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他右手拇指的位置,那有一枚和大蛇丸式样相同的戒指,只不过上面的字不是“空”,而是一个“零”。
“零无”么……浅色的眸子深处,流动着忽明忽暗的诡异光晕。就以他第一句话里“我们”这个词就可以看出,他在晓中的地位,恐怕不低!难对付的家伙……
与此同时,对方也将我毫无隐瞒的动作,尽收眼底。
一开始时,他是因为对“那个人”的推荐人选,产生了难得的好奇,才会罕见的亲自出马来试探对方是否真的像“那个人”说的一样。
只是单从辉夜君麻衣的身体来看,他却不禁产生了怀疑“那个人”决定。
那个身体的情况,显然是人都看得出已经不是一个“糟糕”可以形容的了。更准确一点儿,能否活过这个冬天,都是一个值得所有人怀疑的问题!尽管资料上显示辉夜君麻衣是大蛇丸属下中,仅剩的辉夜一族的血继觉醒者,也确实在重伤的情况下干掉了原来的“三台”,但他的病情使得他即使加入了晓,也不会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浪费一个珍贵的名额,真的好吗?……他曾经这么想过,但很快却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
从短短的两句对话里,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异于常人的冷静和沉稳。没有问他的身份,显然是心里早有准备,同时也是对自身实力的一种自信。那双银白色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强作镇定的伪装,而是难察的警惕和沉思,显然在推测自己的真正来意。
这个本该是纯白色长发的十三岁少年,确实有着成年人也少有的城府和实力。只是这个年纪便可以完美的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即使是他也只能全凭直觉来判断。而且,他给人一种感觉……这样的一个人,绝不可能会被区区的病魔打到。
死人一般僵硬而毫无表情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一个眯眼的动作。而且,这种气质和感觉,和“那个人”好像……他似乎知道了,他能得到上头重视的理由。
而对方扫过自己右手的动作,看得出他对晓的一些东西,从大蛇丸那里了解了不少。不过,他倒也不认为会是大蛇丸主动透露的。那个让人恶心的蛇妖,忠诚谈不上,但至少不会像鸢一样是个大嘴巴,将组织的资料到处乱说。
不过,忽略对方的疾病,在战斗方面辉夜君麻衣的实力虽强,却难以大范围攻击,偏向体术。就以这一点来看,还不值得他们费力拉拢。但结合寻找他时得到的资料来看,这样的医术和封印术水准,倒是恰好补上了成员中医疗人员和封印主导人员的空缺。
“那个人”也是这么打算的么……渐渐的,对于吸收对方加入晓,他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时的排斥。即便是现在未成气候,能有这和“那个人”相似的气质……只是这一点,晓就不能放任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不受控制的成长起来。
他可是深知“那个人”的可怕……尽管毫无野心。
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直接的做出了邀请:“我是‘晓’的首领——佩恩,是来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无论威胁还是利诱,他,势在必得。
“我不感兴趣。”直白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但考虑到双方此刻实力上的差距,我并没有直接拒绝。
大蛇丸已经是个危险人物,和他交易是迫不得已,虽然也不排除自己对他的兴趣。但对于由十个和大蛇丸同级别的BT组成的“晓”,我异常坚决把它列为第一禁地。
不是害怕,而是……麻烦,数不尽的麻烦。
介于当初的“约定”,我已经在大蛇丸的手下,干了整整三年的免费……好吧,只能算是廉价劳工。光是砂隐村的那一次,为了一株药草,几乎让我和整个砂隐村的暗部对上,尽管不排除我的个人原因。但那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从那些比我两辈子年纪加起来还大的老不死眼皮底下“拿东西”,差点儿还让我出师不利的有去无回!而掺和进小鬼的那件事,我自认原因的始末在于自己,暂时就不算在大蛇丸的头上。
除此之外,那个需要我“小小帮忙”的任务清单上,最容易的一个都要去和一国大名的宝库和密室打交道。不但要消耗我本就比常人更差的体力,脑细胞也殆尽不少。偏偏,这一切还没有提成可拿,除了汇换成研究仪器部分的酬金,事实上,我没从大蛇丸那里拿到哪怕一两的现金!
