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任务,便立时触动传送咒,到时其他传送点都会得到他们已经被传送的消息,其余人也立刻各自去往最近的传送点。这些传送点将把他们送回涿鹿之野,之后他们便安全了。
计划部署好之后,他们营
帐的结界忽然被触动了,亦衡闭目冥想后说道,“是逐夜长老。”
长田立时出去迎请长老,可是最后跟他进入营帐的却是萨洛。
“萨洛我想大家基本都认识吧?”长田跟萨洛似乎早有交情,语气很熟络。
暗翎阴笑一声,“当然认识,镇魔塔的守护氏族本家唯一的继承人,未来的萨氏家主呢!幸会!”
萨洛摆摆手,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岂敢岂敢。不过是诸位手下败将而已。”
“你太谦虚了,地宫中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看得清楚。”向禄说着,有点儿嫌弃似的看了迦南一眼。在他看来,迦南和鹿鸣这种水平的能挤进他们十人的队伍完全就是个意外,如果他们其中一人能换成萨洛才更自然。
长田插言道,“好了,闲话不多说。萨洛的家族世代守护镇魔塔,对于猫眼石这种封禁邪物更为了解,而且他博学多闻,他的参与对于此番行动有很大的帮助。他将跟随我们第一组行动,还是照原来讨论的,第一组负责在民间打探消息,制定策略,交由第二组执行。第二组则负责直接联络和协助第三组。还有任何疑问吗?”
。
。
。
按照约定,第二组最先出发,混入被送往通天城的俘虏的队伍。次日便是第一组。而海洹和迦南则在最后出发。只要一离开军营,直到任务完成十人便再没机会聚在一起,因此一定要尽量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目的地,如果有任何变故,则要用夜鹿鸣的青鸟来传递消息。
萨洛临走之前,曾经趁着众人去吃饭的时候私自约了迦南在营帐后见面。迦南刚一到,就被萨洛拉到一颗松树后。
“你知道那猫眼石碎片是什么东西么?”萨洛劈头就问。
迦南试探地回答,“不是离孤的灵石上的一部分么……封禁邪物是吧……”
萨洛点头,“还有呢?”
“还有?”
“我时间不多,只能长话短说。灵石都是活的,只要选定了主人它们是跟主人的灵魂息息相通的。如果你贸然带着猫眼石去见离孤,而对方又确实是离孤的话,他一定能感觉到。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迦南一听,吓出一身冷汗,“啊?那怎么办?”
萨洛低声说,“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敢不敢了。”
“什么办法?”
“巫术融合。”
迦南一下子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你疯啦!”
萨洛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惊恐,继续说道,“其实巫术融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只要你能进入更深层的冥想,并且熟习两种巫术,要融合施展并非难事。那本《论巫力与遗传》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迦南一愣,他怎么会突然提到那本书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后一章只剩下一半,但是要融合两种巫术,只看那一半修炼就足够了。记住,你需要用到的是你已经熟悉的召唤术,还有魅术。灵石本身也是自然之物,它的力量也是来自于自然之力,只要你能将魅术和召唤术融合,便可以使用一种名叫幻魂术的禁术,控制离孤的灵石,令其在一段时间中以为你才是它的主人。在你见到那名巫师后,若那人真是离孤,灵石便会开始躁动。但是由于它被铁盒封印住,一段时间内摆脱不了封印。这时候你要立刻开始施展此术,便可令那碎片平息下来。才可能全身而退。”
萨洛说完这一番话,便立即离去,连问话的时间都没有留给迦南。
其实迦南很想知道,猫眼石碎片会令离孤察觉的事,长田和逐夜长老他们知不知情?若是知情的话……
岂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么……
。
。
。
第二小组也动身离开后,营帐中便只剩下海洹和迦南两人了。迦南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和海洹说些什么,偏偏心中又仿佛期待着什么似的。他唾弃这样的自己,这样既对不起阿霜也对不起鹿鸣,可面对着暗恋了那么久的初恋,谁又能心如止水呢?
入夜后他也迟迟睡不着,一想到以后的任务,他就觉得头昏脑胀。这样的任务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落在他头上?都怪那个奂清……
那贱男一定是嫉恨自己破了他的魅术,才屡屡刁难……
一睁眼,就看见隔了几个床铺的海洹正背对着他,无声无息,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他心烦意乱的,看见海洹只觉得更乱了,于是起身掀开帐帘走了出去。他穿过军营,来到大营后方一处僻静的山丘上。此时月朗星稀,一条银河横贯天际,白色的营帐宛如波浪一般沿着山丘的曲线铺展开来。他深深吸了一口夜间的空气,吟念了召唤阿霜的咒文。
阿霜踏着草叶,发出柔软的簌簌声。迦南回头,便见阿霜蹲坐在他
身后,仰头望着山头接着天边那轮明月,眼中盈盈闪动着几许怀恋之色。
“阿霜,这儿是你的家乡吧?”
