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觉得奇怪,心道:林妤沁为叶瑾儿求情,倒不奇怪,但是,叶瑾儿是凌层安的人,乔伊静怎么也为她求情?
只听乔伊静接着说道:“皇上,臣妾不是想掺和,只是臣妾为皇上着想!一来纯修仪伺候皇上多年,一夜夫妻百日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皇上不念情分,总也该念着她的辛劳罢!二来,纯修仪的父亲大人,太仆寺卿叶政行,兢兢业业地为皇上效劳多年,未曾犯错!恳请皇上看在叶大人多年为国效劳的份上,网卡一面!”
乔伊静停了停,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若是皇上真的将纯修仪杀了,恐怕让人心寒哪!还望皇上三思啊!”
我心一跳,心道:这么说,不是让皇帝难堪么!乔伊静一向圆滑,怎么今日竟这般糊涂!
果然,胤綦腾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指着乔伊静,面带杀气,道:“你……你以为朕不敢罚你吗!饶了她一命,那朕的皇儿就白死了?!”
乔伊静却直视着胤綦,平静地说道:“臣妾绝无私心,死不足惜,只是为皇上着想!恳请皇上三思!”
胤綦死死地盯着乔伊静,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他又慢慢地坐回龙椅上,似乎在想着乔伊静的话中深意,没有说话。
看到皇帝略有所动的表情,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乔伊静的想法了!
我心道:乔伊静果然高明!即使胤綦正在暴怒当中,但是,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胤綦是绝不会随意处罚她的!叶瑾儿是绝对逃不过这一劫的了,即使不死,恐怕也要打入冷宫,再无翻身机会!再说了,胤綦一向自认并不是暴君,叶瑾儿的父亲叶政行,也算朝廷要员,官衔虽不算太高,但从政从年,恐怕朝廷中人脉众多!乔伊静的话,是提醒了胤綦,要考虑周全,不要寒了朝廷命官的心!
我心里赞叹道:乔伊静这时候出来求情,非但丝毫伤不到自己,可能反而会得到胤綦的赞赏,显得她宅心仁厚,做事周全!乔伊静啊乔伊静,你深谙皇帝的心思,恐怕凌层安却也未必能比得上啊!
林妤沁见皇帝略有所动,也跪了下来,边哭泣边磕头,道:“皇上,恳请皇上看在纯修仪多年伺候皇上的份上,饶她一命罢!皇上!”
我见乔伊静已经带头跪下了,林妤沁也跟着跪了,心道:林妤沁可真会见风使舵,刚此皇帝暴怒,说谁敢求情,就要杀了谁,她就一声不敢吭了,如今乔伊静带头跪下求情,她又跟着下跪。俗话说,罚不责众,既然已经有人带了头,看来,我也该做些姿态了!
于是,我也跪下,磕着头,道:“恳请皇上宽恕纯修仪,恳请皇上三思!”
麟趾宫的其他人,见三个妃子都跪了,又害怕自己被连坐,落了碧芜的下场,便也一个个扑通地跪倒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泣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胤綦冷哼一声,寒着脸道:“叶瑾儿心肠狠毒,陷害龙胎,本该一死,但既然静妃求情,念在叶政行为国效劳多年的份上,朕就饶她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眼光一凛,道:“来人,将叶瑾儿杖罚二十!削去修仪封号,贬为庶人!从此不得踏出自己宫堂半步!”
胤綦这么一说,我已经明白了:叶瑾儿果然已经完全失势,回天乏力!她这一辈子,也许就要在冷宫之中,残度余生了!
乔伊静磕了个头,道:“谢皇上隆恩!”
说着,她走到叶瑾儿面前,低声道:“妹妹,皇上已经饶了你一命,赶快谢主龙恩罢!”
叶瑾儿木然地磕了个头,抹了抹泪痕,惨然道:“谢主隆恩!庶人叶瑾儿谢皇上不杀之恩!但是,瑾儿绝没有陷害贵妃娘娘!这个罪,瑾儿是不会认的!”
乔伊静见叶瑾儿死不认罪,觉得有些吃惊,急忙瞪着叶瑾儿,让她不要继续说了!
林妤沁急忙跑了过去,掩住了叶瑾儿的口,按着她,一同磕头,道:“皇上,皇上,叶瑾儿受了刺激,胡言乱语,望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众人也一同磕头,同声附和,道:“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胤綦冷冷地说道:“拖出去杖罚了!将她关着!朕日后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徐福全做了个手势,两个太监走上前来,就要将叶瑾儿押了出去。
叶瑾儿一甩手,冷冷地呵斥道:“放手!我自己会走!”
