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弄出的动静都太大,嘣飞的石块沙子打得好多人都掩面而泣哀嚎不断,男子还好说,怎么也不好意思真哭出来,可那些打扮得花朵儿似的美人们可不管,脸蛋是女人生存于世的基本本钱,要是没了漂亮的脸蛋,让她们以后可怎么活。
喘息,嘴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裴烨煦定定的看着对面人的耳侧微微出神,这人,竟是戴着人皮面具的?要不是刚刚打斗的太激烈让这人发丝风飞,他怎么也不可能发现这个秘密的。
“你……很不错。”轻轻的笑,男子用尽乎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同显狼狈的少年,就在刚刚,他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原本他是可以更重一点出手,绝对可以将这个少年打成重伤的,可是神智先于手做出了决定,那最后的一击,自己竟怎样也出不了手。
这说明了什么?这就说明这个少年早已扎根在了他的心里,轻易伤不得!
“什么?”不是太懂的眨眼睛,裴烨煦下意识认为自己和这个男子的思想绝对对不上号,而对于这个男子越来越火热的眼神,裴烨煦更觉得浑身不自在。
“呵呵……”宠溺的笑起来,男子此一刻的风华竟完全掩盖住了身上的狼狈,眼眸中光芒大炽,男子一步步向着裴烨煦的方向靠去。
“你……”
“统统散开,官家办事,闲人速避!”
隆隆的脚步声打断了裴烨煦后退的脚步,诧异的看过去,黑压压一片人潮正为几百禁卫军让路,只不过眨眼间,高高的擂台就被成群的军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皇有圣,尔等乱贼速速就擒。”
乱……贼?谁跟谁啊?看着一袭军服高高在上的军官,正用一种藐视的眼神望向这里,有些发蒙的裴烨煦只觉得好笑,这天底下有乱贼会没事蹦到大厅广众之下暴露身份的吗?怎么可能。
呀?是了,大概自己进城的事情父皇早就知道了,后来摸清了自己的打算,就想来个栽赃陷害,等与这个男子一同被弄进了宫,谁还能记得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小少年?还不是又要被父皇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了?
呵呵,裴傲决,你好毒。
“你好像有麻烦了。”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膀,男子又凑近了些朝着裴烨煦微笑,他很感谢天龙的皇帝,给了他这样一个亲近‘美人’的机会。
送他白眼一个,有麻烦也是你弄出来的吧?神气什么。
“跟我走吧,皇帝下的旨,你就是分辩也没人会听的。”毫不介意裴烨煦的白眼,男子拉了拉裴烨煦的衣角,似笑非笑的瞄了眼对面脸色越见不好的某军爷。
“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拿下!”怒了,看不起人也不带这样地,敢拿斜眼看爷?爷就让你们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得,这回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恶狠狠瞪一眼身边明显是故意的家伙,裴烨煦深吸一口气准备先离开这里再说,不过想法是好的但实施起来就难了点,以裴傲决对他的了解,既派了人来捉他进宫,又怎么可能会让他有机会再溜走?所以这些看着不起眼的官兵当中,绝对存在着实打实的高手,他保证。
果然,才一交上手裴烨煦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寻常,隐隐将他围在中间的这三四个男子,个个都是尖顶尖的高手,就这身手要还只是个天龙的小小士兵,那天龙就真离一统大陆不远了。
胡思乱想着应敌,咬牙切齿的还手,裴烨煦如果不是还顾念着自己和裴傲决是一个祖宗,还真想大骂几声XXX,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点子啊,难到就这样要前功尽弃了?
