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珏……哥、哥……”
萧衍写满柔意和歉疚的脸上立刻染上了怒意,他转头,两眼冷肆的盯著宝融那张苍白且毫无防备的面颊,心底的愤气便再也爆发不出来,只是伸出手指,轻轻地将挂在少年眼角的泪珠拭去。
宝融似乎是感觉到了什麽,两扇黑黑的睫毛像蝶翼般扑扇了几下,随即微微的张开了眼睛,萧衍见状,赶忙将手缩了回了。
“你……”宝融脸上的恐惧无以言表,只吐出一个沙哑的你字後,娇弱的身子便开始向後挪动起来。
“别动!”萧衍的脸瞬间变得绛青,声音冷若冰霜,让宝融的身子又是止不住地一阵轻颤,他紧紧地盯著身下少年瑟缩的举动,就好像一只走失而受伤的小兽般,那种无助而慌恐的眼神,就好像化作巨斧般,把他的心脏砍的支离破碎,很酸很涩的那种痛。
他没再说什麽,只是将旁边的衣袍拾起,细心的为宝融裹好身子。
“我带你洗洗身子,那种东西如果一直留在身体里的话,会生病的。”
不知道是因为萧衍的语气太过温柔,还是因为宝融觉得委屈,睫毛处又开始凝出晶莹来。
萧衍将左臂从少年的脖颈下穿过,右臂则绕过膝弯处,就像抱婴儿般的将他抱了起来,朝寝宫外的皇帝沐浴的玄清殿走去。
宝融本以为他还会再侵犯自己,可是,他却没有,还说要给自己洗身子,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还是在做梦,连他也有些分辨不出了。
体下的痛楚好像在这一瞬间又被唤醒,再加上夜里冷风袭袭,让宝融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可却保持著最初的姿势,动也不敢动。
什麽时候,自己竟变得这麽胆小如鼠了,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吗?宝融心里想著,突然觉得耳边传来一阵热气。
当他转过头来,仰望萧衍时,却发现他两眼依旧直视著前方,只是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虽然快,但是却不颠簸。
到了玄清殿门口,萧衍疾速步上玉石阶,用眼角冷冷的瞧了一眼守在旁边的公公,森然道:“如果你敢把今晚所看到的事儿泄露出去的话,我会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知道了吗?”
“是、是,萧、萧丞相,奴、奴才明、明白了!”守在殿外的小公公吓得腿一抖,扑通一声立即跪在地上。
随即,他一脚将朱色的殿门踹开,就直直的朝里面腾著雾气的浴池走去。到了浴池边,他也不顾自己是否穿著衣裳,只是将宝融裹在身上的衣袍褪了下来,然後便走进了碧色的池水中。
而宝融竟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躺在他怀中。
“唔……”
“很烫吗?”萧衍赶忙问。
此时,宝融整个身子已经浸入了温水中,只留了脑袋在外面,水暖暖的,正好将方才冰冷的寒气驱散,可是,还有一处,却被温水刺激的痛苦剧增。
“我帮你清洗一下伤口,如果痛的厉害,就喊出声来,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你也不必顾忌自己的身份,想怎麽喊,想怎麽叫都可以,不要再把所有的痛苦都压抑在心里了。”
萧宝融听著这话,很想哭,然而他却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望著水面上漾起的一圈圈波纹,淡淡的开口,“如果没有你,我、我就不会这麽痛苦。”
萧衍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宝融以更舒服些的姿势倚在他的胸前,并慢慢的将他的双腿分开,由於是在水中,所以做这个动作并不费力。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真的确定自己不会痛苦吗?”萧衍已经右手食指轻轻的触上了少年柔软的褶皱处,但它却不急著侵入,只是在周围很有耐心的一圈圈打著转儿。
萧宝融再次涨红了脸。心里狠狠地骂道:这到底是怎麽了,自己怎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摆出这种羞耻卑贱的姿势,而且、而且还竟还觉得理所当然。坏了、一定是自己的脑子坏掉了,对、一定是这样……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最爱的玉珏哥哥就会被那个狗皇帝给杀了,而你──多半也会被杀,就算这样,你也认为,遇到我──会成为你的痛苦吗?”
