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他们在你在云灵宗时,便对你屡屡示好,而今又对你如此之好,总觉得有些古怪。”
“嗯。”柳慕庭颔了个首,“你分析得不错,我也是如是想的。若是他们动的手脚,很多事情便说得过去了。只是,长叹一声,我委实不想从坏人的角度去揣度他们的用心。”
“呆子!”九曜狐爪打到了柳慕庭的头上,“想恁多作甚,凡事有我们罩着你,你最好的,便是想法子离开这儿罢。”
“离开?”双眼晶亮一闪,柳慕庭顿生主意,“听闻死亡之海边际便是天极岛。”
“你想去天极岛?”荧烁也兴奋了起来。
“嗯,我要去达成我爷爷的心愿,”将毛绒狐狸捧到了自己的腿上,柳慕庭低垂着双眸,眼睑下投影着淡淡的光芒,“我答应了爷爷,我定要去那儿。天释不承我意,不让我去,我更是要去,不论如何,我不改初衷。”
“你想偷跑?若是他们发现此事,告知了云灵宗怎办。”
“怎办?”柳慕庭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噗嗤一下便笑了出声,若真有这一天,“你当我还会回去河城么。现下我要什么有什么,还怕小小的云灵宗不成。只是可惜了,河城的那个家,以及我的师尊。”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舍不得。”影空嗤鼻了一声,双手枕在头上,靠在床上。
“不,我舍得,家可以再找,师尊也可以偷偷归去看他,但我若是生命受胁,被那些个潜在规矩给害死了,那便什么都没了。”
众灵沉默了,云灵宗那潜在的规矩百年来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没有灵力,没有地位便意味着永无翻身之日,永远都要被踩在人下,只有强大,方能保护自己。但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如同柳慕庭这般幸运的,而越是他这样幸运的人,站得越高,便意味着越让人容易拿到把柄,将他扳下台。
“我想改变,可是我太过渺小,不知如何改变。兴许,只能待日后有一日,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些人方能醒悟。罢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歇着罢,怪累的。”
说着,他便催促这些个灵物回自己的地盘睡觉,看到他们都乖乖回去后,方吹熄烛火,在九曜伺候下,洗漱脱衣,同九曜睡了一块。
夜在窸窸窣窣的窃语声后,落下了沉寂的帷幕,房间恢复了一片宁静。而屋外,皎洁的月色将两个御剑凌于他们房间上的人影印得极其清晰。
“啧,他们发现了,你说该咋办呢。”
“化蝶,这话该是我问你的。”
“呵,那便继续逼他罢。”
“你当真残忍。”
“你也不赖。”
“呵,你不觉得,在逼他之前,应先好好调查这法阵之事么。”
“嗯?不是你做的么?”
“我为何要这么做呢。”
“既然并非你我做的,那么……”
月夜里,仅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笑声。
。
经过数日的歇息后,在月印的召唤下,柳慕庭带着普通的灵材去广场上集合了。
今日,是月印同一些师兄弟讲述这化炼灵材灌注之法,柳慕庭将其用心地听之入耳,手指掐算着用笔记下。
将所谓的方法教会他们后,月印便要求这十日让弟子们回去熟悉灌注法,养好精力,十日后众弟子带着自己的灵材,到化炼室自行化炼,柳慕庭虽是应下,但归家时,他却一直愁眉不展。
原来所谓的化炼,亦是将灵材丢入一特制的鼎中,用月霞谷特制的灵剑而化炼,但柳慕庭本身便有了四灵鼎这一宝物,自然看不上那普通的鼎,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当着众人的面私下使用四灵鼎。
归去同众灵商量,竟也是摇头不展。
“本王认为,用障眼法不错!”荧烁提出了一个建议,但很快被柳慕庭否决,如此大个鼎,当着众人面,他如果使得。
“我说,你不是会弹那什么稀奇古怪的琴音么,试着让众人不发觉不便成了。”
柳慕庭又摇头否决了影空的提议,本来鸣玉琴便是投机取巧而成的,当面拿出来,不但容易被人发觉,且难保不会有灵力高绝的人,产生怀疑。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老子说你直接点,将他们敲晕了,这样谁也瞧不着。”
横睨了一眼九曜,柳慕庭也不接他的话,继续垂首沉思,这时,溪璞开口了:“不若使些特别的药物如何,这等药物可以无色无味,但能起到*之用,总比你们的法子保险一点。”
啪地一声拊掌,柳慕庭笑道:“说得好。”
遂赶忙从九曲戒中东翻西找,却发现这药竟然用完了,好似上一次对敌巨人时,他一时为了避难,伙同琴音一块儿使用了。
没了药,那现今只能去雪瑶山拿了。
九曜嘟着个嘴巴撇来撇去,看了一眼外边空无一人,化蝶也未归来,便将他们带到了雪瑶山处。
时间不多,柳慕庭随着九曜直接去寻了鼠大夫,其余的都去静月泉边等候。
还未踏进鼠大夫的洞口,迎面便与一人撞了个正着。
剑眉星目,英俊不凡,只是这人脸上透出一丝病态的白色,见到柳慕庭后,他笑了开来,用生涩的语言唤道:“你们回来了。”
一听这声音,柳慕庭还觉得有些熟悉,直待九曜一声呆子丢来,他方忆起对方是谁。
三目飞虎,目修。
“我说目修怎地在外那么久都不离开,原是我们的狐王大人同夫人回来了,来来来,快进来,目修同我可想你们了。”
九曜同柳慕庭对视了一眼,便相携着手进去,同鼠大夫道了一声好。
众人许久不见,自然有许多话相谈,可柳慕庭时间不多,看到目修如今精神恢复了不少,脸上笑容更甚,他简单将月霞谷之事道了出来,很快便从鼠大夫手中接过了一瓶独特的药。
“这药有奇效,保证那些个人还以为你是在用普通的鼎化炼的,不要客气拿去用罢。”
“多谢。”柳慕庭笑了笑,颔了个首,便将这药瓶放到了九曲戒里。
这时,目修忽而问道:“那个人如何了?”
