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之间的不知道第几次,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到他们知道对方的每一个反应都代表什么,也熟悉到每一个敏感地带被碰触就会立刻做出回应,他们一直是契合的,这方面一直都是,而其他方面,即使生活中有过矛盾,解决之后在这几年里也变得越来越合拍。
温泉的热气不断蒸腾,他们湿透的身躯在水里纠缠着,水波翻涌荡漾,流汗的皮肤摩擦发热,潮湿的头发不断滴下水珠。
风展诺抓在池边的手被费斯顿紧握着,男性的呻‘吟在水雾里回响,急促的喘息回荡,肉‘体的碰撞声,低哑的嘶吼声,还有水面的拍打声,在水雾中扩散回荡,一起演奏着最古老和原始的韵律。
当葛雷马特听说他们有事要马上离开的时候,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沮丧,还有些生气,因为他们的离开太突然了,不过当他听说他们不久后还会回来,并且答应再多留一个星期之后,立刻就转怒为喜了。
“机票的事没问题,我马上叫人办,时间上来得及,不过回美国你可得当心点,那里有一帮人盯着你呢,凯撒。”在答应帮忙之后葛雷马特也没忘记提醒兼打趣费斯顿。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交代完毕费斯顿开始收拾行李。
风展诺笑着瞥了他一眼,要知道有人原来可是联调局的精英,不过现在至少有三个不同的身份,“这次用哪个?集团总裁?退伍军官?还是医生?”
“你想见鲍勃吧?”没想到费斯顿却这么问,然后没等风展诺回答,拿出一本护照,“这次我就以自己的身份回去,前任FBI探员,费斯顿·凯达。”
番外:爱的秘密(下)
美国,弗吉尼亚州,东海岸监狱。
监狱外的围墙上,天色一片蔚蓝,围着铁丝的围墙里很安静,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在进去的路上就能看到定时换班的狱警看守。
其实要见鲍勃并不容易,他是重刑犯,被判终身监禁,期间接受了一次肝病治疗,处于特殊时期,出于安全考虑,不接受外界访客。
费斯顿也许早就料到这点,在他们抵达美国的第一时间就打了几个电话,几个小时之后,风展诺已经和他站在了监狱的走道上。
这种地方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来,“准备好了吗?”会面是非正式的,甚至不会留下记录,在通往特别囚室的路上,费斯顿停下问他。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准备的。”双手插着口袋,风展诺像是来这里欣赏风景,“走吧,去见见老朋友。”
他的语气轻淡,但从他略显沉重的脚步来判断,费斯顿并不认为他的心情像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跟我来。”握了握风展诺的手,费斯顿在前面带路。
显然是早就打过招呼,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一直到了牢房门口,鲍勃就坐在床沿上。
和记忆中的样子相比,鲍勃显得憔悴了些,他花白的头发有点乱,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脸色微微发黄,看到门口出现的两个人,倏地瞪大了眼睛,“……是你们?!”
他从床‘上跳下来,因为动作太大而有些踉跄,走到牢房门前隔着铁栏仔仔细细的往外打量,“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面前的两个人都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年轻人,岁月流逝,有许多都改变了,鲍勃的神情复杂起来,“……看来都是萨曼莎多事。”
“我可不想为你收尸,鲍勃。”和以前相比语气没什么变化,风展诺隔着铁栏注视里面的老人,对于鲍勃,他的感觉很难形容。
他算是他的仇人?还是恩人?或者是朋友?
“这些年还好吗?”牢房内外,他问,鲍勃搓了搓手,嘿嘿笑了笑,回答,“没什么好不好的,你都看见了,这就是报应,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我想的窗开的不是地方,我没死于别人的子弹,但应该会死于酒精吧。”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让人打开牢门,费斯顿让风展诺进去说,鲍勃却在里面摇头,“别进来了,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不是适合你们的地方。”
他摆了摆手,瞪着眼,“走吧,难道你忘了我曾经做的事?”
