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胤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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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胤礽)-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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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睡下之后,胤礽嘱咐梁九功照看好他,便退了出去,胤禔自然也不多留,跟着离开,出了门,胤禔拦住准备回自己房里去的胤礽:“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孤没功夫。”
“太子爷!”
何玉柱适时地上前提醒:“爷,八爷等您很久了。”
胤礽点了点头:“孤这就过去。”
然后也不再管气急败坏的胤禔,走了。
胤禔郁闷得快抓狂了,心里诅咒胤禩的同时又想起,他无缘无故找胤礽……做什么?
胤禩找胤礽,其实也不奇怪,虽然他跟胤禔走得近些,但明面上跟胤礽也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见到太子爷请安见礼也是做得一样不落,当然胤礽相信他必然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说吧,你突然来找孤,总不会是看老爷子病迷糊了,想着跟孤投诚为下半辈子做打算吧。”胤礽懒洋洋地吃着糕点,说得戏谑,却是连茶也不招呼胤禩一杯。
胤禩一愣,随即赔笑:“太子爷说笑呢,您这话传了出去落旁人耳里可不好了。”
“孤这话,你不说出去,又怎么会落到旁人耳里去。”胤礽嘲道。
胤禩心想着太子爷既然连这种大不敬的话都敢说,自己跟他磨嘴皮子实在是没意思,于是干脆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太子爷,臣弟来,是来告诉您一件事的。”
“嗯,”胤礽随口应道:“说吧。”
“那藏在玉观音里的账本,臣弟知道是谁放的,就是不知道太子爷愿不愿意相信臣弟。”
胤礽吞下嘴里最口一口糕点,再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所以呢,你为何要来告诉孤?”
“臣弟确实是来投诚的,想请太子爷您帮个忙。”
胤礽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说来听听。”
“先头臣弟受了人指使,上了折子参了户部几本,所奏内容也是虚虚实实,如今私盐案风头刚过,皇上身子又不好,臣弟也不想再给他老人家添麻烦惹不痛快,而且说实话,臣弟也怕皇上一直留着那些弹劾的折子不发过后想起来,会责怪臣弟,所以想请太子爷帮个忙,帮臣弟把这事情给了了。”
胤礽嗤了一声:“八弟啊八弟,你说来向孤投诚,却也还敢糊弄孤,你连实话都不肯说,却要孤帮你,孤为何要帮你?”
“臣弟说的都是实话。”
“你参户部,参的不就是老四?你以为孤死了,就想把私盐案主谋的罪名栽到老四身上去,结果反倒被他给算计进来了,私盐案与孤与户部都没有关系,你又担心皇上秋后算账认定你兴风作浪,原本这事还能推老大身上去,结果他口口声声在皇上面前维护孤,所以你怕了,才找上孤,要孤帮你?可你却不与孤说实话,你说受人指使,除了老大,谁能指使得了你,你的意思是想告诉孤,参户部的人是他?”说到最后,胤礽便笑了起来:“你知道老大为何要在皇上面前维护孤吗?”
胤禩抿起唇满眼猜忌地看着他,胤禔为何要帮胤礽,他确实怀疑,想必是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或是胤禔受了胤礽威胁,不论如何,胤禔在康熙面前的处处维护胤礽的表现都让胤禩变得很被动,他确实是担心回京之后康熙秋后算账。
“是,参户部都是臣弟的意思,是臣弟没有自知之明,太子爷肯帮臣弟了吗?”
“这样的态度还勉强差多不,你先说吧,藏账本的那个是谁。”
“是四哥,臣弟亲眼所见。”
这个答案倒是一点不出乎胤礽的意料:“那么,你为何就认定了孤知道了之后会帮你?”
“太子爷为何不帮臣弟?臣弟对您根本构不成威胁,只要您帮了臣弟,臣弟以后定当听您的话便是,多一个帮手不好吗?”
“可孤不相信你呢?”
“帮了臣弟,臣弟自然会表现给太子爷您看。”
胤礽确实不信胤禩,胤禩这人狡兔三窟刁钻得很,他的投诚在胤礽看来是半点诚意没有,故意告诉自己藏账本一事是胤禛所为,怕也不过是打着想看他和胤禛内斗的主意,而事实上那账本也不是胤禛藏的,胆大包天想拖太子爷下水指着太子爷给开罪的是那个扬州知府,胤禛不过是隐而不报而已,不过胤礽还确实是决定帮胤禩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不想看到胤禛太过得意了。
“你怎么就知道孤一定能帮你了了?皇上的心思孤也不是一定能猜得准的。”
“只要太子爷有心,自然就有办法。”
胤礽笑了笑:“那孤就勉为其难了,不过孤可不打这个包票一定能做到。”
胤禩放下心:“臣弟谢太子爷。”
胤禩离去之后,胤禔还是来了,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老八是不是要你帮他把他做的好事给压下去?”
