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慢点;这花瓶可值不少银子呢;今个是花魁大赛;若出了什么差池,小心楼主怪罪!”一名满脸脂粉的男子指手画脚道,面上有说不出的得意之色,今日他去前厅之时恰巧与楼主擦身而过,正失望间,风清扬忽的折回,用扇子挑了他的下巴:“你就是菊君?”
只这一句让菊君当场激动不已,险些痛哭流涕,他在楼里这么多年竟然第一次被楼主点名,更难得的是楼主还能记得他的名号。菊君马上调整好姿态,释放了一个自认为无比妩媚的眼神,柔柔道:“楼主~”
本以为楼主点了他是要侍寝,不想风清扬开口便道:“今日的花魁大赛准备之事你来操办,若是有什么差池唯你是问。”听到这里菊君有一瞬间的愣怔,这事本不是他的职责,楼里的事务一向由鸨叔掌管,为何今日会交予他?听到这里菊君只觉受宠若惊,虽然有些疑惑却连连点头。
末了风清扬又道:“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派人去清风阁唤我。”说完便扬长而去。想到这里菊君如同吃了蜜糖,捏着帕子在天台抖得花枝乱颤。
“公子,这要放在何处?”菊君这才从一脸陶醉中回过神来。“咳咳。。这。。”说到这里菊君突然没了主意,这操持花魁大赛如此重要之事还是第一次接手,倘若出了什么差池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自己这条贱命,想到这里菊君猛的打了个哆嗦。突然间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影,只见他吆喝道:“放下放下,快去清雅阁将风公子请来。”小厮正一脸迷茫,怎的好好的去请那什么风公子?菊君见那小厮愣神间又道:“还杵在这做甚,还不快去!”“是。。是。。”小厮一路小跑很快不见了踪影。
艾米特怀中抱着黑色的博雅,猫眼此刻半眯,金黄的瞳孔中显出几丝惬意和慵懒。忽然尖尖的猫耳动了动,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猛的抬起脖子,怀中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博雅的背脊,一只修长的手伸出,只听“嗖”的一声一只银色的枭从空中盘旋而落,停在指尖。那双灵动的黑眸如水银中的两点,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艾米特,只听它“桀桀”叫了几声似是表达欣喜之情。
“出去这么久,是去哪里快活了?”艾米特浅笑着看着眼前的银枭,幽幽道。那枭仿佛能听懂主人的话似地,用乖觉的眼神看着艾米特,忽然间只见一只黑色的爪从一侧伸出,只听“啪”的一声,几根银色的羽毛飘落,博雅毫不留情的在银枭的脸颊印上了五道爪印。
不知为何明明这枭的面上看不出表情,艾米特还是觉得此时这张面孔上肯定黑得堪比锅底。没有半刻的迟疑,尖利的喙猛的啄上黑色的毛发,顿时两只毛球打得不开交。正在这时,一只手提起博雅的脖颈,另一只手握住两只银色的翅膀,蓝眸微眯,一瞬间变得幽暗,艾米特用有些微冷的口吻道:“若是再这样,都给我出去。”话毕,两金两黑四只瞳孔看着幽蓝,再也不敢动弹。
“好了,跟我回去吧。”蓝眸中突然绽放出一抹笑意,两黑两金对看了一眼,顿觉脊背上飘过一缕冰渣子。
去清雅阁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艾米特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呼:“风公子,您可回来了,可让小的好等。”又是何人,艾米特一甩袖将两只藏在袖中,转身道:“找我何事?”眼前之人一袭蓝色水纹长衫,青丝直泻,头上插着一支碧玉簪,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遂而明亮,仿佛能将人吸入一般,挺直的鼻梁下,一双薄唇更是优美得如同,如此精致的五官,另小厮霎时说不出话来,虽然早就听说过楼里有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公子,但如今真正见到却是另一番感受。“我。。我。。我。。”小厮支吾了半响,也没能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
“罢了。”艾米特抬手轻触眼前之人,片刻后他幽幽点头道:“原来如此。”只见他思虑了片刻,嘴角扬起一抹轻微的弧度,既然是花魁大赛,他当然不能错过。“走吧。”蓝衣扬起,往前厅的方向而去,小厮一路哆哆嗦嗦腿脚都不甚利索,艾米特不禁皱眉,折回,足下轻点,提起小厮御风而去,顿时只听一阵惨叫传来:“啊啊啊,救命…”一团淡蓝的光拢住他的咽喉,小厮顿时没了声音,只见他的口一开一合,隐约可以辨出两个字“救命”。
菊君正焦躁间忽见一个淡蓝的身影从天台外直飞而入,“你。。你…你。”菊君捏着帕子颤抖了半响才憋出一句话:“你。。怎么从这里进来了?”放下手中脸色苍白的小厮,艾米特拍了拍手,笑道:“不知菊君邀在下前来有何贵干?”听到这里,菊君的嘴角顿时咧开了花:“久仰风公子的技艺,本公子…不…。奴家…”说完甩了甩帕子,向艾米特靠去。蓝色的身影轻轻一避,菊君一个踉跄几乎栽下天台。
