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瞪大了眼,这样的描述,不是女款的么?原来是要买给心上人啊?嘀咕着,小二哥就取出了女款的那些簪子,花束倒是好伺候,一眼就看中那和自己描述有七八分相似的簪子,拿到手里爱不释手。
小二夸道:“客官好眼力,这簪子,可是女客最喜欢的了,若是做了定情信物,保准女子对你啊,死心塌地。这流苏,这珍珠宝石,可都是没话说的!”
花束得意了,定情信物!他二话不说挽起头发就拿那簪子簪好,而后跑向了花满楼:“哥哥,好看么?”
花满楼双目失明,自然是看不见的,可听那小二时断时续的呼吸,也知道这装扮不会是平常人能够驾驭的。因此,他微微一笑,祸水东引:“花束,莫不是忘了我看不见?不如问问小二哥?”
想到花束顶着一头女人装饰,花满楼就有些哑然无语,可要他撒谎违心说好看,却也是有点难度。他这样一说,可苦了小二哥了,小二原以为这小客官是给心上人买的簪子,哪知道他拿到手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头上簪?立时就吓得目瞪口呆,哪里有心情打量?等他回过神来,也只瞧见那客官的背影,加上那琳琅别致的簪子,几乎错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女扮男装。
花束也不体谅小二哥的心情,高高兴兴的转过身子对着小二哥就说:“如何?好看么!”
小二哥苦着脸就往花束脸上瞅去,心底更是怪叫着掌柜救命,心道,这下自己的小命堪忧,要是一个话没说好,说不得就惹了这祖宗生气,掌柜的,你可要照顾好我家七舅姥爷啊!慷慨就义一般,小二哥拿他那小眼睛一瞅,立时呆住了。
花束皱了皱眉:“怎么样!”难道不好看么?
小二哥抖着声音说:“美。”这小公子,原本披头散发的看不清楚,可一打扮,这等好样貌直叫人看傻了去。
花束倒不觉得被夸美有什么不妥,移花宫里那些姐姐都夸他长得美,见小二哥也夸他了,顿时就满足了,拉着花满楼就往外走去。
花束可没有外人看的那么淡定,这可是哥哥送的簪子,自己的簪子给了哥哥,哥哥又买了个簪子给自己,这一定就是姐姐们说的定情信物了。
信心满满的打开宫中姐姐们准备的守则,花束翻了几页,果然看到一行大字:“不可随意交换信物,误了女子终身。”
花束偷偷瞅了一眼花满楼,脸色轰然炸开粉色。可再一细想,自己这簪子是送给哥哥的,却算不上是定情信物,顿时就有些丧气,有气无力的,花束对着花满楼说道:“哥哥,我要吃鸡腿,一盆!”
小二哥还没有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等两人走远了,这才哭嚎着跑出店门:“钱!!钱!!还没给钱呢!!”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无悔,想起那日夕阳下的回眸……打住!掌柜的要是知道自己白白送出个簪子非得把自己活活打死不可,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情场失意,口腹得意?【摸下巴~
、第 8 章
花满楼正被花束挽着手叽叽喳喳个没完,顿了顿脚,从荷包中取出一个元宝,远远的向小二哥飞射过去。小二哥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突然怀里多了个东西,赶紧又拜又笑的进了铺子。
花束意识到自己几乎做了和坏爹爹一样的人,心底十分羞愧。原来宫外什么东西都是要银两的,自己差点又赖账了。这样一想,他对于拯救了自己,避免了自己的堕落的花满楼,更是亲近了。
远远的见到了酒楼,花束拉着花满楼就往里跑。
酒楼里很热闹,正中间坐着一对祖孙,那爷爷看起来七八十岁的模样,手拿着旱烟杆子,看起来很有精神,那小女娃长得一副可爱脸蛋,可以看出若是长大后,必然是个美人。
花束是喜欢美人的。于是他一反常态乖乖坐着,脸上不见半分焦躁。
那小女娃被他爷爷唤作是小红,眼神灵动,很是俏皮可爱。只见她微微一踮脚尖,人便坐到了桌子上,也不见她有什么拘束,三下五除二的,她便好好的盘起了腿,双数托腮听着自己爷爷讲着江湖趣闻。
这原是个十分粗鲁的动作,可让这小女娃做起来,却平添了几分可爱活泼。
花束看着那小女娃入了神,他觉得这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可爱,就像个兔子一样。想着,他拽了拽花满楼的衣摆,压低了声音问道:“哥哥,我给的饭资真的够么?”
花满楼侧头,不解的朝着花束点了点头。
花束这才高兴了起来:“那哥哥什么时候给我买个兔子吧,我要和那小女娃眼睛一样大的那种兔子!眼睛红红的!”
花满楼好笑的摇了摇头,略显无奈:“应了你就是。”
孙小红倒是听到了这话,心道,谁是兔子,谁眼睛红了!不过她正听到自己爷爷讲那铁鞋大盗的事情入神,也不搭理花束二人,只是插了一句嘴:“那铁鞋大盗是死是活?”
