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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呼响起,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到了车内一对相拥的年轻男女身上了。
“哦,我道是怎么了,原来是对野鸳鸯,”放肆的打量了几眼,那‘大人’怪腔怪调的道。紧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越发不善,紧紧的盯着那有些慌张的老者,他阴测测的道:“说起来,你刚刚那么着急,几次三番拦我去路,莫不是要送这要犯出城!”只见他一把将那车中的男子扯了出来,语调愈发尖利起来。
“大人,这从何说起,什么要犯,老夫实在是不明白。”老者头上已经冒出了虚寒,口气也多了几分惶急,紧紧盯着那守备身旁少年,似是想要将其拉回来,又不太敢。
那‘大人’见老者如此反应,更加确信心中所想,拉着那脸色惨白的少年哼声道:“说不是要犯,那你这般着急作甚,还挑这深夜出城,还是随我道衙门走一趟吧!”说着,就要命周围的手下拘了少年离去。
“这无凭无据,大人怎可随口诬陷。”老者见状终是忍不住上前阻拦。
那‘大人’冷笑一声正要会话,忽听一个清朗男声插口道:“哦,我道不知这狱中还跑了什么要犯,却不知守备大人这是奉了谁的命?”
守备闻声抬头,待看清来人来人面色微变,但还是高声道:“此事由卫大人大人亲自督办,本官手里还有五城兵马司所发的公文,怎么,袁三少可要一观!”
携众前来正是袁家三子袁天朗,正见到了门口那一幕,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自己所要找得那人被捉到了,闻言不由心下一急,几步上前,口气也强硬了不少:“大人还是莫要将话说的太满才好,以后也好相见。”
说着话,却是插到了人群中间,待看到那被擒住的少年,心下一愕,那少年看到他似是一惊,不过,两人马上便敛住了神色,对视了片刻,随即不着痕迹的分开。
再次出言,袁天朗语调平缓了许多:“大人有何凭据说这少年便是那逃犯?”
那守备闻言,不由洋洋自得道:“那逃犯越狱之时,被利器所伤,身上定有伤痕,此时一查便知。”看着众人的态度,那守备面色愈发笃定,眼前少年便是他要找之人,因而口吻也多了几分傲慢。
“哦,”袁天朗拖着长音,神色不变道:“既然如大人所说,那这人身上必定是有伤口才对了。”
“那是自然。”守备十分笃定的道。
“既然大人如此确定,那何不在此验明正身,若是要犯最好,若要冤枉了好人,这便放了,也免得这小哥平白受一番牢狱之苦,还让大人平白担个栽赃诬陷的罪名。”袁天朗轻笑着道,神情中多了几分轻松。
那守备见袁天朗如此态度,分明是要包庇眼前的男子,不由冷笑道:“大人莫要激在下,在下向来是秉公执法,这便相看一番,若这小子身上真有伤,又如何?”
“自是任凭大人处置。”袁天朗微一阖眼,一派悠然得道,言语间对这少年的命运并不甚关心,仿佛刚刚的出言相阻,也不过是因着有趣管了件闲事一般。
那守备见状也不再犹豫,恶意的看了眼那似是被吓破了胆的男子随后,随后冲身边的部下使了个颜色。
两个军含领了命,便要去除那少年的长衫。
那原本还乖乖受制的少年见状不由大力挣扎起来,不过,一个纤弱少年如何敌得过粗暴的军汉,徒劳的挣了几下,少年终是被迫露出了上身。
守备面上本已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意,但随后,那笑意却消了下去:“怎会……”看着眼前这个嬉皮嫩肉,身上连个破皮的细口都没有的家伙,那守备不可置信得道。
视线在那一脸愤懑的少年身上一扫而过,袁天朗嘴角尤带着笑意,口气也很是随意:“大人,你这查也查过了,此人身上是否又刀伤,可也看清了?”
“这……”那守备有些傻眼了,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既然不是大人要寻的要犯,那这便放他们出城吧。”袁天朗状似无意的道:“正好开了这城门,在下现下也得出城。”
“卫大人有命,今夜所有车马一律不准出城。”那守备闻言一急,连忙道。
“哦,”袁天朗轩眉一挑,有些惊讶的道:“就为缉捕一个什劳子要犯,卫大人未免也太过小题大做了吧。”
“这个,下官只是奉命办事。”守备硬着头皮道。
抬眼看向那守备,袁天朗口气中带了几分挑衅道:“这么说,大人是连我都要拦啰?”
