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朵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连咳好几声才说:“你的好喝。”
逄帅一皱眉:“你还喝过别人的?”
朵来立刻哭丧着脸说:“我可没有,这是第二回。”
逄帅想起上一次,朵来好像也没吐了。
逄帅轻咳一声,心虚道:“啊,给我打盆水,我冲一下。”
朵来赶忙接了一盆温水,替逄帅冲了身体,接着又拿过毛巾,主动替逄帅擦了起来。
逄帅低头看着朵来的发顶,想笑又不敢笑,这样的场景他可是在花旗和庄肴身上看到过无数次,那时候的羡慕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也幸亏他这人还算心大,事后忙点儿别的也就忘记了。
“好了。”朵来放下毛巾,将逄帅的衣服拿了过来,小声道:“哥,刚才的事你没生气吧?”
逄帅拿过衣服,边穿边笑:“操,有啥生气的。”
听了逄帅的话,朵来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紧张了,他紧握拳头,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哥,我喜欢你。”
逄帅一愣,也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沉默片刻后才说:“操,别吓哥啊,玩玩就行了啊。”说完,逄帅转身开了门,跑了出去。
朵来失望之极,但他一想到花旗先前和他说的那些话,再次燃起了斗志,他快速冲了个澡,跑出卫生间的时候,超市里已经关了灯,逄帅正躺在临时搭的木床上抽着烟。
黑暗中,那火光一亮一弱,朵来寻着源头走了过去,脱了鞋钻到被窝里,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朵来终于伸出手,主动搂住了逄帅的胳膊。
逄帅叼着烟,没有躲开,而是轻声道:“来财儿,你跟哥说实话,这些是不是花旗教你的?”
朵来想了想,嗯了一声。
逄帅一猜就是这样。
逄帅弹开手里的烟头,弹的老远,直到烟头慢慢熄灭,逄帅才再次开口说道:“一天天别总是瞎想,哥明天带你去划船,好好玩玩。”逄帅从朵来的手里抽出了手臂,随后将朵来搂在了怀里,小声道:“睡觉。”
朵来知道这事儿不能再说了,万一真把逄帅吓着了,那以后他找谁去?
朵来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庄肴起来上货去了,花旗偷偷打开卧室的门向外面看着。
朵来听到声响,慢慢睁开了眼睛。
花旗见朵来醒了,轻轻摆了摆手。
朵来点点头,慢慢下了床,光脚跑进了花旗的卧室里。
门一关,花旗兴奋道:“咋样,赶紧说说。”
朵来哭丧着脸说:“光用嘴了,后面的事情都没来得及。”
“啥玩应儿?”花旗不敢置信的看着朵来:“逄帅时间这么短啊?”
朵来连忙摆手:“啥啊,是我光顾着用嘴了,没往那儿想。”朵来懊悔的坐在床上,憋屈道:“你说我可咋整啊,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了。”
花旗眨了眨眼睛,坐到他身边儿:“那你告诉他了吗?”
“告诉了,可他却说玩玩就行了呗。”
花旗咧嘴道:“他和庄肴都一个德行,你要真稀罕他,那就得坚持,而且据我所知,逄帅家里可没庄肴家里这么简单,他那爸狠着呢。”
朵来眼皮一跳:“哎呀,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别想了,咱们一会儿出去玩,以后慢慢来。”花旗从衣柜里掏出一套衣服:“咱两差不多高,你穿我的吧。”
朵来连忙道:“我带衣服了,在车里呢。”
“那也别拿了,先穿我的。”
朵来在花旗的强烈要求下换上了他的衣服,当庄肴上货回来,逄帅也醒了,他趁着花旗和朵来准备早饭的时候,偷偷和庄肴说:“花小狗把他对付你那一套都教给来财儿了。”
庄肴笑道:“不挺好吗,让你也感受一下。”
逄帅拍了拍胸脯:“操,关键是哥们儿没那个心理准备,现在想想都有点儿蒙。”
“你跟我当时一样矛盾。”庄肴忍不住笑了起来。
“算了,不想这些了,出去玩去。”
四个人在超市里吃了早饭,等超市的两个员工来了之后,四个人便出发去了人工湖。此时正是小城最炎热的时候,公园里已经挤满了人,而人工湖里就跟下饺子似得,里面挤满了小船。
“今儿人真多啊。”花旗冲到湖边儿,用脚丫子在里面晃了两下。
庄肴惊恐道:“你他吗的小心掉下去,赶紧给我回来。”
花旗转过头傻笑道:“没事儿,一会儿我要和朵来采红菱。”
朵来一愣,心想着啥时候的事儿呢。
