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事，”莱克斯说，“我就是有个关于你问题想不明白，索性来问你本人。”
“什么问题？”
“我爸爸雇了你杀害我祖父祖母骗取保险金，为什么他事后还让你活世界上。”
、可否比你作夏天（七）
骗子先生看到莱克斯似乎对摩根说了什么；摩根微笑了一下；低头用小勺子搅拌了一下杯子里咖啡，但没有喝；抬起头回答了些什么，就站起身；仿佛一个亲厚长辈；拍了拍莱克斯肩膀，然后保镖陪同下离开了店铺。
坐马路另一边，遮阳伞下圆桌边上骗子先生赶紧把手上报纸再举高一点；挡住自己大部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觑着对面情况——摩根车前脚刚开走；莱克斯也出来了，他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站马路边上遥远了一会儿摩根乘坐远去轿车。莱克斯眼睛看上去像对离去摩根说“我们还会再见”。
骗子先生叠好报纸，望着银色保时捷渐行渐远湮入车流影子，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眼神同刚才莱克斯看着摩根离去时一模一样。
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就算不能解决摩根，说不定也能搞到一笔够他换个地方逍遥活钱。
骗子先生领了斯莫维尔公立高中代课代课一个星期钱，用这些钱给自己换了一身还算过得去装备。战斗这个世界，华衣美服是甲胄，口齿言辞是武器。而且，离开斯莫维尔高中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他那遇上了遭他诈骗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兰斯·斯王恩。虽然这个学生并未揭发自己，但还是让他感到不自。可谁又能想到一个高中生会是个隐形富翁呢？
还这种神神叨叨事情上乱花钱，现这些有钱人家小孩啊……啧。
***
临近毕业，兰斯和克拉克不得不暂时放轻一些对拯救世界关注，转向备战各种考试。兰斯看着克拉克出神：时间过得真，这就要上大学了，很大学也会毕业，或许克拉克会像世界原来发展一样，就职大都会星球日报，平时是一名跑腿小记者，解开领带撕开西装摘下眼镜转身变成超人，上天入地，拯救世界。
克拉克被兰斯直接眼神看得坐立不安，后硬邦邦地抬起头，“你看什么？”
兰斯从怔忡中回过神，笑了一下，转了转笔，说，“我想你上高中之后发生这些事……你那时候刚上高中，超能力都才只有力量和速度。现已经会那么多了。还打败过那么多奇奇怪怪超能力者，我以后可不能再叫你小克拉克了。”
克拉克露出一个自信洋溢笑容，刚要说什么，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不好时，变得有几分尴尬，“我也记得，对付那些被氪石辐射而变异出超能力超能力者可不容易，特别是每次他们拿出氪石来时候……”
兰斯比划了一个指节那么丁点大小，“以前那么一点氪石就能让你动弹不得了。现可不行了。”
“是因为接触多了？”
“是你现变强了。”
克拉克笑了笑，拿出一个笔记本来，“或许我们可以总结一下到目前为止我们遇见过那些被氪石改造超能力者？让我们来看看氪石都能给人带来哪些超能力……”
他们遇见过因氪石而得到特殊能力人可不少，但并没有数提及：接触了氪石而返老还童回来报仇老人；热衷于减肥，喝了由掺有氪石土壤种植出来蔬菜枝叶，几天消瘦下去，变得食欲异常可怕女生；骨骼里嵌有氪石而获得隐身术人……以及多。
但毫无疑问，氪石都满足了他们心底热切愿望，只是毫无例外，这些愿望似乎都不怎么光明，与其说这是愿望，倒不如说是怨念。
正记录回顾兰斯并不知道有个女孩现也正和他们做着差不多一样事情。
借住表妹家里露易丝现恰好也翻看着关于这些超能力者闻和资料，不过这份资料是克洛伊记录，她越看越入神。
“嘿！”克洛伊突然从后面蹿上去拍了一下露易丝肩膀，吓了露易丝一跳。
露易丝把一只手按胸口上。
克洛伊笑嘻嘻地给她捏肩膀，“你看我摘那本‘神秘事件’。看出什么了？这么出神？你是看出外星人长什么样了？”
露易丝皱着眉，“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哪里？”
“克拉克·肯特。”
“他怎么了？”
“他和这些神秘事件关系。你看，每次他都现场。每一次他都第一时间就赶到案发现场或者本来就案发现场？偶尔一次还可能，每一次，这概率得小说不过去了吧。甚至有好几次镇上那个叫希斯被陨石改造过怪人，他小时候还‘绑架’过他。陨石，怪人，怪事，克拉克·肯特，他之间一定有联系。”
克洛伊挑眉，“你现看上去真像一个记者。我还以为你对这行业没有兴趣。”
“我还以为你会像个记者，去追逐真相。”
“……可他们是我朋友。”
她当然也产生过奇怪，但是，暂时她还做不出调查自己朋友这种事，这太伤感情了。或许这该等到她对记者这一行业有高觉悟再说。
露易丝咬了咬嘴唇，神色尴尬，讪讪地说，“好吧，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我已经做过一些调查。因为你我表妹，他们是你朋友所以我不放心。你有顾虑，我却没有，可能因为我和他们还不太熟？”