正在他大呼间,一只手拢住他的腰,一个轻灵的旋转,菊君便被艾米特拢在怀中,虽说菊君的身材在小倌中不算矮,但和艾米特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放开怀中之人,艾米特不着痕迹的甩了甩袖,刚才一只毛茸茸的猫爪探了出啦,若不是怕这小家伙突然出来撒野,他倒是不介意让菊君尝尝面朝地的滋味。菊君回过神来顿时羞红了脸,刚才那一下着实险,若不是风公子救了他…瞧他在想些什么,收回不着边际的神思,菊君捏着嗓子道:“风公子,奴家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蓝色的身影凭栏而立,一阵微风袭来,如流云般缱绻。“其实,奴家…”奴家想让风公子…”菊君支支吾吾道,见眼前之人依然背对着自己,菊君咬了咬牙:“只要风公子能帮奴家,奴家此后听凭风公子差遣。”
“噢。”蓝色的身影这才转过身来,眉头微挑,看着眼前之人黑眸中透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就这么简单?”似是没有料到风华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菊君不禁暗自庆幸总算保住了这些年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珠宝和银票。
“不过,我有个要求。”瞥了一眼眼前之人艾米特缓缓道,只见他招了招手,菊君疑惑间,只见艾米特倾身凑近,在他的耳边如此云云,那菊君先是皱着眉头,接着便眉开眼笑,最后只看见那一口白森森的牙咧到了耳边。话毕,艾米特吩咐道:“给我准备些纸笔。”那菊君此时是喜上眉梢,对艾米特的态度简直比亲爹还热情,只见他扯着尖尖的嗓门道:“你们还楞在这做甚,没听到风公子要纸笔么。”“是…”下人们打了个哆嗦,在头上抹了把冷汗,这菊公子可真是难伺候,幸好不是自家主子…
片刻后下人便呈上了上好的砚台,宣纸,只见艾米特握起修长的狼毫,在飘着墨香的砚台上沾了沾,只见他思虑片刻便在薄如蝉翼的纸上挥洒起来,顿时一股龙岩墨的清香飘散开来,末了艾米特将手中的宣纸抖了抖,最后将狼毫小心翼翼的架在笔洗上。
菊君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见艾米特终于停下笔来,才倾身凑近。只见宣纸上赫然画着一幅楼阁,仔细一看不正是清风楼么?但是却有几处明显不同,只见第三层的天台上画着一处布置得异常独特的厅台,见此,菊君的眼中不由得闪起了光芒,如此精妙的设计,简直是妙哉!此时距戌时还有五个时辰,若是想要达到如此效果怕是赶不及了罢,想到这里,菊君原本欣喜的脸色不禁又黯淡下来。
“这幅图如何?”艾米特食指点着图中二人所处的位置,用那双黑眸瞥了一眼眼前之人。“好是好,只是现下时间不多,恐怕…”忽见艾米特的嘴角绽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无碍,好说。”菊君还未明白艾米特所说之话究竟何意,下一刻便瞪大眼睛再也无法动弹,几乎在同一时刻楼里所有人都静止在原地。
艾米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看来许久不用的空间静止魔法效果还是一如既往。下一刻只见如墨般的黑发瞬间绽放出太阳般的光辉,黑眸也在一刹那间恢复了湛蓝的色彩,展开背后三对白色的羽翼,艾米特展翅在空中悬停,在周身圣光的笼罩下,只见他口中轻念咒语:以吾之名,召唤影。”
、蓝色鸢尾
在一股金色光芒的笼罩下;一把镶着蓝色碎钻的剑身出现在眼前。片刻后那剑身闪出耀眼的光芒,待光芒散去;只见无形的剑身幻化为一名银发男子;齐耳的银色短发垂在脖颈;闪着银光的眸子中映出一个展翅悬空的金色身影。
如剑般犀利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之人,只见他半跪而立;右手抚胸,开口道:“吾主,请指示。”背后展开的金色羽翼显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星辰剑的剑魂——影。
“影;将这里幻化为神殿的洗礼堂。”交待完毕;艾米特便振翅消失在空中,随着一道魔法阵的打开,漫天的金蝶翩翩起舞,那些金蝶仿佛找到主人一般纷纷环绕在他周身。
眼前是熟悉的花园,形状优美的嘉德壶半悬与空中,流淌的泉水从壶中缓缓逸出。眼前宏伟的宫殿下,十根巨大的白色拱柱造型优美,柱壁上绘着万千星辰。
忽然间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家伙从艾米特的肩上跃下,兴奋的在花园之中奔跑腾跃,惊飞了一群金蝶。一只银枭停立在艾米特的肩头,那双黑水银般的眸子圆瞪,似乎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只见一双镶金边的银靴稳稳踏上红毯,在即将到达红毯尽头时脚步忽然间一个不稳,随着肩头的一阵颤动,几根银色羽毛飘落。银色的枭在空中打转,惊慌失措的看着身下的人影,只见原本挺立的身影此刻跪倒在地,抓着红毯的五指紧纂。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沁出丝丝汗珠,金发此刻无力的垂落,随风摇曳。
