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昭愣了一下,拿着澡巾的手抖了两抖,面前可是个全裸的男人,就算他没什么想法,骨子里也还是个Gay,怎么说也别扭得很。擦背也就算了,现在擦前面别提多尴尬……
“自己不会洗吗?我不管了!”象征性的擦了两下,陈文昭实在拉不下脸,把澡巾甩给肖锐,转身就要出去。刚刚花洒冲过的地面湿滑,陈文昭走得急,脚底下一滑,马上没了平衡,眼瞅着就要一个屁股墩不雅地摔在浴室里。
肖锐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扶了一把,从后头把人抱了个满怀。陈文昭光着脊梁,擦干净的身上又是蹭上一堆泡沫。
“吓我一跳……”陈文昭有点没反应过来,惊魂甫定似的,心想着要是真摔了还不得尾椎骨折了。抬起头想跟肖锐道谢,后者也正低头看他,神情关切,一双乌漆漆的眼睛泛着光。陈文昭看得有点发愣,心里猛地闪出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牵扯着一紧一紧的。
“不用怕,我会保护好你的。”身后的男人忽然紧了紧臂膀,邀功似的把脸凑过来,脑门蹭了蹭陈文昭的额角,发誓似的絮语着。陈文昭被他弄得身子一僵,脑子有点混乱。这话给了他一种这家伙拼了死也要保护他的错觉,难道这人就心思单纯到队长的一个命令就舍命去执行吗?在他之前,这家伙也是这么死缠烂打,不舍不弃地保护一个人的?值得吗……
正发愣着,侧脸忽然一阵温润,陈文昭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是这家伙在舔他!
他的身上是冰凉冰凉的,舌头却是湿热,蹭过脸颊的时候陈文昭只觉每根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你干什么啊!”陈文昭清醒过来,立刻挣开肖锐,防备似的后退好几步,威胁道:“你……你以后再这样,我真会赶你出去的!”说完,带着一身的泡沫,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咚——
浴室们甩上,肖锐呆愣愣地站在原处,身上掉落了一块大泡沫,困惑地眨眨眼。
“主人?”歪着头,似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惹陈文昭发飙,明明从前都是笑着让自己随便舔的,今天怎么就不行了呢?!
陈文昭终究还是心软的人,等到肖锐从浴室出来,他已经打算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做好了蛋炒饭让肖锐填填肚子。可以看见客厅里出现一个□的大男人,脚底下还踩出一串湿脚印的时候,陈文昭几乎是强忍住不发火,从自己柜门里拿出一件睡衣丢在肖锐身上:“穿上再吃!”
说完看也没看肖锐一样,冲进浴室去打扫了。
这家伙是真傻还是没自觉?
咣的锁上浴室的门,陈文昭靠在玻璃门上呼出一口气,刚刚被这小子舔过的侧脸还在微微发烫,虽说一直对肖锐没有任何好印象,被他亲昵却是出奇的没有觉得讨厌,反倒是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舒服,被他抱着的感觉很熟悉……
抬手按住额头,陈文昭猛地摇了摇头,想甩去这些奇怪的想法,不论怎么说,这种外表成熟,内心没开化的小鬼也不该是他的菜啊!什么熟悉,什么舒服,简直是疯了!错觉而已吧……
自我催眠了一会儿,陈文昭冷静下来,开始默默地收拾起被肖锐几乎拆掉的浴室。
*
说到底,肖锐还是危险的,陈文昭不止一次见过他发狂也不敢把他一直放在家里,第二天就琢磨着让张队长领人。可肖锐敏锐得到了让人愕然的地步,但凡他拿起电话,这人就粘过来,一副“你不要我了?你敢不要我试试”脸上又是害怕,又是威胁的矛盾表情简直让陈文昭哭笑不得,尤其是这个人不知怎么的,从哪里看都是小瑞的影子,陈文昭中邪了似的,就是不忍让他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
这么着,陈文昭又是可怜,又是怕肖锐突然发飙,这样矛盾着,终于还是没机会给张队长打电话。陈文昭心里还是搁着寻找小瑞的事情,一天到晚精神都不算好。古董店那里关门了,陈文昭也没放弃这条关键线索,可是不论是派出所那边,还是街坊邻居,甚至工商局注册商标的地方都去找了,陈文昭只知道这古董店开了很久,是个家族产业,然后一夜之间关门了,商标都注销了,主人也不知了去向,就跟人凭空蒸发了似的,竟就是连个知道的人也没有。
陈文昭又想到白宁,想通过吕岩找他好好问问秦老板的底细,可是岩还在因为那天赶他走那件事跟陈文昭怄气,打他电话也不通,更别提联系白宁了。
陈文昭颇有些走投无路,最后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狗证上,好一番查,那个狗证是真的,据派出所的人描述,应该是王巍带着狗去办的,而那只狗就是秦老板给自己找回来的“小瑞”。而且,据说,为了办这个证,王巍还花了五千块钱……
陈文昭这就更想不明白了,秦老板为什么凭白无故的要替自己花这五千块钱?如果说真是为了骗自己的狗去配种,之间关了祖传的店这么跑路,又显得太过了点……
总之,不管怎么查,陈文昭都是因为断了秦老板的线索而变得走投无路。
可就是这样子,肖锐还是总是给他添乱。
比如,强打起精神来给他做的饭,被他研究了半天,丢进垃圾桶;比如,脱衣服不知道要解扣子,干脆一把把自己借给他的衣服扯怀了;比如,洗澡依旧浪费一整瓶沐浴液……总的来说,这家伙的自理能力,还不如个十岁的孩子……陈文昭大部分时间都在头疼,张队长从前是怎么跟这个祖宗相处的?
