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尔…脑海中有什么在一瞬间闪过,随着一阵强大的能量的波动,星镜顿时化为漫天碎片,溅落在金毯上,从残破的镜片上,隐约可以看见一张绝美的面孔。
忽然间一只手覆上艾米特的眼睛,圣袍包裹下的身躯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引得坠落在额头的蓝色宝石微微震颤,一只手从身后伸出将他拦腰抱住,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缠绵话语:“别动…”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艾米特如同着了魔法一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不再挣扎。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抚上身后人的脸颊,喉中似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尤…利尔…”
这一刻银色短发无风自动,背后的修长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靠近他的耳边缓缓道:“是…我”
一只手覆上艾米特的五指顺势十指交握,一金一银在窗前相依相偎,此时头顶上方,一颗明亮的星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而在它的背后空空如也。
“你…去了哪里。”带着颤抖的声线传来,原来梦境来的那么轻盈,如同你将我缓缓抱住。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月般的银辉中露出缱绻柔情,将脸颊贴近怀中人,似是喃喃自语般:“我一直都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与你的身边。”
还会有什么比时光的虚无更加飘渺。
“你…”突然间一只手滑上他形状优美的唇,比了个“嘘”的手势,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话语。
“…对不起…原谅我。”轻轻松开五指,眼前出现一张俊美的容颜,四目相视间,是穿越了前千年的等待,如同地狱妖冶的曼陀罗,无意间把过往的回忆勾起。
看着尤利尔眼角的蓝色鸢尾花,艾米特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是呵,他怎么能忘了——这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幽蓝的瞳孔中顿时化为万千星辰,如同碎了一地的星光。
将头轻轻靠在尤利尔的胸口,如丝的金发垂落,顺着优美的腰线滑落。薄唇微抿;有些苍白的脸色染上别样的情愫;再抬头已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忽见他的嘴角牵起一抹笑容,比落日的余辉还要炫目:“多么精湛的演技,可惜,你终究不是他…”
修长的五指猛然间纂起眼前人的衣襟:“你知道蓝色鸢尾的意义么?你知道这是什么,恩?” 刹那间一朵紫色鸢尾绽放在眼角,华丽而轻盈,如同舞动的精灵,和那蓝色鸢尾花相映成辉。一双依然璀璨的眼睛潜伏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攥着衣襟的指尖发白,从没有哪一刻见到艾米特如此愤怒,蓝眸中如暴风骤雨般,电闪雷鸣。
好看的银眸染上浓重的墨色迅速化为黑曜石般的黑,带着复杂的神色看着眼前的艾米特,苍尧缓缓开口:“我…明白。”
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笑话,轻笑声在大殿里回荡,一只手猛的将人提起,力道大得出奇,苍尧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下一刻后背深深嵌入满是壁画的墙中,顿时五脏内腑如同撕裂一般,一抹淡淡的红从嘴角溢出,如今的他在炼狱之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金发随着能量的波动在空中舞动,紫色的鸢尾,散发着毁灭的暗香。
看着高傲的脖颈上挂着的魔戒,苍尧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全
、失落的秘符
黑色的猫耳忽然间竖立起来;感觉到可怕的力量,圆睁的瞳孔骤然间弯成两柄利刃;露出杀戮的光芒。不安;焦躁;如潮水般涌来,里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让他迫切想要去求证,而他的眼前是一堵无法逾越的水晶墙。
无论多少次的扑倒,都被无情的阻拦;而他心中却只有一个信念:即使是尸骨全无;也定要过去!
流苏的挂毯被挤压得变了形;洁白的大理石壁炉上,一只用紫水晶雕刻的天使手持权杖,展翅欲飞。视野中的人影与那雕塑逐渐重叠,直至分辨不清。摇了摇几乎眩晕的脑袋,眼前的星眸中依然闪耀着绵延不绝的火光,热烈而无情,仿佛能将人焚烧一般。直到这一刻,苍尧才意识到——原来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这个人。
“如果你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中,是不是该由我来让你清醒。”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仿佛末日的审判者。悠扬的空灵之声在殿内回荡,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人的灵魂。
穹窿的殿顶,托勒密星群四十八颗星褶褶生辉,两颗蓝白色联星相互环绕,在空中交织出公正的天平。金色的绶带缠绕在胸前,漂浮着失落的秘符balance(意为天平)。一片棕榈叶出现在手中,点向眼前的头颅。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骤然传遍全身,这种威压,不是来自**上的,而是来自灵魂的桎硞。黑曜石般的吊梢凤眼不禁微微震颤,他听到来自灵魂的声音:
接受审判吧,愚蠢的人类!
