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般地轻拍了拍兄长即便在这个时候都依然直挺的背脊,阿德里安微微一笑,却还不忘纠正地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四岁就会自己洗澡了……是哥哥硬要和我一起洗的,不是我需要人家帮忙。」
「是是是……好了,赶快整理吧?早点弄完早点去吃午餐,也好让哥哥鉴定一下这里的餐厅口味怎么样。要是不合适,现在去雇人也还来得及。」
像二号楼这种小别墅通常都会附带厨房,所以很多出身名门的贵族子弟都会选择聘请洛瑞安当地的专业人士来打点三餐,而不是像那些住在多人宿舍的平民百姓一样天天巴望着食堂……对此,阿德里安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意见,故一声应后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依着哥哥的意思起身回到书架前、拿起空间袋继续整理起了他从家里带来的书。
兄弟俩虽然都是实实在在的名门少爷,但雷昂从小生活在凡事都喜欢自己动手来的外祖父身边、成年后又入了军伍,整理屋子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而阿德里安么,虽然他更喜欢运用空间法术订立规则让物品自动归属到固定的地方,但「真正」年轻时毕竟也经历过这些,自然也不至于因此便手忙脚乱……如此兄弟齐心,当太阳走到半空中时,原先整齐却稍显空荡的房间已然染上了几分未来主人的气息,多少有了那么点阿德里安在公爵府的房间的影子。
而雷昂对自己努力了半天的成果满意到不能再满意,成就感甚至比半年前成功晋入九级时还要来得多……只是从小养成的性格让他还是在将房间里里外外地检查了遍,确定该整理的都整理了、设备也没有损坏需得维修的之后,才真正松了口气地带着同样忙了小半天的弟弟离开宿舍,往离人文学院最近的第三食堂的方向行了去。
洛瑞安邦立大学共有五个校区。中央校区是大学的行政中心,同时也掌管着整个洛瑞安的市政;东校区有炼金、艺术两个学院;北校区是人文和农商两个学院;至于剩下的西校区和南校区,则因科系特性分别由魔武学院的法系和武系所占据,以坐拥半壁江山的架式泾渭分明地将整个大学分成了「闹腾」跟「不闹腾」两大半。
──尽管在许多人眼里,因着炼金学院层出不穷的实验事故和艺术学院屡见不鲜的争风吃醋,整个洛瑞安大学唯一能稍稍与「安详」两字挂勾的,也就只有北校区而已。
而阿德里安现在就正和雷昂两个人并肩穿过遍布北校区的幽林小径,以从容到近乎悠闲的脚步在微带凉意的秋风中缓缓往北校区第三食堂的方向前进。
看着周遭迥异于德拉夏尔的建筑植披、上方蓝得看不见一丝云气的无垠天空,即便鼻间萦绕着的尽是属于植物的微微草腥气,雷昂却总觉得自己彷佛能嗅闻到空气中飘散着的、那种名为「自由」的味道,不由有些明白了弟弟千方百计想离开家乡来此读书的理由。
「……阿德里安。」
「嗯?」
「你想离开德拉夏尔、甚至离开梵顿的理由,哥哥大概清楚了……但有件事,」
配合着弟弟的步伐缓缓前进,他瞥了眼一旁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四周景物的少年……「我知道你有不想说的理由,但既然我们都已经离开家这么远了……就当作是让哥哥安心也好,你能否敞开心房跟哥哥好好谈一回?」
「谈什么?」
「就是……你跟伊莱之间的事。」
少年前行的脚步因而有了片刻的停顿。
察觉这点,雷昂心下微堵,一瞬间甚至有些不忍相逼,可却又在瞧见微微垂落的长睫下隐隐流露出苦涩的金眸后,强迫自己硬下心肠进一步开口道:
「虽然哥哥之前都没说什么,也不曾出手干涉,但这一年来你和伊莱之间的状况,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以前你和他亲近得连哥哥都忍不住嫉妒,现在却老是避着对方,甚至连念什么学校都要刻意隐瞒,要哥哥怎么能够不担心?以你的个性,跟人吵个架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伊莱?」
「……我只是……有些受不了了而已。」
知道哥哥憋了快一年才把这话问出来,必然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混过去的,阿德里安心下暗叹,却也不能说出真相──他毫不怀疑雷昂知道那个晚上的事情后一定会直接拔剑怒砍某银发剑圣──只能半真半假地找出了一个应该能说服对方的理由。
「我知道伊莱很关心我,也知道当初他是为了我才会到皇家学院去兼课……但不论我上课再怎么认真,同学看到的都不是我,而是伊莱对我的照顾。之前兰登的事哥哥也知道,而那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了……就算清楚旁人无谓的言论可以不必在乎,但我还是常常觉得伊莱的关心……有时真的让我觉得很累。」
