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有备而来,穿着等下要换洗的旧浴衣,头上戴了个浴帽,防止被油烟味侵袭,十分戒备地站着炒菜。
厨房里热闹的动静让我听不到外面的一切声音。耳边突然有人说“在准备晚饭吗”的时候,我差点连锅都扔了。
“吓到你了?”柯洛笑着,“我进门打招呼了,你没听见。”
他刚从公司回来,清爽的白衬衫,黑色呢料西装,没有任何装饰,但非常简洁俊朗,仍然是大男孩的感觉。
“哈,没有。”胸口怦怦跳,我干笑两声,继续若无其事炒锅里那堆东西。脸上神态自若,内心却恨不得作蒙克的呐喊状。
竟然被他看到我戴着浴帽、穿邋遢浴衣的傻样!
胡乱炒了最后一铲,强作镇定将黏连在一起的青椒肉丝盛进碟子里,尽量以不太显眼的动作把浴帽拿下来,迅速整整头发,作出潇洒姿态,“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过要来吃晚饭的吗,你忘了?”柯洛探头看了一会儿,“嗯,好像……还……满香的。接下来要做什么菜?”
“虾跟鱼。”
“打算怎么做?”
“……煮熟。”
柯洛笑看我一眼,“我饿了,还是我来吧,快一点。一个酱爆一个清蒸,好吧?”
看他抄起锅子的姿势就很老练。柯洛把锅迅速冲洗干净了,擦干,然后将那袋虾拿过来,倒点滚水烫熟,去壳剔肠双飞,滤干。
我买的蘑菇他也拿两个过来切薄片。
而后锅里下两勺油,下辣椒和拍好的蒜,再下蘑菇片,快炒下来,虾也倒进去,接着酱油、料酒,逐一而入。
他比我手脚麻利太多了。看他下锅,翻炒,起锅的动作有条不紊,虽然快,但是不慌不忙。连材料在锅里劈哩啪啦的声音听起来都很悦耳。
做虾之前,他已经先把店员处理过的多宝鱼两面抹上盐巴和料酒,洒了葱和辣椒丝跟姜片,送进微波炉去了。
熟透的虾装进盘子里没多久,微波炉也“叮”的一声。
大功告成,时间还没我用的一半多。
“你厨艺很不错嘛。”
其实就算他把厨房炸了,我也一样会夸他。
柯洛笑了,边动手在清蒸鱼上淋一些酱油露,“舒念教我的。他做饭才是真的厉害。”
我咳了一声。
好吧,我是会做饭,但仅仅是煮熟吃掉的那种罢了,只为果腹的懒人加穷人吃法而已。等到后来,我有经济能力来讲究菜色和情趣的时候,也不肯再自己动手了,所以厨艺自然不可能跟那个舒念比。
我也不需要跟他做比较。
我做的菜看起来丑了点,但味道还行,达到食用与果腹的标准。柯洛的好很多,配饭下酒两相宜。我两、三下就把鱼的单面吃得干净,而后捡渣渣。
“来,这边还有,”柯洛抽掉中间鱼骨,敲着筷子,“不准挑食,鱼皮也得吃。”
我僵硬地干笑着,看他把鱼腹的细肉跟那堆滑腻的鱼皮一起夹到我碗里,活像他倒是我叔叔。有时候我们之间会有角色错位的感觉。
早早吃完了相当家常的一顿饭,天色还没黑透,我有点不知道要干嘛了。恋人的话直接卿卿我我然后就可以滚床单。
我们这么不尴不尬,放他回去又舍不得。
柯洛在我身边坐了一会儿,突然说:“LEE;要一起去看演唱会吗?”
“啊?”
“我有两张票,”他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折叠整齐的票券,“七点半开始,离这里不远,要去吗?”
我吃惊地一抬眼,眼光从票上移到他脸上,两人视线对个正着,都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他这能不能算是约我出去,但心里高兴,脸上就控制不住表情,“行啊。”
我对青年人的流行音乐所知甚少,那位柯洛喜欢的歌手徐衍,我也只记得他的美貌,对着海报幻想过罢了,全然不了解。
不过重要的不是看什么,而是跟谁一起看。
入场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出门的时候柯洛嘱咐我穿舒服点的鞋子。原来还以为坐着享受,哪知道全场都是站着的。
效果灯才刚打出来,徐衍连影子都还没呢,台下就群情亢奋,尖叫连连。
这种气氛里确实难坐得住,所有人都齐刷刷站着,就算我位子再靠前,坐下也只有别人的背可以看了。
演唱会感觉不错,舞台设计跟表演都很有气势,徐衍毕竟是荷尔蒙乱散发的美男,魅力不可挡,我这种完全状况外的人也看得兴致勃勃,抛弃了羞耻心,跟着大呼小叫。
但再怎么对性感偶像发花痴,我的脚力跟热血沸腾的十几二十岁年轻人还是不能比,渐渐有点站不住了。
知道柯洛站我身侧微后的地方,我半真半假往他身上靠,半个背贴着他胸口。柯洛没闪开,反而微微挺直身体把我撑住。
台上那身材、样貌一等一的俊美偶像,瞬间就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几乎沸腾的会场被舞台效果灯打得一片缤纷,我的知觉里只剩下背后那支撑着我的青年。贴在一起的地方微热,感觉得到他胸口下蕴而未发的力量,还有规律的心跳。
这真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场演唱会。
散场出来,我还有点晕陶陶的,走路一脚深一脚浅。结束前跟着大家一起热烈喊“安可”把嗓子都喊哑掉的柯洛很可爱,不觉得他幼稚,只觉得充满活力,热情可以如此毫不掩饰地宣泄,这是他这样年轻人的特权。
不想就这样跟他分头各自回家,我盘算着要偷偷把钱包或者手机留在他身上,他发现了自然会给我送回来,那样的话……
手还来不及从他外套口袋里抽出,他就有所察觉地低下头,看着我那鬼鬼祟祟的手,“怎么了?”