九尾狐垂下眼睛,淡淡地说,“好像是吧。记不清了。”
“怎么会记不清呢?那可是你出声的地方啊!”
“已经五千多年了,再重要的事,最后也不过是一团烟雾。”
迦南听着,忽然露出几许落寞之色。半晌,他喃喃道,“等我死后,你就自由了。是不是再过五千年,我对你来说也就不过是一团烟雾了?”
阿霜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像是逃避问题一般转过头,“好好的,干什么说这些。”
是啊,想也是没有用的。人类生命短暂,妖却可以活上千年万年,甚至最后羽化登仙。就算暂时被人类抓住了,不过受几十年的委屈,主人死后便可以恢复自由了。
这样想来,其实这种主仆的关系,还真是够凉薄的。
迦南觉得这样的关系,远远不够。他不要当阿霜的主人。
“阿霜,你还有亲人吗?”
阿霜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天边的星斗流云,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终于他说,“我不记得我有过亲人。从记事起,身边就只有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红狐陪着我。”
“就是你说过的那个你最重要的朋友么?”
“不错。”银狐似乎微微叹了口气,“他叫赤炼。已经死去两千多年了。”
迦南忽然有些不爽,银狐神色中的柔软和忧伤令他心里发酸。更何况,在阿霜意识中的赤炼的人形跟鹿鸣那样相似,真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的巧合。
“阿霜,那个赤炼是你很重要的人么?”
“我们是一起长大,一起共修的。从一条尾巴到五条尾巴。一步一步,一起修炼过来的。若不是他被那巫师迷惑,我也不会来到巫咸族……大概都是宿命吧。”阿霜淡淡说着,最后几乎是自言自语,迦南完全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但是到最后,阿霜却忽然问了句,“一个人如果本来喜欢着一个人,他有可能会同时喜欢上另一个么?”
迦南一听就慌了。坏了……难不成阿霜察觉到他对海洹的心还没死?
他一急,说话也就结巴了,“啊……这个……呃……我想……不……可能……?”
阿霜倒也没追究他的语无伦次,神色一变,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幅冷淡高傲的样子,“明天就要出行了,你不睡觉么?”
迦南知道他应该去睡觉了,可是又想跟阿霜多说两句话。九尾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忽然柔和了一向清冷的目光,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九条柔软如丝缎的长尾轻盈地抚上迦南的面颊,“去睡吧,我一路跟着你呢。”
、第 27 章
作者有话要说:尼玛家里的网出问题,每次上晋江网站显示都有问题,还发不了文。。。耽误了更新请大家见谅啊!
天朦朦亮的时候,迦南和海洹便背着行囊,从军营悄然离去。他们一路向西,朝阳在他们身后缓缓撕开雾霭,眼前青绿色的原野上闪烁着一层露水的珠光宝气。
海洹召唤出了他的驳马。那是一只通体纯白的仙兽,形态是一匹高大强健的骏马,但是比起一般的马匹大出两倍不止。雪白的鬃毛飘逸而柔滑,强悍的肌肉安静地蛰伏着,四只银蹄大如碗口,额头的地方长出一只尖锐如刀锋般的银角,一双金黄色的瞳孔看似温驯,却在那宁静之下隐藏着凶悍暴躁的杀意。
海洹说了句“路途遥远,我们骑马。”随后便率先翻到马上,对着下面傻看着他的迦南伸出手,“上来吧。”
迦南立马觉得脸上发热,心跳如鼓。他伸出手,借着海洹的力气一下子翻到海洹身后骑坐好,手却慌张地不知该放到哪里。海洹拉起缰绳,微微侧过脸,“抓紧我,不然会被甩下去。”
得到了批准,迦南才试探地把手放到海洹腰上,但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太多放肆。看海洹没有什么反应,才放心地搂紧。
海洹喝了一声,驳马立时发出一声嘶鸣,前蹄扬起,几乎站立了起来。迦南吓得一下子整个人都挂在了海洹身上。紧接着驳马后腿施力,肌肉块块鼓胀,他们便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驳马果然是仙兽,跑起来四蹄腾空而起,轻盈而迅捷,无声无息地掠过草原。身边的景色都模糊成了一团,什么也来不及看清。能看得清的就只有眼前那虽然消瘦却宽阔而坚毅的肩膀,还有那充满着生命的力度的心跳,带着对方的体温一点一点浸透他的身体。
由于驳马速度太快,他们疾行了一天一夜,便已经出了青丘的范围。日暮时分,前方渐渐开始出现了积聚在草丛间的水洼,空气也逐渐潮湿粘稠起来。过了青丘,已经有几座城池被羽人占领,还未被占领而又离涿鹿之野最近的便是无盐城。那座城深居沼泽地之中,荒凉偏僻,人口稀少,对羽人来说不是一个有诱惑力的地盘。
海洹看看天色,“沼泽里毒虫多,晚上赶路太不安全了。我们在这儿休息一晚。”
迦南乖乖点头,跟着海洹下了马。这附近空气太潮湿,连想召唤一团火出来都不可能。海洹用祝福术给二人身上下了一层保护,令他们不会因为潮湿发冷的空气感冒。迦南从包里掏出两个火烧,递给海洹一个。
两个人几乎没有怎么说话。海洹总是在默默做事,而迦南则时而看
着海洹做事,时而琢磨着背包里装着的那个铁盒发呆。萨洛临行前的话还在他脑子里转悠。这事儿该怎么办呢?如果那巫师真是离孤,他真的会发现自己吗?
