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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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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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地方下手。

但越是这样,呼延元宸就越是好奇,想要了解宁渊的愿望也就更加迫切,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对一个人抱有好奇心和接近欲,尤其这人还同自己一样,是一名男子,是一名少年。

想到这里,呼延元宸抿了抿嘴角,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直接使出飞檐走壁的功夫,从这个房顶跳到那个房顶,跨到了院子的另一边,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正抱着一捆稻草打算去喂马的周石面前。

周石猝不及防,被吓了好大一跳。

夜已经深了,宁渊洗漱完毕,换上睡袍,熄灯上床,强迫自己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可就是睡不着,好像一闭上眼睛,呼延元宸那对蓝眼珠就会蹦出来,用那种让他心乱如麻的眼神望着他,宁渊眉头越皱越紧,情不自禁将大半个脑袋都蒙进被子里。

此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宁渊只当周石进来了,可进来那人沉稳的脚步声一路走到了床边,窸窸窣窣脱了衣服,竟然一言不发地就掀开了他的被子,然后一个暖烘烘的身体动作迅捷地挤了上来。

宁渊吓了一跳,迅速坐起身,见着往他床上挤的人哪里是周石,分明是本该睡在柴房的呼延元宸。

“你怎么在这里?”宁渊露出荒谬的表情,“周石呢?”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睡不惯那个柴房,于是同周兄弟打了个商量,我多传授他几招腿脚上的功夫,然后他去睡柴房,我搬来宁兄这里。”呼延元宸大喇喇地平躺在宁渊身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与他对视,他显然是刚洗过澡,头发带着一股湿润的气息,身上也只有一件藏青色的中衣,衣带还没系好,露出大片小麦色的胸腹肌。

“就算你和周石交换了,也没有要同我睡一张床的道理。”宁渊皱眉道。

“宁兄,我一没被子二没褥子,难道你要我打地铺?”呼延元宸表情完全不为所动,“何况昨夜你我二人不是也睡在一处么,我瞧宁兄你今早神清气爽的模样,想来是昨夜睡得很好,显然你也不讨厌同我挤不是么。”

“昨夜是因为车里没地方。”宁渊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你我都为男子,同床而卧成何体统!”

“若宁兄你是女子那才叫做不成体统。”呼延元宸反而笑了,“正因为大家同是男子,才不需要那般多繁文缛节与穷酸讲究,我身板虽不孱弱,可也绝不是虎背熊腰那一类,占不了多大的地方,莫非宁兄你害怕被我占了便宜去吗?”

宁渊实在搞不懂呼延元宸这般做的用意何在,可这时,呼延元宸又看着他道:“说到占便宜,上回我在宁府昏迷不醒的时候,连这般便宜都被宁兄占过了,我压根没动过要同宁兄你计较的心思,你又何必如此小家子气。”宁渊期初不明白呼延元宸说的占便宜所为何事,可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后,宁渊忽然反应过来,脸颊莫名开始发热,一边打着磕巴,一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道:“你,你当时是醒着的!?”

“应当说,是你做到一半的时候醒来的。”呼延元宸脸上居然带着一种不在乎的微笑,“这种事本来不该是男子对女子才能做么,宁兄你却对我做了,这算不算是占便宜?”

“你在同我胡搅蛮缠不成,我是见你喝不进药去,才用了这渡药的方法!”即便看不见自己的脸,被人戳破了这种事,宁渊也觉得脸颊在迅速变得涨红,“这同占便宜有何干系!”

“没办法,谁叫宁兄你是第一个对我做这事的人。”月色下,呼延元宸脸上的笑落在宁渊眼里居然变得有些故意起来,“就连我阿娘都没有这般亲过我,宁兄你趁我昏迷不醒时将我的第一次夺了去,如今却连一个床都不让我睡,当真绝情。”

“我……”宁渊还想辩驳两句,哪知呼延元宸却闭上眼睛,摆明不愿再说了,可他嘴角的笑意却一直留在那里,明明是一张俊朗的脸孔,可看在宁渊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刺眼。

那一刻宁渊忽然领悟到,谁说出身越高之人修养越好来着,某些名门贵胄,一国皇子,人前人后瞧上去是个仪表堂堂刚正不阿的模样,可私底下若是不要脸起来,当真比地痞流氓还要无赖!

宁府。

宁沫从寿安堂里出来,面纱下的脸色晦暗无比,丫鬟水秀在旁边出声道:“小姐,不如我们再进去劝劝老夫人。”

“不可,已经劝了两回了,事不过三,再多嘴下去必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事情反而更不好办。”宁沫沉下眼睛,一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三天了,严氏将宁馨儿带入瑞宁院已经三天了,宁渊离开之前将娘和妹妹托付给他宁沫照料,结果宁渊才刚走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宁沫知道后都有些措手不及,难道大夫人就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对这家里明面上最后的庶子下手了吗?

