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这七个全部都跟他有交往过,他秘密的度假计划,在昨天晚上伊丽莎白拨了几通电话——而且还专挑那些多嘴婆打电话——泄漏他人在这里之后,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在今天早上,「恰巧」出现在度假付里。
而这只是今天早上而已,想必到了下午、明日,应该还会有更多的得到消息者过来。
想黏上他大富大贵的、想要嫁入豪门的、以前有过几夜情的,全都闻风而来,有些他甚至记不得姓名,他以前有这么不挑吗?
纪晓雪冷眼望向这些女人,礼貌的保持着秘书的态度,在恭敬敬礼之后离去,坐在餐厅最偏远的那一桌,也是离他最远的那一桌,仿佛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
而伊丽莎白姗姗来迟,他根本无法兴师问罪,因为一堆女人全都缠着他,而伊丽莎白就坐在纪晓雪那一桌,还坐在纪晓雪身边——他最想要坐的位子。
「公爵,真的是太过分了,那一夜明明你还称赞我的热情让你永世难忘,说红发的女人果然热情如火,结果隔日你竟然就再也没联络了。」
一个红发的女人嘟着艳红的嘴唇,柔软不安分的手在他手臂上摸啊摸的,就像毛毛虫想要爬上高枝一样,伯恩望着她那一头假得可以、也染得过分的红发,自己当初真的跟她有过一夜吗?
「伯恩才不喜欢红发,你称赞过我的金发就像太阳一样耀眼,美得令人屏息,你看我的发色还是这么美,尤其你还称赞过我的胸口让男人一掌都盈握不起来,真是了不起的天赋。」
那「嘟」到他臂膀的胸脯呼之欲出,只差一点点就看得到乳头,虽然雪白浑圆,但是也浑圆得太过头,已经是人工才能做出来的尺寸,伯恩还记得她的大胸部,他可以确定真的跟这个女人有过愉快的几夜,其他的则不太有记忆。
「伯恩公爵,你明明说要带我们去玩的,怎么可以食言?」
「是啊,公爵,你不是说跟我们这两只野猫玩,是你毕生难忘的经验。」
他记起来了,他跟这一对头发一个是蓝、一个是紫的姊妹玩过三人行,她们很有创意,也让他愉快了一、二个月。
「你们坐那么近,没看到公爵一脸想吐的脸色,其实公爵最喜欢的人是我,你们全都是他觉得无聊时的玩物。公爵,你还记得那一次在游泳池作爱的时候,我们吓坏了一票的观光客……」
「只不过是在游泳池作爱而已,哼,公爵渴望我的时候,连电梯里都迫不及待呢!」
「电梯里有什么好了不起的,那只代表你是个随处可让人上的花痴而已,公爵对待我,则是像公主一样,我的床铺上随时都撒满了新鲜的玫瑰花……」
「玫瑰花那么便宜的东西也拿出来讲,我跟公爵交往的时候,公爵送给我的,是世界上最贵的花朵,我轻轻一句话,公爵就要人马上送来了。」
伯恩想起来了,那时他底下的一个研究室送来了最新基因改良的花朵,他随手送给了一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是否是眼前的女人,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只是花而已,那值多少钱?公爵送我的是钻石。」
「他送我的是绝版品……」
「你那恶心的胸口别再靠近公爵了,公爵喜欢小而美的,不喜欢你这种里面装满盐水的。」
「你连胸部都那么小,还敢勾引公爵,我看公爵一脱完你的衣服,一定大失所望,只是为了他的绅士风度,没讲出来而已。」
场面变得混乱,你一言、我一句,越讲越激烈,也越讲越没品,伯恩头痛的揉着额头,试图缓颊,才劝阻了一场可能发生的大战。
越接近中午,状况越难预测,因为更多他以前曾经交往、包养、一夜情过的女人,甚至男人也开始出现了。
他跟纪晓雪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连说话都没机会,因为一堆女人围着他,他开始尝受到什么是花花生涯的报应了。
因为陪着伊丽莎白吃中餐,不,不该说是陪,而是伊丽莎白强迫他跟她吃中餐,所以这次的中餐吃到了快两点还没结束,因为很明显的,伊丽莎白在看热闹。
尤其是伯恩那一桌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只好一直并桌,像在开会一样满满的人潮,这些人潮全都是跟伯恩有过关系的人,伯恩困扰的脸色,让大获全胜的伊丽莎白非常的高兴。
纪晓雪冷冷的看着这场闹剧,不作任何表示,雇主的花花新闻对他而言一点惊奇感也没有,从他当伯恩的秘书开始,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只上半部的脑袋没有礼义廉耻,就连下半部的器官也没有任何节操。
「请恕我先离席一会。」
他丢下餐巾,缓步走到厕所,那一次在散步途中遇见的黑发男子则是跟在他后面。
他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男人自从上次在森林走道遇见过一次后,似乎在跟踪他,只是他住的房间是特别的贵宾房,所以免于他跟踪到他住的房间。