说着,见一旁的兄长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少年微微苦笑了下,「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也不一定,但我真的有些担心他会在知道我要来洛瑞安邦立大学后跟着调过来继续教书……毕竟,以他在大陆上的名气和这几年的教学经验,就算是洛瑞安也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学习我所需要的知识,并不想……再因为他而牵扯进那些争风吃醋、好勇斗狠的琐事里了。」
这番理由虽非出自真心,但说起来却也是有凭有据──阿德里安的身分在德拉夏尔或许引人注目,但在这个聚集了来自大陆各地菁英的洛瑞安邦立大学,也就只是一个爵位稍微高一点的贵族子弟而已,又是人文学院的学生,想安安稳稳的低调度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披着银发剑圣壳子的瑟雷尔出于某些类似赎罪或补偿的理由追来洛瑞安,又像以前那样刻意照顾他……以「银光猎隼」在年轻人之间的受欢迎程度,阿德里安毫不怀疑自己会再一次成为他人刻意针对的箭靶。
尤其……相较于皇家学院时期都只是半大孩子的同学,洛瑞安的学生多已进入适婚年龄,也都有了相当的见识、手段,就算阿德里安有绝对的自信应付这一切,也不想没事给自己惹麻烦,徒然将宝贵的时间用在这些糟心的事情上面。
──当然,最最根本的、让他不惜营造假象欺瞒瑟雷尔的原因,仍在于那份亟欲摆脱对方的冲动。至于其他,不过是他为了不让哥哥担心所拼凑出来的理由罢了。
但光是这些理由,便已足够说服雷昂了。
由于某位银发剑圣明显的区别对待,雷昂在家中虽没少受对方在武艺上的指点,在学校里的往来却也不过是看到老师打声招呼的程度,自也不曾引来太多忌恨,顶多就是被知晓内情的好友偶尔羡慕地酸上一两句而已……只是他置身事外、云淡风轻,却不代表没见识过一个英俊适龄又温文有礼的剑圣所能引发的腥风血雨。在伊莱·温斯特于德拉夏尔高等魔武学院教书的期间内,那些女同学、女老师私底下为他争强斗胜、争风吃醋的事还真没少过。如果不是伊莱脾气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总透着一股漠然疏离,只怕这种斗争还真有翻到台面上去闹的可能。
而以伊莱对阿德里安的那种宠溺、纵容和亲腻,雷昂毫不怀疑那些女性会不分性别地把弟弟直接当成情敌看待。
不晓得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真相了,自觉理解了弟弟顾虑的雷昂当即恍然地点了点头,却忘了自己刚才有所疑问的不只是弟弟硬瞒着伊莱跑到洛瑞安念书的事,还有原先「如胶似漆」的两人在近一年内变得如此刻意生疏的原因……不过他不曾提,阿德里安当然也不会主动提醒,只是在哥哥脑袋转过弯来后紧接着又丢出了一句、转移了对方的注意:
「我饿了,哥哥……我们快点去食堂吧?」
「咦……?嗯、好!」
听弟弟主动说饿,向来把他的身体当作第一优先的雷昂立即将脑袋里刚才还模糊转着的事情扔到了一旁,领着弟弟按图索骥加快脚步便往食堂的方向行了去。
* * *
尽管清楚所谓的顾虑很可能只是他自作多情,但在隐瞒瑟雷尔自己的就学方向上,阿德里安确实是费了不少心的。
除了隐隐跟哥哥透过底、表露出自己并不十分想进德拉夏尔高等魔武学院外,从准备申请的资料、完成论文到递出申请,甚至就连这次前来洛瑞安的行程,都是他以和哥哥一起去凯特兰奇伯爵领的名义瞒着瑟雷尔一手操办的──雷昂之所以会放心让弟弟一个人住校的原因也在于此──为了不让对方发现端倪,这几个月来,他还似模似样地按着瑟雷尔给他的计划表好一番练习、「学会」了四级以下的各系法术,更在高等魔武学院的入学考试上让人惊艳了一把,成功获得了入学的资格。所以直到现在,除了随行的雷昂以外,怕是不仅瑟雷尔、就连管家奥斯汀等人都不晓得自家的小少爷其实早已出了国境,在今天早晨正式成为了洛瑞安邦立大学的学生。
阿德里安的掩饰安排并非天衣无缝。但他乖巧听话的「金丝雀」形象早已深入人心,除雷昂外最有可能察觉异状的瑟雷尔又因故一直刻意回避,这才有了今天的瞒天过海。
只是一天的忙碌过后,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兄长、看着周遭陌生的寝室环境,尽管阿德里安早已过了那种因为离家便失魂落魄的年纪,心境却仍难免有些怅惘……尤其一思及那个他终得如愿远离、却仍旧难以真正放下的男人,他便有些控制不住地揣测起对方知晓自己谋划后的可能的反应,然后为那些应当是他所求、却又让他畏惧的结果而患得患失、黯然神伤。