“哪个人,”顿了一顿,柳慕庭恍悟到目修说的是通灵,薄唇一抿,挣扎着从口中吐出一声,“还活得好好的。”
“是么。”目修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漪澜,沉沉寂寂的,也不知是喜是悲,“没什么了,你们不是赶时间么,早些离去罢。”
“也是,日后有空归来,我再同你们谈罢。”柳慕庭说着便站了起身,同鼠大夫道了一个礼后,便转身处了门。
行到半路时,他忽而忆起了绿翼海龙的尸体,复又折返,按到九曲戒上,将绿翼海龙给取了出来。
乍一看到这庞然大物,鼠大夫惊呆了,且不说这身上的好东西了,光是这肉都够他们吃上好几天了。
可不,这一绿翼海龙现出,众妖都贪婪地跑了过来,围着绿翼海龙东看看西瞅瞅,都没人顾及柳慕庭了。
“成了,这绿翼海龙您看着办罢,我们先回去了。”柳慕庭对着鼠大夫轻轻一笑,便将九曲戒收回,拱手道离。
“嘿嘿,好嘞,你们一路注意安全哈。诶,目修,怎不同他人道别呢,咦,目修,目修你哪儿去了?”
。
再次回来月霞谷,柳慕庭轻松了一口气,对着守家的众灵一笑,将九曲戒打开,取出了那个药瓶,得意地晃了一晃。
“嗯?”荧烁突而跑到了柳慕庭的身边,拍着翅膀东看看,西瞅瞅,“咦,方才我好似看到了什么亮亮的东西从你的戒中出来。”
“亮亮的东西?”柳慕庭也疑惑地找来找去,始终未见荧烁所说的东西,“莫不是你看错了罢。”
“兴许罢。”荧烁又坐倒在床,捧起溪璞顶在头上把玩。
有了药瓶,过了几日便好办了,柳慕庭趁着外围没人在,让荧烁开了灵界,偷偷摸摸地取出了四灵鼎,打水擦拭干净,简直是爱不释手。久未化炼了,也不知还可能用,他将那些普通的灵材取了出来,一一排开,也擦拭了干净,这时,那鼎身竟然左右跳动起来,活泼得似个渴望有人喂食的小鸟。
“怎地回事。”轻触上鼎身,那鼎又好似乖巧的孩子,柔顺的不再乱动,柳慕庭失笑道,“怎地了,我可听不懂你想说什么。”
“他可会是想碰这些灵材。”影空凑了过来,挑了一块灵材就往那鼎内丢去。结果,这鼎内就燃起了银火,把灵材给吃了……
“……”
众人默默地看着愕住的影空。
“光吃不产东西,我去哪儿寻那么多灵材喂你,”柳慕庭说着嗔怨的话,却是抖了抖衣衫站了起身,“我记得这附近仍有不少的灵材可采集罢,一会儿我同月印道一声,我们去采去。”
“好诶!”听到又能展翅高飞,荧烁高兴地蹬到了柳慕庭的肩头,兴奋地啾啾鸣叫。
然则,当柳慕庭去寻月印时,却被告知月印正在闭关,三日后方会出来,若是有何事,可询问护法长老。
悻悻地离去,得到护法长老同意后,柳慕庭便跟着众人走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地方,骑着荧烁飞上空中,去寻找灵材了。
殊不知,在他们走后,通灵来访。
自打柳慕庭被自己所害不成,还让九天神凤觉醒后,通灵便是气得火冒三丈,满肚子的坏水都生了出来。原先在云灵宗里时,各个都以他仰首是瞻,而今在这儿,却是无人理会他,反倒因他随意得罪人的自傲脾性而远离他,尤其那几个一同是云灵宗的弟子,皆以他这个明明输给柳慕庭,却还好意思攀关系来月霞谷的轻蔑眼神看他,以致他妒心连生,准备今夜邀柳慕庭上山上决斗。
但可惜,柳慕庭并不在家,他将决斗书放置柳慕庭门下后,又对着里头的人啐了几口,骂了几声,屋内依旧没人回应,他以为是柳慕庭胆小不肯出来,骂得更是起劲,到后边觉得骂得口干舌燥了,他方停歇,转身离去。
在他远离之后,缩在角落里的一小团光现了出来,将那决斗书扯进屋内,看了一眼,又继续潜入黑暗之中。
是夜,月霞谷外的山上,通灵早已等候多时,全身的灵力尽皆爆出,法器萦绕周身,他独立于山巅之上,手里握着不少准备好的暗器,只想着能够暗算柳慕庭,将他丢下山下。
但来人,并非柳慕庭,而是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五十八章 ·飞天神剑