“我不会忘记,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些你对我的帮助,我会直接给你一颗子弹,满足你的心愿。”毫无感情的说着,风展诺如他所愿的没有走进去,铁门已经打开,松动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牢门之外窗口照进阳光,而里面则被一半阴影笼罩。
“但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不如这么算,你欠我的慢慢来还,怎么样?”语调一变,他打了个响指,微笑着眯起眼,“在那之前别想就这么死了,鲍勃,如果你认为替我坐牢就能偿还的话,那我得说你错了,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好过而已。”
“果然是幽灵伊恩,不做赔本生意。”老鲍勃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不错,不错,这确实是我认识的伊恩,那个小子总是笑眯‘眯的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是个爱操心的家伙。”
风展诺似笑非笑的,“爱操心?别人我可不管他的死活,你想死的话最好也别死在这里,我讨厌来监狱为你收尸。”
“鲍勃,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出来?”费斯顿突然开口,这句话像是掀起一股气浪。
它让另外两个人都安静了,风展诺只是有点意外,而鲍勃却是十足的惊讶,“出去?”
他低声重复,随即看了一眼风展诺,“算了,我出去也是这么过,就在这里不错,有吃有喝,天气好的时候还能找人下盘棋。”
“我记得你的水平不怎么样。”国际象棋不适合鲍勃。
“是不怎么样。”鲍勃只能承认,粗声粗气的接话,回忆起当年无聊的时候一起下棋的情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他又看了一眼风展诺。
“你变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他突然这么说,当事人无法理解。
“有什么不一样?更好,还是更糟?”他倾向于前者。
“最糟糕的是白鬼,和他相比,你选了另一条路。”看到面前的风展诺,就像看到当年的白鬼,鲍勃心里很清楚,假如不是费斯顿·凯达这个人的出现,伊恩·诺伊,这个年轻一辈中最出众的杀手,未必没有变成第二个白鬼的可能。
而现在,他的笑容下还是隐藏着威胁感,但有什么改变了,变得有所不同,也许另一个男人带来的影响。
“白鬼早就是个死人了。”听他提起白鬼,风展诺一挑眉。
费斯顿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别忘了他是我们的老师,展诺,我认为他的死过于简单了。”
“你是说他没死?”转向费斯顿,风展诺哼笑,“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我们早就确定那具烧焦的尸体是他的,他死了,死在我们的枪下,尸体毁在大火里,除非他还能死而复生。”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鲍勃轻咳了几声,“但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听说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他的生命里不存在死亡这回事,说起来,那也是我小时候听过的传说了……”
“我们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鲍勃。”风展诺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相信我,永生可不是什么好事。”
“它只会让生命失去存在的意义。”他们的观点总是相似的,费斯顿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他不管鲍勃是不是愿意见他们,径直走进牢房,“你刚才提到白鬼,说伊恩选了另一条路,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他对传说不感兴趣的理由是那和他们无关,他更关注和风展诺有关的细节,“鲍勃,把你的话说清楚。”
“反正他已经死了,我想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在监狱里的伙伴可不会这么和他聊天,鲍勃看着地上费斯顿被拉长的影子,还有接着走进来的风展诺,明白“囚犯”是没有权利赶人的。
他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去,“我说过我和白鬼是认识的是吗?”