花旗眨了眨眼睛,又对庄肴和逄帅说:“你两去买票呗,要手划的,不要电动的啊。”
逄帅苦笑道:“事儿还挺多。”
逄帅和庄肴去买票领船了,朵来跟花旗玩似的朝入口处走去。
不多时,逄帅和庄肴买了票,再工作人员的安排下领到了一艘手划船,朵来和花旗第一时间蹦了上去,随后才轮到逄帅和庄肴。
领了这样的船,出力的自然是逄帅和庄肴,两人一左一右可劲儿的推动船桨,眼瞅着快到小湖中央了,花旗扯脖子唱了起来:“我们两划着船儿采红菱啊,采红菱,得呀郎有心啊,得呀的妹有意啊……”
花旗这么一开唱,朵来自然坐不住了,这歌他也会唱,立刻跟上了曲调,两人合唱的相当来劲儿,搞的逄帅和庄肴忍不住互看一眼,回头骂道:“你两消停的,还唱上了。”
朵来和花旗撇了撇嘴,无视他们两个,继续唱。
“我们两划着船儿采红菱啊,采红菱……得呀的帅有意啊,得呀的来有心啊,就好像两角菱,你两一条心。”花旗突然改了歌词,愣住的不仅仅是朵来,就连逄帅都吓的一哆嗦,手上一松,船桨蹭的一下就掉进了湖里。
“操,还他吗的唱,船桨掉下去了,这回得赔钱了。”逄帅低头往水里看着,心里却是扑腾扑腾跳的贼快。
朵来和花旗也不唱了,两人都趴在船边上往水里看。
“我操,要撞上了。”现在能划动船的只有庄肴,他握着船桨拼命的划,想躲开前面冲过来的电动船,可不管他怎么努力,船就是在原地打转,直到电动船砰地一声撞了过来,那巨大的冲击力让朵来猝不及防,身体向后一仰,嘴里妈呀一声,四仰八叉掉进了水里。
“我的妈呀,逄帅,朵来掉水里了。”花旗好不容易抓住船沿,扯脖子喊着。
逄帅扭头一看,朵来正跟水里头扑腾呢,他想也没想就跳了进去。
逄帅打小就会游泳,大水泡子里玩过无数次,没多会儿就把朵来给托上了船。朵来坐在船里,不停的干呕,只因为那水太臭了,脚上的两只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右脚的脚趾缝里还夹了一根破麻绳。
逄帅上船后来不及多想,抓住朵来的肩膀问道:“咋样了,呛水没?”
朵来翻着白眼,干呕道:“这水太臭了。”
作者有话要说:划船那段,千万别以为是小说里的凑巧安排,这都是现实里血淋淋的事实啊,往事不堪回首,采红菱这首歌往后还是别轻易唱的好,哈哈哈哈。
哟西,明儿见喽……朵来都表白了,娘娘们在霸王可就不好了吧,哈哈哈。
、第33章 好春光
这样的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估计早没心思玩了,恨不得立刻插上一对翅膀里飞回家老实待着。偏偏朵来不是这样的人;一阵扣嗓子眼把该吐的东西都吐出去了也就没事儿了,脱了衣服裤子搭在船沿儿上一晒;干玩儿还是玩;那叫一个没心没肺。
倒是逄帅,现在除了后怕还是后怕,虽然他向来心粗,但此时也不得不多想;万一朵来多要是出了事,他怎么和老朵交代?三代单传的独苗险些就让他给祸害了,如此一来;逄帅便有了别的心思,可见由这件事产生的连锁反应有多大。
朵来穿着裤衩和花旗在后面说笑的时候,逄帅脱了衬衣,搭在船沿儿上晒着,脸色凝重也不说话。此时小船已经被庄肴停靠在一处阴凉的地方,从兜里拿出烟递了过去,小声说:“咋不说话了?”
逄帅接过烟,叹气道:“来财儿没爸没妈,就一个爷爷,今天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庄肴见他认真了,安慰道:“你不是第一个跳下去了吗,而且……”庄肴回头看了眼朵来,笑道:“这小子都没往心里去。”
逄帅苦笑道:“你当他自己不怕啊,其实怕的不行,他这么做无非是因为我。”
庄肴皱了皱眉,明白了逄帅的意思,啧了一声:“哥们儿,我觉着你这可有点儿自作多情了啊。”
“就当自作多情吧。”逄帅狠狠吸了一口烟:“我算他吗的看明白了,自己就是个孬种,一天天还以为自己多牛逼呢。”
庄肴头回见到逄帅自嘲,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啥意思啊?往后保持距离?我看他那样的,万一以为是他把你吓到了,得老难受了吧?”
逄帅心里烦乱:“操,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后头,朵来和花旗趴在船沿儿上往水里看着,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看着逄帅,自打上了船,逄帅确定自己没事儿之后,便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反而脸色沉重,像是有了心事儿。
“我肯定这水底下有不少的手机相机。”花旗指着水里傻笑着,可话一出口却没等到朵来的回应,花旗这才仔细打量着朵来,见他目光落在逄帅身上,便忍不住凑了过去,小声道:“想啥呢?”
