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他的替身……”
吉天佑全身一震，僵得几乎没了表情，却又听梁霈继续说道：“……但我现在很清楚，我爱的是你。”
“那天杨修瑜来找我，是因为他看到了媒体的报道。他知道最开始我就对你很好，我在意你，却没想到我们会真的在一起，更没想到这件事会被爆出来。他是真的担心你，所以才来问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把你当成阿仁的替身……他怕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你，来挽救公司利益。
“但你当时只听了一句……”
吉天佑突然开口，打断梁霈说的话：“所以你刚开始会对我那么好，全都是因为你觉得我和你弟弟很像？”
“最开始是……”梁霈平缓地陈述着，黑眸却深深看进吉天佑眼里，“但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
他伸手过来，握住吉天佑的手。掌心相叠，梁霈仿佛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将他内心的绵密爱意全都传递给吉天佑。而吉天佑则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住，动摇的内心隐隐生出一点希望。
“天佑，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当初隐瞒了你……原谅我，好吗？”
梁霈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与诚恳，看得吉天佑心头一阵柔软。他却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确定地反问道：“你能忘了他吗？”
梁霈叹了口气：“从今以后，他只是我的弟弟而已。”
这句话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吉天佑漂浮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他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了解：“我知道，他是你的亲弟弟……”
他不可能忘了梁仁，因为他们之间除了爱，还有血缘的羁绊。如果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么就让他只把梁仁当成弟弟，自己也该知足了吧？
再次见到他，吉天佑才可悲地发现，他根本没办法拒绝这个男人。心里的渴望太过强烈，一直叫嚣着想要回到梁霈身边，即使自己仍旧抱着那么多的怀疑和不安，却终究还是屈服于了内心的意志：
“我跟你回去。”
“太好了……”梁霈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随即更加紧密地抱住吉天佑。两人的身体轮廓紧密贴合，仿佛这样就无人可以再将他们分开。吉天佑窝在梁霈的怀里，心里却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有些隐隐被充实着、却又静得可怕的感觉。
而梁霈，他是那么欣喜于吉天佑的回归，却丝毫没有发觉，吉天佑脸上的那种笑容，已经不再轻松；也没有发觉，吉天佑并没有说“我原谅你”，而只是说“我跟你回去”。
***
两人小心翼翼地躲过成群的狗仔队，再次回到他们曾经共同的家。
“天佑，现在公司出了状况，这几天我可能没办法陪你。”梁霈有些抱歉地揉着他的头发，说道。
吉天佑顺从地抿了抿唇：“没关系，你忙吧。”
梁霈释怀地一笑：“你能理解就好。”他转了个身，正打算出门，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用温和的口吻说：“对了，天佑……明天开一个记者招待会吧？”
“什么？”吉天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记者招待会……”梁霈简略地讲解着，“之前我们的事闹得太凶，对公司影响不太好，再加上其他部分出了点问题，华成现在可以说正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天佑，你愿意帮我吗？”
“怎么帮？”
“我会请人说明那些照片是伪造的，你只要和我一起出席记者招待会，然后声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就可以了。”
一阵寒意从脊背悄无声息地往上爬，直到他整个人有些摇晃，脸上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梁霈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到底是真的如他所说的，爱着自己，还是他只不过是想找回那个和梁仁相像的替身，为此，他可以不惜撒谎？又甚至，他只是为了开这个记者招待会，只是为了挽救他的公司和他的名誉？
“怎么了？天佑，你不舒服吗？是不是病了？”梁霈看他脸色不对，关切地走上一步，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是不是之前没休息好？”
“没事。明天开记者招待会吧，我会去的。”吉天佑紧紧咬着下唇，几乎快把嘴唇咬出血。然而梁霈却只是眉头紧锁，似乎也并没太注意他的情绪，只是说：“不舒服的话就去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了我就会回来了。等我。”
说完，梁霈靠过来，在吉天佑的颊边吻了一下。吉天佑一慌，梁霈却已经走出了大门，防盗门传来“嘭”地一声响。
他是不是真的只是在利用自己？
