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凭栏看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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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凭栏看月生-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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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岘突然感觉壶倒不动了,以为是长宁侯自己抓住了壶,不由有些奇怪——他事先已经让七师兄按着人了。再一看,抓着壶的那两只爪子,不是他师父的还是谁的?
“师父,这要早灌完早完事,您这么阻挠,他只会多受罪。”
“我也知道,我这不没忍住吗。”鬼医嘿嘿笑着,收回了手。
药罐好了,内力也帮他疏导了,不过长宁侯内伤确实不轻,况且他这并非是新伤,而是绵绵延延了不断的一段时间了,受伤期间也没有好好调养,不但长途跋涉,而且忧思伤神,也难为他竟然还能一路直着来到仲州。
结果皇帝那一番话,把他内伤激发了,而且是伤上加伤,这样的情况,如果遇到普通大夫……直接准备棺材吧。
“你那师父,到底和我舅舅是什么关系?”刚才在房里,花长怜就想问了,但是看着自己舅舅那个模样,没敢多嘴,出来了自然就抓着墨岘问了。
“我还想问你呢。”墨岘挑挑眉,表示自己也并不知道,“不过,方才这偏院中一阵乱,你为何不让我出来查看?”
花长怜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哈哈一笑:“我看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却是自己转身,先跑了。
墨岘皱眉,寻思着是不是和七师兄先走,反正有鬼医在,想来他给那位侯爷治腿,必定是把他这个硬扯来的大夫,更加上心。
这边,鬼医也没去睡觉,一直守着长宁侯,怕烛光扰了他,便连个蜡烛也不点,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却也不在意,只要听着那个人的呼吸便好了。唯一有些不满意的,也只是这呼吸并未健康的轻缓沉稳……
蓦地,呼吸声瞬间一窒,鬼医顿时意识到,长宁侯醒了。手忙脚乱的就去倒水,一摸杯子却发现水已经凉了,顿时在心里咒了自己一声白痴,刚要去倒水,就听长宁侯唤了一声:“陛下……”
顿时鬼医就僵住了,虽然知道长宁侯之后晕倒了,不知道那皇帝走了。但是心里却依旧难受,自己为了与他相守,宁愿做个不孝子,甚至连家仇也放弃了。可那狗皇帝如此待他,他从昏迷中醒来,首先想到的却还是他?
鬼医没说话,只是把茶壶朝坐上一放,便站着不动了,他有心听听长宁侯到底要和皇帝说什么。
鬼医的静默,果然是让长宁侯误会了,他焦急且踉跄的的下了床,连鞋子也没穿,黑暗中摸索着,朝听见茶壶响声的方向走去。半路上碰到了矮凳,当即就跪在了地上:“陛下,臣知错,愿受陛下责罚。”
鬼医听得又是心中一痛,他认错,可他又有何错?难道就是和我的情意吗?
长宁侯听“陛下”闷声不响,顿时身体有些发抖,一咬牙用膝盖朝前挪了两步,终于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对方衣角方才停下:“陛下,臣知错。”还是那句话,不过这次多了些动作,他抱着“皇帝”的一条腿,脸颊在他大腿上小心磨蹭,然后一路慢慢向上,一直凑到了他的胯?下……
鬼医当时就是一激灵,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做出如此举动,猛地一甩袖子,也不管打着对方什么地方,转身就要跑。没想到长宁侯却立刻抱住他一条腿:“陛下!陛下!陛下……江凌……您饶过江凌吧……”
方才几乎要将鬼医烧着的愤怒,现在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了,相反,鬼医觉得自己,真他妈?的是个畜生!
感觉“皇帝”停下了,长宁侯立刻放开了自己抓着的脚踝,哆嗦着跪在地上,直到对方也跪在地上,把他抱住,细细的亲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子……直到他们俩的脸颊紧贴在一起,那崎岖不平的脸,绝对不属于那位君主。
“江凌?你没事……”顿时,长宁侯整个人都因为放松虚脱在了鬼医怀里。
“狗皇帝走了。”鬼医小心的把人抱起来,抱回床上,小心的用被子裹好。
“走了?”
“嗯,放心睡吧。”
长宁侯很奇怪,那位陛下,真的就那么放过他吗?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死了,才能真的离开他。因为鬼医的话放松,却又不安的长宁侯,在鬼医把水带回来之前,已经迷迷糊糊的再次睡了过去。
一夜之中,长宁侯又惊醒了三四次,但鬼医没有再远远坐着了,而是躺在他身边,只要长宁侯一醒,就让他摸自己那半张烧毁了的丑脸,只要摸两下,那人就睡着了。那形如罗刹,不知让多少人做恶梦的半张脸,如今却几乎成了长宁侯安睡的护符……
第二天,一早墨岘就把一摞纸张放在了鬼医手里,自己却头戴斗笠身背行李,一副出行的打扮。
“这是干什么?”鬼医奇怪道。
“回家,反正这里有你了。”墨岘摆摆手,话还没说完,人便转身要走。
“等等!等等!”鬼医一把抓住了徒弟的袖子。
“怎么?”