他其实并不需要他们回答,“也许你们不知道白鬼是从哪里来的,那个杀人狂只提到一次,关于他的过去,你们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
鲍勃低下头,也压低了声音,“其实,白鬼原先是被选中的战士,政府用来解决麻烦的最好工具,就像CIA也曾经聘请过你一样,伊恩……”停顿了下,他浑浊的声音多了些别的,也许可以称之为悲哀。
“白鬼一开始是为国家而创造的人物,隶属于政府某个特殊部门,但他永远不会得到承认,他是白日下的鬼,永远都不会有人证明他的存在,当年他这么说过——鲍勃,看着吧,我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后悔!”随着追忆,鲍勃叹息。
“他办到了,脱离上层的控制,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合心意的委托一概不接受,他才是掌控者,是掌握力量的人,他想证明这一点,而他确实那么做了。”当鲍勃说到这里,费斯顿不禁联想到了某个人。
这听来和他身边的人是何其相似,费斯顿往后看,风展诺显然也想到了什么,湛蓝的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白鬼那个人太自信了,他相信自己的力量,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他的狂妄也导致了他后来的结果,记得我那时候对他的评价吗,他是个疯子,杀人狂,但他原先并不是那样的人,可以说那个杀人魔白鬼和我印象中的白鬼大不相同,我想他的脾气也变了,当然这是我猜测的,我认为他是渐渐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因为他喜欢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就像我喝酒上瘾一样,只不过他是杀人成瘾。”
“他迷失了,就像很多酗酒者,也许想自控,但停不下来,所以最终选择了那条路。”在监狱里想了很多,鲍勃得出结论,“白鬼,他是自杀的。”
囚室里安静的只剩下鲍勃粗重的呼吸声,风展诺和费斯顿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当听见鲍勃开始叙述,他们已经猜到了结局。
“他终结了他的历史,死亡是最好的解脱。”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鲍勃从枕头下抽出一个扁酒壶。
感觉到两道视线扫过,他连忙又把壶盖拧上了,看向风展诺,“你做了不同的选择,伊恩,你的运气不错。”鲍勃的眼神转向费斯顿。
“杀人成瘾吗?我不确定如果没有遇上费斯顿,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白鬼,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了。”风展诺踢开虚掩的牢门,走出去,“因为一切早已发生。”
“但是我知道。”费斯顿还停留在牢房里,“你不会是第二个白鬼,永远不会。”
他向来走来,风展诺勾了勾嘴角,“比我自己还有信心?”
“我很确信。”费斯顿握起他的手指,在上面轻吻,“因为我们一定会相遇。”
离开监狱的时候还是下午,就像从没来过,两个人安静的出了大门。
风展诺在回到车上的时候看了眼身后的建筑物,“对你来说应该不怎么麻烦吧?”
“如果不去考虑鲍勃的反应,确实不麻烦。”关上车门,费斯顿发动引擎,打开电台开关,与音乐声同时,一声爆炸随即在围墙里面的空地上响起。
警报声不断,混乱中鲍勃发现有人带进一具尸体,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编号的囚服,随即他被两个人扛出了牢房,又一次爆炸声在他身后的牢房里轰然响起。
鲍勃顿时明白了。
“那两个混蛋小子!我不要出去!该死的我说了我不想出去!就让我死在这里——该死!该死的!”没人理他,鲍勃挣扎的面红耳赤,被人扔进一辆车里,嘴里还在不断叫嚷着。
“谁说我要出来的?让我回去!送我回去!见鬼!快停车!停车!送我回该死的监狱!”他大吼大叫,不断咒骂,那涨红的脸色却似乎也感染了眼睛,一边叫骂着,“该死的!”他一边用力抹了抹发红的眼眶,低喃,“该死,见鬼,那两个混蛋……”
老人捂着脸,有潮湿的痕迹透过手指,“那两个混蛋……”
窗外的微风吹进车里,那蔚蓝的天空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到他多了许多皱纹的脸上,他自由了,真正自由了,鲍勃又哭又笑,掏出酒壶,一道金属色的抛弧线划过半空。
“回去吗?”另一边的车上,握着方向盘,费斯顿的另一个手握着风展诺的,听到他的提问,有人笑着回答,“为什么不呢?”
“瑞士,还有温泉和靶场在等着我们。”抬起他习惯拿枪的手,费斯顿吻了吻他的手背,踩下油门。
阳光下拂来一阵风,汽车车轮滚动,电台广播还在播放麦当娜的歌,几年前就红极一时,风展诺抓开吹乱的头发,哼唱着,费斯顿笑着看他,不久也加入进来。
Things‘haven‘t‘been‘the‘same
Since‘you‘camein‘to‘my‘life
You‘found‘a‘way‘to‘touch‘my‘soul
And‘I‘mnever,ever,ever‘gonna‘let‘it‘go
Happiness‘lies‘in‘your‘own‘hand……
…………Something‘sin‘over,mmmmmm
…………Something‘sin‘over,mmmmmm
Something‘sin‘overme……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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