“你倒是真了解你这位好八弟。”胤礽没好气地讥讽。
“怎么说他也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他的心思猜个六七成还是不难的。”胤禔得意道。
“那你倒是整日看着他背着你打着你的旗号在外头胡作非为,原来你对八弟竟然有这么好,孤受教了。”
胤禔笑眯眯地凑上去,弯下腰对上胤礽的眼睛:“太子爷,我以后就只对你一个人好。”
“你得了吧你,孤无福消受。”胤礽移开眼,却没有推开腻在他身边的人。
“说真的,胤禩在外头做什么我并不介意,反正他蹦跶得再高做太过分了也自有老爷子收拾他,倒是胤禛,他心思深得很,你倒是跟他亲近。”
胤禔说的最后那句像是在抱怨,胤礽斜睨了他一眼,嘲道:“跟你有关吗?”
“太子爷,你能不能别这么无情?”
“孤和你谈什么感情。”
“可……”胤禔正想说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他的奴才路九,胤禔皱眉,喝道:“什么事!”
路九缩了缩脖子:“爷,大阿哥写信来了,刚到的,您说过大阿哥的信一定不能耽搁随时通知您的……”
最后那句纯粹是提醒胤禔,是他自己吩咐过的别转头又发脾气教训人。
胤禔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滞,胤礽撇了撇嘴:“你儿子都写信来惦记你这个做阿玛的了,你还不走吗?”
“那我先回去了……你歇着吧。”
胤禔深深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起身出了房门,胤礽收回不经意的视线,摇了摇头,拿起了手边的书。
弘昱的信不长,字也写得歪歪扭扭,一看便是出自孩童之手,信里写到他又多认识了不少字,很想念阿玛,要他快点回去,胤禔怔怔看了一阵,目光转向窗外,萧瑟的风吹打着树枝,枯叶掉了一地。
已经是秋天了。
离开了扬州,梦也该醒了。
脑子里不期然冒出的声音狠狠撞在了他的心上,胤禔下意识地摇头,不,他要的不是南柯一梦,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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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康熙的结局会比较惨,下篇文会给他一个好结局的


、45家宴

从扬州出发是六月初;回到京里已到了八月中旬;众皇子随康熙回宫去给太后和各自母妃请过安之后便各自散去;各回各府;而胤礽自然是回了阔别一年之久的毓庆宫去。
自三十七年诸子封爵之后,成年了的众皇子便搬出了宫各自建府,胤礽也有府邸;不过就是远在扬州而已。
毓庆宫里的众人听闻他回来;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太子妃瓜尔佳氏领着侧福晋,众侍妾和几个小阿哥格格一块出来给他请安,见到他一个个便都红了眼眶。
去年胤礽离开的时候走得匆忙;别说其他人;毓庆宫里知道他是去了扬州的人也没几个,瓜尔佳氏得了康熙命令守口如瓶半点不透露口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把毓庆宫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倒是难为了其他人提心吊胆了一整年。
胤礽倒是挺高兴的,安慰了众人几句,又让何玉柱把他在扬州带回的好东西一一赏赐下去,当然不是那地摊子上买的俗烂的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金银玉饰,拿了东西的众人便纷纷破涕为笑,胤礽笑眯眯地想到,他最得意的地方便是后宫的这些女人调|教得好,又有太子妃这个识大体的在操持,不用他操半分闲心。
把最小的太子妃所出的才两岁多的嫡女三格格抱起来到身上,胤礽高兴地亲了亲小丫头红润的脸蛋,笑问道:“三儿跟阿玛说说,阿玛走了这么久,想阿玛吗?”
“想!三儿日日都在想阿玛!”小格格搂着胤礽的脖子蹭上去撒娇,胤礽也不恼,他现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和三个儿子,女儿又是嫡女,虽然他跟太子妃只能算得上相敬如宾并没有多少感情,对这个女儿还是很喜欢的,于是又一次亲了亲她的小脸。
“阿玛,这个,这个,三儿要这个!”
眼尖地小格格一眼就看到了胤礽脖子上挂的红线,伸手就去扯,一下就把他衣领里头的玉佩给扯了出来,太子妃脸色一变,赶紧喝止道:“三儿不要胡闹,阿玛的东西不许随便要。”
小格格委屈地扁了嘴,胤礽将她交到身边的教养嬷嬷手里,不介意地道:“无妨的,小丫头还小,用不着责怪她。”
太子妃连忙请罪:“是我没教导好她,才会这么没规没距。”
胤礽笑了笑,没有再说,不着痕迹地将那玉佩又收进了领子里去。
众人见状,包括太子妃在内,都想当然地以为那玉佩不是皇上就是太后赐下的,要不太子爷不会挂在身上而且似乎还挺重视……弄丢了没法交代啊。
而此刻正坐车出了宫门回府去的胤禔心思却不太平静,方才他上车之时,几乎是与正回毓庆宫去的胤礽擦身而过,因为也不知道下次能单独见他要到什么时候,情急之下胤禔也没有多想,用力拉了下他的手便又放了开,而胤礽却是无动于衷就这么直直走了过去,连个余光都没有分给过他。
胤禔心里不太好受,胤礽对他似乎连半分那种心思都没有,可即使这样,他似乎也不想放弃。
深吸了口气,胤禔默默自我安慰着,来日方长,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拿出诚意表现给他看好了。
和胤礽一样,胤禔见到几个月没见的儿女其实也挺高兴的,嘘寒问暖还留了他们下来陪着自己一块用膳,夜幕垂下之后,他的继福晋张佳氏留了下来,眉目含情,柔声道:“爷,天晚了,歇了吧?”