那双秀眉不禁蹙起,该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身体愈发无法承受这里能量的侵蚀。
深深喘息了一口气,跪倒的身影缓缓支起身来,扶着殿门而入,直到躺入一把金色长椅,才缓缓舒了一口气。盖上红色长毯,艾米特双目微阖,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抚着腹部,金色的躺椅有节奏的晃动,此刻的艾米特看起来似睡着了一般,一只银色的枭乖觉的停在躺椅的把手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之人,似乎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一只手抚了上去,缓缓梳理着银白的羽翼,躺椅中人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尤利尔…”银枭似是听懂了一般,轻轻叫了两声。
忽然间,红毯滑落,一袭白色圣袍曳地,幽蓝的眸子中此刻深不见底,透着几丝另人捉摸不透之色。只见他缓缓踏出殿门,穿过重重回廊来到花园的另一端,这里一片银白,放眼望去,树木上挂满冰凌。
如果说花园的另一端是春意,这里便是酷寒。
踏入白色的雪地,脚下留下一串痕迹,艾米特缓缓向中央走去。金发在风雪中飞舞,在这严寒中仿佛一缕阳光。脚步忽然间顿住,只见他的脚底是一个巨大的冰泊,冻结的水面如同明镜,将他的身影尽数收拢。
金色身形缓缓蹲下,看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只见数道裂痕从冰泊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抬起浸满鲜血的右手,眼前人似乎毫无感觉一般,随着沉落的冰块一起坠入冰冷的湖水中。
破碎的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冰封,明镜中反射出空中万千星辰的光芒,看不出丝毫被打破的宁静。片刻后只隐隐看见一阵异常耀眼的光芒从湖底传出,过了许久冰面忽然再次裂开,露出一头浸湿的发,此刻完美的五官露出几丝憔悴,那双湛蓝也不同于以往。
从湖底走出,似乎已经耗尽了他的能量,最后看了一眼冰泊,拖着沉重的脚步银色的靴子缓缓离开,很快飞舞的雪花抹去了留下的足迹,淹没在一片银白之中。
再次回到星辰殿,不顾满身的淋湿,艾米特径自向里走去。听到动静的博雅兴奋的冲出来,却发现脸色苍白的主人不似以往那般淡然,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圣袍摇曳间很快消失在眼前。博雅一路紧随他的脚步,在即将踏入内殿时,面前忽然结起一道水晶魔法墙,阻断了它继续前进的脚步。那双金瞳突然间瞪大,有些彷徨的在波动的水晶墙前徘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一扇门的打开,露出了眼前的景象,金毯铺满了整个内殿,上面绣满了银发的小天使。头顶上方缀满星辰,悬浮于顶端,每一颗的位置都与天空中的星相呼应,这里几乎是天界星空的再现。
仰头望了一眼星空,视线在在西北方停住,那里有一颗星,明亮耀眼,而在那颗星的背后隐隐可以看到另一颗星,此刻它黯淡无光,仿佛一瞬即逝……
蓝眸注视着眼前的星,在一瞬间变得幽暗。只见他忽然间抬起右臂,指向西北方向,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星辰骤然间陨落,瞬间爆发出绚丽的色彩,顿时整个内殿如同被晚霞的余辉笼罩,漫天绯红。
水滴顺着额头滑落,坠落在鼻尖,湿?p》蹁醯慕鸱⒋丝滩欢系纳潘危匙帕臣樟鞴詈笪奚牡温湓诮鹛荷稀?p》
蓝眸此刻微阖,看不清是喜是悲,在转身离开的一刹那,眸中露出一闪而逝的痛。
巨大的落地窗前,白色的薄纱随着微风摇曳,环顾四周,精致的壁画描绘出天使朝拜主神的情景。
一面闪着波纹的落地镜置于墙角,倒映出一张铺满蓝色丝绒的床,此刻一个身影无力的躺倒在床上,许久才睁开蓝眸,瞥了一眼斜对面的星镜,躺倒的身影站起身来。镜中倒影出一张有些苍白的面孔,此刻双眸中露出幽深的蓝,在圣光的笼罩下,显出几丝疲惫。
当艾米特出现在镜中时,星镜顿时荡起一阵波纹,片刻后,镜中出现另一个人影,银色短发齐耳,浅金铠甲包裹下的身躯修长有力,锐利的银眸中透着几丝坚毅,对上那双银眸,艾米特的眸中露出几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抬起手指轻轻触碰镜中人的的脸颊,星镜顿时荡起一阵涟漪,眼前的身影迅速模糊消散。
紧接着另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看到镜中人的一刹那俊秀的眉不禁蹙起,星镜可以照出一个人内心最希望见到的人,但是眼前的男子是谁?一头子夜般的黑发比夜空还要璀璨,那双银眸是如此的熟悉,像极了尤利尔…
尤利尔…脑海中有什么在一瞬间闪过,随着一阵强大的能量的波动,星镜顿时化为漫天碎片,溅落在金毯上,从残破的镜片上,隐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