“傲慢是你犯下的第一宗罪,你将受到撕裂的惩罚。”珠玉落盘的嗓音刚落,顿时灵魂中传来噬咬的痛楚,缓缓游过全身。水银般的发仿佛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变得黯淡无光,刀削的下巴此刻显得苍白无力,紧闭的双唇血色尽失,微昂着脖颈,唯有一双眼睛黑中透亮。
每一次的撕裂都仿佛盛开一朵黑色的曼陀罗,一边散发着妖冶的暗香一边亲吻着疼痛。
原来,占有的野心使人倍受煎熬。
意识渐渐有些不清了,模糊间看到,一个身影俯□来,定定着看着他,好看的眉睫下,荫掩着盈盈的蓝。凝视他的眼神,仿佛注入一股奇异的力量。明明已经几乎晕厥,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另一种交流。
天鹅般的脖颈垂下,露出镶金的花边领口,一块洁白的薄纱围在脖颈,缠绕出流畅的褶皱,在另一边被缎带扣住。从上到下整齐的排扣,用金绿猫眼装饰得极为精致华贵。刹那间七彩的虹显现,周身沐浴的圣光流露出柔和的光芒,只静静的站着,就仿佛在心灵之中灌注了不可抗拒的法则。
这时候他竟然会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异常迤逦。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孤注一掷的温柔。
“□是你犯下的第二宗罪。”明明看不到优美双唇的开合,明明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却能够在脑海中清楚的看到他的模样。听着耳边每一句清晰的陈述,苍尧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日**之事。
“咳咳…”伴随着轻咳,苍白的唇上溢出朵朵红梅,带着桀骜不驯的笑容,唇齿上的红炫目得如同镶嵌在领口的红宝石。身体仿佛已不再是自己的,当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远离他的**时,忽然被一阵淡紫的光芒拉了回来。
一只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食指和小指上带着五只纤细的月光石指环,每一只上都镶嵌着淡紫色的花瓣,用火欧泊雕刻的花瓣,变幻着瑰丽夺目的晕彩,银链垂落在腕边,衬着描金边的袖口,紫色花瓣排列成的鸢尾,仿佛轻轻触碰便会随风而去。
美好的东西总是会转瞬即逝。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处罚我?”仿佛连嘴角轻微的笑容都牵起了周身的疼痛,开口间又是一串殷红滑落,唯一不变的却是那双眼睛,漆黑的瞳孔中隐隐迸发出一闪而逝的火花,仿佛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仰头迎上高高在上的神祗,瘦削的下巴在一瞬间显出柔弱的侧影,缓缓张开双唇,掷地有声的话语传出,艾米特永远都记得,他说:
“我要挑战你的世界,破坏一切的法则!你不接受也罢,愤怒也罢,你知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心中仿佛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响起,在眼前人骄傲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到了掠夺一切的野心,忽然间他竟感到一丝的慌张,这样的眼神太炙热。
“住口。”蓝眸中瞬间喷薄出一串火光,紫鸢尾在眼角妖冶的摇曳,轻抬手臂,苍尧的身体便被毫不留情的摔落在金毯上,滚落的身体卷起了一地的褶皱,洁白的小天使羽翼上染上了炫目的红。
“咳咳…。”抬起手臂随意的将唇边的血迹抹去,朝着艾米特扬起一抹笑容,衬的黑
曜石般的凤眼染上了几分风流,尽管现下狼狈不堪,明亮的眼神中却依旧光彩夺目,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沉静的碧蓝中不禁荡起不平静的涟漪。一双描金边的银靴缓缓走来,在他的身边停下。
明明他的性命已在自己的手中,这个人还能笑得如此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俊秀的眉微微拧起,对于这个人,他一直选择视而不见,但是每每这样,男人总是会用一些举动引起他的注意。比如说,现在——明明已经脆弱不堪,却总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眼中愈发灼热的野心。
他明白这样的眼神代表什么,却又无法让自己去领会这其中更多的含义,对于他来说,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触碰的底线。
他有他的自尊与骄傲,绝不允许超越底线的触碰。显然,这个人,已经大大触碰了他的底线,如果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更加亲近他,那么,他或许从未意识到,站在他眼前的,是怎样一个人。
耶和华的御前大天使,上帝的左手 ——掌管天体星辰的生命,审判罪恶者的灵魂。
亦是天使军团最高将领,托勒密星群的统治者。
这样一个人,即使有再温柔的表象,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在天界,所有人见到的都是都是“神之光”艾米特,而从没有人知晓,他亦是“神的左手”。
微笑,只是给需要的人而已。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这样活着。
也许,这样的本性是只有卸下光辉后的自己才能看到。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水银般的发渐渐失去光泽,最后慢慢晕染成丝缎般的黑。如神祗一般的人蹲□来,单腿微屈,冷冷的看着他:“这…才是真正的…你吧。或者说…。最脆弱的你。”
