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内众人何时见过如此场景,一时间,皆是面色苍白,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步了当年“君子楼”的后尘,被一把火给焚烧殆尽。
“知道当年,寡人为何灭了君子楼,又为何新立了清风楼?”即使现下被众人包围,胤德帝依旧面上带笑,说话间移步到赫连睿面前,负手而立。一袭青衣愈发青葱。未及眼前人开口,胤德帝便道:
“当年你为了得到寡人的虎符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身后侍卫见此上前阻住了胤德帝的脚步:“大胆,你竟敢犯上。”胤德帝轻笑一声,伸手将挡在身前的兵器拨开,绕至赫连睿身前,也许是畏于胤德帝自然流露的威仪,一时间竟没有人上前阻拦。
花隐然欲要上前护驾却被胤德帝挥手止住。
“那日隐然带着寡人离开后,便隐进了'君子楼'。”说到这里,胤德帝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眼中露出一瞬间的锐利之色。
“想必你也知道,君子楼是寡人在暗处的情报楼。”说道这里,只听胤德帝冷笑一声:“那时虎符在寡人的手中,而你若是一日不得虎符,便一日难掌大权。”听到这里,七王爷的面色霎时间变得有些难看,这些将士并不知如今龙座之上所坐之人只是一个与胤德帝相似的傀儡。而这些人之所以听命与他,完全是因为他手中的“虎符”。
听到此处,众将士的面上早已露出疑惑之色,但碍于七王爷在此,并未有人敢造次。七王爷怒道:“你这个疯子,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坏我大丰帝国的名声。如今天子在朝堂之上,专注与朝政,怎可会流落民间,又怎会在如此伤风败俗之地!”
“伤风败俗?七王爷难道没有在此间流连数日?”
、真相'下'
“你?!”一时间赫连睿语噎;却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胤德帝满意的看着赫连睿以及众将士的反应,接着方才的话道:“你知寡人在'君子楼'中;却不便动用官兵搜查;只好派了一名心腹潜入楼中。”说道这里;胤德帝突然停了下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七王爷。
赫连睿此时竟有些心虚;面色也愈发青黑。
“当年寡人如何也猜不透,这个潜入君子楼的细作是谁,现下却不难猜出;他是即墨兰;寡人说的可对?”在听到即墨兰的一刹那;七王爷的眼中露出一抹心痛之色,不着痕迹的观察的赫连睿的反应,胤德帝接着道:
“好一个即墨兰,寡人为了避免祸端,不得不亲手将君子楼毁去。”说到这里,胤德帝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当年他将君子楼中精干心腹之人保留,其余之人尽数被杀。对与胤德帝来说,这确是不小的损失。但为了顾全大局,他却不得不如此。听到这里,花隐然似是想到什么一般,有一瞬间的失神,当年,是他与穆瑾瑜亲手杀了楼内数百人。
静静聆听着胤德帝的诉说,艾米特眸中露出一闪而逝的幽深,当年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进入这“清风楼”中,“风清扬”(胤德帝)是第一个让他感兴趣之人,不为其他,只为这人深藏不露的城府。
还记得当初与他签订的一纸契约,那时他便看出此人必定是有所谋。即便表面上艾米特并不关心此事,但实际上,他知道的也许比这个七王爷更多。
起初,在见到“风清扬”时,他便发现,这个人面上覆着一层足以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贴合着面部,几乎无法辨别。别人或许无法看出,但他的“神之眼”可以看穿一切伪装,将一个人最完全的真实展现在他面前。是以,第一次见面他便看穿了“风清扬”的真正模样。
仅有的一次与“清霜”(胤德)公子的碰面是在他来后不久,一场大火将“清霜”烧成重伤,几乎毁容,尽管当时“清霜”的模样被烟尘沾染,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容姿,但艾米特一眼便发现发现了此人与“风清扬”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轮廓。面上的伤口虽然伪装得极其逼真,但却是无法瞒过他的。
正是在这一刻,艾米特发现了“风清扬”的双重身份。
曾经他也疑惑,为何此人要自己苦心经营的另一个身份毁去,但是不久艾米特便发现,自“清霜”消失后,“风清扬”出现的频率愈加频繁,与他相见的次数也逐渐增加。此后,他便了然,因为对“风清扬”来说“时机已到”,但究竟是何事,他并不知晓。
“风清扬”不提,他也当不知。
艾米特并不是个愚钝之人,在这个陌生的异世,他并不想让自己卷入众多是非之中,如果可以,他希望归于平静。因此在发现“风清扬”的秘密后,他曾经不止一次隐身进入他的书房。无论是“风清扬”的清风阁还是事后“清霜”所居住的竹屋,他都发现了不小的“收获”。
在“清风阁”中有一幅“风清扬”的字画,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如果他没有看错,“清霜”竹屋中为数不多的手卷上,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而更让他没有料到的却是,“梅君”似乎与“风清扬”有着异常微妙的关系。那一日,“梅君”不慎将令牌落下,而他却发现,在这个令牌之上篆刻着“七”字,起初,他不明白这是何意,但当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被人唤作“七王爷”的人时,艾米特心中便已了然。