守备敛目不语,算是默认了。
“那大人是要连这块儿虎符令牌也拦下了?”袁天朗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儿方形的令牌,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守备,好整以暇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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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105章 。。。
“虎符!”那守备低呼一声,面色微变,瞪眼看着那令牌,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袁天朗也不等那守备多言,轩眉一挑冷然道:“如何,大人还要阻在下的去路吗?”见那守备面露犹豫,他上前一步肃声道:“大人也知道,这虎符军令一出,那便是天大的事情,若是到时误了事,袁某自认担不起这个责任,到时怕是要请大人多担待了!”
“这……。”那守备闻言神色数变,终是终是一抬手不甘不愿道:“放行。”
城门缓缓开启,袁天朗一行裹挟着那辆马车,缓缓的奔向了那无尽的暗夜。夜色掩盖了一切,那守备自知今日这关卡前必定发生了大事,不过,他不愿也不敢去往深里猜想。
一出城,那马车便一路急行,一直到了城外才缓缓的停了下来,袁天朗一直缀在马车后面,见马车停了下来,这才率众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张大当家可在,还请出来一叙。”拦住马车的去路,袁天朗紧紧盯着那半阖的帘幕,半晌才出言问道。
“什么张大当家,李大当家的,你不是还有要事吗,凭的拦了去路?”说着,就见那帘幕一扯,从里面探出一张芙蓉面来,小姑娘显然收了气,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颊因着怒意,添了几丝异样的红晕。
袁天朗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想不到会出了这么个变故。半晌才喃喃出声道:“你……”
那少女见他如此,又要出言,终是被那车夫一阻,那少女似有畏色,见状不情不愿的缩回了车里,袁天朗的视线这才转到一旁的车夫身上,只见那车夫将头上的维帽一摘,露出了真容来。
袁天朗先是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车夫打扮的男子,赫然是那京内各方久寻不到的张伯行。
刚刚城内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车内的男女身上,这微不足道的车夫道被忘了个干净。
“袁大人,张大当家,”正愣神间,车内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来,两人的视线不由转向了那车内老者的身上,那老者见来那个人看过来,这才恭敬的道:“两位,这便谈着,苍州事态急迫,老朽就现行一步了。”
张伯行深深的看了那老者一眼,半晌才道:“拜托了。”袁天朗也道:“老爷子且先行便是。”
老者闻言,先是冲袁天朗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张伯行,郑重道:“定不服所托。”
看着马车远去,许久,张伯行才收回了视线。
“刚刚那老人家不是苍州洛家的洛老爷子吗,怎么,难道张兄还另有安排?”看着远去的马车,袁天朗略有些好奇的道。
没有理会袁天朗言语中的试探,张伯行收回视线淡声道:“不知袁公子有何见教?”
袁天朗闻言不由苦笑出声:“这中间多有误会,袁某知道张兄定时恼了在下了,不过,此番却是奉了那一位特地前来送张兄出城。”
“特地?只怕未必吧。”一扫袁天朗手中的虎符,张伯行有些冷淡的道。
袁天朗见状倒也不脑,索性不紧不慢的把话说开:“在下不知张兄同太子殿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在下出城时,殿下托袁某给张兄带句话,殿下说,此番他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哦?”张伯行面上终是露出几丝问询。
“虎符令牌在此,在下奉命调兖州军前往苍州,”袁天朗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言罢,他递上令牌,肃声道:“殿下还有口谕,虎符由张氏少主保管,以此征召各州军属,以解苍州危局!”
“这虎符令牌不但有权调遣兖州驻军,还有权征调各州军属,太子殿下就这么放心将令牌交给我?略一挑眉,张伯行口气略有疑惑。
“殿下说了,张氏一族心系国家,此番比当以天下为先!”袁天朗一脸大义凛然道,见张伯行面色不变,这才苦笑道:“当然,殿下还令袁某随同张兄一起,带兖州军从旁协助。”
“名为协助,实则是相护牵制吧?”
“张兄知道便好。”被张伯行道出事实,袁天朗倒也应得一片坦然。
“也罢,若不是如此,我怕是也不会安心,”张伯行沉吟道:“兖州军原是你受你袁家统领,你跟着去也便宜一些。”
“张兄能如此想那便最好。”
“拿起令牌在手中掂了掂,张伯行肃声道:“既然殿下如此说,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纵马前行,袁天朗不时扫一眼张伯行的神色,见对方虽然面色凝重,但并没有太多惊慌,不由道:“张兄看起来并不怎么着急?”
张伯行反问道:“着急又有何用。?”