柳慕庭在月霞谷周围飞行了许久;路上只要一见到有灵材;便采摘下来给四灵鼎吃;若它不吃;便自个儿留着用。经历过绿翼海龙一战;他已然克服了御剑高空的恐惧与反感;反倒喜好在空中飞翔的感觉,高兴得巴不得张开双臂;似荧烁一般高空飞行。
九天神凤日行千里;是世上速度最快的鸟;很快他们便将月霞谷附近逛了个遍;能摘的灵材都摘到了手,估摸着月上中天,是时候回去了,柳慕庭便拍了拍荧烁的头,唤他原路返回。
降落之时,未免动静太大惊扰众人,他们选择在谷外降落,徒步走回谷内。但这时,他们降落的山上,忽而响起一声恐怖的尖叫,间或伴随有虎声响起,整个山体都在轻微的摇晃。
柳慕庭离去的步子就这么给顿住了,耳听四方,总觉得这虎声好生熟悉。
“三目飞虎!”九曜惊异地发现了对方的声音,当是时,众人不敢耽搁,荧烁一化凤身,带着众人往山顶飞去。
他们方到,便听痛嚎骤失,而地上洒落了不少的血迹,既有成片的血,亦有零星点滴,而人却无影踪。
“这边!”溪璞在山崖边上,看到有山体滑落的痕迹,举目下望,隐约见到有树丛晃动。
“目修!”柳慕庭趴伏崖边,对着空旷的山野一喊,但无人应答。
“该死!影空!”
影空身子一缩,借着树影潜到下边去寻找三目飞虎的身影。九曜一拍柳慕庭的肩头,化作白狐,蹬开四足往山下茂密的树丛扑去。
静默的等候,柳慕庭同余下两灵在上面焦急地走来走去,荧烁凑到那血迹边,东嗅嗅,西闻闻,欣喜地拍着翅膀跳了起来:“不必担心,血迹多的是人类的,血迹少的方是灵物的。”
“人类的,会是谁?再者,目修怎会在这儿……”不对,柳慕庭身子一怔,此前他将绿翼海龙拿出给鼠大夫后,似乎目修便不见了踪影,而后归来,他将四灵鼎拿出时,荧烁有见到一光点出来,莫非目修便是因此而到来?
那么这个所谓的人类,毋庸置疑,定是目修最嫉恨的人——通灵。
嘴角挑起一抹嘲讽,柳慕庭对通灵的性命毫无同情之心,他目下只关心目修的安危。目修方修妖不久,通灵的灵力不低,若是目修采取同归于尽的法子,他该如何像鼠大夫交代!
“慕庭,找到了!”九曜的声音,自山底下远处飘荡上来,柳慕庭同荧烁点了点头,跨上他的凤身,俯冲飞下,在将近半山腰的地方,于茂密树丛间,寻到了九曜他们。
“九曜,情况如何。”此地的树丛繁杂,荧烁无法降落,柳慕庭也只能看到个大概,具体情况一概不知。
九曜跳起来摇了摇手,唤道:“想法子将他拉到荧烁身上,情况有些不妙。”
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柳慕庭从九曲戒中取出麻绳,往树丛里一丢,并将麻绳的另一头,让荧烁衔在口中。
待一绑好后,荧烁奋力一扯,便将一头浑身血迹的三目飞虎拉到了半空之中,身形一侧,稳稳地将三目飞虎接到了身上,接着用同样的方法将九曜同影空带了上来。
此时此刻,柳慕庭方看清目修的伤势。目修已然昏阙,虎身上血迹斑斑,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还是通灵的。
柳慕庭未有医治经验,不敢贸然乱动,赶紧唤九曜将他们带回了雪瑶山,让鼠大夫救治。
看到视若亲儿的人伤成这样,鼠大夫痛心疾首,赶忙闭门救治,柳慕庭不方便插手,洗净手后,静静地守候在洞口之外。
“通灵么。”好不容易方将胸腔中的那惊慌的浊气吐了出来,柳慕庭看着天际那一轮月,轻声询问。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不像是说话,更像是摆动唇形。九曜同影空对望了一眼,薄薄的唇被抿得苍白无力。
“说罢,那人是死是活。”
“死。”
心中沉了一下,好半晌,柳慕庭方从唇齿间挤出一句:“如何死的。被杀死,抑或是……”直直地望向九曜躲闪的双瞳,语气坚定,“被目修吃下肚。”
偏过了眼眸,九曜吞沫一口:“后者。你如何猜到的。”
“目修的嘴边,有血肉。而方才,我似乎未见到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