“走!”不等他悲叹完,手臂一紧身子跟着一旁人的脚步当空飞离了擂台,底头看去,成片成片仰视的目光盯的裴烨煦出了一身的冷汗。
‘嗖~’一箭破空的声音由身后传来,男子没想到这些人还带了弓箭,脚下一乱差一点连同裴烨煦一起摔到人脑袋上去。
“我靠!”裴烨煦低声咒骂,既骂那个无良的父皇玩的太大,也骂身边这个傻子往下掉的时候都不放开他的手,那些人射箭是射箭,可他敢打保票绝对没人敢朝着他开火,但跟着这个男子上上下下的乱飞,会不会误会中着,就很难说了,可不是他不想和这傻子分开,自己的脉门被人家扣的死紧,他就是想走也走不成啊。
也许裴傲决真的交待过什么,顾念着不能伤了裴烨煦,放箭的人停止了射箭改为‘人身攻击’,一位位大内高手也不装小兵了,争先恐后的飞身追了上来,刹时间房上房下群人乱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哗啦~’又是逃又是战男子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眼神一个没扫到,整只脚都陷进了一处屋顶上,瓦片声声乱嚎,掉下的碎块又打到了几个无辜的可怜娃子。
“唔呀~”根本就没想到这小子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被人扣住脉门脱身不得的裴烨煦身子也跟着一歪,好死不死踩到了男子另一只脚,然后……
然后两个人一起掉进了屋子里,带起‘哗啦啦~’一大片响动。
‘轰~’身子被人拦腰抱住硬穿过了不太结实的床顶砰的一声摔在了床铺之上,“唔~”裴烨煦痛的泪眼汪汪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回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兴奋的声音就响起在头顶,心中默念着自己这回死定了的裴烨煦还真有些欲哭无泪,以父皇那性子,本就对自己私自去见太子哥哥心中不满了,如今又加上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纠缠不清,不用猜,自己此次回去不死也得少层皮。
听到身后人声的男子心中不比裴烨煦好受多少,刚刚才与裴烨煦死嗑过,身体不大不小的受了点伤,又托着裴烨煦死不放手飞了这许久,他其实也离油尽灯枯没多远了,可就这样束手就擒心中又很不甘,于是另一只空出来的自由之手,本能的胡乱抓了件东西就扔了出去,可这一抓还真让他抓到了转机。
男子并不知道看起来不起眼的一根小小木棍有多稀奇,原以为不过是床上的一个装饰而已,却不成想那竟是一处机关的开关,而就在他手抓紧木棍费力拔起的一瞬间,‘轰’的一声响,他和裴烨煦连同身后那个正攻过来的某大内高手,一齐掉进了突然张开的‘大口’之中,一下子就没了影。
静默,他就说为什么一张好好的床会没有铺的东西,却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用来睡|觉的。
‘砰~’‘啊……!’一阵响起的声音惊回了两个人的神智,听到下面那位悲催的某高手发出的惨叫声,男子下意识一分腿,硬生生止住了自己和裴烨煦的下坠之势,还好两头都是墙,墙壁之间的距离又不是很远,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成功得了。
‘呃~’手腕被扯的生痛,整个身体都挂在一个支点上让裴烨煦很是难耐的狠皱了下眉,感觉到手腕上的大手还在收紧,压抑不住怒火,裴烨煦仰起头高喊,“放手!”
“不放!”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嘴,可也只说了一句男子就突然间沉默了下来,一种很诡异莫测的感觉充斥了整个空间,让裴烨煦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手脚。
“……我们……是不是也曾经这样过?绝地,争执,誓不放手?”幽幽的声音似从九天之外传来,噪子有些沙哑,男子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问,又想从这些问题当中得到些什么,只是刚刚脑子里闪过的一丝画面好熟悉,伴着浓浓的心痛让他止不住就想弄个明白。
震惊,这是裴烨煦的第一个反应,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时刻他是曾经有过,而那个与他同样感受过的人……“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忍不住苦笑不已,真是没想到啊。
听了话男子心中忍不住心又是一阵悸动,他果然认得他,那自己和他的关系应当很不一般了?略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唇,男子再次问道,“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了?还有,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和你……是不是……”
嗯?柏侯玉珩在说什么?他是谁?难道……“你失忆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会是那次落崖的后遗症吗?可崖底有网,他就算真掉下来了也摔不到啊?
“嗯……”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又接着说道,“可我记得你,虽然不记得你的模样,但我就是记得你,从你今天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我梦过你好多回,每一回你都会在我就要看清你的时候转身就走,我喊你你也不理我,你……”你还每回都只说一句话,‘本少爷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闭上眼睛任自己一点点滑落,直到与裴烨煦平齐了才拥住他停止下落,双脚支住一边,深吸一下鼻子让自己记住对方的味道,说不清心中是甜是苦,柏侯玉珩只是想笑,他找到他了,真的找到了。
这算是……告白吧?神情有些恍惚,裴烨煦弄不懂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发过誓的,再见到柏侯玉珩一定会亲手杀了他,可是陷在这样的境地,面对如此深情告白的人,谁又真下得去手?
“……你爱我吗?”腿有些支不住了,一点点下滑柏侯玉珩一边轻轻的问,直觉告诉他,怀中这人并不爱他,心有点痛,又有点果然如此的释然,“我知道的……可你在乎我!”掷地有声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让裴烨煦无言以对。
他当然在乎他,无关情爱,只是对音中同好的相惜,和对柏侯玉珩舍生忘死那一刻的感动,噪子有些涩涩的,裴烨煦干脆不再出声了。
为什么不回答?头埋在裴烨煦脖子边,身体与裴烨煦一同缓缓的下滑,像无止尽又像在一点点陷入到另一个世间一样,放任着自己在黑暗的世界里无声的哀伤,柏侯玉珩真希望这一刻能延长到永远,可是世事又怎能尽如他所愿?