“张兄果然还有后手。”
看了袁天朗一眼,张伯行似有深意的道:“不论有没有后手,如今的苍州以不是多年以前的苍州,若有人还想轻易的长驱直入,来去自如,那只能是痴心妄想。”言罢,便纵马行到了前头,留下了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袁天朗……
透过马车帘幕朝外面往,直到再也不见那挺拔的身影,高飞才略有些失落得道收回视线,扭头正看到一脸凝重的洛老爷,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好半晌才道:“洛伯伯且莫忧心,疏宇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洛淑瑶本嘟着嘴一脸不悦的窝在车内一角,闻言连忙精神起来,也忘了同洛老爷置气,拉着父亲的衣袖娇憨的道:“爹,什么吉人天相!”
洛老爷闻言没有说话,轻叹了一声,摸了摸洛淑瑶柔顺的长发,神色间满是暗淡。
洛淑瑶更加不安,不由扭头看向高飞,不客气的道:“喂,哥哥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高飞闻言,有些为难的抿了抿虽,说起来,整件事也只有洛淑瑶还蒙在鼓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同她说起,不由的看向了洛老爷。
“无事,不要胡思乱想,”洛老爷将洛淑瑶拘到身旁,有些言不由衷的安抚道。
看着一脸萧索的洛老爷,想着生死未卜的好友,高飞有些不忍的撇过眼去。
一想到昨天张伯行一番话,高飞面上更加沉重,但眼神还是变得坚定起来。
“如今情势急转,也不知最后会如何,”张伯行看着他,沉声道,言罢,也不待高飞多言,拿出一个样式古朴的令牌,续道:“这个你拿着,去云州,调云州藤兵入境!如果那季氏太子当真不守信义,这苍州只有又我们自己去守护了!”
“切莫担忧,”看出他的疑虑,张伯行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边云苗族与我们张氏往年通商不断,当年要不是他们,我们张氏遗族也不可能在苍州生存下来,此番,我苍州遭难,他们断了财路,定不会作势不管,再说,这此说不定也是他们的机会。”
“这却是我手中最后一丝筹码,你却要好好运用!”张伯行的话如尤在耳,高飞在心底道,放心吧,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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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106章 。。。
苍州黑水县
今日的黑水县没了往日的热闹喧嚣,反倒多了几分萧索肃杀来。
位于县中闹事的黑水县衙门也冷清了不少,穿过宽敞的前厅,踏进黑水县令钱大人的内宅,就见冷寂的庭院里只剩了不多的几个仆役,看着那满庭的冷寂,平白让人生出了几分大难将至的惶恐来。
在内宅最为隐秘的内库里,正有一个人在满室的贵重物品中穿梭不停。
身形臃肿的钱大人此时健步如飞,在繁多的物品中腾挪了几下,就挑拣出了其中最价值连城的几件,他也不多把玩,将东西往随身的一个包袱里一丢,就连忙奔向下一处。
于氏一进门便见到了这样一副景象,满是忧色的脸上多出了几丝诧异:“夫君,您这是……”
“快,”打断了夫人的问询,钱大人一把拉起她的手道:“快去收拾细软,马车就停在县衙外,一会儿收拾好东西,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这宅子住得好好的,又要搬到哪里去?”轻轻挣开钱老爷的手,于氏眉头轻蹙道。
钱老爷一听夫人想差了,不由焦声道:“羌元人打来了,咱们得赶快离开这小县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见钱老爷焦急万状,于氏体贴的拿了巾子拭去钱老爷额间的细汗,柔声道:“那老爷是要带妾身去哪里?”
钱老爷也冷静了些许,此时眉头一皱,不知在踌躇些什么,但嘴上兀自道:“当然是到别州去,越远越好,反正先离了这是非之地!”
“老爷是一县之长,就这么走了,老爷就不怕……”于氏略一迟疑,便担忧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这官位也是买来的,大不了丢了这乌纱!”钱老爷一脸决绝,显然已是下定了决心。
“可……”于氏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钱老爷打断了。
一把拉起于氏的手,钱老爷急声道:“有事路上再说,你那点私房也不值几个钱,不拿也罢,不收拾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言罢,拉着于氏就往外走。
钱老爷肥硕的身躯在此时显得轻灵无比,但行至门前,钱老爷却生生顿住了脚步,看着站在门前的人,钱老爷的神情有些阴晴不定,好半晌才道“子瞻,今日无事,你来我府里里作甚啊?”原来,站在门口的赫然是钱大人最为器中的王师爷。
“无事,只是今日并非修漱,学生见大人久不去衙门,就来看看罢了,”说着,王师爷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钱大人手中的包袱,不动声色的道:“却不知大人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见王师爷目光咄咄,钱大人不由瞥开眼,有些心虚的道:“这……近来有些烦闷,带着夫人去外地小住几日。”
“也是,大人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