“……”我脑子转得再快也想不出什么鬼话,“哈,我以为这是我的口袋……”
柯洛笑了,“我可没什么东西让你偷哟。”而后一只手也挤进来,包住我那做案未遂攥着手机的拳头,“你是冷了吧。”
他的手心很暖和,我也一点都不冷,我现在心里暖透了。
维持着在他外套口袋里的姿势,两人走了一段路,直到去停车场一起把车开出来。我实在很有把他压在驾驶座上亲吻的冲动,但看着他轮廓挺秀的侧面,和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气短。
“时间还早,没事的话,到我家,陪叔叔坐坐吧。”我知道我为什么心虚了。因为明摆着自己像个不良怪叔叔。
“嗯,好啊。”他想了想,“我住的地方热水器今天坏了,不知道修好没,等下借你家先洗个澡吧。”
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一头驴子,他就是我眼前吊着的那根吃不着看得见的胡萝卜,晃得我头昏眼花。
柯洛进浴室之前先把外衣脱了,免得弄湿。我在背后看他将衬衫褪去之后光裸着的上身,背部流畅有力的线条,很难不兽性大发,忍不住直勾勾盯着看。
柯洛转过头来,见了我的表情,有点脸红。但还是把长裤也脱了,浴巾往腰上粗略一围,挡住我眼光。
我有些自讨没趣,“小孩子家,这么不大方。被长辈看到光屁股的样子,不是每个人人生里都要经历的吗?”
他居然朝我皱了一下鼻子,“上一个觊觎我后面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我嘴硬道:“你放心好了,我可没打你主意。我又不是没看过。”
他转身进浴室,没立刻将门关上,我虽然满心知道不该这么缺乏抵抗力,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
柯洛拿了喷头调水温,转头看我站在他后面,表情变得似笑非笑,“LEE叔……”
“不要误会,我只是来上厕所的。”
柯洛单手拎着喷头,看我一屁股坐在便器上,“LEE叔……上厕所的话,就算不好意思脱裤子,你好歹也该先把盖子掀开啊。”
“……其实……突然不想上了。”
“嗯?”柯洛笑着,似乎在等我下文。
他跟我都非常清楚我是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但“帮我解决需要吧”这种话我现在说不出口。有了屡战屡败的教训,我没多大信心可以压倒他。开口求他让我上也就算了,求的若是让他上我,那我不是太贱了吗?
自尊跟欲念在激烈挣扎,短短几秒钟就憋得我挺难受,而柯洛依旧笑着。看他那等我自圆其说,准备看我笑话的模样,我突然脑子有点发热。
“没什么,你洗吧。我出去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这么吊着我,有什么好笑的。我也没那么饥渴。
柯洛在后面叫了一声:“LEE叔。”
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想弥补点什么,但我胸口被一口气顶着,一用力就把浴室门关上了。
我不希罕他。上床是彼此娱乐的事情,看他每次那么施舍,我都替他觉得难受。
不跟他做,我也不会死,何必那么死乞白赖的没出息。
“LEE,”柯洛开了门,从浴室探出脑袋看我,“是我惹你生气了?”
“没,”我咳了一声,“你快洗澡去吧。”
“这样啊,”柯洛继续歪着脑袋,“你不想来一起洗吗?”
“……”
拿根看得见吃不着的肉骨头逗得我团团转,很有意思吗?我突然有点恼火:“洗个屁。”
柯洛却“嗤”地笑出声来,走到我身前蹲下。
“你啊,”他双手捧着我的脸,“这么大的人了,还闹别扭。”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涨成猪肝色,“一边去,小孩子胡说八道。”
我不是闹别扭,他根本不明白。
我快翻脸了,柯洛反而觉得很有趣似的,用力亲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后又要再亲第二下。我一把推开他。
我怎么也该坚定一回,不要每次见了他就跟饿犬见了肉骨头一样眼巴巴地,没皮没脸,只有丢人的分。
“赶紧洗干净就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柯洛不依不饶地抓着我两边胳膊,“我今晚不回去了。”
“那你睡地板去吧。”
柯洛一笑,“啊,你舍得吗?”
