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独占欲……
原来他也有。
不管平时对谢家树表现得好像有多么不在乎的样子,这个时候的的确确明明白白的在意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可悲。
好像永远都不敢把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表达出来,这个时候虽然难受却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丑陋的吃醋和嫉妒呗深埋在心底。即使知道夏城已经有了别人,还是没办法不在意。
再加上那些女性早已围绕在一旁的蠢蠢欲动,谢直树觉得自己的嫉妒心理膨胀得快把整个心炸裂了。
“哥,你怎么了?”谢直树明显的心不在焉和脸上不自然的表情让谢家树有些无措,“你不高兴我过来吗?我以为没关系,所以跟着翾城城代表夏氏过来……”
谢直树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我并没有不高兴。”
“哥……”虽然哥哥说没不高兴,谢家树还是不放心,又解释一句,“我是为了哥,怕你无聊才来的。”
说不敢动、不心动是假的,但对谢直树来说,谢家树对他的好和让他在意让他难过的事并不能放在一起抵消掉。
其实无非是他自己胡思乱想,但谢家树无心的一举一动常常会牵制他的思想并间接让他难受。
说到底,都是他一直潜伏在内心中的自卑心在作祟罢了。
总商会的就会无非是请几位商界重要人士致辞,之后大家闲聊,然而闲聊的内容却并不随便,有的甚至当场敲定了彼此合作项目。
即使对这种场合并不感冒,但谢直树还是打起精神应对一个一个过来和他攀谈的人,并适时地与一些有可能合作的公司代表打招呼。
当某银行董事长马经文带着他刚过二十岁的女儿炒他走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和段子星嘻嘻哈哈笑闹一团的谢家树。
双方互相介绍过之后,马经文双手握着宝贝女儿马薇的手,朝谢直树笑道:“我家小薇一向脸皮薄,有些话,也只能我这个做爸爸的帮她说了。”
谢直树看了一眼红着脸低下头的马薇,微笑了一下,敷衍道:“马董您说。”
“中国有句古话叫长兄如父,令尊令堂都已过世,这事本就应该先跟谢董说一声,”马经文笑得满脸的褶皱,胖乎乎的圆脸看起来蛮慈祥的,“我家小薇自从两个月前在段家的就会上看到令弟之后,颇有好感,一直想交个朋友却苦于没有机会。这会恰好你也在,我就想问一下谢董,我也不拐弯抹角,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问一下你,是否有与我们马家联姻的想法。”
这种话让女方家长提出来,谢直树虽然早有所准备,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一口回绝,但不能不顾及到马薇和马家的难堪。
让他点头什么的,那更不可能。
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正是对爱情敏感的时候,他不是不能理解马薇的心情。
他看得出来,马薇看向谢家树羞涩的眼神是真的爱。
其实这种情况他想过不少次,毕竟谢家树已经二十八岁了却还没有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交过,总有一天会有人像马经文一样来对他说这种话。
但是想过归想过,他却还没做好准备,每次都是硬生生打断了自己的想象,最后什么应对方法也没有准备过。
他看着马经文诚恳的脸,用力闭了闭眼睛。
32第三卷 逐爱 第18章
“马董……”
“马董,我记得前阵子给过您答复吧?”
斟酌过的句子还未待说出,却被不知何时已经都爱了自己身后地谢家树打断了。
谢直树转头,看着弟弟走到面前来,似是不经意地将他挡在身后,脸上消失了平素的嬉笑。
他很少这样。
或者暴躁得像头狮子,或者耍无赖到不行,随心所欲的才是谢家树,但现在站在自己身前的弟弟却沉稳太多。
有一瞬谢直树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怒气,但再仔细辨认的时候,却分不清了。
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谢直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平时总把他当个孩子惯了,其实自家睇睇早就过了“孩子”的年龄了。
不明所以的马薇不安地来回看着父亲和谢家树,悄声问道:“爸,这是什么意思?”
马经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但商场打拼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谢家树的刻意冒犯和挑衅也只是让他一瞬间整理了表情,没半分失态的样子。
“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再考虑看看,毕竟如果我们两家结亲……”
“双方都有利可图是不是?”谢家树冷哼了一声,“我们谢家还没落魄到需要靠买卖感情支撑局面的地步。”
如果谢家的少爷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拿来做交易,那谢家不如倒了算了。
马经文的神色里带着的哪一点威胁他并没有错过,他谢家树什么时候被人威胁过?
