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残杀……为了铲除破坏木叶“和平”的障碍。
实质上说白了,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
然而他们,无从选择,也可以说那是他们的选择。
鼬,其实早就发现了吧……那一天,两个人的反常举动,我都看在眼里。为此,他失意过,低迷过,痛苦过……如今他们站在了彼此的对面,就已经说明了他们最后选择的结果。
无论是为了梦想,欲望,执着,还是解脱……未来,都将无法改变。
我本没有插入其中的资格,也没有必要,那是鼬自己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我,做不到。在我同样选择了之后,我可以旁观,却不会做一个互补相干的“旁观者”。说到底,自私也好,冷血也罢,我认定了那个在血与泪之中成长的黑发身影,就不会放任其自我毁灭。
现在,他的命是我的,未来,他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我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夺走我的东西,只是出于对其的尊重,如何保护对方,我有自己的方法——恰在此时,左臂隐藏在袖摆之下的火焰状赤红刺青,随着一阵刺骨的冰冷,消失得无影无踪。
已经动手了么。
下意识的抚上左臂,我微微皱眉。虽然看不到现场二人对持的景象,但就从之前暗暗布下的封印已经被激活来看,他们之间的战斗,显然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我的动作,也要快点儿才行了。”收回视线,自掌心抽出因血继恶化而有大半个月不曾使用过的“白姬”,我闭上眼,凭借着自身骨头与空气的直接接触,将媒介之间的联系,提升到了最强的状态。
对方既然有办法隐藏,我同样有办法把他找出来!
蜂鸣般的奇异波动,伴随着透明的涟漪在空气中呈放射状激荡开来。此刻,由于精神力的极度集中,方圆三公里之内,哪怕连一个微小的风声在我的耳中,都会被放大几十倍有余。海量的信息在我的脑中流窜,暴动,过于敏感的感知因为随之而来的意识流风暴,反而变得异常迟钝。
但是有一个声音,无论任何嘈杂的声响,都无法将它遮掩。
“铃——”清脆的铃声,随着本体的召唤,发出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共鸣。
找到了!顾不得唇角溢出的血丝,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我猛地睁开了眼,停下了一切对外界情报的接收。反手将那细长而锐利的骨刃,投向自己左下方的一个角落,准确的定住了那有意无意显露出来黑色衣角。
碎金色的蛇眸,不带丝毫感情的冷冷注视着那里,视野中那片毫无生机的死灰当中,一个鲜红的亮点逐渐扩大,慢慢扩充到了正常人类的大小,就像充气球一样。
“出来!”不大的声音,在这只有风声的僻静地方,异常清晰:“你是谁?”
身着熟悉风衣的黑发男人,走出隐藏自己身形的树干,扯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想要把深深嵌入地面的白姬拔出来。然而试了几次却毫无办法,只好尴尬的轻咳两声,老老实实回答我道:“那个,我是阿飞~辉夜前辈能不能把刀收回去?我就这么一件风衣啊啊啊~”
第一百零二章:同为候补,与“兄长大人”的谈心……
“阿飞?”晓里面,似乎没有这个成员。不过他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和名字,至少多少和晓有点儿关系才对。随手抹去唇角的血迹,虽然并不相信他的说辞,我却还是动了动手指,凭借着指尖与刀柄连接的CKL线,把刀收了回来。
“果然,好大一个洞……”望着自己手中风衣下摆的那个破洞,自称阿飞的漩涡面具男,丧气的垂下脑袋,满是纠结的嘀咕道:“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么一条,到底怎么办啊!要找人帮忙补么?不行不行,被认识的人看到不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可是,我还没拿到换洗的那一条啊……就这么将就的话,是不是太掉晓的面子了?让人认为晓成员穷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的话,就不好了……唉……到底要怎么办啊……”