但生气归生气,也是稍微庆幸,有了肖锐这个活宝的存在,心里头丢了小瑞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在每天层出不穷的状况里,倒也显得不那么强烈了。
肖锐长手长脚,架子很大,陈文昭实在是觉着他睡沙发太窝的慌,只好把自己的床让给他睡,自己去沙发上凑合。结果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感觉被什么拱醒了,低头一看,肖锐那大型的体格正蜷缩在一起,挤在沙发边上的小毯子上,上半身挂在自己大腿上,睡的死沉。
肖锐体温挺高,跟个大火炉似的,趴在自己身上倒是暖烘烘。陈文昭隐约想起来,当初小瑞也是这么粘人,特别喜欢赖在自己身上,每天早上都是被那家伙压着胸口喘不上气来……但是毛茸茸的一团暖意,却总是似乎不受肌肤的阻挡,源源不断地抵达心尖上。
陈文昭本是该生气的,可是回想着心就慢慢软了下来,一时间心情酸酸楚楚的,低头看见肖锐这个大块头死眯着眼,睡的呼呼的,身子一起一伏。尽管脸上的棱角是分明的,眉目也是深刻的,却总觉得透着一股天然的孩子气,尤其是无意识地皱眉,抖抖睫毛的时候,当真就好像傻乎乎的小孩子一般,没什么防备。陈文昭鬼使神差的,伸手去点点肖锐的眉心,也许因为头发是银色的,这家伙的睫毛和眉毛的颜色也是略浅,算不上纯黑,陈文昭看得出神,手轻轻抚上肖锐的头,他来的时候头发已经长短不齐了,被陈文昭修剪成齐齐的毛刺儿,揉起来痒痒的,有点扎手,陈文昭不禁笑起来,张开嘴就是一声:“小瑞。”
话一出口,陈文昭就愣住了,随即懊丧地别过脸,心里头一阵难受。
就算再怎么想小瑞,也不能一直把一个人当成狗吧!
忽然想起吕岩的告诫,当时他对自己说过,一只狗最多也就活个十几年,千万别陷进去太深了。陈文昭烦躁地按住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他似乎真的把自己缠进去了……
就是这时候,手心忽然一阵湿热,痒痒的,暖暖的,陈文昭一低头,就看见肖锐正伸出鲜红的舌头卷着自己的掌心,微闭着眼睛,表情就像被主人驯服的野兽。
陈文昭身子猛地一颤,心里好像炸开了雷,却生生动弹不得,肖锐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小兽似的,温顺的挤在陈文昭肚腹那里,手里扒着陈文昭的腰,温顺的对着陈文昭那只僵住的手,又是蹭,又是舔。
“主人……”感觉到陈文昭的注视,肖锐抬起头来,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陈文昭眨也不眨,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一下子扑到陈文昭怀里,鼻尖蹭着陈文昭的侧脸,热乎乎的气息全喷在陈文昭脸上。
两个人离得是那么近,简直可以看到彼此皮肤上那层小绒毛,陈文昭只要侧过脸,嘴唇就能碰上肖锐的皮肤。陈文昭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就在肖锐转过脸来再次用那种“我属于你”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陈文昭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心里空的发疼的地方狠狠抽了一下。肖锐讨好似的舔了一下陈文昭的唇角,陈文昭脑子一片空白,总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酒精一直都没从脑子里散去似的,凑过去就含住肖锐的嘴唇。
陌生的嘴唇,气息却是熟悉的让人舒服,陈文昭此刻是懵的,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样子能让自己稍微不那么难受。但是,肖锐却僵住了,嘴唇触碰的柔软与湿润,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感觉,他只知道他喜欢对方的气息,喜欢对方亲昵过来时那种软软糯糯的触觉,却不明白这种行为的意义。
咚——
陈文昭傻着从沙发上直接滚下来,后背摔得死疼,倒也清醒了。一旦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去吻一个认识也不过一个多星期的男人,而且对方的智商还明显不太明白这种行为的意义,再加上,对方根本就不是喜欢男人的Gay……陈文昭只是羞愤难当,自己这种举止,简直就是猥亵了吧!
懊恼的按着额头,陈文昭看也不敢看肖锐一眼,话都不好意思说,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晃了两晃,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个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我总觉得,他俩应该好事多磨一点,话说,乃们想看虐小受么?
对了,我去求了一张人设,给大家参考参考?