“这个……”其实墨岘说的也没错,这里有他这个大夫就行了,墨岘在这最多也就是打打下手而已,但是,鬼医一听墨岘要走,却感觉有些别扭,如果要解释这个别扭,到底是什么别扭,那么最接近的一个词就是——害羞。
没办法,别看鬼医现在年纪是个标准的大叔,但实际上,他当年和长宁侯,只是在长宁侯临走之前,有过那么一夜,之后就苦守了两年,快要娶老婆的时候,又发生了那种事,于是,鬼医在身体方面,也就依旧只有那么一次而已,而感情方面,也同样是只有和长宁侯的恋情。结论就是,鬼医其实是个很纯情的人……
“小墨啊,你就留在这,陪陪师父不好吗?”
“不好。”墨岘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那家里有什么,让你非得回去!”鬼医有些怒了。
“鸡鸭鹅、黄瓜、韭菜……”
“算了,你别数了。难道为师在您心中还比不上那些什么鸭鹅米菜?”
“……”墨岘没说话,但是从眼神就能看出来他的答案。
鬼医顿时有了一种找个地方痛哭一场的冲动。
最终结果,墨岘还是无视了他师父控诉的眼神,毫无压力,并且满心欢喜的回家了。
黄瓜发了一个小芽,种下的菜也都长势良好,墨岘拎着顺手拿来——从县衙里,长宁侯的厨子制作——的点心,谢过了他们走时帮忙照顾田地禽畜的村里其他人。到了夜里,两个人终于躺回了自家的炕上,墨岘伸了个懒腰,然后把七师兄一把拽了过来。
“小墨。”
“嗯?”
“长宁侯,是怎么知道我么在这的?”
“皇家之人,掌握的总是比普通人多一些。”
“……”
“怎么了?”
“小墨,你是否要问问鬼医,你的身份。”
“师兄放心,没事的。”墨岘低头,吻上了他紧皱的眉,身子也压了上去。
“小墨,别……”七师兄抓住了墨岘伸入衣中的手,“我知道,你我已经半月没有……可我如今真的是没什么心情。”
墨岘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声,抽回了手:“只让我抱着你,好吗?”
虽然夏天这么相拥有些热,但是方才已经拒绝了墨岘,这点要求如果也拒绝,那也太过分了。七师兄没说话,很安静的被他搂在怀中。
一夜无话,第二日起,两人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十几天后,期师兄也总算忘了那份忧虑,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被墨岘成功爬上了身……
萧猎人前些日子也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窝小狗,一家分去了一只。墨岘自然也拿了一只,两人回来开始商量给小狗起什么名字,墨岘张口道:“来福。”
“来福?这名字不错,通俗易懂,意思也好,那就叫来福了。”七师兄低头轻抚了小狗两下,再抬头,却发现墨岘的脸貌似在抽筋,“小墨,你怎么了?”
“没,没事。不过师兄,能换个名字吗,叫小花,或者小黑也好啊。”
“那多俗气,来福挺好的。”
转天,众人见面打招呼的时候,自然谈到了各家的小狗身上,有叫大黑的,有叫大毛的,也有叫大花的,众人竟然齐齐称赞墨线会起名。
“来福,多好的名啊~给狗叫都可惜了。”
对于众人的称赞,墨岘一概谦虚的保持沉默。作者有话要说:再养只猫叫旺财如何 


072身世(上)

“师兄,咱们准备准备,过几天和萧大哥上山打猎吧。”秋收之前,墨岘终于和孙家兄弟折腾出来马拉式的自动收割机,不过……甲字号原型机,刚收割了半亩地就散了架,还割了拉机器的辕马屁股,以致马儿受惊弄得,当时众人好一阵鸡飞狗跳。结果最后,还是众人手动收割的。
不过,孙家兄弟表示,他们会进一步改善的。毕竟没散架之前,这东西还是很好用的。
总之,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如今地里该收的,该种的,都已经弄好了。晒谷场上,麦子、高粱铺了满地。
双桂村的所有人,应该说已经进入了农闲状态。而所谓的闲,它的同义词不就是无聊?于是墨岘,开始想着给自己找事。如今山里的野物正是最肥的时,而且墨岘还记挂着去年没找到的榛子林,听说山上还有野栗子,也不知道现在成熟了没有,如果能找到,那就回来弄糖炒栗子吃。
“也好。”七师兄也有些闷,墨岘一问,他自然是点头同意。
于是两个人还没出门呢,就在看上商量要打什么呢。
“打头熊回来,给师兄做个熊皮袄子。”
七师兄笑:“你不怕哪天没看清,吓一跳?”