他在宁馨儿被带走的当天,就来见了沈氏,让沈氏插手干预此事,可对于宁沫的请求,在沈氏看来十分莫名其妙,嫡母管教庶女,将人带去自己的院子住几日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到底有什么不可以的,就算宁馨儿年纪小,爱哭闹,也正是因为年纪小,爱哭闹,才要多加管教,以后才能养出来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是以沈氏很不理解宁沫这般心急火燎是为了什么。

尤其是当沈氏悄悄去看过一次,确认了宁馨儿的确是在瑞宁院里跟着绣娘孙氏在学习女红后,她更觉得是宁沫在瞎操心了,甚至在沈氏眼里还觉得,宁家的女眷就要在严氏这里调教才好,不然跟着个娼妓出身的娘,难保不会学到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沈氏这边不搭理,宁沫也想过要去找宁如海,不过还未前往就改了主意,宁如海与唐氏一脉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且总是怀疑宁馨儿不是他的女儿,在宁渊没有露出锋芒之前,他连这个儿子都能不管不顾,何况他近来同严氏打得火热,又怎么会因为宁馨儿而和自己的夫人闹不痛快。

思虑了许久之后,宁沫才摇摇头,“咱们去看看唐姨娘。”

湘莲院里还保持着宁馨儿被带走那日的模样,唐氏躺在床上面容枯槁,对宁沫递过来的莲子羹视而不见,只沉默着垂泪。

宁沫叹了一口气,将瓷碗放到一边,出声宽慰道:“姨娘你放心,我差人打听过,馨儿现下一切都好,想来母亲怕落人口实,只是将人安置在自己院子里而已,却不会苛待她。”

“可好端端的,大夫人为什么要将馨儿抓了去……”唐氏有气无力地说着,“我早已失宠,也一直安守本分,只求自己的一双儿女能平安成长,为何,为何大夫人要这么做,为何……呜呜……”

十有八九是为了扣个人质在手上好让宁渊投鼠忌器。宁沫暗道一句,却没说出来,大夫人的动机根本不难猜,宁馨儿一个连血脉出身都被怀疑的庶女,怎么可能碍到大夫人的事,她这么做,除了以宁馨儿来挟制宁渊,没别的理由。

“我去找过祖母,可祖母不想管这事,我也有心让我娘出面,但我娘避世多年,如果突然出面向大夫人要人,大夫人势必会产生猜忌。”宁沫安慰唐氏道:“我已经差人给宁渊送信了,想必他会有办法的,姨娘还是吃些东西吧,不然若是馨儿回来,见到姨娘身子垮了,她该有多难过。”

“不,不能告诉渊儿。”唐氏抬起头,“渊儿最疼自己的妹妹,如果他知道馨儿出事,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唐氏表情仓皇,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是我没用……是我这个做娘没用……不能照顾自己的儿女,还要让未成年的儿子反过来照顾自己,天底下实在是没有像我这般没用的娘了……”

“姨娘你别这么说。”

“我知道自己出身不高,所以自从进到这个家来,一直小心翼翼,规行矩步地活着,无论老爷喜欢我,不喜欢我,我都没有蓄意要去争什么,也从没有得罪什么人,还以为只要这样下去,就能安慰太平地过日子……如今想来,竟是我错了吗?”唐氏眼神迷离,似在对宁沫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渊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却总想着要保护我和他妹妹,可他一不在府里,我这个做娘的,却连一个女儿都守不住……”

说到这里,唐氏忽然抿紧了苍白色的嘴唇,眼神也逐渐变了,她握住宁沫的手,道:“茉儿小姐,请你,请你帮我去卧房后的地窖里取两样东西。”

两个丫鬟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湘莲院的地窖里搬了个足有半人高的东西出来,那东西下边宽大,上面却尖尖的,大概是为了怕受潮,用好几层油布包得严丝合缝,外形根本看不出是何物,除了这个,丫鬟们还从地窖里搬上来一个红木箱,箱子没有上锁,宁沫顺手一拨便打开了,看见那箱子里东西的瞬间,不止是宁沫,就连他身边的几个丫鬟也愣了愣神。

081 边缘少年

箱子里是一件艳红色的衣裳;光滑亮眼的布料上勾着繁复的金线,那细密的程度想来即便是能工巧匠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才能完成。

宁沫关上盒子;又让丫鬟们将那半人高的东西上的油布掀了去,露出一个半月形的木雕来;上边浮雕的仙鹤栩栩如生;而在那半月形的凹陷处;拉有许多根琴弦,宁沫伸手一拨,琴弦发出的声音清灵动听,沁人心脾。

丫鬟水秀奇道:“小姐,这是什么,立着的铮琴吗?”