宝融怔了一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宝融依旧保持沈默。
萧衍冷峻的脸上立即染上了一丝惆怅,深不见底的瞳仁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平静的讲述起来。
“我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之家,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父亲是个教书先生,而母亲则喜欢绣些花花草草的东西然後拿到街上去卖些铜钱以贴补家用,虽然我们家的生活并不富裕,但也其乐融融,父亲每日教书回来,便会教我兄妹四人读书写字,母亲则哼著小曲儿为我们准备晚饭。”
“然而──有一天”萧衍说著,眸中闪现出了刺眼的血光,“然而有一天,有一群暴徒突然闯入我家,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开始屠杀我的家人,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哥哥,还有姐姐,甚至还有一个不到一岁大的婴孩,都鲜血淋漓的躺在我面前。”
萧衍失声笑了一下,眼中的火光渐渐平复,“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却还活著,那日黄昏,我们兄妹四人正在玩做迷藏,大哥当鬼找我们,所有的人都被他找到了,但唯独我一个人躲在父亲书房的柜中,因为父亲平日里禁止我们进入他的书房,所以大哥根本就不会想到我竟敢躲在那里,正因为这样,我──才躲过一劫。”
回忆(2)
“你、你刚才说他,那也就是说,你知道那个杀了你全家的人是谁了吗?”一直处於沈默的宝融突然开口。
“知道,当然知道。”
“那,他是谁?”
“他是──”萧衍说道这儿,突然停下了一直在褶皱出打转儿的手指,开始慢慢探进穴口中,可是刚刚伸入半个指尖,就引来身前的人儿一阵急颤。
“痛……”低弱的痛吟自宝融口中滑出,他猛地仰头,修长的脖颈顿时拉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双手想要借力去抓住些什麽,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在水中,根本什麽都抓不到。
“我知道──”萧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但是,如果不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的话,你真的会生病的。如果你要是觉得实在痛的难忍的话,就抓著我的手臂,那样,可能会好受一些。但是,我不会停下来,直到我认为那些东西已经清除干净为止。”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因为,我不想让你生病。”
萧宝融轻咬著薄唇,努力的适应异物在体内摩擦所带来的疼痛,可是不管他怎麽忍耐,当萧衍触到他体内的某一点时,还是惊叫出声,只是声音有些破哑。
“唔……不、不要、那、那里,不……”
“那里?”萧衍装作不知,故意又在那点上轻轻按压了一下,“那里是哪里啊!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怎麽,会知道呢?”
“不、不用了,你、你出去”宝融伸手就抓上萧衍的手臂,想阻止他恶意的折磨,“我、我自己来,我自己清理就好了,你──”
“别动──”萧衍的口气中带著一丝不可触怒的威严和幽冷,脸上没了戏弄和挑逗,而多了几分关切和认真,“刚才那麽做,只是想帮你缓解一下疼痛而以,再忍耐一下,马上就清洁完了。”
萧衍说话的口气让宝融觉得,他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宝融没了话,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他慢慢合起了眼睛,眉心渐渐拧成一个川字,紧抿著双唇,潜在水中的两只手只是努力握成拳状,却没有听萧衍的话,抓上他的手臂,而是默默忍耐著,这种别样的欺辱。
萧衍缓慢的转动著手指,目不转睛的盯著少年隐忍的表情,直到一丝丝混杂著猩红色鲜血的白浊液体渐渐的由多变少,他才慢慢停下,而後小心的抽出,又简单的帮宝融洗了一下身子,横抱起他,然後走出浴池,朝左边的一方衣架走去。
“放我下来,朕自己可以走!”宝融微睁开眼睛,却没有看萧衍。
听到这个‘朕’字,萧衍只是很快的一怔,而後笑了笑,径直朝衣架走去,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大胆,朕叫你把朕放下来,你听到没有,快点──”
萧衍将脸压下,及时将宝融的唇封住。
“唔……嗯……”
动作仍在继续,贪婪的舌尖不停的挑逗著宝融躲闪不定的舌头,但很快,萧衍便松开了口,下唇上赫然多了几颗极深的牙印,殷红的血迫不及待的向外溢出。
宝融猛地瞪大眼睛,却看到男人嘴角仍残留著笑意,不以为意的用舌头将唇上的血液舔了舔。
“以皇上现在的身体,恐怕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还是──让臣下来伺候皇上吧!”
负责打理玄清殿的宫人们会每天在衣架上挂上一套新的衣袍,以备皇上不时之需。萧衍走到衣架前,取下其上的衣袍利落的覆在了宝融身上。
而宝融却将头撇向了另一侧,目无焦点的盯著浮在半空中若隐若现的雾珠。
萧衍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转身出了玄清殿,踏著月色就沿著来时的路走去。重新回到寝宫後,萧衍将宝融放於龙榻上,给他的伤处上了些药後,便拉过旁边的锦被为他掖好。
“明天没有早朝,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他便起身离去了。
宝融一个躺在龙榻上,明明又暖和又柔软的大床,他现在却觉得既坚硬又冰冷,不知不觉中,自眼角滑过的泪水便浸湿了枕边的一小块儿被单。
萧衍出了寝宫的门後,便一刻没有停留朝自己的居所走去,但当他走到一座乱世堆砌的石山前,他停了下来,目光阴冷愤然地望著旁边碧湖的中心,而後便扬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块上。
我──做了很过分的事吧!