那老头子摇头晃脑的,反问了一句:“小红你问得好,世人都说这铁鞋大盗已经死了,你倒是说说,这铁鞋大盗是死是活?”
花满楼听到铁鞋大盗几个字,浑身一凌,花束感到有些异常,忙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道:“哥哥?”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紧紧握住的手渐渐松了下来,花满楼摇了摇头,示意花束继续听。
花束紧紧抱住花满楼的手臂,这才安心听了起来。花满楼感受着花束的力度,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却升起了几分暖意,花束虽然大大咧咧,对自己却是真的好。
花满楼挥去心中杂念,侧头静静听了起来。
只听得那活泼女声说道:“要我说,这铁鞋大盗既然在十几年前,被花如令花大侠联合江湖五大门派将其铲除,那死了的可能是十有八、九。若是死了,这花大侠的寿辰必然能够顺顺当当的进行下去,若是没死,十几年过去,便是再重的伤也已经愈合,那这次寿宴集聚了五大门派,便是他报复的最好时机。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到时候,我们一瞧便知。”
那老人家也不说孙女说的对还是错,话头一转,便说起了十几年前的事情。
花束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可没什么兴趣,他在意的只有哥哥而已。恰好店小二上了菜,他就高高兴兴的啃起了鸡腿,顺便夹起了一个鸡腿放到了花满楼的碗里,说道:“哥哥是怕那什么大坏人还活着么?不用怕,我陪着你呢!来,啃鸡腿!”
花满楼看着碗中的鸡腿,轻轻的叹了口气,果真夹了起来咬了一口:“美味。”
花束得意了,仿佛花满楼夸的不是鸡腿而是他自己一样,趾高气扬的啃了一口鸡腿,说道:“当然!这可是鸡腿!”
花满楼听他语气,仿佛不是因为厨子烹饪的好才有好吃的鸡腿,是因为花束喜爱吃鸡腿,鸡腿才变得好吃起来一样,骄傲的让人讨厌不起来。摇了摇头,花满楼端起了杯子,听那老人家讲十几年前的故事。
花满楼很少想到那些年的事情,因为铁鞋大盗,他失去了光明,可他生性乐观,从不自怨自艾,虽然如此,他对铁鞋大盗却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虽然不会怨恨,可若是有个机会能够将铁鞋绳之以法,他心里这个结才会解开。
是的,花满楼从来不信铁鞋已经死了,即使所有的人都这样说。可他却坚信铁鞋依旧活着。
当那老人家说道:“铁鞋离了花府,花家七儿便瞎了双眼,有人说,那花家七童便是被铁鞋所害,可悲可叹,这七岁小儿,此世见过的最后一张脸,竟然是那害了他的铁鞋大盗。”
众人听了,连连叹气,有些知晓一点内情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花满楼,不就是那花家七儿么?”
听了这话,那老人家点了点头:“那小儿便是江南花家花满楼,他生性乐观,温润可亲,并没有因此而性情大变,是个难得的人物。”
孙小红很少听自己爷爷这样夸奖一个人,有些好奇,环顾了四周之后,便望向了一袭白衣,气质温润的花满楼,说道:“爷爷,你看,这位公子和你口中所说的花满楼可像?除了他能视物,别的,恐怕和那花满楼一般无二了吧。”
而后,她看见了一旁啃着鸡腿正欢的花束,坏心思一起,甜甜叫道:“这位姐姐你觉得呢?”
花束抬起头,看到孙小红正叉着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叫自己为“姐姐”,几口吞了鸡腿肉,踢了凳子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叉着腰说道:“哼,你这小娃胸无三两肉,莫不是嫉妒劳资天生美貌?我哥哥本就是花满楼,说什么像不像的。”
孙小红听了,眼带惊奇,叫这小公子为姐姐,只不过是报了他叫自己小女娃的仇,再说这小公子头上戴着女人用的簪子,因为他年龄尚小,非但没有什么违和之处,反而有些惊艳,喊他姐姐别人也只会当是小孩看人不准,胡乱叫的。
谁知这一叫,竟然叫出了惊喜,她看了这许久,可从没看出那白衣公子是个眼盲的,更没想到,和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的白衣公子,竟然真的是那花满楼。
想到他进酒馆时自然流畅的动作,甚至不需要身侧那小公子提醒,便能准确找到空座坐下,夹菜倒酒皆都像个可视的平常人一般,浑身气质平和淡然,再想起爷爷所说,花满楼七岁便失明,孙小红也明白了爷爷为什么对他评价甚高。除了花满楼,恐怕别人不会有这样的气度,他是个可敬的人。
孙小红对着花满楼一礼,便走回了爷爷身边,那爷爷看了一眼花满楼之后,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便说起了其他事情来。
花束不再理会她们,在他看来,有了自己保护,哥哥又怎么会再次被那铁鞋伤到?至于那铁鞋,听了这对祖孙的话之后,花束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自己和哥哥刚好相差七岁,也就是哥哥遭遇铁鞋那年,自己刚刚好出生。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明了了。
坏爹爹说过,哥哥是在自己出生那年被抢走的。现在虽然找到了哥哥,可哥哥明显对移花宫没有印象。
为什么呢?自然是那燕南天,也就是铁鞋大盗的诡计!因为重伤了哥哥,才能让哥哥忘却那段属于移花宫的记忆!而花家财大气粗,又爱行善积德,自然会领养了哥哥。
花束聪明的脑袋一转,就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经过,燕南天,竟然就是那个伤了哥哥的铁鞋大盗!他怒气冲天,大声喊道:“小二!我要个活兔子!肥的!”