萨洛是不会骗他的。到目前为止,每一次都是萨洛在帮他。身为镇魔塔守护家族的少主,这个消息应该准确无误。
如果按照他说的用禁术的话……那可是触犯了十大禁条的首条啊,如果被发现了,一定会被封住巫力逐出巫咸族的!更何况要学会禁术也是要天分的啊……虽说他也曾超常发挥地给阿霜这只牛逼的妖下了血契,但也只是昙花一现,之后他就再没能重现当时的光彩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海洹对迦南说,“你睡觉吧,我还不困。”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他会守着夜,让迦南放心睡觉。迦南此时确实又困又累,便没跟海洹争,说了句“后半夜的时候叫我吧,我换你”便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然而睡到中夜时分,迦南却被海洹摇醒了。他还以为轮到自己守夜了,模模糊糊睁开眼睛问“该我了吗”。然而海洹却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即低声说,“你仔细听。”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莽原上空黑云低垂,看不见丝毫星月的痕迹。四下的芦苇丛偶尔摇晃,蛙鸣声此起彼伏。然而在这自然的声息中,却隐隐传来一丝类似人的叫喊,若隐若现漂浮在空气里。
迦南一愣,睡意全消,莫名地看着海洹。
海洹说,“好像是有人呼救。”
那确实像是有些凄厉的呼喊,只不过由于距离遥远而显得有些虚弱飘渺,在这寂夜倒变得像是冤魂的啼哭般令人战栗。这苍茫的沼泽地间,夜半三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会有人烟呢?
迦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该……该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海洹皱起眉头,“我听了一阵了,确实像是人的声音。应该不是妖怪灵兽之类……”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海洹想了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可万一真的有人遇到危险了呢?”
“你若想去,我陪你去看看就是了。”
说实话迦南也不想去,可是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下,在这种荒凉无人的地方死去,被整个世界遗忘,连尸体都无人掩埋,实在太凄凉了。就像前些日子在
地宫中他们误入蛊雕的巢穴,那濒临死亡的感觉一暗。
于是他们二人小心翼翼地沿着蜿蜒在沼泽中的道路走着。两旁的荒草芦苇蔓延,积聚的墨绿色水洼里时时有气泡咕嘟一声冒上来,颜色暗淡的蟾蜍蹲在石头缝隙间盯着陌生的人类。这片地域分外凶险,随时都有陷入沼泽之中难以自拔的可能。由于气候湿润闷热,生有许多毒虫毒物,而且据说这一代还栖息着一些性情阴毒的灵兽,实在不是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不明白无盐城的居民为何要世代居于这里。
海洹利用祝福之术增强了二人的听力和眼力,在沼泽之中寻找着。终于在西方某处前行时发觉声音变得愈发清晰了些。他们用树枝探着路,拨开半人高的芦苇丛,艰难地潜行着。
倏然,前方的芦苇忽然变得稀疏了,出现了一大片生满地衣和青苔的泥地。深蓝的夜色中,只见那片平坦得诡异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细长蠕动的东西,一层叠着一层,鳞片相互摩擦,好似一团团纠结在一起的线团,望之令人遍体生寒。仔细看时,那些细长的东西竟然全是毒蛇!它们嘶嘶地吐着信子,扬起上身,一齐涌向那空地中央。
而那中央竟然有两个人正在惨叫挣扎着。他们身上已经挂满了毒蛇,似乎痛苦难当,正满地打滚企图摆脱那些无处不在的阴毒动物。他们所过之处群蛇纷纷被压到,但仍然在前赴后继地往那两人身上缠过去!
迦南被眼前惨烈的景象惊呆了。那满地密密麻麻的蛇群令他头发都竖了起来。这半夜三更,怎么会有这么多蛇同时出现,而那两个人又是如何落到这步田地。
迦南恨不得拔腿就跑,然而却因为太过害怕两腿发软根本动不了。
海洹压低身体,向前探着头观察着,自语般说了句,“怪了,怎么这么多巴蛇的幼蛇?”
“啊??巴蛇??”
巴蛇,是传说中十分可怕的一条毒蛇。它足有两百多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