听着对方那和朗诵没差的“低声”自语,我不禁头大,原本就还残留着一丝闷痛的头部,在这絮絮叨叨中,似乎有恶化的倾向。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如果上任的“三台”没死的话,会跟这个家伙很合得来……额角不易察觉的暴起一个青筋,我忍不住打断了这个活宝的自哀自怨,没有下去,俯视着对方寒声开口道:“要我把我的给你么。”如果能堵住那个家伙的嘴的话……我不介意贡献一下自己那身极少用上的制服,只要他能穿得下。
暮然下降的温度,让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蝉。还好那个叫阿飞的唠叨男,神经还没大条到金毛小狐狸的那个地步,当即非常识趣的停下抱怨,恭恭敬敬的讨好道:“不用不用,只是一个小洞而已,没有影响~”
“既然如此,你的代号。”跟这种人讲话,所谓的客套完全是自挖坟墓。在应付各式各样的人这方面颇有经验的我,不给他废话机会的直接问道。
晓成员之间,不愿露脸的人不是没有。因此,一旦在任务或者偶然下碰面,代号,无疑是最好确认彼此身份的方法。那与之相对应的戒指,可不像披风之类的装饰,是可以伪造的东西。
尽管我没有戒指,但代号却是暂时和大蛇丸用的同一个,加上我加入时的特殊聚会,但凡是正式成员,没有认不出我的道理。
而我虽然没有见过所有人的脸,却也记下了大半,剩下的几个则都有意留意了其身形声音等细节特征。只要知道了对方的代号,要对号入座判断其身份,并不难。
不过阿飞的回答,却出乎我了的预料。
“那个~我还只是候补成员,所以,没有代号也没有戒指……哈哈!”抓乱了自己那头本就和整齐不搭边的黑色短发,阿飞没底气的干笑着:“我真的是晓的人……真,真的……”
嘴角忍不住微抽,我抚额。
零到底是“饥不择食”到了何种地步?!居然连这种活宝都收……还好没直接让他顶替空缺的成员加入,这点至少还证明了——作为晓的领头人,最基本的智商他还是有的。
不过,我可没闲工夫跟他在这里耗时间……管他是不是什么“效成员候补”,反正我不也是个特例人员么!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对方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代号的问题先放在一边,你的目的?”貌似不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白骨刃,耍了个剑花,我完全懒得遮掩自己语气中的威胁意味。给我长话短说!
“那个啊~关于‘朱雀’的事情,因为顺路,零叫我过来传话。”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音,阿飞故作沉稳的模仿着对方的语气,不伦不类的重复道:“‘回收【朱雀】的戒指,关于下一任继承者的人选,你的推荐已经通过。请尽快与对方接触,确认其意愿。作为与其搭档的‘南斗’,同时已经接令前往。’……就是这样。”
这样么。眉峰微挑,对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
虽然无论是直觉还是这个阿飞所透露出的种种疑点,都告诉我这个看似轻浮耍宝的男人,远不像他表现的那样简单。而他和止水之间的接触,显然也不会只是单纯的命令告知而已……但只要他没有插手搅乱整个木叶局势的想法,关于其中更深一层的秘密,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告诉零,指令收到。”点点头,我转身准备走人:“你可以回去了。”
“那个,辉夜前辈等等我啊~我还不想那么早就离开,能不能告诉我,新的‘朱雀’是谁啊?我很好奇~前辈~前辈~”地上的阿飞鬼叫着,不依不孬的跟了上来。
烦死人了!原本因为担心鼬那边出现意外,我就打算速战速决,没想到居然会碰上这么一个麻烦精。极度不耐之下,我掏出四把千本,对准他的要害就投了过去,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妈呀!”惊叫一声,阿飞停下脚步,对着没入地面的银亮长针,心有余悸的感慨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前辈还真是过分,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一个后辈……啊咧!?人呢?不要抛下我啊~”等他回过神,树梢上早已看不到那白色的身影停留过的丝毫痕迹。
而趁机甩开其尾随的我,却不由得望着自己的右手,眸子微眯。明明对准了对方的要害,落地之处也没有一丝的偏移……为什么,却没有伤到他?