‘吱~’伴着一声响动,头上再次迎来了光明,两人还来不及睁开下意识闭上的眼睛,一张大网已经当头罩下将两人一同当成了海中的鱼儿,一齐拉回到了地面上。
“带走。”奉旨领差的人一人点了一指,然后将裴烨煦和柏侯玉珩分开来再抬上了备好的马车,急急向着皇宫而去,那里,天龙国的皇帝连同满朝文武大臣,都正等着面见这两位‘高人’呢。
太子裴烨华
车轮滚滚,与柏侯玉珩一同歪歪斜斜的躺在车厢里,裴烨煦也不知心中此时到底是种什么滋味,如此狼狈的和裴傲决相见,是他从不曾想到过的。
车厢静静,卧在一旁细细观察着裴烨煦的柏侯玉珩,对于自己这个心爱的人,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在想什么?”内力被刚刚的人封住了,又加上受了些伤,柏侯玉珩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点点蹭到裴烨煦身边,虽背缚着双手,但依然无碍柏侯玉珩靠近心爱人的行动,头抵着裴烨煦的胸口,柏侯玉珩轻声的问。
“想什么?”挑眉,很是生气的白了柏侯玉珩一眼,要不是这个家伙突然跑出来掏乱,自己这会儿早就成了武状元堂堂正正站到父皇面前了,“我在想我们一会儿会不会死的很难看。”也许……真的会‘死’的很惨吧?
“……你在害怕?”有些坏坏的笑着,柏侯玉珩趁说话的空档又向上挪了挪,几乎已经可以和裴烨煦脸贴着脸了。
“你不怕?”挑衅的视了柏侯玉珩一眼,自己还好说,顶多后面吃点亏,可柏侯玉珩就不一样了,被人五马分尸都算好的。
“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轻笑,然后唇柔柔的碰了下裴烨煦的脸颊,感觉到对方身体突然一震,好笑的瞟了裴烨煦一眼,柏侯玉珩俯首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头。
瞪大了眼睛僵硬的感受着唇上再次袭来的温暖,裴烨煦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柏侯玉珩在吻他?这怎么可能!
“我想我是爱着你的,很爱很爱……”唇由裴烨煦的嘴角游移到了裴烨煦的耳边,喃喃说着情话,柏侯玉珩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裴烨煦的机会,毫不手软的扔出了一个又一个惊雷。
一时之间裴烨煦的脑子空空的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倒让柏侯玉珩趁机又狠吃了几下豆腐,想来惊他当然是惊的,可更多的却是怒,且不论他们两个人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单只说此时此地此境,他就根本不是个表白的好时候,更何况……更何况这个可恶的家伙还一边表白一边吃他的豆腐!简直不可原谅!
“你他妈的去死!!”狂吼着一个肩膀撞歪了柏侯玉珩的身体,然后飞起一脚就将柏侯玉珩踢出了车厢,让刚还吃豆腐吃的忘我的男人,以一个相当有震憾性的造型惨趴在了大街上,惊得所有人都哑了声。
“……反……反了天了,你你你们……”面对如此的突发情况,别说一个常在宫中走动只见规矩不视其它的太监,就是常常处理突发事情的守卫营的人,也不见得就见到过,于是傻了眼的无言,被吓到的结巴了半天。
“咳咳……”真他妈的痛,脸先着地的结果让柏侯玉珩狠吃了一顿大大的苦头,感觉到整张脸都在火辣辣的痛,他也只能尽量不再调动脸部神经,以试图让自己好过一点点了。
呜……脸要变成包子了,暗叹,他英俊的容貌啊,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了,任人拉起再塞回车里,悄抬眼看看对面正恶狠狠瞪他的少年,柏侯玉珩不期然又呵呵傻笑了起来。
哎呀呀,他这个脾气不太好的小情人,好像被人点了麻穴?咦~那他不是又可以吃豆腐了?这回连防都不用防,小情人根本就反抗不了。
想着柏侯玉珩兴奋的又开始了靠近计划,直到再次蹭到了裴烨煦身边,仰起满是灰尘和伤痕的脸,红红的嘴唇努力嘟起眼看着就要再次吻上裴烨煦的嘴唇之时,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一下子就将他所有的激情都打得一干二净了。
“来人,压犯人上殿。”
躲过一劫的裴烨煦闷笑,直笑得双肩颤抖,任自己如同犯人一般被人压着走下车来,裴烨煦仍是尽量低头笑个不停,想着刚刚柏侯玉珩那呆瓜一般的样子,又是一阵止不住的笑意浓浓染上了眼眸。
……
光德殿
再一次站到这个地方,裴烨煦心里不期然升起了几丝说不出来的感受,当年,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正式面见裴傲决,更是在这个地方,种下了他离开八年的序幕,想一想,还真有了种物事人非的味道。
满殿无声,文武大臣尽且看着两个处于殿中央的男子谁也不会傻的第一个出声,事情没弄清楚前,哪个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是什么?想一想皇上今天的表现,不可谓不诡异,那冷嗖嗖的风一阵阵由皇上的身上吹起,冷得人直打哆嗦。
面无表情的看着殿下安之泰然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