“这是箜篌。”宁沫嘴角露出微笑;唐氏当年花魁的名声并非浪得虚名,除了饱腹诗书文采,更精通这类极少人会的乐器箜篌,只是自从入了宁府后,唐氏便再没有抚过琴,真是料不到她居然还收着这当年伴随她名声大噪的乐器。

“唐姨娘让我取这两样东西,应当是想通一些事了。”宁沫笑着道:“大夫人,只怕得头疼好一阵子了。”

宁如海在书房看了一下午的书,此时管家进来通报,说庄姨娘和大夫人都在院子里备了晚饭,问他去哪边用饭。

其实管家知道问了也白问,最近当真邪门,按理说,自打三夫人不在了之后,最为年轻貌美的庄姨娘应当是最得宠的一个,可事实恰恰反过来,倒让已经上了年纪的大夫人独占鳌头,这让管家很是不解,果然,宁如海站起来,几乎是想也没想便道:“去瑞宁院。”

管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待宁如海出了书房,规规矩矩在他身后跟着,陪着往瑞宁院走。

刚走了没两步,管家忽然注意到路边的假山后边有人再往这边窥视,他侧过头一看,居然是庄姨娘,显然庄氏是不放心,居然亲自来探查宁如海的动向。

庄氏躲在假山后边,见宁如海又是朝着瑞宁院的方向走,不禁咬碎了一口银牙,可她也只是一个姨娘,以前仗着宁如海的宠爱和三夫人斗斗气便罢了,对于大夫人这位正妻,她即便心里妒恨,却也没胆子去对着干,只好丧气地哀叹一声,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空洞清灵的琴声。

那琴声极为清脆,分明是从远处传来的,可又像是在耳边响起一样,听得人犹如春风拂面,庄氏不知道这宁府里到底有什么人有这样高超的琴艺,那边宁如海也突然停了步子,他沉稳的表情露出一丝奇怪,转身面向琴声传来的方向,似乎在沉思什么。

片刻之后,他竟然不再朝瑞宁院走,而是顺着琴声寻了过去。

庄氏看见这一幕,也跟着一愣,她地下眼睛合计了一会,到底也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跟在了后面。

隔着后院的重重树影,不远处有一方小池塘,这样的观赏池塘在宁府后院有好几处,供人夏日里避暑纳凉用,此时池塘边上正有两个女子的身影面对面坐着,身前都有一架竖起的箜篌,一个一袭白衣,蒙着面纱,眼角微微上挑,是宁茉儿,而另一个却让宁如海看不真切,只见着他一身繁复华丽的红裙,乌发也没有盘髻,而是如瀑般柔软地垂在身后,直达腰际。

宁如海从树影里走出来,不自觉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红衣女子的侧脸,见她脸上妆容整齐,眉若远山,唇若丹朱,五官精致秀美,虽然不似年轻女子那般清秀可人,但随着她手指轻轻拨动琴弦,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妖娆风韵确实怎么都挡不住。

“这……这是……”跟在宁如海身后的管家认出了红衣女子,情不自禁张大了眼,而躲在后边的庄氏,也是一脸看见了鬼的表情。

唐映瑶?这不是那个整日窝在湘莲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唐姨娘吗?

池塘边的二人似乎并未发现不远处有人窥视,依旧自顾自地抚着琴,瞧着像是宁沫在向唐氏讨教,唐氏水葱似的指甲上绑了象牙制成的甲套,伴随着琴弦的震动,她轻声吟唱着一首宁如海曾无比熟悉的歌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诚然唐氏的嗓子已经不如从前了,但琴声依旧,宁如海不知不觉间,仿佛被这乐声带到了许多年前,在那处宽敞的阁楼上,温婉秀丽的红裳佳人凭栏而曲,英姿飒爽的青年将军踏歌舞剑,是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的良辰美景。

“映瑶……”不知不觉间,宁如海居然喊出了唐氏的名讳,而且那双目中的神情,仿佛眼前的唐氏并非她的侍妾唐氏,而是当年那个风华无双的江州花魁,唐氏映瑶。她穿上了自嫁给自己后就再未穿过的金丝红裙,梳的也是当年她最喜欢的简单发式,更让她听到了,早已经积年不现的琴声。

随着宁如海的出声,琴声戛然而止,唐氏和宁沫仿佛现在才发现他一般,急急起身行礼。

听不见琴声了,宁如海身子微震,仿佛才回过神,看着唐氏正低眉顺眼向自己行礼的脸,几缕乌发垂在妆容姣好的脸颊边,他喉头动了动,久久凝视着不说话。

庄氏见状,忽然暗自笑了一声,顺着原路退了回去,她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服侍她丫鬟见她笑得开心,不禁问道:“姨娘何以这样笑,可是有什么喜事?”

庄氏笑道:“自然是有喜事,我瞧着,咱们府里失宠已久的那位唐姨娘,好日子快要来了。”

丫鬟不解,“唐姨娘的好日子,姨娘您如此开是为何,往后老爷不是来得更少了吗?”

“至少现下老爷是不会去大夫人院子里了,只要大夫人吃瘪,我这心里就痛快。”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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