说着,她用手撑着地,缓缓站了起来,微微仰着头,走出了甘露宫,再也没有回头!
我心里感叹,心道:叶瑾儿这人虽然傲慢,却也有着傲气!她这一去,是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唉,她出身官宦之家,从小锦衣玉食,哪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打入冷宫,生不如死呢!人啊,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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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綦指着碧云,道:“你!带着麟趾宫的人回去,好好伺候贵妃娘娘!”
胤綦这么说,也就意味着,碧云取代了碧芜,成为麟趾宫的大侍女!
碧云连忙跪下,磕头道:“奴婢一定好好伺候贵妃娘娘!奴婢一定好好伺候贵妃娘娘!谢皇上,谢皇上!”
碧云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诚惶诚恐!但是,我总觉得,她的声音当中,已经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心道:这个碧云,看起来可比碧芜老实多了,恐怕连碧芜自己也想不到,竟会被她咬了一口,丢了性命,真是人不可貌相!
胤綦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好了!朕累了!你们全部跪安罢!”
众人一听皇帝这么说,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不再追究了!
各人如释重负,连忙磕头跪安,退出了甘露宫,回到各自的宫中!
出了甘露宫,我便看见梓菊站在宫门远处,焦急地向宫中张望。在她的不远处,乔伊静的侍女朱纱,林妤沁的侍女宝月,各自站在一旁,等着乔伊静和林妤沁。
见了我出来,梓菊惊喜地迎了过来,小声道:“宁宝林,你可出来了,刚才见纯修仪被押了出来,纯修仪的丫鬟珍珠,也一同被带走了!可把奴婢吓坏了!”
我心里一阵暖意,拍拍梓菊的手,压低声音,道:“姑姑,说来话长,咱们回清芳堂再说罢!”
我与梓菊急匆匆地赶回清芳堂中,只见小海、玉瑕已经在焦急地在张望着,连月容也过了清芳堂!
一见我回来,玉瑕就扑了上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咽地说道:“宁宝林……宁宝林……你可回来了……吓死奴婢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我拍拍她,笑道:“傻玉瑕,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哭什么呢?”
月容走上来,也是眼泛泪光,拉着我的手,道:“静远姐姐,你可回来了,刚才我和玉瑕……真是好担心……刚才,小海探了消息……说纯修仪……我们还以为,姐姐你……”
我心里很是感动,眼泪不禁也流了下来,道:“别哭了,别哭了,我不是好端端的么?不是我做的,皇上又怎么会冤枉我呢!”
小海见我们哭成一片,有些尴尬,道:“宁宝林,时间也不早了,我先给你们传膳罢,可好?”
我抹了抹眼泪,点点头,道:“好,今晚玉贵人要在这里用膳,赶快去准备罢!”
我将一半膳食赐给了小海他们,让他们在外室吃了,以便他们守在门外,我们不会让他人打扰了。
然后,我又将内室反锁了,与月容、玉瑕、梓菊一道,在内室吃晚膳。
梓菊问道:“宁宝林,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喝了口茶,理了理思绪,一五一十地把今日在甘露宫的变故,说了出来!
月容、玉瑕、梓菊,边听我说着,脸色边在不停的变化!
听我说到发现了狗毛,她们露出惊奇的神色;说到碧云揭发了碧芜和叶瑾儿,她们又出一阵惊呼声;说到碧芜被杀,叶瑾儿被贬为庶人,她们又是感叹不已!
听完了我说了经过,梓菊叹了口气,道:“碧芜和叶瑾儿,一个是凌层安的贴身侍女,一个是凌层安的密友,原来竟是她们做的!”
我想起当年的杜鹂音、赵萱、梓菊三人,感慨万分,心道:宫里的人一向各怀鬼胎,难道,真的没有永远的主仆,更没有永远的朋友么?
玉瑕拉着我的手,又拉着月容的手,道:“我白玉瑕,永远都会和宁宝林、玉贵人在在一起,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
梓菊也微微一笑,走到我的身后,伸了手过来,一同握住了,道:“还有我呢,怎么可以忘记我呢!”
我们四人相视一笑,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一刻,我的内心,充满了喜悦,既为我的安然无事,也为这难得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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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各自将手放下来之后,梓菊突然说道:“宁宝林,听说纯修仪叶瑾儿一直不肯认罪,这可有些奇怪了!”
我皱了眉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叶瑾儿竟然会如此硬气!死也不肯承认罪名!”
月容说道:“会不会是害怕她的父亲叶政行叶大人受到牵连,所以才不肯承认呢?”
