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实依然在后面喊,“周公子之妹有闭月羞花之貌,天下美女还有什么好看?周公子!”
妈呀,这人简直就是牛皮糖,粘到身上就扯不下来了。
小乔不由以袖擦汗,跟这种人交换什么名贴?失策失策。回头看时,已经不见白实身影,知道他没有再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玄雪瞪她一眼,“我说周大小姐你可真行,将我们四人中唯一一位男子说成女子。”
“我有什么办法?今天这样的日子,若说妹妹没来他哪会信?又且你和殿□材都生的修长,我这样娇小,只有苏郎身形比我低些,只好将我小乔的帽子戴在苏郎头上了。”
“你这次是遇到高人了,”玄雪既好气又好笑地道,“仅仅几句话,你就着了他的道了。”
小乔听了回想一番,可不是嘛,竟然给他套出原本并没打算说的话来。虽是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并不认输,道,“你知道什么,本小姐自有打算。”
玄雪道,“但愿如此江山为枕。”
长宁看两一眼,“满大街人都吵不过你们两个,也好住嘴了。”
苏颢抿嘴笑。
玄雪和小乔各自哼了一声,方关上嘴巴。
四人一时走的累了,便到一家茶楼的顶层五楼找了个靠窗的雅间坐下。
其时玉宇无尘,冰轮高照,临窗而坐,只觉圆月举手可摘,如梦似幻,长宁和苏颢的心情均为之一振。
偏偏小乔与玄雪为了点茶又在旁边吵了起来,引得长宁和苏颢相视一笑。
苏颢牵了牵长宁衣袖,“殿下?”
长宁与她四目相对,“嗯?”
“我方才看那到那位公子的名贴,总觉得‘白实’并非其真名。”
长宁以手托腮,双眸中闪起一抹亮色,“喔?”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白字乃日出之意,日出东方,不空为实,此人真名或是‘东方无空’。”
长宁心中触动,脸上却淡淡道,“驸马越发会猜灯谜了”,说完唇角向两边弯去,竟是笑了。
苏颢道,“东方无空乃是青河王之名,若其人果在京城,只怕居心叵测,不可不防。”
长宁挑了挑眉,“驸马也知道青河王?”
苏颢点头,“上次青城王事件后,我没事的时候便将三大异性王稍微琢磨了一下。”
长宁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孤弧度,“不知驸马都琢磨出什么来了?”
苏颢见她这般表情,不由红了脸低下头去。
长宁敛去笑意,伸手轻轻覆在苏颢手上,柔声道,“驸马有心了。”握住苏颢手。
苏颢抬首,只见长宁一双墨眸静若澄波,眸底闪耀着不知名的亮色,苏颢看在眼里,心中仿佛无数雷电一同闪耀在天际,轰然一片……好像、这便是、传说中的脉脉含情……
这边两人正在月光下互相凝视,那边两人则掐腰瞪眼吵的不可开交,却在这时对面楼上一人临窗吹箫,声音清越,宫商协调,皇皇盈耳,响入天际。
四人听后,不觉神思俱迷,只有苏颢尚有一丝清醒,眼见三人表情有异,警觉道,“这箫声似有诡异之处,”说毕轻牵长宁衣袖,唤了一声“殿下?”见长宁眼神朦胧,吓得抱住胳膊连连摇了数下,“殿下!”
长宁回过神,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暗运内力唤了一声,“玄雪!”
玄雪醒转来,接到长宁投来的眼色,便即运起内力护住心神,见小乔还在那里痴痴迷迷,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小乔回神,美目眨巴眨巴,“刚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苏颢见她白皙的小脸上赫然五道指印,想笑不敢笑,想说也不好说,便低下眉去紧紧闭住一点樱唇强忍着。
长宁一脸淡漠。
玄雪倒是一脸关切,先是做沉吟状,之后正色道,“果真火辣辣么?怕是天热的缘故?”
小乔抚抚脸颊,“天热不至于到火烧的程度吧?”
此时箫声已然停了美女护士的贴身医仙。
小乔因是对窗而坐,目光穿过雕窗,恍忽看到对面那人的身形,不由站起身欺到窗前去瞧个究竟,忽然小手捂嘴,“呀!”的叫了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玄雪与苏颢齐声问道,“小乔你看到什么了?”
“白、白、白实,我看到了白实,那人明明早就不再跟着我们了,怎么却会突然在对面楼上出现?”小乔连连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玄雪和长宁闻听双双倾身去看时,对面楼上已经不见那吹箫人的身影。
“你看清楚那人确实是白实吗?”玄雪问道。
“你这只乌鸦,处处与本小姐做对,如今又来怀疑本小姐的眼光!”小乔很不高兴地将小手向桌上一拍,“跟你讲!本小姐看的一清二楚!不容置疑!”