胤禔叹了叹气,伸开了手,示意她来帮自己更衣,张佳氏走上前去,一颗一颗帮他解开衣领处的扣子,然后却是愣住了。
胤禔奇怪地看向她:“怎么了?”
“爷,您的玉佩……”
胤禔一直随身带着的玉佩,虽然不说有多价值连城,却是他从出生起惠妃就亲手挂到了他的脖子上去的东西,这么多年来下来一直都在他身上,即便是当初与他琴瑟和鸣他早逝的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又或是现在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唯一的嫡子弘昱,都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过的东西,现在却是不见了。
胤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着痕迹地退开身道:“不小心弄丢了,你歇了吧,我去书房看会儿书,不用等我了。”
胤禔离去之后,张佳氏跌坐在椅子里,胤禔从回府起就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实在是太叫人怀疑了,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他的玉佩不是丢了,而是送人了。
而能得到他送出的玉佩之人,必然是他挂在心上惦记着的人,甚至超过了伊尔根觉罗氏,超过了弘昱。
才不过几个月而已,便能占了他的心,那人当真是好本事。
回到京里的没两天便是中秋节,身体好转了不少的康熙在乾清宫设家宴招待众皇子皇孙。
胤禔一大早就兴高采烈地带着弘昱进了宫去,西暖阁里或站或坐一屋子的人,七八个几岁大的孩子更是爬上了康熙的炕翻滚嬉闹成一团,吵闹声快要把西暖阁的屋顶都给掀了。
康熙虽然对儿子们严格,但是对着一众孙子还是很纵容的,乐呵呵地看着他们闹也不呵斥,胤礽站在他身后慢慢帮他捶着肩,胤禔上前去请过安,起身之后便又向胤礽问了安,胤礽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众人闲话起家常,胤禔看准时机提议道:“汗阿玛,儿臣在西郊静宜园附近置了处庄子,想请众兄弟晚上一块前去赏月喝酒。”
胤礽闻言撇了撇嘴,胤禔几时来的这么好的兴致搞兄友弟恭这一套,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余人则有些诧异,这是搞什么呢,中秋佳节的不在温柔乡待着,他们一帮子大老爷们一块去别庄看月亮?
尤其若是太子爷也去,那就甭想自在了。
康熙倒是挺高兴的,没有多想便同意下来,叮嘱道:“你们去便是,不过可别喝高了,朕可不想明个儿就看到哪个御史上折子参你们举止失态。”
“那是自然,儿臣有分寸的。”胤禔赶紧应道。
他的意图当然是在胤礽身上,反正康熙晚上还要办后宫家宴,一后宫的主子等着他临幸他是没功夫管他们的,所以怎么着也得把胤礽给弄出来。
至于被强买强卖搭上的其他人,虽然心里是千万个不乐意,却也不好拂了他们大哥难得开口邀请的美意,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陪笑着应下了。
上桌之后,胤礽在康熙的左手边坐下,原本该坐到他对面去康熙右边的胤禔却是很自然地往胤礽下手一坐然后就不动了,被抢了座位的胤祉尴尬地顿住了脚步,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去。
胤礽心中暗骂他当真是越疯越厉害了,而胤禔举着酒壶的手已经到了他面前。
当然他不是第一个,胤禔是先给康熙斟过酒才轮到他,只是手在他面前停留的时间有些长,酒水潺潺而下,胤礽的目光落在那簇水流上许久不动,胤禔借着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冲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分外暧昧,在胤礽翻白眼的时候终于是退了回去,开始给下一个人斟酒。
胤礽对他的行为颇有些无语,当真是为老不尊,自己儿子还在场,他倒是好意思。
虽然平日里众人之间勾心斗角各种算计个没完没了,但今日是中秋家宴,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脸上堆也要堆出笑容来相互寒暄客套着,又一个一个上去给康熙敬酒,然后是给太子爷敬酒,胤礽耐着性子一杯一杯地喝,心里不痛快,这些没安好心的家伙,摆明了找着机会故意灌他吧。
闲聊之间,胤禩笑问胤礽:“二哥在江南待了有一年了,可有什么趣事说出来给汗阿玛听听吗?也好让臣弟等开开眼界啊。”
胤礽晃着酒杯,挑起嘴角,也笑了起来:“江南的景致倒是不错,你们这回去也都见识到了,可惜你们待的时间不长,没能细看,光是这扬州园林与苏州园林,就有很大的不同,又各具风骚,只是走马观花似地随便看看倒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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