男人仿佛略微有些诧异,声线微微有些僵硬的说:“你怎么会是玄皇巅峰?你是哪方的人??”
雅仔细的盯着那男人看着,毫不理会他的问话。许久,才傲然一笑:“原来不过是个傀儡,是有什么重要原因让你居然不在这里?我倒是很好奇,这样的傀儡,能挡得住我们么?御以绝,你们跟着嗜香鼠去,这里交给我吧。”
御以绝这才发现这白衣人虽说是气息强悍,但是眼神中缺少了一丝灵动,举止也略略有些僵硬。他顾不得对雅说什么小心了,小谦现在正危险,他也没有时间来关注这个人了……
嗜香鼠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发现危机已经解除,就又直接沿着先前的路线跑过去,它虽然天性胆小,但是老大吩咐它做的事,它就一定会不惜一切的完成。
一路再无阻碍,御以绝和安如跟着进了地下阶梯,眼前出现了一堵完整的石壁,嗜香鼠停在石壁之前不动了,回过头来望着他两,头不断的蹭着石壁。
安如迟疑的问:“小谦就是在这个里面?”
嗜香鼠马上点了点头。
“好!御以绝,你稍微退后几步。”
安如双脚微分,右手高高托起,眉心绿芒急速闪动,四面八方的灵气携着风快速汇聚到他的手中,一点一点裹成一个篮球大小的圆润球形,滴溜溜的转动着,慢慢的收回到面前,左手捏起一个法决,沿着右臂狠狠的将球形玄力拍了出去!
石壁瞬间破裂,飞溅的石屑被薄薄的玄力壁牢牢挡住,当烟消云散时,他们看清了石屋中的一切:宁以谦就像一个破败的娃娃一样安静的躺在居中的石台上,眼眸闭着,嘴唇抿着,手脚呈一种诡异的无力之姿,被红色气泡包裹的伤口还在冉冉的流着血,石台周围的血槽已经注满了大半……
御以绝的脚动不了了,他的心跳也停止了……
安如看着宁以谦这一副样子,心如刀割,甚至连周身的玄力都开始隐隐的波动起来,上前几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人没有跟上,仔细观察了石台上的纹路和宁以谦身上的深红色气泡,怒气更甚,怎么可能会是如此阴损的招数???以他玄将巅峰的修为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等到雅来了再试试救出小谦了……
御以绝终于开始挪动脚步,一步一步,由慢到快,奔到了宁以谦的面前,颤抖着探出手,想毁去束缚了他弟弟的那些气泡,才刚刚抬起,就被安如一把拉住,他猩红着眼转过头来,目光狠厉得让安如一惊,连忙解释说:
“你现在没有能力去打破,那么每一击消耗的能力都是由小谦来承担的,而现在的小谦,是绝对承受不起的。等雅过来吧,你要相信,小谦不是个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
御以绝这才慢慢转过头,挣开安如拉住的手轻轻的放在宁以谦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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