因为伯恩非常坚持他跟他住同样的高级楼层,且他随时得要待命应付雇主的需要,所以他的楼层也是特别的VIP才能到达,不是一般游客所住得起,就连电梯都是独立的。
他进入了厕所,那男人也同时推门进来,因为这张美丽面孔的关系,虽然个性的问题,使他碰到的骚扰没那么多,但是也并非没有,他相信自己能够处理得很好。
「你比照片上更漂亮呢。」
那男人一手搭上他的肩,轻浮的态度让纪晓雪不悦聚在眉尖,他拨开他的手臂,什么照片,他成年之后,几乎没拍过任何照片,他冷声道:「请自重。」
「装什么派头,你最近在搞什么,当人情夫吗?如果能够搞上那么漂亮的女人,要我做什么事都可以,就算被男人搞也无所谓。」
他一楞,终于知道男子以为他跟伊丽莎白有关系,而且他越说越低级,连他与伯恩的关系也说得十分下流。
「不过我也可以了解你的心情,做名人的秘书,只要被搞搞屁股,就可以住最高级的房间,上最美女人的床,到最顶级的俱乐部玩乐,说不定还可以随意的花费。感觉伯恩公爵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做他的秘书一定是天大的肥缺吧,你一年收入有没有几百万?」
纪晓雪走向洗手台,对他说的话完全无动于衷,这种讲话下流的卑鄙小人,回应他的话是浪费时间。
「装酷啊?小雪,真的很棒呢,长得像你妈,就可以让名人看上,听说你妈年轻的时候超美的,虽然她是个神经病,但是在年轻时还没发神经的时候,美得让过路的男人都会停下来看她。」
年轻的男人叫出他的小名,而且还能说出他的家庭状况,也知道他母亲的情况,但是纪晓雪完全没见过他。
「我认识你吗?」他严辞以问。
那年轻男人笑出一个只有沉迷不正当的活动多年,才会有的糜烂笑容。
「你不认识我?喔,当然的,因为你没见过我。你老妈发神经后,你老爸就跟另外一个比不上你妈漂亮的女人同居了,我是她生的小孩,不过气人的是,我宁愿有你老妈这种妈妈。你长得比你小时候那张裸照漂亮多了,听说那一张是你神经秀逗的老妈帮你拍的,拍得真是美,我身边有恋童癖的人都说,要他花几十万,都愿意跟你搞一场,不过你现在年纪太大,赚不了这种钱了。」
一股恶心感涌了上来,头晕目眩跟耳鸣颤抖一起涌了上来,他扶住洗手台,才免于让自己吐出来。
过往尘封的记忆忽然像密集澎湃的陨石一样,撞击得他头晕眼花,他仿佛还能闻到母亲最喜欢洒的香水,那种特别而又刺鼻的香味,也能听到跟不同男人上床过后,母亲歇斯底理的疯狂吼叫声。
还有他跟父亲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声,大得就像他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人的吵架声,然后在吵架的时候,母亲就会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的痛打他。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的,都是生了你,我才会过这么悲惨的生活。」
母亲的痛恨嘶喊声还未喊完,父亲也会跟着大声咆哮:「你这个疯女人,别再打他了!」
「你心疼吗?那你赶快跟那个女人分手,快回来我身边。」母亲的笑声里总有一种疯狂跟狂癫。
「我不可能跟你一起生活。」父亲的声音到这里又弱势了下去。
「你当然不要这个白痴,谁要这个白痴。」母亲又开始尖叫狂骂:「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爸爸不回来,全都是你害的,你是个白痴,所以你爸才不要你,才要跟那个贱女人,跟贱女人生的小孩在一起!」
他被打得翻倒在地上,然后就再也不能动了,上面的灯光发出刺眼的白光,也充满一种电流的嗡嗡声,但是他眼神空白的看着脏污的墙壁,耳边传来的全都是两人对骂的声音,他们骂的是什么,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认真听。
血沿着他的脸一直婉蜒的流下来,像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河,到底是哪个伤口流出的血,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父母的叫骂声没有停过,血一直滴了下来,染满了地板,而他的血就像美人鱼流下的泪水,一滴滴渗入本来就沾有血色的地板里,化成美人鱼再也看不见王子的绝望泡沫,消失在蔚蓝的大海里。
「真是太快人心啊。」
伊丽莎白对现在的混乱情势非常的开心,谁叫伯恩是个混蛋,竟然敢向她老公抱怨,欣赏够了伯恩的窘态,还有他一直飘来这里的视线,伊丽莎白开始找寻着他视线的目标物,怎么秘书先生上个厕所上那么久,该不会是那个产生问题吧?