15
15、变故 。。。
陈文昭前脚冲进厨房,肖锐后脚就跟过去,看着陈文昭忙碌的样子,有点无措。
“你去那边等着,别在这盯着我做饭,心忙人。”陈文昭说了一句,没有回头,也是绝口不提刚刚的事。
肖锐倚在门口,愣愣看着陈文昭,抬手摸了摸嘴唇,眸光深深浅浅的,好像陷入了很深的思索。半天,才听陈文昭的话,回到桌边等着。只是坐着倒是坐下了,沉思的表情还是没有改变。
“吃吧。”
把一碗蛋炒饭放在餐桌上,陈文昭解着围裙,没怎么敢看肖锐的眼睛,转身就想走。
“你不吃?”肖锐终于眼神有了点波澜,抬头问了一嘴。
“我不太饿。”陈文昭笑笑,目光跟肖锐对上了一下,又马上离开了。
肖锐没注意到陈文昭的不自在,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他交代自己要吃的东西,白米饭里裹着一层薄薄的淡黄,看起来金灿灿的,肖锐皱了一下眉。
“你希望我吃了它?”肖锐又一次抬眼。
“我……如果你不和口的话也没必要勉强……”陈文昭干笑两声,心说这家伙真难伺候。
“没勉强。”
肖锐没什么表情,立刻低下头,拿手抓起炒饭,往嘴里塞,吃得呼呼的。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这油乎乎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不过主人似乎很喜欢自己吃他做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
呼呼呼。肖锐吃得愈发起劲儿了。
“喂!用勺子啊!”陈文昭被这种野蛮的吃法吓住了,赶紧把勺子塞过去,肖锐不解地抬起头,脸上还粘着饭粒,陈文昭皱皱眉,好心提醒:“你脸上!”
肖锐不解,瞅着陈文昭发愣。
“呃,左脸……”陈文昭指了指。
“……”肖锐显得有点困惑,伸手摸了摸右脸。
他早该猜到,这家伙不分左右的……
陈文昭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粘下来那个饭粒,伸给他看。
啪嗒——
肖锐很是认真地凑近,舌头一卷,把饭粒吃下去,陈文昭的脸跟着就红了。
啪——
勺子拍在桌上,陈文昭道:“厨房没有酱油了,我去买。”说完,一个扭身,匆匆开门出去了。
蹬蹬蹬蹬,外头是一阵急促的下楼声。肖锐低头看了看吃掉一半的蛋炒饭,一时不知是该跟出去,还是把陈文昭做的饭吃完。
大清早六点钟还没到,马路上清静得很,陈文昭穿着睡衣奔出门,迎面就被冷风拍了一个激灵。
应该顺手拿件风衣出来的……
陈文昭激激缩缩着,抱住双臂,初冬的早晨天还是蒙蒙亮的,远远能看见卖早点的老大爷蹬着三轮车准备出摊子。陈文昭仰头看了看自家的窗子,叹了一口气,呼出的白雾挡住了视线,他伸手揣进兜里,却发现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
这算什么事儿啊?
他陈文昭也是奔三的人了,初恋的懵懂青涩也早就过了,今天竟然在那个脑袋简单的跟个小鬼头似的人面前,失态到这种地步,说出去,恐怕得让人笑死吧!
陈文昭自嘲的笑了笑,抱着臂在小区里溜达起来,说是出来买东西,总要装装样子,拖拖时间再回去才说的过去。陈文昭随意走着,出了小区,冷清清的街道笼罩在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里。
走出几步,陈文昭总觉得身后有谁在跟着自己,回过头,却是空无一人。皱着眉,陈文昭又是看了好一会儿,才困惑的回身,忽然身后一阵冷风,脖子被谁的手臂猛地勒住,陈文昭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嘴巴就被谁堵住,全身被那人强劲的力道拖着,拖进一条窄巷子里。
“别出声,小心老子做了你!”
奸细的男声顺着脖颈子传过来,湿冷湿冷的气息让陈文昭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也立刻听话的不再挣扎了——这个时间段,就算他大喊大叫也叫不来帮手,甭管这个男人是劫匪还是歹徒,先顺着他的意思做,安抚好了人再伺机逃走比较安全。
“上次捡的东西呢,你小子藏哪儿了!”男人贴着陈文昭的耳根低吼。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操,你别他妈的跟我装傻,那个白玉貔貅,你他妈的藏哪儿了?”
陈文昭迷迷糊糊听了这么一句,只觉头发被那人狠力一扯,头皮死疼,而后侧脑咚地一下撞在砖墙上,脑子里都是嗡嗡声。
“我没见过什么白玉貔貅啊……”
这一提白玉貔貅,陈文昭嘴上没说,心里算是明白了,这人绝对跟文物被盗案有关。只是这白玉貔貅的下落为什么要问自己,陈文昭却是想不明白。
“妈的!你他妈的装什么蒜!”
咚——
脑袋上又是一下子,陈文昭觉得勒住自己的手臂明显收紧了,脸上开始发热发胀,气也开始喘不匀。
“老子亲手把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