克洛伊愣了愣，问，“你调查了什么？不，你查出什么了？”
“也不算知道什么吧……我只查到有人收购陨石……”
“谁？”
“卢瑟，莱克斯·卢瑟。”
“那关克拉克什么事？”
“有关，因为有个人大概从早开始就收购氪石了。我怀疑是克拉克哥哥，兰斯·斯王恩。”
“很抱歉，老板，事情出来一点差错，我们没办法达到您要求收集速度和数量。我发现市面上还有一家公司收购陨石。……他们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做了。”
莱克斯垂了垂眼睑，沉默了三次扣指时间，“好，我知道了。你继续工作，能收集到多少就是多少。”
他阖上双眼想到几天前大都会秘密实验室发生对话——
“……这种‘化肥’将取代以前所有化肥，如果推广，将会让人类农业史进入一个全时代……只是我们虽然已经了力，可也只能做到让它不那么难吃，口感实谈不上好。”
莱克斯点点头，“至少能果腹。……还有别缺陷吗？”
“有。”
“什么？”
“数量太少。我是说，您给陨石数量太少，就算我们制造化肥里面平均所需陨石并不多，但要大规模生产话，这些陨石太少了。”
莱克斯皱眉，“这个问题会想办法解决。你只管实验就好。”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谁？”
“我是来助理。”
“进来吧。”
骗子先生精神抖擞得进门，这位年轻富翁对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笑容，“你好，我要告诉你……”
“铃铃铃——”
书桌上电话突然叫起来。
莱克斯举手对骗子先生比了个手势——等一等。他接起电话，“喂？”听到来电人声音，眉目间神色变得凝重，“爸爸？”
他给来助理递了一个眼神——你先出去。
骗子先生乖觉地退出房间，带上门关好。
“好久不见，爸爸。”
“你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和我联络过了？还是以为自己现翅膀已经长硬了？”
“我记得前些月你生日，我还给你送了礼物。”
“但你没有来我生日会。”
“我以为你不会介意这些。毕竟已经去了那么多人，少几个看上去也很热闹啊。”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重传来莱昂内尔沉稳喑哑嗓音，“我很抱歉，莱克斯。对不起，我儿子，你知道我我生日会上给你准备了什么……给我一个补偿机会……我只是……”
“你教过我，如果别人手里有什么你想要东西，就不该等着别人施舍，自己去拿到手，才牢固。”
莱昂内尔叹了一口气，“不，莱克斯，你还太年轻了。你摩根叔叔也是这么和我说。……还有我可以告诉你，你该注意兰斯·斯王恩。”
莱克斯怔住，“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收集陨石，并且有人也收集陨石，那个人开始收集时间比你要早很多，你不知道是谁，但我已经查出来了。是兰斯·斯王恩。”
莱克斯挂掉电话，脸上阴云密布。
莱克斯从椅子上起身，双手负背后，焦躁地踱步，走了一会儿，突然窗边高脚架子旁边停住，他揪过一朵花瓶里插着鲜百合，拨开花瓣，从花心里挖出了一粒不过指甲大小东西——监听器。
他把花都揪出来摔地上，狠狠地用脚碾碎。披着一身花露，他气势汹汹地走到书架边上，把每个抽屉都拉出来倒掉里面装着东西，没多久，又翻出一个监控用针孔摄像头和微型监听器。
他恼怒地把架子上东西都扫到地上，乒呤乓啷都掉了一地。
站碎片中，莱克斯捂住脸深呼吸，再深呼吸，走到门边，打开门，那个来助手还站外面，低着头，神色畏缩。
“你，进来，把地上那些东西全部拿去扔了。”
“好。”骗子先生缩着脖子说，虽然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应聘工作并不是清洁。
精装书籍，漂亮摆设，都装进黑色塑料袋里。多好东西啊，就要拿去扔？有钱人真是可恶！他心里嘀咕着，捡起一本书，露出了被书压下面一块扁扁金属，银色，六边碟型，上面还刻着奇怪文字。
……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
、可否比你作夏天（八）
113、可否比你作夏天（八）
兰斯看见克拉克站在一个地方；他的脚下向左看，又向右看，转一圈；通向四面八方，有无数条路。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是在问他；“克拉克；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克拉克摇摇头；茫然地回答，“……我不知道。”
金发碧眼的大美人，克拉克那个武力值爆表的堂姐卡拉不知从哪冒出来，娇蛮地抓住克拉克，不客气地说，“小子，你竟然说不知道？你是乔·艾尔的儿子啊，氪星毁了，你得为氪星族人找一个新的星球。你得带领族人创造一个新家园！”