“若果真如此,”长宁看向小乔,“只怕周小姐会有危险,竟将名贴给了那人。”
小乔才不要长宁关心,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本小姐才不怕什么危险不危险,只担心那人半夜跑来在本小姐闺楼下吹箫,搅到本小姐的好梦”,说到这里双目忽然灼灼闪亮,“说不定那时本小姐正和苏郎在梦中行交颈之好……”
玄雪摇头,“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周大小姐,你这张嘴就快没救了。”
苏颢红着脸低下头去。
小乔正欲和玄雪分辩,见长宁挂着一脸凛冽冰霜,一时间给震住了,便没有还嘴。
雅间内陷入沉默。
小乔忽然将小手拍在桌上大喊一声,“外面那跑堂的!本公子点的‘银舌水芽’泡好没有?”
“来喽!”
小二一声喊以托盘捧着紫砂小壶白瓷小杯走了进来,当着四人的面斟了茶,双手捧着一一送到各人面前,随后躬身退了出去。
苏颢端起茶杯,抿了几口,只觉清和的茶香沁人心脾,一时有感而发,脱口吟道,
“一杯茗茶奉知己,杯中清香浮清趣,
茶味人生细品悟,饮罢两袖清风起。”
“好诗!”小乔带头叫好,“不愧是我的苏郎!”
雅间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
玄雪整个人瘫在桌子上表示臣服,“周大小姐……”
小乔很烦,“你可以不叫我吗?”
玄雪被她一激,一瞬间又斗志昂扬起来,将脖子伸到小乔脸前质问,“苏郎若是你的,这世间还有天理吗?”
小乔道,“这世间有没有天理并不在我,而在乌鸦,”说到这里白了玄雪一眼,撇了撇嘴道,“天理与乌鸦誓不两立,这世间若没有乌鸦便有天理。”
“差不多够了,”长宁淡淡地道,“你们再吵下去,月亮都要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三更奉上,苹果可以冥目了
【苹果小小的身子就此矮了下去,小嘴中滚落一枚苹果核】(状态:死亡)
【童鞋们的留言等苹果复活时来回】(如果还能复活的话……
第一卷 37三六章 眼睛眨啊眨
从茶楼下来,夜已深了;大街上依然灯火通明;游人如织。
长宁看了苏颢一眼;对玄雪道,“我和颢儿这便回了;你和周小姐若有兴致可以再四处走走。”
小乔很有意见;“怎地这就回了;这走月亮才刚开始呢。”
玄雪道,“我听说你家苏郎从小体弱多病;只是近几年身体才好些,只怕熬不得夜。”
小乔方知长宁用心;相比之下自己有失细心体贴,虽是心中愧疚;仍品着小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苏颢拱手向二人道别,“玄雪师姐,小乔姐姐,就此别过。”
玄雪道,“颢儿早些回去歇着,别叫某些人心疼了去。”说毕朝长宁做了个鬼脸。
长宁只当没看到,不予理睬。
驸马府。
“这怎么还没回来呢?”
苏夫人站在角门外张望,急的直磕手。
一旁的姆妈和侍女们纷纷劝慰,“这走月亮向来是到后半夜才散场的,这个点儿正是热闹的时候,一时半会舍不得回来也是正常。”
苏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心里只顾担心苏颢和公主安全,好端端呆在府里还有人上门找碴儿呢,今天竟然还出门去了,那人多的地方鱼龙混杂,指不定有什么恶人,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好?
这边正急着,长宁挽着苏颢的手已是走了回来。
苏夫人不由松了口气,抢步上前,笑容可掬地道,“殿下和驸马可算回来了,我这都担心死了。”
苏颢笑着刚要和母亲说话,却听长宁冷冷地道,“本宫和驸马微服出行原是需要保密之事,夫人领着众家仆守在大门外,是生怕外人不知道么?”
“……”苏夫人满心欢喜碰一鼻子灰,脸上不知摆出什么表情好,一时间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尸嬷嬷不知从哪里飘了过来,“公主殿下不顾皇家规矩私自出行,如今还这般理直气壮教训别人,不是也该自省才对吗?”司礼嬷嬷就是皇帝任命来专门得罪公主的,是以她从来不惧当面直言。
长宁看她一眼不再说话。
“驸马?”
临睡前,长宁忽地唤了一声,背对着苏颢。
“嗯?”苏颢看向长宁,心里想,怎么不唤我“颢儿”了呢?
“驸马身为外戚,切记不可妄论国政,不论是在百官面前还是父皇和太子面前。”
苏颢微微一笑,“我知道。我若有何谏言,也只会在殿下面前说”,说毕想了想又道,“就像我只在殿下面前哭一样。”
长宁听了翻过身来,墨色眸子看牢苏颢,“是么?”唇边隐隐一抹淡笑。
苏颢郑重点头,“嗯。”
“可是,”长宁伸手轻轻摩挲着苏颢秀发,片刻后道,“我想,”说到这里直视苏颢眸心,“驸马至少还在接生婆面前哭过吧?”