我点点头,道:“这也有可能,毕竟叶大人在朝廷多年,若是他的女儿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恐怕他也摆脱不了干系!所以,叶瑾儿死活不肯认罪,也在情理之中了。”
玉瑕笑道:“乔静妃真是个好人,还替纯修仪求情!大家都说她宅心仁厚,果然是真的!”
月容点点头,赞叹道:“当时皇上这么生气,静妃娘娘都敢冒死替叶瑾儿求情,确实很难得!难怪宫里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我与梓菊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我心道:乔伊静为什么要替叶瑾儿求情,我一直都觉得难以理解!也许,真如我之前想的一般,只是在完全不会损伤自己的前提之下,在皇帝面前显示自己的做事周全,心地善良罢了!除了这样,我实在想不出她要为叶瑾儿求情的理由!可是,真是如此么?如果不是这样,这又是为什么呢?
玉瑕又叹了口气,道:“皇上也真是心肠硬,纯修仪毕竟伺候他这么多年了……现在是说打就打,说贬就贬……”
我听见玉瑕的这句话,心里不禁又是一跳,心道:胤綦的心肠确实硬!如果我真被人陷害冤枉了,又不是官家小姐,这恐怕下场,比那叶瑾儿还要悲惨!
梓菊截住玉瑕的话头,笑道:“玉瑕,你呀,还没喝酒,倒是先醉了!”
她边说着,边替我们各倒了一杯女儿红,笑道:“这事儿呀,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罢!咱们哪,还是敬宁宝林一杯,祝她无惊无险,平安回来!”
我们四人端了酒杯,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我心道:梓菊说得对,这事儿,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罢!最要紧的是,凌层安的胎儿确实没有了!而我,终于洗脱嫌疑,平安无事了!
在宫里,最重要的,只是胜负!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皇子溺水出险情
唐代柳宗元所作《梅雨》云:“梅实迎时雨,苍茫值晚春。”
四月的天气,又闷又热,让人提不起精神,我整日呆在宫内,还是昏昏欲睡。
宫里传说,凌层安因为小产了,身子一直不好,不过是十日八日的时间,胤綦就把她冷落了。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凌层安因为得到龙胎,达到极宠,却也因为没了龙胎,失去宠爱。
我不禁有些忧虑,呆呆地望着窗外,心道:以凌层安的地位之高,就是因为没有皇子,离皇后之位总有那么一步之遥。多过两年,就要选秀女了,胤綦不知又要宠爱哪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若是我还不能在这之前,生出一儿半女,恐怕连立足都难了。
梓菊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事,走到我身边,柔声道:“宁宝林,萧太医的补药也吃了不少了,现在又开春了,正是好时机啊。”
我望着她,点点头,又望了望我身旁,示意她坐下。梓菊一笑,也没有推辞,就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皱了眉头,道:“姑姑,这几天皇上都在谁宫里?”
梓菊道:“听小海说,多是去了乔静妃的永福宫,哦,对了,也去了林顺容的长乐宫。”
我心道:这回,乔伊静又是抓住机会了!至于林妤沁,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她已经多年不得宠了,这回她替叶瑾儿求情,想必反倒是在胤綦心里留下了好印象。胤綦的心思,果然是难以捉摸。
我又问道:“皇上近日有去麟趾宫么?”
梓菊道:“前几天还有去看贵妃娘娘的。不过,听说,娘娘心情不好,身子又弱,总是对着皇上啼哭……后来听说,皇上心生厌倦,也就没去了……”
我不觉又是叹了口气,感慨道:“唉,这宫里,谁都不容易啊。”
梓菊有些焦急,嗔道:“宁宝林,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这事儿可不能拖了!再拖,过两年,又有新的秀女入宫了,那可难办了。”
梓菊想的,正和我想的,不谋而合。
我叹乐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皇上不来,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梓菊想了想,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依奴婢看,还是得让徐福全在皇上耳边吹吹风。他每天都在皇帝身边,只要他说一句话,肯定胜于旁人说十句!”
我思索了一会,觉得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于是点点头,道:“姑姑,你去拿了些金银,让小海给徐福全送去,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了。”
梓菊应了,又柔声安慰我,道:“宁宝林,你也不要灰心,只要花些心思和力气,生个小皇子,这地位也就稳当了。”
我笑着点点头,道:“是了,承姑姑贵言!先把银子给小海,让他找机会给徐福全送去罢!”
梓菊刚要出去,玉瑕在门外敲门,轻声喊道:“宁宝林,宁宝林,玉瑕可以进来么?”
我与梓菊相视一笑,我笑道:“进来罢!”
只听“吱呀”一声,玉瑕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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