克拉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身边另一侧，威廉外公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他一手拄着手杖剑，一手牢牢地扣住克拉克另一只手腕：“来当律师吧，克拉克你记性好，背书厉害，不当律师太浪费了。再说你的性格，当律师也可以锻炼一下。……你需要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你不是也希望这样的吗？”
克拉克抬起头，望着兰斯，无助惘然，“兰斯，我该怎么选？”
兰斯迷迷糊糊地“不……你……你应该会成为超人，成为拯救地球守护人类的英雄……”
“为什么？”克拉克问。
“为什么？”卡拉和威廉问。
“为什么他必须得成为超人呢？为什么你一定觉得他会成为超人呢？你的到来为这个世界带去了这么多变数，你难道现在还觉得一切会照着你所想的发展？你以为自己猜到了结局只是没猜到过程，可你不觉得你改变了过程，结局也会不一样吗？你忘记了几个月前尼尔·弗兰克的事了吗？”
“你永远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会把未来改成怎样……”
心悸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从四肢百骸间蘧然蹿过，兰斯抽搐了一下，清醒过来。梦里是蒙蒙的灰色，梦外是薄薄的黑暗。
他盯着斯王恩宅邸卧室的天花板，这栋房子的房间比肯特家装潢的漂亮多了，可他的眼前却浮现出幻觉来，幻想自己是睡在肯特家他和克拉克分到的那间屋子里，他们肩并肩躺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关上灯，就可以看见夜光纸剪成的贴满天花板的星星。
兰斯坐起来，在背后垫了一个靠枕，扭开床头灯。他凭空一掏，一眨眼的功夫，手上就出现了一本笔记本，又掏出一支圆珠笔，翻过大半页数，到新的一页。
***
一整个下午，莱克斯都坐在书房里，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办公桌上杂乱不堪，文件散乱地摆放着，低头可以看见白纸上潦草的笔迹。窗帘拉了一半，这让外头的白光得以进入，在地上投下一片亮堂堂的太阳影子，就在莱克斯的旁边，几步之遥。
他将又一截被使用完后烟草余下的烟蒂捻在烟灰缸的时候，才发现烟灰缸里的烟蒂和烟灰已经满到溢出，弄脏了他的手指。
现在想来，莱克斯忽然觉得也许从很久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于那对肯特兄弟，他就已经在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蛰伏着，只待某个时机出现，然后一切破土而出，顺理成章。
灰白色的、浑浊的、袅袅升腾缭绕在半空中的烟草雾气中，莱克斯仿佛看见莱昂内尔的脸，从小到大，他总看见的那个表情，轻蔑的冷酷的，面具般矜贵僵硬——“莱克斯，这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相信。”
这句话，他小时候总是不信，现在却已经不能给出小时候曾经做过的回答。
“……我知道你在收集陨石，而且有人也在收集陨石，那个人开始手机的时间比你要早很多，你不知道是谁，但我已经查出来了。是兰斯·斯王恩。……”
——“克拉克，你能够告诉我一下，你是怎么做到被我以时速一百码的速度装下河，不仅完好无损，还将我从车子里救出来的吗？……”
——“……你记错了吧。”
由一及二，由二及三，一件一件又一件，让他心生疑窦的事情控制不住地在他的脑袋里冒出来，像是冷水被煮沸，那些疑惑先只是一个小泡泡，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升腾而起。
不是没有怀疑，是不敢深想。莱克斯记得曾经教导过他的一位老师这样评论过自己：莱克斯·卢瑟生性敏感阴暗，多疑好思，你无法阻止他的怀疑和想象，一旦他付诸行动，不得到答案他绝不会罢休。
莱克斯回忆起小的时候，那时他第一次遇见兰斯，兰斯还很小，他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本书里的人。又或是到了后来，兰斯和克拉克对他说：莱克斯，你是个好人。莱克斯，你做的事很好。莱克斯，我们可以帮助你。
像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交了朋友，却让自己变得更寂寞，特别是当他看着兰斯和克拉克站在一起没有间隙时的场景。他们笑着邀请他进入他们的世界，打开门，他走过去，才发现那里还隔着一道玻璃。
给错的善意比刀尖更锐利。
莱克斯记起来在斯莫维尔的化肥工厂，克拉克抓着他的手腕，他悬在半空中，光明和黑暗交替坠落闪烁，克拉克说，“我抓住你了，莱克斯。”
他竟然记不得克拉克当时的表情了。抑郁的叹气从嘴角溢出，莱克斯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文件的左上方印着克拉克的证件照片。
不，你们从未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