有些心凉地坐在床边，吉天佑随意地扫了一眼，立刻看到原本被自己撬开的小柜子再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床头。被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驱动着，他试着伸出手去拉了拉第三层，抽屉居然就这么被打开了，梁仁的照片露了出来，对他开心地微笑。
吉天佑呆了片刻，将抽屉推回去，胸口却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事实总是最能说明问题的。梁霈将他找回来，自己却依旧留着这些照片，甚至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放在他们的床边，是不是间接告诉了他，他根本不可能取代梁仁在梁霈心中的地位？
吉天佑心烦意乱。即使已经过了好几天，他稍稍能够平静一点看待他和梁霈之间的问题，却凡事都只会朝消极的方向想。他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怀疑和自卑，就好比碎了的镜子，无论怎么拼合，都还是会有细细的裂缝。
而那样的裂缝，必定是导致下一次崩溃的源泉。
困倦极了，吉天佑终究还是蜷缩在大床上睡着了。睡到半夜，被子滑下了床，他从梦魇里醒来，发现梁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正如同从前那样将吉天佑圈在怀里。
吉天佑小心地将被子从地上捡起，盖在两人身上，才刚刚躺好，却看到梁霈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这么下意识地将被子往他脖子处掖了掖，随即再一次抱紧了他。
他怔忡了半晌，眼泪却有些不争气往眼睛里聚集。
再赌一次。再试一次。如果明天在他那样说的时候，梁霈会做出他所期望的反应，那就说明梁霈不是利用他，而是真的爱他。
豁出去，就赌这么一把就好。
吉天佑在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却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有多错，而错过之后的代价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小修了一下吧，以免人物崩坏……
52
52、第 52 章 激烈冲突 。。。
宽敞明亮的会场内，梁霈、吉天佑、路豪以及相关人士坐在桌后，现场一片嘈杂的快门声，闪光不断地照在一行人脸上。
“……这次事件在网上流传的照片属于伪造而成，关于这一点，我们请了相关的专业人士做过说明。这是一次不明人士针对整个华成传媒集团的恶意攻击，我们将保留追究责任，并尽快配合警方查实照片来源，早日将造谣者绳之以法。”
主持人说完这段话，侧着头示意了一下坐在一边的吉天佑和梁霈。
吉天佑的手心满是汗水。进场之前路豪叮嘱过他许多次，该在什么时候说话，又该说些什么，说的时候脸上应该带着什么样的表情，他都一一应了。路豪也很放心，毕竟吉天佑的演技一向不错，对这些应该是驾轻就熟才是。
吉天佑瞥了一眼梁霈，后者正对他微微颔首。他定了定神，在主持人说过凑近放在自己面前的话筒，说到：
“我和华成的总经理梁霈……并不存在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因为，我们是恋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顿时，快门声比之前更加剧烈而密集地响起，无数的话语有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天啊……他刚刚说了什么？”“吉天佑是gay？”“梁先生，这件事属实吗？”“你们真的是恋人关系吗？”“可以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吗？”
现场一片混乱，唯有吉天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他偏过头去看梁霈的反应，梁霈错愕的表情仅仅维持了一瞬，很快转变为紧锁双眉，面色不善。
心里一寒，却感觉到身侧的路豪将自己扯住。再转过脸来，路豪对自己摇了摇头。那意思很明显，是要自己赶快纠正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但，不想这样做。
如果你真的爱我，如果你对我不仅仅是公司利益……就承认吧。
如果你有一点点爱我，就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向大家宣布，你爱我，告诉他们我们真实的关系。
不是包养，不是替身，我们是恋人。
吉天佑紧闭着嘴，固执地不发一语。主持人见状，想要救场，然而刚出口的话却再次淹没在台下记者们嘈杂的话语中。
现场已经渐渐有些骚动起来，保全人员紧张地围在四周，路豪看出事态不对，立刻一把将吉天佑扯住，将他强行往会场外拖。吉天佑一离席，梁霈也紧随其后，只剩下寥寥几人留在会场台上。
更多的记者开始往通道挤，大把大把地抛出问题，想要得到回答。
“对不起，因为有些意外状况，今天的记者招待会提前结束。请各位记者离开。”
主持人在会场内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所有的记者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将相机对准了提前离开离开的一行人。
“梁先生，请问你对刚刚吉天佑所说的话有什么看法？”
“您不说话是默认了吗？梁先生？”
“梁先生……”
“梁先生……”
***
一回到总经理办公室，梁霈立刻反手关上了门。沉默的空气里，每一次呼吸都是对彼此的折磨。良久，梁霈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为什么要那么说？”