不是被打偏,不是被击飞,更不是被躲开……而是,“穿过”么。
在那一瞬间,虽然完好的左眼看到了他站在那里,右眼蛇瞳中的呈像,却似乎诡异的消失了那么难察的零点零几秒。如果没错的话,那是所有系别忍术中,难度最高的空间忍术……能被晓看上人,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然而,并没有在这方面上花费更多的心思,转念之后,我便将其暂时抛到了脑后。轻踏脚边的粗壮枝干,接着反弹力,尽可能用最省力的方法加快脚程,朝着目标的南贺桥前进。
等我……鼬。
“轰隆隆——”远远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我不由心惊。
原本茂盛浓密的丛林,被剧烈的爆炸,夷平了大片,一块块明显经由火焰摧残过焦黑的土地,遍布。各种忍术,暗器制造出的深深创痕,孔洞,土坑,断壁,让整个河岸边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与其说是两个人的决斗的战场,这,更像是“战争”才能留下的痕迹,惨烈无比,使人无法想象这里曾经发生的战斗……究竟是如何的激烈。
下意识的揪紧了拳头,深深陷入掌心的指甲,抠破了表皮,紫红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而下,深入一片漆黑的土壤之中,留不下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
碎金色的蛇眸,流转闪烁着水银般的暗红色泽。死死注视着那布满尘土血污,却依旧挺拔的高挑背影,隐忍的杀意转眼即逝。
依坐在石桥仅剩的护栏之上,止水维持着自己一贯闲散爽朗的笑容,自娱自乐的摆着腿,习惯性的哼哼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调。也不管这和自己那身千穿百孔的风衣,以及周遭如同台风过境般的荒凉景象,有多么的不搭。
他就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因其他人的影响而轻易改变自己,只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依旧无法摆脱那所谓“家族”的束缚。
“鼬,没事。”
明明完美的隐藏了自己的存在,止水却凭着那一丝难以克制而遗漏的杀意,察觉到了我的气息,头也不抬的俯视着那滴入河流之中,瞬间渲染开来的浅红色小花,开口道:“不过既然来了,就陪我聊聊吧~”
即使知道对方的话不可信,但不可否认,在听到鼬没事的那一霎那,胸口处那犹如心绞般的刺痛,顿时缓解了下来。
没事么……我不由的舒了口气,松缓下来紧绷的神经,总算是稍有余力去观察此刻现场中的细节。
之前那把引起我误会的断刃,确实是鼬作为暗部的佩刀,但除此之外,在场的除了止水之外,看不到任何拟人形的物体。几乎立刻排除了鼬战败于对方手下的可能,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能从这些残岩断壁中轻易判断出这场战斗的胜负。
比起所谓的结果,我更在乎鼬的安全……既然人不在这里,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冷冷的看了那个人一眼,我松开紧握的手掌,转身打算离开。
“不要那么不给面子嘛~”似乎注意到我的打算,止水侧过头,额角留下的鲜血因为高温的蒸烤,早已凝结。黑红的血块混合着沾染到的尘土,让原本俊朗的脸庞,显得异常狰狞,却依旧无法遮掩那别人学不来的纯粹笑颜:“看在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候补‘空陈’君~”
生生止住了迈出的脚步,我虽不意外,却也对他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有些好奇,不由得回答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加入晓时,他应该特意被零支开,并不在场才对。
“哦,是一个叫阿飞的‘新人’告诉我的~”在说到那个名字时,那双黑色眸子的深处,闪过一丝难察的复杂神色,如果不是我特意留意的话,当真稍有不慎便会遗漏过去。尤其是,他在说这句话时带着的一丝调侃和戏弄,显然是想要混淆视听。
在心底对那个古怪面具男的怀疑,越发浓郁,然而对于明显让我这个“外人”摸不着头脑的哑谜,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那个漩涡脸袋鼠,果然是个多嘴的家伙!
“还有,你能找到我,是因为这个吧?”掏出那个玉白色的骨铃晃了晃,清脆的铃声在耳边响起。止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讨好的招呼道:“反正不到晚上,你也找不到鼬在哪里,就陪我聊会儿吧!”
“……”我皱眉。他知道鼬在哪里!只是看他的样子,想要逼他说出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恐怕也没人会想到,以豪爽和认真着称的“瞬身止水”,会是将城府隐藏这么深的狐狸一只吧……在心底衡量了一下之后,我走出藏身的岩石,默不作声的在他声旁不远处的桥上站定。
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
只是我完全没有料到,他刚一开口的第一句,就狠狠把我给呛到了!
“那个,‘空陈’……”神秘兮兮的用是男人都明白的眼神,龌龊的朝我挤了挤眼角,止水嘿嘿两声道:“你看上我家的小鼬了吧~?”
第一百零三章:本该同路,名为“止水”的男人……
“……你凭什么下这样的结论。”禁不住抽了抽嘴角,我难以置信的强作镇定,不自然的沉下嗓子低声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看鼬的眼神,可不单纯……那眼神,可不是用来照看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病人,该有的眼神,何况,你又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种。”笑着眯起眼,止水丝毫不在意我准备杀人灭口的必杀死光,做出一副知心邻家大哥哥的神圣形象,从侧面感叹自家小弟的迟钝情商:“掩饰的再好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傻瓜,会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事实上,能看出来的人,才真是“异类”才对……有些事情,我连擅长观察人心弱点并玩弄利用的大蛇丸,都能隐藏的滴水不漏。没道理会在这种小事上露出马脚,除非,在我没有察觉到的时候,那个倔强身影在我心底的地位,甚至超过了被我视为“生存意义”的君麻吕。
……超越了君麻吕的地位?
猛然意识到了自己下意识进行对比的对象,我不禁愣在了那里。我承认,自己会因为那孤寂身影的受伤,而心痛;因为对方的不信任,而失落;因为其那犹如自虐般的执着,而难以克制自己那少见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