“怎么会怕?就算师兄你真变了熊,只要知道那瓤子是你的,我也一样搂过来睡觉!”边说,边真的扑过去欲搂。
七师兄红着脸翻身躲过:“大白天,撒什么癔症。”
“我撒没撒癔症,师兄最清楚。”墨岘一下没扑住,倒也没穷追猛打,而是死狗一样平趴在那,冲着七师兄傻笑。
七师兄看他傻笑,不知为何有些手痒,且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凑上去掐了墨岘脸上的肉,朝外扯。等墨岘“哎呦、哎呦”痛叫开了,他才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匆忙放了手。可嘴上却说:“给你个教训!这么大的人,越长越回去了!”
墨岘脸被掐的通红,嘴里却还不老实:“师兄,是不是前天夜里我掐你下边掐疼了,你如今来报复了?”
七师兄顿时羞得眼睛都红了,眼看着就要和墨岘拼命。却听外边有人喊:“里边的!别打情骂俏了!出来出来见客了!”
两人动作一块停住,墨岘心说,什么叫出来见客了,听上去就像是电视剧里老鸨吆喝一样……
“是鬼医前辈,快出去!”
墨岘郁闷:“知道~知道~”墨岘懒洋洋的动作着,不甘不愿的出去了。果然是鬼医一身短打,拎着斗笠,站在小院外正朝里边看。
“师父,你不在城里和你家侯爷你侬我侬,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作甚?”
“少铭身子不好,我想给他弄些好的补补,可他又虚不受补,我就想起你来了。”想起墨岘什么来了——食补,药膳。其实原来墨岘对药膳也不是太了解,只是记得几个食谱。后来有鬼医为师,墨岘认了草药,辩了药性,品了味道,就开始自己琢磨起药膳来了。结果还不错。
“不去。”墨岘回答的斩钉截铁,“至多给你几个食谱,你自己找厨子去。”
“徒弟呀,你也是聪明人。”鬼医撇撇嘴,“你以为呆在这,你就太平了?”
“我去拿纸笔给你写食谱。”墨岘不理他,转身就走。
“截云派半个月前被灭了!”鬼医在他背后喊——若是说给墨岘听的,根本不用喊!
墨岘进了门,看七师兄双眼有些茫然的坐在炕上。七师兄对现在这个截云派,心情很复杂,既仇恨,又怀念,而且他原本还想着杨九晨身败名裂呢,没想到现在……对了,鬼医没说杨九晨如何了。
“要我去问问吗?”
“不用,那已经不管我们的事了。”
“师兄什么时候也学会口是心非了?”
“因为我不想,你因为这事而被他说动。”
“师兄这么肯定,我会被说动?”
“双桂村也并非安逸之地……否则,一夜之间,哪里来的画舫骏马?而你我的消息,是如何透露出去的?”
墨岘不说话了,有些事,其实他一直在逃避,而七师兄,则陪着他一起逃避——真的是只要不知道,那烦心事就不会找上门来吗?自欺欺人而已。
墨岘明显蔫了,呆呆的坐在床边:“我只是想,平平静静和师兄过日子。”
七师兄凑过去搂住他肩膀:“我也想……”
天下人,有八九成都是这么想的吧?奈何……那极少数,但偏偏又是手握权势的极少数,没想着平平静静,只想着轰轰烈烈,想着权钱美色,所以,想平静的人,往往平静不了。
墨岘又出去了一趟,这次却是把鬼医带了进来。
“有什么就都说了吧。”这话像是逼供用的,但是问出来的人反而垂头丧气,看着就像是被抓了的贼似的,相反被问的倒是神采奕奕。
“首先,把你变成这样,不是我医术精湛,而是你本来就该这样。”
墨岘疑惑:“这话我记得你说过。”
“不,当时也是我误导你,话一样,但是意思却不同。”鬼医摆摆手,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玉华宫,顿了一顿,又写了两个字——羽化,“玉华宫出美人,但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些美人在十五岁之前,都是一群丑鬼,便如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不过我也确实救了你一命,否则以你那年纪,再不蜕变,就真要自己毒死自己了。”
“你的意思是,我中毒了?”
“是蛊,玉蝶蛊。玉华宫的人,生下来就要将蛊虫放入鼻孔中。别一脸不信,你是不是天生便蚊虫不侵?而且怎么晒都晒不黑。寻常毒药,你喝起来也当喝甜水——这个其实我帮你试过。”
“……”墨岘没问什么叫“帮”他试过,但用鼻子想也不是好事。同时又想到自己身体里竟然有只蛊虫,墨岘就全身不自在。武侠小说里的经典桥段,又让他碰上了一个。
“也别想把蛊虫杀掉,那是你的本命蛊,有益而无害,它要是真死了,那你也活不长了。而且,那东西对你宝贝师兄也有好处。”
鬼医调侃般的语调,立刻让七师兄站了起来:“我去喂鸡。”果然走到门口,就听见墨岘问:“怎么个好处?”
鬼医反问:“你是不是觉得你师兄的皮肤越来越好?在床上和你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那地方也越来越松紧得宜啊?”
七师兄差点一脚绊在门槛甩出去,只觉得脸上臊得如同火烧,跌跌撞撞就跑出去了。果然师徒两个都不正经!有其师必有其徒!
墨岘摸着下巴:“原来还有这种好处,我原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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