“……”苏颢抿着小嘴,鼓起粉腮,有点生气地说道,“我是说以后。”
长宁没有答话,只是伸出一颗纤指在苏颢粉腮上轻轻点戳,直到那鼓起的弧度消失,才停了下来,滑动黑眸上下端详着苏颢小脸,缓缓倾过身来轩辕传人闯都市。
苏颢眨着眼睛,随着长宁的身体越来越近,美目眨巴的次数也愈加频繁,等到长宁清丽的面孔几乎挨到她的脸颊、墨发带着清香散落到她鼻间时,她反倒不知道眨巴眼睛了,不仅如此,连呼吸也不会了。
长宁闭着的双唇轻轻触着苏颢婴儿般吹弹即破的粉嫩皮肤,缓缓打开,唇瓣温柔地拭过苏颢的皮肤,然后又温柔地合拢,一个吻便这样落了下来。
仿佛有羽毛轻轻划过心尖,苏颢的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本能地伸出小手,想要拥住长宁的身体,使这一刻永远停留,但当目光与长宁相会,伸出的手不由在空中停了下来。
摇曳的烛光中,长宁双眸中布满点点清亮的水氲,似有春雨停驻,苏颢整个人都看了进去,特我两忘。
等苏颢回过神时,长宁的身体已经收了回去,吹灭了榻前的红烛。
“睡吧。”
黑暗中传来长宁温柔的声音,一改平时的冰冷,如梦似幻。
苏颢却再也睡不着,眼睛眨啊眨啊眨啊,手依然停在半空,倾诉着那成未完成的拥抱。
“娘,昨晚殿下虽是说了你一句,你可千万别生殿下的气,殿下的性子本是有些冷的,况且娘也的确有错。”
第二天苏颢临去宫中讲学时先去给苏夫人请安,顺便劝了苏夫人一句。
“傻孩子,”苏夫人笑道,“莫说殿下金枝玉叶为娘不敢生那个气,就是生气了又能怎样,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还不是一觉醒来就忘了。”
苏颢听了方才放心了。
这一日讲学之后苏颢并没有回驸马府,而是去了御520小说库。
大齐立国百年,史书的记载仍不够完善,有大臣上疏建议将先帝的朱批和御札整理成册,供皇室子弟和勋贵学习,皇帝龙颜大悦,便把这项任务交给翰林院最资深的侍读学士楚旬主持,由苏颢协助。
楚旬已年过花甲,很快就要致仕退休了,因此一来没有精力二来没有热情去做,便使得苏颢成了事实上的主持者。
藏520小说并不能自己查阅,必须要有管理书库的管事陪同。
管事太监姓黄,已经须发皆白,每天坐上六七个时辰简直是要他的命,苏颢于心不忍,便好心劝他:“黄公公,我们一起怎么也要待上十天半月的,你不必勉强,找个伶俐的小公公来帮忙,你就隔三差五的来看看就行了。”
王公公见驸马爷这般说,果然叫了一个小太监给苏颢帮忙。
小太监读过书,胸中颇有几篇文字,聪明能干,不仅打点文房四宝十分得力,而且只要苏颢说要找那一份奏折或者御札,他都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唯一的缺点是不爱说话,脸上总是一脸淡漠表情。
苏颢看着他的时候总会想起长宁,忍不住摇头笑,爱屋及乌,心里挺喜欢他的。
回到驸马府时已是傍晚,听侍女说殿下去了公主府,心中不由怅然若失,晚饭后到书房中消磨时间,回想起昨晚殿下的吻,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不知不觉间被烛火烧掉半边袖子,直到皮肤被炙的疼了才回过神来。
小杏儿和瑶琴本来在一旁打盹,听到苏颢喊疼,睁开眼一看吓的不轻,忙上前用手扑打,却是一时扑不灭,直到瑶琴端了砚台将墨法泼到袖子上才终于扑灭了。
消息传开去,几个姆妈慌的什么似的跑来给苏颢换衣服,甚至惊动苏夫人一阵风地赶来探视,看到苏颢手腕处被炙的发红的皮肤,直心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少不得将小杏儿和瑶琴两个骂了一顿特工邪妃。
一晃十几天过去,苏颢整理好了朱批和御札,长宁还没有回来,苏颢叫了一个侍女去公主府问安,侍女回来后,苏颢忙问她,“公主身体如何,心情可好?”
那侍女道,“跟以前一样。”
苏颢点点头。跟以前一样就说明公主一切安好。她便放心了。
因为长宁不在,苏颢讲学后便不怎么想回驸马府,于是便去翰林院藏看书。
藏藏书之多可谓天下之最,苏颢虽是有看书,但上千万的书籍一时也看不过来,所以找来藏书索引册子,按照上面顺序拣一些没有看过一一看去,尤其留意那些注明孤本的书籍,因为这样的书籍好多都是绝世之作。
有时翻开一本孤本,看到眉批很丰富,密密麻麻的几乎写满了空白,苏颢便更加爱不释手,她读书最喜欢看别人的注解,那里面凝聚着读书人的心血。
因为迫不及待,顾不得拿到外面阅读室看,扯过垫脚的凳子坐了下去,就在书架下看起来。
看的入了神,身体不知不觉向后倚在520小说架晃了晃,“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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