和风险完全不平等的回报,已经促使我对做廉价劳动力这一事,产生了极端的抵触心理。一个将“利用”这个词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大蛇丸,已经让我疲于对付,即使这个“利用”互相的,但也正因为是我认同的人,我才有去遵从“约定”的耐心。
我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能得到我的认同。
而因为“大限”的临近,我也没有那个时间去让我如此的“挥霍”。尽快为君麻衣找到摆脱遗传病的方法,才是我的最终目的。即使“晓”能征服世界,但这并不代表它就能解决我此刻的困扰……除非他拿出值得我心动的条件。
很显然,我的回答在佩恩的意料之中,正确的说,资料中显示的十分清楚——这是从大蛇丸基地暗线得来的最详细资料。“晓”不可能不在支援给大蛇丸的人员中,不做任何的手脚。尽管那是当初大蛇丸答应加入“晓”时,得到的对应条件。
没有耗费口舌向我游说,佩恩伸手在披风里掏出一样东西,展示在我的面前——一个系着鲜红色绳子的黑色卷轴。
“我想这个这个你会感兴趣。”调转了个方向,他将卷轴写着字的一面对向我,虽然被绳子遮挡了一部分,但这并不能阻碍我看清它所代表的意义:“这是当初大蛇丸费尽心思也没有得到的东西,秘术——森罗象转之术。”
难以抑制本能的睁大了眼睛,即便是只是那么一瞬间,就被我彻底的掩盖在了伪装之下。但很显然,已经晚了。
居然是……暗自扣紧了掌心,无论脸上表现得多么沉稳冷静,都无法否认此刻我内心深处的激动和混乱。没想到,那个术的秘籍,居然会在“晓”的手上……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微微垂下头,在佩恩看不到的角落,唇角勾起一抹说不出复杂的苦笑。早在从大蛇丸有关秽土转生这一类的相关文献中,得知这个秘书的存在时,我就时刻注意着它的动向。
大蛇丸曾经下了不小的力气去寻找它,和限制多多的转生之术相比,尽管森罗象转之术的限制同样不会少到哪里,但对灵魂伤害几乎为零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疯狂。可惜的是,它的存在,似乎真的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大蛇丸没有找到有关它的任何线索,而时间的紧迫,使得他不得不放弃了寻找,将精力放在了完善手头转生之术这方面上。
而我却没有死心……这一次出行的目的,有一半是为了它。我无法容忍,当自己不得已必须选择使用转换身体方法来解决这让人恨之入骨的遗传病时,使得君麻吕的灵魂因而受到了丝毫的损坏。
但谁又会想到,连这种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秘术,也掌握在了“晓”的手上……不对,当同样是传说中才有的轮回眼,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晓”背后的势力,只怕不是一般的可怕……而我,显然没有可以抵抗的任何余地。
死死的将掌心抠出了血丝,这种不得不屈服对方的耻辱和不甘,让我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非人存在的恐怖。
还是,太弱啊……眼底的寒冰,促使着空气的温度也开始直线降低。我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我要做些什么?”如果可以变强,并得到那个东西的话……
“完成由我派下的任务,服从召唤。其他时候,组织成员是自由行动。”知道我已经没有了回绝的余地,佩恩很满意任务进展的顺利,而视周遭的低温为无物,开口解释了组织成员的平日安排和义务:“你最大的任务是为受伤成员疗伤,根据你的身体情况,暗杀任务会相应减少。”至于封印的部分,现在还不能透露。
“有什么要求?”一丝嘲讽,自我的嘴角转瞬即逝,还有特殊优待?
“执行任务时,必须穿戴统一的服饰。正式成员为十人,每人配有一枚戒指,指甲要染为黑色。”展开手掌示意了一下,佩恩接着道:“目前人员空缺的戒指为青,朱,三,即青龙,朱雀,三台。三台的前拥有者是被你杀死的鸢,你可以在这些戒指中,任选一枚。”
正式……也有候补成员之分么……抓到了他言语间的漏洞,我沉思了一下,做出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选择:“我选,空。”
“……”佩恩微微一愣,半响才回答道:“空陈的拥有者,你应该知道是谁。”“晓”的成员替换,并不是依靠挑战,而是等出现空缺后,由首领指定人选补充。虽然没规定拥有资格的候补成员一定要选择空缺的位置,但这样一来,我要继承空陈的位置,就必须等前拥有者死亡,或者……叛逃。
“大蛇丸不会安稳多久……”以他的野心,不会甘于服从其他人的统治。而大蛇丸这些年的各种动向,更是清楚的表现出了他的意图:“我也没有多少把握能活过十五岁。我可以接受成为‘晓’的成员,并执行派遣下来的任务。但要等到他动手之后,如果我还活着……那时我会佩戴正式成员的证明。”
现在加入“晓”,等于对大蛇丸“约定”的背叛……我不希望这两者起冲突。
“……可以。”这对计划没有实际上的影响,佩恩只是稍微的寻思了一下,便同意了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三个月后,组织成员间会有一次聚会,到时务必要学会这个术,我会对准确时间进行通知。”与其留下大蛇丸那个不稳定的炸弹,眼前这个显然要好控制的多。
留下制服和两个卷轴,一个是森罗象转之术,另一个则是“晓”之间互相传讯的方法。
正准备离开的佩恩,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躁动,在结印离开的同时,留下最后一句话:“你还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空陈。”
“咳,咳咳……”握紧手中的卷轴,除了压抑的咳嗽声,和室内是一片寒彻心扉的冷寂。
第五十三章:再见,那一抹纯净的白……
“哒哒哒……”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后,暮然停在了纸门前。
铃木揪了揪袖口,这是他极度紧张时的习惯。在犹豫了不到一秒后,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慌乱强作镇定,开口道:“辉夜先生,您还醒着吗?”