那可是他的婚姻、他的感情,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爱情算什么婚姻,他爱谢直树,他不需要女人,就算他们兄弟现在一无所有他也不会随便把自己的感情当做交易的筹码。
马经文是个商人,他也是半个商人,但他们对感情这种东西的理解不同。
因为他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爱情”,而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即使一大把岁数了,大概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就算马薇在B市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他有哥哥就足够了,靠着年轻漂亮什么做资本的那是女人,男人不用长得漂亮,就算相貌平平,自有吸引人的地方。
以前不知道自己对哥哥的感情的时候他可以任性地胡作非为,他可以玩弄感情、游戏人生,但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要的是什么、他需要的是谁,他自己比谁都明白。
谢直树是他这辈子唯一要珍惜的人,没有人可以打破这个局面。
即使不被全世界理解也无所谓,他爱上了男人,那个男人又是自己的哥哥,这种惊世骇俗的所谓“丑闻”就算被别人知道被拿出来说事业没关系。
他只是顾及这哥哥怕他受伤害才没有公开过两个人的关系,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他可以装作自己已经改邪归正本本分分,不对任何人出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成了别人眼中可以当做“好女婿”的人选。
也不只是马经文一个人,自从他不再出去鬼混,不少人已经在打他的主意了。
毕竟谢家是B市的四大家族之一,那些有点势力的想和谢家联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以前的浪子谢家树,但凡有良心的父母也不想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现在本分规矩的谢家树已经成了B市所有待嫁大小姐父母眼中最肥的一块肉。
但他不需要。
不需要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
他咧开嘴对着马经文笑了笑,自始至终也机会看马薇一眼。
“真不好意思,马董,我们对‘感情’这回总东西的理解不一样,您还是另择佳婿吧。”
任是谁听到以前那感情当做儿戏的谢家树说出这种话都会疑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但谢家树却的的确确阿德说了这种最不可能是他自己说出的话。
站在他身后微侧着头不知道看着哪里的谢直树双肩轻轻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的宽阔的后背,他觉得心里某个部位被重重地震撼了。
也许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地信任他……
谢家树的话,他听得出来并不是随随便便说不来的。
即使打算给两个人机会,但他也并没有完全把心交出去。
被伤害过多次,人都会变得自私。给自己留一分余地才不会输得一塌糊涂,就算面对谢家树的真诚他也一直没有放心地完全相信他所谓的“爱”
这是那个不懂感情的弟弟啊。
这是那个伤害的他体无完肤的弟弟啊。
这是那个从小被宠坏了不会为别人着想的弟弟啊。
被感动过夜不是虚假的,但他一直为自己留了后路,他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自私得有些残忍。
对自己说是给彼此机会,其实自始至终他都在试探而已。
并不是不爱谢家树,但那份爱里掺杂了太多苦涩的东西,他也学会了耍花招,让这份感情不再单纯。
他对不起谢家树。
其实他也明白,站在他面前为他挡开一切麻烦的谢家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谢家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绕过谢家树,对着已经足够尴尬的马经文说出拒绝的话的。
他说了什么记不清了,但他记得马经文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被两兄弟一起拒绝的怒气,他觉得其实也不必在乎这些。
以谢家的身份,马家的实力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他只是习惯了尽量不去招惹是非、什么事都在自己这边没什么利益冲突的前提下不去挑起事端,小心谨慎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如果谢家树没有站出来说那些话,他会做出什么回应……
一想到这些他都为自己脸红。
他甚至会默默地压下心里那一股苦涩,笑着给马薇机会。
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总商会酒宴地点,身边的谢家树搭着他的肩膀晃着他。
“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话?”
他愣了一下。
“这里是……”
“酒店的天台啊,带你来透透气,”谢家树无奈地叹了口气,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灯火通明的城市,“哥……你爱我吧?”