我对着他小兽一般白晃晃的牙齿,脑子又是一热。
他也知道我舍不得。
无论我怎么忽略、掩饰,他依旧看得很清楚,觉得有趣。
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不是什么好笑的东西。
胸腔里像有把火在烧,我憋足力气恶狠狠推了他一把,柯洛只是微微一晃,而后顺势抓住我胳膊,笑着把我压在沙发上,亲了一下,嘴唇又退后一些,想看我意乱情迷的反应似的。
“干什么?”我凶相毕露地,“老子不想做,滚下去。”
柯洛还是笑,一点也不恼,只用力压住我四肢,抿了抿嘴唇,而后低下头,亲着我脖子。湿润热烈的亲吻之后,湿热的气息吹在我耳边,“这可由不得你了,LEE叔。”
被他含着耳朵亲吻,背上不由得一麻。
从来只有我强迫别人上床,还没试过被强迫的。真稀奇。
他会这么主动实在意外,我还以为我对他来说,只是根硬塞进嘴里才能勉强啃啃的鸡肋呢。
身下宽大的沙发柔软,上方紧压着的赤裸胸脯却结实有力,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种生动的热度。要说我不动心,那是假的,但嘴里还在叫骂:“妈的给我滚开,老子对你没兴趣。”
柯洛听而不闻地硬压过来吻住,自上而下,半强迫半挑逗地舔舐着,还有闲暇抬头看我的表情,他真是自信满满。
而被他亲到肚脐的时候,我没两下就没骨气地发出声音,腿间的器官早就抬头了。
他的确有自信的资本,我对他没办法产生抗体。对于他必然的胜利,我跟他心里都相当清楚。
下身被他那灵巧的手指撩拨得又痒又热,视野都变得朦胧。被压制着,在敞开的腿间套弄,我呼吸粗重得不堪起来,腰也跟着绷紧了,本能地贴近他,寻求那一点更激烈些的摩擦。
等终于亢奋到最顶点,发泄在他手心里,我一下子就腿软了。出了一背汗,瘫下来,只能躺在那里等他上。身上发烫,脸也涨红了,全都是丢盔弃甲的羞耻。
柯洛的笑脸在眼前放大,而后变得模糊。腰被他抱住,抬高,后面有坚硬的东西抵着入口,硬要挤进去。
我有些吃不消,忍不住开口:“你、你他的妈轻一点。”
柯洛略略停止,等我喘过一口气,而后猛地往前挺入。我的惨叫噎在喉咙里:“妈的……”
来不及调整呼吸,律动已然热切起来,汗湿的身体叠合在一起撞击摇晃,一切声响都变得暧昧,喘息呻吟逐渐浓烈,交合的地方异样地发烫。
两人失控地动作着,粗重喘息,内部反复抽送着的性器有些过于狠了。柯洛似乎欲望高涨,箍紧我的腰,用力顶着我。肆意了一番,还不满足,“腿张开点。”
说什么呢!我死瞪着他,固执地不动,要维护身为长辈的尊严。
柯洛干脆撑开我双腿,边用力挺得更深,我忍不住开口叫骂:“你他妈的想弄死我……”
嘴唇又被堵住了,深入的亲吻把我剩下的话都吞吃进去。感觉到他还真的手上使劲,我生怕自己筋被拉断,急得要惨叫,腿却顺利地被压到他满意的那个角度,几乎贴到头侧。
柯洛也意外似地叹了一声:“你好软……”而后把全部重量压上来,极度深入。
妈的,你当我身体是橡皮做的,想怎么折就怎么折?我都快四十岁了!
但我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在他动作之下有种被操纵的无力感,还有就是无法遏制的,汹涌的快感。
柯洛跟我在这种方面合得来,也相当放得开,难得身体契合度如此之高,这可能是他维持跟我的肉体关系的唯一动力。
我们做爱的花样确实多得很,有些姿势连我这种厚脸皮都脸红了。
我想他跟舒念在一起,就绝对不会有这么多羞耻的姿势。
他舍不得让他羞耻吧,更不用说身体折成三十度角,拉伤了怎么办。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男人是由性而爱的。对我们这种一夜情的族群而言,床上的感觉好,进一步交往的可能就大很多。
他总有一天会遵循生理本能的选择,也说不定。
在客厅里翻来覆去数次以后,又回到卧室的床上去。
我终究是体力不足,就着被进入的姿势趴在他身上,只顾喘息,一身的汗。
但是没有叫停。
虽然我不说,他也已经知道我有多么迷恋他。
激烈的律动中感官敏锐,意识却朦胧,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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