“我想…。你来的目的是为了它。”捏起挂在脖颈上的指环,盈盈的蓝中显现出不容置疑的光芒。忽然间他的指尖燃起一团火光,银丝瞬间融化,闪着盈盈红光的指环掉落在手中。看到指环的一刹那,苍尧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随即笑着开口:“你说的没错。”修长的五指缓缓摩挲着表面,戒内暗红的液体顺着奇异的纹路缓缓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太久了。”盈盈的蓝看向躺在金毯上的人影,缓缓开口。
突然间,一记手刀割向腕部,喷洒的鲜血骤然间染红了戒面,神圣不可亵渎的面孔上染上了血污,这一刻,手中的指环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一条条暗纹似被点燃了一般,呈现出火红的光辉。
所罗门之钥!封印了七十二魔神的所罗门之钥!这样的结果,是他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的。
戒面上的这些纹路,不是装饰,而是封印的秘符!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的脸上始终带着自信的笑容,为什么就算他的性命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也能如此淡定从容。
所罗门之钥——封印了魔界七十二魔神,从帝王到使魔12个级别的恶魔。只有强大的灵魂才能祭养。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所罗门之钥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俊美的容颜刹那间冷肃下来:
“解印之钥,所罗门小钥匙在哪里。科瑞斯特尔在哪里。”
、谁是谁的祭奠
忽然间一阵异样的动荡之声响起;毫不意外的看到冲进来的人影,看着满身伤痕的博雅;艾米特缓缓开口:“你若是再靠近一步;我真的会。。杀了他。”
果然;博雅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原来他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他一直是苍尧身边的人;而且,苍尧从没有抛弃过他。
有时候,那层纸一旦捅破就无法恢复原状。
他不知道;此时的他还能为他再做些什么。看着躺倒在地的苍尧;一向高傲的面孔此刻显出脆弱的侧影;即使知道自己仅仅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就算如此,他也会好好的当这枚棋子。
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做过真正的自己,苍尧是他一生唯一的主,之所以他能活到现在,他清楚的明白,不是因为他博雅比其他人能得到他更多的宠爱,而是因为,他希望他是什么,他便是什么。
有时候,往往看的太清楚,才会愈发对自己残忍,而他甘之如饴。
苍尧是主,他永远是仆,或者说,连仆都不如。
生平第一次,博雅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他轻轻的走到苍尧面前,低头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似乎想把眼前的人深深的印在脑海中一般,带着倔强目光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决定了什么一般,拖着满身的伤痕来到艾米特的面前。
“嘭”的一声,双膝跪地的声音响起,少年模样的博雅,此时的眼中透着与往日不同的光芒,与那少年模样完全不符的深沉:“我知道,我无法与你抗衡,但是…请你…放过他,我愿意…用我的眼睛来交换。”
在遇到他之前,他一直都是那个孤傲的兽王,直到褪去所有向他低头。
博雅做的决绝,没有给艾米特留有任何的余地,只见血液四溅间,两颗发光的晶体掉落在手中:“我的眼睛可以看到这个世上你想见的任何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来到艾米特的身边,监视他的一切。
一抹淡淡的笑容洋溢在脸上,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在他刚刚化为人形时,在鬼谷,在漫山开的如火如荼的黑莲之中,一个白衣流转,神仙一样的男子,微笑着对他说:“博雅,叫这个名字可好?”
“你为他…不值得。”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艾米特平静的开口,这些生命短暂的人类,永远都不会知道,千万年的岁月,早已让他看透了一切,这世上,除了有利尔,没有谁是他牵绊的了吧。
自己何尝不是和他一样,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也许他再也无法见到尤利尔。
既然无法回去,那么就在这里创造属于他的世界。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无法看到的地方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墨色的发尾渐渐变成银白,而他背上蓝红相间的纹路正在渐渐消失,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瞬间闪过锐利的锋芒,凤眼微挑,嘴角牵起轻微的弧度,时间到了。
当夹杂着一股强大冷冽之气的威压骤然而至时,伴随着一声清冷之音:“没想到,比我预想的要快,我舀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却也没有输。”
一如当年,从那九天之上,义无反顾的坠入无底深渊。
看着此时一袭黑衣,冷冽如霜的人缓缓走来,微挑的凤眸,一如既往的凌厉。抱起浑身是血的博雅,怀中人有些颤抖的搂住玄色的衣袖,他…从来不会想到,他竟会有被主人怜惜的一天。
“艾米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