也许只是随口的一句话,谢直树却觉得自己如履薄冰,不知道改作何反应。
额头上出了点冷汗,被风一吹,他觉得有些头痛,后背上起了一层疙瘩。
两个人静默了许久,双眼一直看着下方的谢家树,突然笑了。
“今天真是……”他揉着眼睛直起后背,天台上光线太过暗淡,表情有些看不清,“依我这样的人,算是前科累累,还有人敢把女儿嫁给我……”
语带双关,言下之意谢直树心里透亮。
“家树……”
“这上面有点冷耶,”谢家树搓着双臂转身朝天台的出入口走过去,留给谢直树一个后背,“这种‘正经’场合果然不适合我,哥你还要留一会儿的话我先回家了。”
看着弟弟阴影中有些落寞和孤单的后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谢直树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叫住他。
懦弱。
他还是残存着那让他自己都不齿的懦弱。
小心翼翼地龟缩在自己的壳里,探出头看看外面,试着去接触外界,但身体的大部分还是缩在壳里不出来。
除非哪天他甘愿抛弃重重地壳,否则这场爱情永远都不公平。
看起来平静无波,其实隐藏了太多的风浪。
他以为谢家树没有感觉,原来,谢家树一直都明白。
自欺欺人的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伤害了谢家树多少。
他们兄弟两个,真是生来克着对方的。
以前是谢家树不让他好过,现在是他不让谢家树好过。
这……算什么?
33第三卷 逐爱 第19章
回去的时候在停车场被夏翾城叫住了,谢直树让司机先开车回去,自己上了夏城的车。
段子星的车就停在旁边,谢直树在车上看到他朝这边瞥的那一眼带着一丝不满,头转向身边正在系着安全带的优雅男人。
“那个……”贸然开口,谢直树稍稍顿了一下,在夏翾城抬起头的时候看向前方,“你和子星……没有什么吧?”
夏翾城转过头看了一眼段家兄弟停车的地方,垂下头继续系上安全带,在发动引擎的时候苦笑了一下。
“大抵都只是误会罢了,但一旦有了心结,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得下。”
“……”
夏翾城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下:“你也深有体会吧?”
谢直树没有直面回答:“……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笑了一下,夏翾城倒车,驶向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走吧,我看我们两个,真的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谢直树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吧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身后地椅背上。
和夏翾城见面的次数并不少,然而两个人像是有默契一般,往往不提及私事。
商场上夏、谢两家是最好的商业伙伴,他们彼此深知对方需要的是什么,彼此不存私心,给两家都带来了最大的利益。
然而抛却商业伙伴的关系,私下里即使是朋友,也几乎从来没有在一起聊过。
并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一直在回避。
中间梗着谢家树这么一个人,二人都不愿招惹麻烦。
夏翾城在谢直树和谢家树的爱情面前其实只是一个看客,他保持中立,不愿阻碍他们也不去做什么催化剂。以前和谢家树的那些荒唐事的却给他们的爱情带来了阻碍,但那时候谢家兄弟之间存在的只是单方面的爱情。他不觉得有什么好愧疚的。
直到谢家树懂得了爱并愿意去争取。
他从不想去做什么第三者,况且他爱的另有其人。
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心已经放在别人身上,也是时候和谢直树表明心迹了。
他虽不是什么爱情大师,在他自己的爱情面前他都曾经手足无措,但看着谢家树死钻牛角尖,而那个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谢家树又束手无措,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再这么观望下去,这两个人非要闹出什么大乱子。
也不是没有闹过,谢家树也要死要活过,谢直树也被伤害的遍体鳞伤过。
但一次回头,不代表跑每次都有机会,再来折腾喜爱去,酒会会不会再有也未可知。
谢家树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匆匆回家,一直在旁边看着兄弟二人和马经文说着什么、又一起离开、最后却只有谢直树一个人有些失神地回来,他也猜得到那个总是装作没关系、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其实心里装了太多委屈不甘的谢家树,走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说大男人哭起来很难看的是谢家树自己,但这小子哪次难受了不会大哭一场?
只是往往会躲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哭罢了。
想着以前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谢家树如今也有了自己呀追求的人并且会为了对方哭为了对方笑,心里总算有那么一股这家伙终于长大了的安慰。
就像长辈对不成器的晚辈的关心一样。
谢家树那种人,即使是同年或者更小一点的人,都会觉得他没长大。
车子到了夏翾城家的楼下,谢直树瞪着他去停了车,二人并肩上楼。
开门的时候,夏翾城转身对他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在看到他会意地点了一下头之后才轻轻打开了门。
玄关的灯是开着的,换了鞋,夏翾城帮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在吧台前挑了一瓶酒,回头小声问:“喝一杯么?”
“不用,我喝点水就好。”
“那我给你泡杯牛奶。”
“……那多谢了……”
看着夏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