于是故事的最终,以花满楼给花束买了一个又白又肥的肉兔子做为谢场。
等回了毓秀山庄,一抬头,花束便见到了陆小凤。
陆小凤是个闲不住的,见了花满楼就想撩拨几句,花束哪里肯?在酒楼里听多了陆小凤的风流韵事,他几乎把陆小凤当成狼来防着了,一见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浑身不舒坦。
说时迟那时快,花束就把手中的兔子抛了过去:“去死吧你个淫贼!”
作者有话要说:给花束必须给力的脑补点32个赞~(≧▽≦)~
、第 9 章
花满楼见两人打打闹闹,也不阻止,静静的一个人在一旁看着热闹。陆小鸡手里抱着个兔子,还要躲着花束,狼狈的很,见花满楼这样悠闲,连声喊道:“花满楼,你快劝劝你弟!”
花满楼只是轻声一笑,回道:“我可劝不住,陆小凤,你便陪花束玩玩又何妨?”
花束一个纵身欺近了陆小凤,手成蛇形攻向他下盘,应和着花满楼说道:“哼,谁同他玩,以前我不知道你是淫贼,自然不会管你,可现在知道了,又怎么能让你接近我哥哥带坏了他?陆小凤!你还总爱去那青楼,哥哥可说了,那里专门出妖精!”
陆小凤截了花束的攻击,轻飘飘往后飞去,口中嚷着:“不打了不打了。”顺手就将那肉兔子扔回了花束。
花束一个转身接过了兔子,有些不满的给兔子顺着毛,嘟囔着:“陆小凤,你之前带我去青楼,哥哥可知道了。要是哥哥因为这个觉得我不是个乖孩子,我一定要和你算账!”
花束原本并不清楚那青楼是什么地方,移花宫里有些姐姐曾经说过她们自己差点进了青楼,可再细问,她们就不愿多说了。在花束看来,那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可也不妨碍他进去吃点好吃的,喝点好喝的。
可今天下午在酒馆,听了那么久的闲话,他也算明白了那青楼到底是什么地方。对于这个十分熟悉青楼的陆小凤,他也带了几分嫌弃。
陆小凤也不在意,带着花束进了青楼本就是自己理亏,被花束用那嫌弃的目光一瞄,他也只是摸摸鼻子转了头。只是不转头还好,这一转头,可不得了,他几乎被花束头上的发簪亮瞎了眼。
花束原就长得晶莹剔透的一副童子模样,之前用着玉簪子,倒有几分仙童韵味,可现在,用着那花花绿绿的簪子,虽说看起来并不难看,甚至有些奇妙的美感,可那也是女人用的簪子,这花束可真不挑。
陆小凤对着花满楼大笑了起来:“花满楼啊花满楼,你弟弟的品味可真不怎么样。”
说着,他还不怕死的绕着花束转了两圈,摸了摸他那修剪整齐的两条胡子,恍然大悟:“我说怎么那么眼熟,群芳楼的鸨儿带的簪子不就和这有七八分相似么?小花束啊,你倒是爱美,可惜生了个男儿身,可惜。”
花满楼倒没有想到花束这么固执,竟然还是选了差不多款式的,当下只是一笑。听那小二的反应,可见花束虽然用了女式的簪子,可也并不怪异,甚至算的上好看的,那么,这簪子是不是女式的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不过,既然花束是自己的弟弟,而且听他呼吸急促,恐怕下一秒就要把这活凤凰变成死小鸡,自己也不得不插手了。
花满楼对着花束微微一笑,平和的气息让花束的不满平复了不少。而后他对着陆小凤说道:“若是要论爱美,恐怕谁也比不上你陆小凤。美色来者不拒,对女人衣物服饰更是如数家珍,若你不是陆小凤,那早成了采花贼了。”
陆小凤摸了摸两条胡子,笑道:“可惜,我是陆小凤。”
花满楼点头:“不错,可惜了。”
花束也跟着说:“对,可惜了!”
陆小凤双手环抱,挑衅道:“你可惜什么?”
花束撇撇嘴,说道:“哼,可惜少了抓采花贼的赏金。”
花满楼笑了起来,摇着扇子对陆小凤说道:“你陆小凤也有吃瘪的时候,哈哈。”
陆小凤无奈了,对着花满楼说道:“算我怕了他了。我陆小凤天下第一聪明人,便是和那死猴子打赌,也有输有赢,可对上这小子,我总是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