一向坚忍而笃志力行的他,也是直到遇上了瑟雷尔、在朝夕相处中对那个孩子萌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后,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当断不断、藕断丝连。
学生时期的阿德里安·克兰西给人的印象多半是认真、平凡而淡薄的。那个时候,即使是以慧眼识人闻名的校长,也没想过这个学生竟然有攀登至整个大陆巅峰的一日……能够有这样耀眼的成就,与他专注而果决的性格有着极大的关联。但唯有在瑟雷尔的事上,他即便护着、爱着、怨着、抗拒着,都没能真正将那个人的身影从脑海中隔离。
就如同……他已无数次告诉自己该舍弃,却仍难以放下的情感一样。
所以,即便已经受够了在同一个屋檐下看着对方一次次刻意闪躲的揪心,与伤疤一次次给揭开来的疼痛,他却仍是在刻意隐瞒瑟雷尔来到洛瑞安、开始了「新」的生活后,矛盾而可悲地渴望起了对方的追随。
尽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深刻的体会过……不论是作为阿德里安·克兰西、又或作为阿德里安·法瑞恩,他所怀揣的那份情思,都注定只有绝望一途。
回想起那个彻底失控了的夜晚,以及他情难自禁地在瑟雷尔掌中达到高潮后、那个男人连掩饰都无比艰难的回避,阿德里安眼帘微垂,却在无声无息地放了个结界后,在某种情绪的驱使下伸直双腿轻轻靠坐上床头,略带着几分迟疑地……将手掌移向了裤头里仍然软着的物事。
然后,想像着自己已又一次回到那带着醉人气息的怀抱中、仿照着记忆里男人所「教导」的动作,他在脑海里回响着的低沉嗓音指示下一步步动起右手,就这么在宿舍的床上抚慰起了自身。
『别怕,这没有什么好羞耻的……放轻松,好好感觉我的动作,阿德里安。』
「瑟雷尔……这样……」
『你这里很美,长得很好,阿德里安。』
「呜……」
『这里是最敏感的地方。』
「啊、太……!瑟……」
『很舒服吧?像这样碰着……』
「嗯、嗯……呜……」
『不过一直刺激这里,有时感觉太过强烈反而会难受。所以也该适当地搭配着抚慰其他地方,像是这样来回套握、捋弄柱身,或者再下面一些,搓圆一样抚弄两边的小球……』
「哈啊……已经……」
『再来,又可以刺激这个地方……感觉一样会很舒服。如果你两手并行,将不同的手法交替使用,很快就能得到那种像升天一样的欢愉──当然,也可以慢点来,配合着幻想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这一刻……』
「瑟……雷尔……呜嗯、好……」
『用指腹可以……但也试着用指尖刺激看看,像这样抠弄,感觉更……』
「呜……!」
现实与记忆交替间,伴随着指尖于先端处陡然加重的一阵刺激,靠坐床头的少年仰起头颅绷紧腰身、唇间近似悲鸣的细碎呻吟流泻;下一刻,封闭的寝室内已为一股浓郁的麝香味所充满,而少年的身躯,亦在几阵难以自禁地剧颤后瘫软着倒卧上了床。
因为不曾脱下亵裤,他的右掌和下身俱已是一片狼藉,但向来注重自身整洁的少年却没有马上清理更衣。
他只是就这么忍受着紧贴着亵裤下腹的黏腻抽出了先前自渎的右掌、怔怔地看向了那一手的白浊……脑海中自己的东西沾满男人宽掌的画面随之浮现于脑海,让他明明正处在高潮后的倦怠之中的身体几乎是转瞬便重新燃起了热度,却又旋即因记忆里紧随而来的一切转为了唇角满溢着自嘲的弧度。
──他中的毒,太深太深。
或许是身量的差别、又或许是那温柔中带着命令意味的强势口吻……曾经连想都觉得罪孽深重的一切,却在那一夜之后慢慢变成了戒不掉的瘾,让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放任自己沉浸其中,却又在短暂的欢愉过后,迎来这样伴随着自我厌恶的空虚。
可不论心底到底压抑着多少矛盾的念想,既然已有所决意,他就不会放任自己在这种情绪里沉浸太久……也因此,难抑交杂地轻轻吁了口气后,阿德里安已自由空间中取出了一条毛巾,褪下了亵裤清理起了身上的污渍。
刚拿出来时还是干的毛巾,触上下腹后却已是带着暖意的湿润……没有了与瑟雷尔同在一个屋檐下、言行举止都需留心身分暴露的压力,阿德里安便也不再限制自己,除了早已成了本能的空间法术外,聚拢水气、温度调整之类的各系小魔法亦是信手捻来。若让识货的人瞧着,必然会惊呼此人绝对进错了学院。
原因无他:仅靠动念就能将不同系别的法术运用至此,还能将法术范围分毫不差地局限在一条毛巾上,绝对是圣级以上才能达到的手段……只是阿德里安虽然还压抑着修为未曾入圣,但像这种耗费精神力不多、却更看重精细操作与对魔法本质理解的法术,用起来还是十分顺手的。尤其他还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