萧衍冷冽的眸中隐了一丝浓浓的歉疚,砸在石块上的手也渗出血迹来。
“主上,您、您没事吧!”
声音是从身後传来,萧衍瞬间收敛起脸上的那丝动容,寒声问。
“有事吗?”
“主、主上,您、您的衣裳──”跪在萧衍身後的人,正是罗炜。
经他这麽一说,萧衍才意识到自己浑身湿透的衣裳,被夜风这麽一吹,确实有些冷的让人牙齿打颤。
“没什麽!”萧衍转过了身,目光凛冽的俯视著身下的男子,“这麽晚来找我,有什麽事?”
罗炜的右手紧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後,开口,“主上,那个──萧宝融,您──打算什麽时候杀他。”
探监(1)
“这个不是你该关心,你只要把眼下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对了,关在大牢里的那个人怎麽样了?”
“回主上,那个萧楚惜每日疯疯癫癫的,没事总是喜欢窝在墙角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说些什麽,有时候狱卒去给他送饭,他也不吃,只是冲著狱卒傻笑一阵,然後便像一只饿了的疯狗般冲上去乱咬一气,於是,现在那些狱卒们也不敢打开牢门送饭了,只是隔著牢栏把饭递进去,就匆匆离开了。”
“是吗?”萧衍微微挑起一道讽笑後,话锋一转,“不过,你还是多派几个眼线在地牢周围守著,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话,马上向我禀报。”
“主上,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罗炜的眼里闪烁著犹豫。
“说──”
得到了萧衍的允许,罗炜仍是迟疑了片刻,才发问。
“主上为何不马上将那个萧楚惜杀掉,而留他到现在,主上以前不是曾经说过,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不会留在身边,可是主上却迟迟不杀那人──”
萧衍笑了一笑,眸中迸出一丝阴戾,他朝罗炜身前走了几步,弯身将他扶起,“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表面?”罗炜眉头蹙了一蹙,但马上便心领神会急问,“难道主上的意思是说,那个萧楚惜是在装疯卖傻,他是故意的?”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不管怎麽样,先留著他的命,毕竟是个王爷,就算真的傻了,以後也能派上用场。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
看著罗炜轻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後,萧衍才长舒了一口气,便慵懒的在旁边的石块上坐下,疲倦瞬间在脸上蔓延开来。
他望著湖心,吹了凉风,也不担心自己裹著湿衣染上风寒,浸沐在凄冷的月色中,许久,许久。
这之後的三日,萧衍再没有踏进宝融的寝宫半步,就连三日後的早朝,萧衍也称病未去。宝融虽高高的坐在金色的龙椅上,俯瞰著跪首的群臣,听著那些令他厌烦的奏词,然而满脑子所出现的人影,却只有一人。
萧──衍。
好不容易熬到退朝,萧宝融却没有回御书房,而是朝另一个与之截然相反的方向急步行去。
“皇、皇上──”当他来到一处用石块筑起塔楼前,守在铁门前的两名持刀侍卫立刻跑上前来,慌张的跪在地上,很显然,他们根本没料到皇上会亲自来到这种关押重犯的鬼地方。
“起来吧!”宝融表情淡漠的说了一句,就直直的朝满是锈迹的铁门走去。
那两名侍卫面色发白,神色紧张的面面相觑了一阵,其中一人慌张的起身,跑到萧宝融身前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皇、皇上──”虽然害怕,但他还是带著颤音开口,“萧、萧丞相有令,任、任何人不得踏进此牢狱半步,丞、丞相还、还说──”
萧宝融俯视著跪在脚下的侍卫,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放肆无理而生气,反倒是好像预料到会遇到此种状况般,脸上平静的有些可怕,完全不应该是一个十五岁少年所应该有的表情。
“他还说什麽──”沈稳淡漠的话语溢出嘴角。
“这、这个,丞、丞相还说,如、如若有违令者的话,立、立取头颅。”说到头颅这两个字时,侍卫的声音已经是微不可闻了。
“那个萧衍真是这样说的吗?“萧宝融凄凄笑著,绕过侍卫身侧,继续大步向前走,一边走,还一边扬声,“那好,朕的头颅就在这里,你敢取吗?”
“属、属下──”那名自打萧宝融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吓得魂不守舍了,此刻皇上又抛出这样的话,更是让他不知所措。谁敢去天子的脑袋啊!可若是就这麽放他进去的话,那丞相那边,他又该如何交待呢?
萧宝融已经走至了铁门前,顿时,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扑向鼻端,不禁让他眉头轻蹙。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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