不是听不到远处传来的惊呼尖叫,但我并不觉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原本是想借机在这来隐藏一段的时间,躲过“晓”的搜索。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等身体稍好一点儿,就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安静静养吧。
只是再怎么说,这家的主人现在还是我的主顾,也不能完全不理会。勉强睁开疲惫的双眼,我沉声问道:“……什么事?”
“我,我家主,主人有请!希望您能……马上过去一趟……”铃木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奇怪。很显然是被什么人吓得够呛!
看样子,零说的那个“客人”,来头……还不能确定。至少,派头肯定不小!
要去吗?以我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不得不犹豫。就现在这副身体,别说自保,就是同归于尽都有难度。但是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不去的话,很可能引起对方的情绪。最后倒霉的,好像……还是我。
怎么都赶到这时候了……暗自恼火的隆起眉,我反手敲了敲榻榻米,示意铃木进来。
战战克克的拉开纸门,铃木小心翼翼的俯身跪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平日虽不见我的脸上有冷漠之外的任何表情,但此刻无意间释放出的杀意,依然足以让普通人吓得腿软。他之所以还能勉力支撑,无益于往日侍奉的多是达官贵人,也是见识过那些常人没有的气质。然而,这能把人自骨子里冻结的冰冷,也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
好,好可怕……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铃木硬着头皮,伸出手。隔着衣物尽力不让自己直接接触到对方,把我扶了起来,然后找来一件外袍给我披上。
“咳,咳咳咳……”又是一声压抑的低咳,发作后头部持续已久的阵阵闷痛,让我下意识的眼前一黑,摇晃了一下,才在铃木惊慌的眼神中勉强站稳。
这副破烂身子……紧了紧衣襟,我忍不住一阵自嘲。努力暗示自己,无视那种整个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无力感。随手接过他递来的拐杖,磕了下木制的地板,示意他带路。
“是,是!请跟我来……”迈着凌乱的步伐,铃木几乎是一路抖着的往前厅的位置走去。
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我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最低限度的自保能力。虽然对方只要是忍者,就很可能起不到哪怕一点儿的防御作用,但至少……聊胜于无。
然而,事实再一次的证明,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忍者大……”进入前厅,铃木刚刚开口,便被一柄突如其来的大刀,瞬间削去了半边的脑袋。
飞溅的鲜血混合着脑液,让我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闪开了差点儿喷了自己一身的秽物。
看也不看一眼脚边的尸体,我望向那柄突然袭来的凶器,缓缓眯起了眼。那把大刀看起来……很眼熟?
“哦……你就是那个有名的游医?”陌生的低沉男声,自前厅内正坐的位置传来。伴随着的是一道冰冷的视线,毫无遮掩的在我身上打量,满口的嘲讽:“根本就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只是……好像在哪儿见过?
将视线挪到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男子,一脚踩着我目前主顾的脑袋,极为嚣张的坐在正中的主座上。他的身上是一件相当常见的忍者马甲,配上黑色的长裤。从斜戴在额头的护额来看,是和我不久之前才有过“亲密接触”的雾忍的同乡。但并不像在执行任务,那霸道的作风,使他更像是一个叛忍,只是护额上看不到应有的划痕。
由于被白色的宽边绷带蒙住了脸,我看不清他的长相。那双眼底凛冽的戾气,却是让我印象深刻。加上三年来基本上没有改变过多少的造型穿着,记忆力一向极佳的我,轻易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还真是一个“熟人”……没有在意对方的嘲讽,我挑了挑左眉,开口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了,‘鬼人’——桃地再不斩。”
“你是……”对方镇定的反应和熟络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