不,不可能,像伯恩那种滥交的人,才有可能会有那种见不得人的病,秘书先生看起来就属禁欲派的,不可能会有这一方面的问题。
才在胡思乱想之间,纪晓雪坐回了她身边,但是他原本秀丽的容颜几乎整个惨白,连神色也不太对劲,伊丽莎白战胜伯恩的满足感弱了点,她关心的问道:「怎么了?秘书先生?」
「我……我有点不舒服,请恕我先行失陪。」
他站了起来,走向另一边的电梯,但是另外一个黑发男人忽然在中途加入他,不知道跟纪晓雪讲什么,纪晓雪回答了什么她听不到,但是那黑发男人很显然的也要进入电梯,像要坚持跟他一起上去。
她站了起来,但是不及伯恩快,伯恩已经抛下一群莺莺燕燕,以冲百米的速度,站到纪晓雪的身边。
「雪?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奔跑的速度,他的声音还有点喘,这个黑发男人已经在上次跟踪过雪了,想不到这次又缠着他,都怪自己最近被伊丽莎白给搞昏了头,才会没注意到这个男人一直在俱乐部里面打转。
现在想想,这几天,这男人的确都在雪附近。
纪晓雪声音低沉,「没有问题。」
「有人在烦你吗?」
伯恩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凌厉的眼神看向黑发男人,那黑发男人露出鄙猥的笑容,环住了纪晓雪的肩膀。
伯恩震惊得无法言语,他无法想象纪晓雪会让任何一个男人或女人,就这样搂住他的肩膀,他的洁癖根本就不会允许有人太过接近他。
他不敢置信,连自己都尚未获得那样的殊荣,每次都要自己说出「履行契约」这四个字,对工作太有责任感的雪,才会任他为所欲为。
「小雪,让我睡你的房间,我从来都没住过这么优的地方,老爸一定也会说好的,对不对?」
「这不是我所能决定,是我的雇主订的房间。」
纪晓雪苍白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若不是伯恩太了解他,一定会认为现在的纪晓雪摇摇欲坠,而且他向来冷静精悍的眼神变得双瞳都聚不了焦点,仿佛坚硬的玻璃渐渐的龟裂,一道道深刻的裂痕撕裂开来,导致了破碎。
「你吃了奇怪的药吗?雪?」
伯恩问出理所当然的话,这么奇怪的状况,除了吃药之外,他无法想象雪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一手叉住了纪晓雪的腰,纪晓雪完全没有拒绝,这让他更震惊了,在任何时候都会抵抗他的雪,现在似乎心神完全不在任何人身上,也不在自己身上,他好像在恍惚、失神,甚至连意志力、判断力全都丧失。
或者该讲他心神已经离开这里,到达更深更远的黑暗地方。
「你们有吃药助兴吗?如果要药的话,我有非常棒的药喔,一定要来跟我买,小雪,我会算你便宜一点的。」
这像药头的话,让伯恩当场神色俱厉,这么高级的俱乐部不应该有这种人出现才对。
「雪不吃药物的,请你离开,这个电梯是特别VIP才能搭乘。」
「小雪,你跟你雇主讲,讲我们关系很不一样,我也要一间这样的房间。」
纪晓雪伸出苍白的指尖,透明得就像清水般,那指尖好像在颤抖,那示弱的语气,根本就不像往常纪晓雪坚定嘲讽的声音。
「给……给他,从我的薪水扣。」
他出于反射动作的握住了那白得过分的指尖,一握住后,他才知道,刚才他觉得指尖在颤抖并不是错觉,纪晓雪在颤抖,而且抖得站不直自己的身体。
无暇跟这个男人再纠缠下去,现在眼前最重要的是雪,伯恩直接从皮包抽出了会员卡,递给那个黑发的男人。「你去柜台办理,用我这张卡,不会有任何人问你问题。」
那黑发男人兴高采烈的离开,要离开前,还搂了纪晓雪一下。「小雪,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纪晓雪却在这一搂过后,似乎要站不住,伯恩心脏几乎跳出了喉口,因为纪晓雪身体霎时软了下来,他一把的抱住他,不只是指尖颤抖而已,他全身都在颤抖。
「雪,你还好吗?」
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雪白得透明的秀丽脸孔只剩下殷红的嘴唇还有些淡淡的血色。
纪晓雪张开嘴巴,靠在他的肩上,好像气息进不了自己的肺部,只能像被捞上岸的鱼一样,双唇一开一合的,却无法把氧气带入到肺部。
伯恩曾几何时看过这么脆弱的纪晓雪,这软弱得已经不像是纪晓雪了!
他立刻抱起浑身颤抖的纪晓雪,将他小心的抱进电梯,纪晓雪没有抗拒,因为他好像也没有力气抗拒,他将他抱进了房间,让他睡在自己的床上,纪晓雪只说了几句很冷、很冷。
「让我叫医生来,雪,你感冒了吗?」
他嘘寒问暖,纪晓雪就算在棉被里也不断的发着抖,他没有坚持回去他自己的房间,也好像忘了这是伯恩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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