他眼里是吉天佑不熟悉的冰寒，冷硬的轮廓仿佛在无声地昭示着两人身份的巨大差距，也在昭示着吉天佑自己自以为是的可笑。这样冷淡疏离，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相识。
心，终于一点一点沉下去。
“我说的都是实话……”吉天佑捏着拳头，低声说。
“天佑，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现在是华成生死攸关的时刻，任何一次行动都会影响到公司，但你……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梁霈迫近吉天佑，语气里有着痛惜和愤怒。
吉天佑突然抬起头来：“我不知道我都干了什么……但有一点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爱我！”
“天佑！你在胡说些什么？！”梁霈握住吉天佑的胳膊，不可置信地说。
“我也很希望我在胡说！”
吉天佑甩开手，强烈的伤悲和不甘经历了层层掩埋，终于如同喷涌的泉水，一跃而出，“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敢对那些记者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可能承认！”梁霈不可置信地喝道，“现在根本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个时候承认我们的关系，无异于将华成推上死路！”
“对，你说得对，华成很重要，华成是你的公司，公司的利益胜过一切！”吉天佑的语气渐渐激烈，“我真的很想相信你，也想好好和你在一起，但你……你刚刚找我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让我开记者招待会，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以前把我当做梁仁的替身，难道现在就不是？你找我回去的时候说的话，到底哪一句真哪一句假？你是不是只是为了公司利益而装强奸我，其实不过是为了让我开记者招待会、为我们‘洗白’？辰……我还能叫你一声辰吗？我……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你……在你眼里，我现在的利用价值大概只是帮你挽回个人和公司形象吧？”
梁霈的眼神渐渐从震惊转变为哀怒：“天佑，你是这样想我的？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对你怎么样你很清楚，即使当初一开始我隐瞒了你，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公司这么紧急的时刻不眠不休地打探下落？你以为我让你开记者招待会就是为了挽回形象，公司利益大于一切？”
天佑根本不懂他的考虑。这次记者招待会不仅仅是为了他和公司，也是为了吉天佑以后演艺事业的发展。毕竟吉天佑以前一直走的是健康阳光路线，突然被爆出这种丑闻，形象反差太大，对事业造成的巨大打击是显而易见的。而理想对吉天佑来说有多重要，没有人会比梁霈更清楚。
正是因为知道吉天佑需要高飞，而不是因为一次丑闻就跌入谷底，梁霈才更需要帮他，无论如何歪曲事实隐瞒真相都好。他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失去那样纯真灿烂的笑容。
他要他永远都高高在上，能够自由地歌唱，让每一个人崇拜和欢呼，让他在世界的最顶端发光！
但在吉天佑的眼里，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和公司吗？他这几天一方面照顾着医院里病重的父亲，一方面要顾着公司，还要找回失踪的吉天佑，安排后续的一切。这一切努力，在天佑心里，居然只是这样的？
吉天佑就这样站在面前，低着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那固执又倔强的单薄身影挺立着，明明是自己最为欣赏的特质，此刻，却有如无声的抗拒，一下下凿在自己心上。
他突然觉得很可笑，而他也真的就笑了出来，笑得讽刺，让人仿佛坠入了几千里下的海底，冰冷又绝望：
“如果你硬要这么说，那好，我确实是一个无耻小人。我骗你住到我家来，骗你和我在一起，我拿你当替身从来没有付出真情，我对你的好都是虚情假意！就连现在，我把你找回来，也只是为了公司，不是为了挽留你。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那现在，你满足了吗？”
吉天佑的身子忽然晃了两晃：“你……你是说真的？”
“不是你这么说的吗？”
“我……我不知道……我很想相信你，很想……”吉天佑的声音断断续续，渐渐染上了哭音，“但是你让我怎么相信！为什么你连在大家面前承认都不肯！我是见不得人的存在吗？对，我喜欢你，我是个GAY，可是这有什么错？那些人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只要有你！只要还有你和我站在一起，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啊！！
“可你为什么把我当替身……为什么……我不是别人，你看清楚，我是吉天佑！你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根本没办法再去相信你什么……我们完了，我们完了！我告诉你，我们完了！！！”
最后那一声嘶吼，仿佛困兽的呐喊，声声泣血，一阵钝疼霎时袭击了梁霈的心。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么残忍的话，悔恨上涌，他立刻上前一步，抱紧吉天佑，不断地重复：“天佑，别这样。冷静，冷静点……我们没有完，我只是开玩笑的。你相信我，我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