朵来回过神儿,担忧道:“我咋感觉逄帅不高兴了呢。”
“有吗?”花旗伸长脖子仔细观察了两眼,别说,逄帅那张脸还真是跟别人欠了他钱似得,花旗装作没看出来,安慰道:“他就那德行,估计是心疼你呢,万一你有个好歹的,他可咋办。”花旗眨着大眼睛,一副天真的模样。
朵来担忧道:“可我觉着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你可真逗,总想那些干嘛。”说着,花旗站了起来,掐着要说:“哥,咱们划起来哎,我要去那边的凉亭玩捞鱼,速度划过去。”
庄肴叼着烟:“得,想歇会儿都不成。”说着,庄肴从船里拿出备用的船桨给了逄帅,小声道:“你和来财儿的事儿我插不上嘴,但我得跟你说,要保持距离可以,别太明显。”
逄帅紧皱眉头,接过船桨和庄肴开始划船。
船很快靠近了南湖的凉亭,上了岸,花旗拽着朵来冲了过去,两人拿了网开始捞鱼,玩到兴起时,花旗回身招呼庄肴一起玩,庄肴倒是乐呵的答应了,手把手和花旗玩捞鱼。此情此景,朵来羡慕的不得了,想也没想回过头就对逄帅说:“哥,你也玩呗。”
逄帅一愣,笑了笑说:“你玩吧,我看着就行。”
朵来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蔫了个彻底,回过身时,他早已没了捞鱼的心思,拿着网兜在水里乱拨弄。
逄帅从背后看着朵来,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很想走过去陪他一起,可到最后他也没能迈出那一步。
捞鱼结束,花旗可谓是满载而归,那一袋子的金鱼红彤彤的,花旗高兴的合不拢嘴。再看朵来这头,一条鱼都没捞着,倒给了老板二十块钱的网兜费,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再次回到船上,逄帅依旧不说话,朵来坐在后头也不吭声,花旗本想说点儿什么,却被庄肴暗中制止了,一直到晚上回到超市,逄帅总算开了口。
“晚上不在你们这儿吃饭了,我带来财儿回家吃。”逄帅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站在车前等着朵来。
庄肴无奈道:“我不是告诉你别太明显了吗,你咋还那样呢。”
逄帅叹气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哪么回事儿啊,你不就是觉着来财儿就一个爷爷,岁数大了,如果你两真咋地额,怕老头接受不了有个好歹吗。”庄肴直截了当的戳到了逄帅的要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操……”逄帅挠了挠头。
庄肴看着他,又说:“我和花小狗这么长时间,基本都了解了,像他和来财儿这样的人,一天是一辈子都是,就算你不想和他咋地,往后还得有别人。”庄肴板着脸看着逄帅,想了想说:“你别告诉我,那样就和你没关系了吧?”
逄帅啧了一声:“老子是那样的人吗。”
庄肴松了口气:“兄弟啊,别怪哥们儿多嘴,这事儿你就两条路走,要么拒绝让来财儿滚的远远的,要么就接受,千万别模棱两可的,跟我以前似得,多没劲儿啊。”
逄帅刚要开口说话,便瞧见朵来换了衣服和花旗从超市里出来,赶忙咳了一声:“行了,我和来财儿先走了,改明儿再过来玩。”
庄肴笑了笑:“行,路上开车注意啊。”
逄帅摆了摆手,先一步上了车,待朵来上来之后,他发动车子朝铁东区开去。
回家的路上,朵来偷偷看着逄帅,想了又想才说:“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逄帅怔了怔:“为啥不高兴?”
朵来不好再说什么,笑道:“没不高兴就好。”
“操,你那脑袋瓜子里一天想啥呢。”逄帅抬手拨弄着朵来的脑袋:“哥没不高兴,本来是想带你好好玩玩的,却把你掉水里了,万一出事了,哥心里过不去。”
朵来微仰着头,傻笑道:“可我也没事儿啊,无非就是喝了几口臭水啊。”
“那是你小子皮实,换了别人早没心思玩了。”逄帅自己都觉着稀奇,本来沉重的心情却在和朵来唠嗑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也算真的明白了,他想让来财儿待在自己身边儿,越久越好。
逄帅的家是个独门大院,三四间大瓦房盖的倍儿带劲,两扇红漆大门的上角挂了灯笼,看起来特别喜庆,就跟过年过节似得。
朵来站在门口嬉笑道:“这是迎接你回来吗?”
逄帅嬉笑道:“我家一直都这样。”逄帅推开大门,朵来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只红黑毛的大公鸡,正跟院里头漫步呢。
“你家还养鸡?”朵来觉着倍儿新鲜。
逄帅笑道:“我姥姥养的。”逄帅先一步进了门,刚走到院里,逄帅的老爹光着膀子走了出来:“你他吗的还知道回来了啊。”
“咋地,还不行我回来了?”逄帅看着自家老爹发福的身材,笑道:“我这才走多长时间,你就胖了一圈。”
“操,你妈天天大鱼大肉的给我吃,不怕才怪。”逄帅老爹这会儿看到了朵来,笑道:“这孩子谁啊?没见过啊。”
“啊,我认的弟弟。”逄帅答的顺口。
逄帅老爹忍不住看了朵来两眼:“这孩子眼睛真大。”
朵来一听便笑了,冲过去说道:“大爷好。”
一句大爷好,顿时逗乐了逄帅和他老爹。
“这孩子真会来事儿。”逄帅老爹摆了摆手:“赶紧进屋吧,你妈给你们做了好吃的。”说完,他转过身撩开门帘进了屋。
逄帅憋着笑,带着朵来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