“梅君”事后并不知艾米特曾经也去过他的“梅苑”。 在那里,他同样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比如,“梅君”墙上挂着的一幅落款为“胤德”的画,比如,他床头的机关。这道机关,艾米特曾经打开过,并且从其中进入,而他当他从密道的另一头出去时,另他不曾想到的却是,这条密道的尽头通往“清风阁”——那里正是“风清扬”的住处。
自此,他便知晓,“梅君”明里是七王爷的人,但却为“风清扬”效力。
不仅如此,“风清扬”对他的来历似乎甚是“感兴趣”,准确来说,除了“风清扬”,“七王爷”亦是如此。那一日,他隐了身在院中散步,被他撞见“七王爷”塞给“竹君”一颗明珠,低头正与他说些什么,细细听来,却是让那“竹君”留意自己的行踪。记得当时,他一笑而过,这个世上,能掌握他行踪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之后,“风清扬”似乎对他的这把“星辰剑”极其感兴趣,曾经派人趁他受伤之时将他的“星辰剑”劫走,如果他猜的没错,“风清扬”是想从这把剑上看出他的来历,可惜,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此即便是他得到了这把剑,也无法识别出剑身上的“徽记”。
在这些接二连三的事件上,艾米特又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清风楼”的“老鸨”花隐然。初始,他的此人的印象只有“满脸的褶皱和涂得过多的脂粉”,他并不是个以貌取人之人,只是甚是不习惯这浓重的脂粉之气。即便早已看出此人伪装下的清俊姿容,却仍未过多的关注与他。
直至一日在竹屋外,偶然撞见那人与“风清扬”**,他便知晓,此人并非表面那般
微不足道,他不仅仅打点着楼内外的一切,更是“风清扬”的心腹。
如今,一切皆已明了,“风清扬”或许此刻应该称为“胤德帝”,清风楼,不仅是他的情报楼,亦是他诛杀七王爷赫连睿重拾天下的工具。这场花魁大赛是他早在三年前就筹备的一场戏,而在这出戏中,唯独缺少的便是一个能引起轩然大波,万众瞩目之人。
当初“风清扬”与他签订了一纸契约,正是将他卷入了这场争斗,让他成为了这场“戏”的“主角”,成为了众矢之的。唯有如此,才能在民间引起轩然大波,才能够令七王爷身败名裂,更利于他收服民心,不可谓不是一箭双雕。
幽蓝的眸子不由得暗了暗,他绝不是可以随意戏弄之人,即便在发现了其中的真相之后,艾米特依旧不动声色,不是因为他足够隐忍,而是因为,今日他要给“胤德帝”一个“提醒”,即使身为这个世界的君主,他亦无法操控自己的足迹。
骤然间,金发无风自动,在身侧扬起迤逦的弧度,微阖的双目睁开,蓝眸中露出不同以往的威严,这不断散发的神威,几乎令人窒息。
圣光潋滟,几乎所有人觉察到如此微妙的变化,一时间纷纷移不开眼,甚至无法移动脚步,明明如此神圣华美的背影,此刻却让人有种难以抗拒的压迫感。不自觉间,围在四人周围的侍卫持着刀剑的手有些颤抖,不知何时,额头上的冒出细密的汗珠。
没有人看清那道金色的身形是如何出手的,下一刻,便见那七王爷整个身体被一团蓝光罩住,半悬于空中,几经挣扎却始终动弹不得,赫连睿不由得大怒:“你这妖人,究竟对本王施了什么妖术。不要忘了,倘若今日本王死在这里,你们也休想活着出去!”
高贵优雅的天使袍随着脚步的移动荡起轻盈的尾曳,扬起优美的脖颈,露出颈上闪着光耀的蓝钻饰链。直视着眼前之人,深遂精美的五官,启唇吐出如天籁般的空灵之音:
“你错就错在,不该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出手。”此话虽是对着七王爷所说,但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胤德帝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只愣怔了片刻,嘴角便微微上扬,他果然是极其聪慧的。
而不远处,一袭白衣飘渺如云,仿佛与这纷乱的场景隔绝开来,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双濯濯如玉的双目微微上挑,望着光华四射的背影,露出闪烁的韶光,你还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仿佛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艾米特用余光瞥过那抹流彩的白,不期然间对上一双子夜般的目,片刻后便回过神来,幽幽道:
“你现在正处于'幻梦'中。”这团蓝色的光散发着氤氲的光芒,看上去异常梦幻。这是艾米特最为舀手的神术之一——用五大元素汇聚的“幻梦”可以将人带入内心最渴望的幻境之中,幻境中的景象可以说是这个人内心最真实的体现。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攻击性法术,如果控制得当,会另人做出异常美妙的梦,甚至可以预设好梦境中的景象,将神识灌入其中,便会梦见所期待的人和事。曾经在尤利尔离开的那段时间,他经常给自己施展这样的法术,就仿佛他仍在身边。
只片刻后,赫连睿便仿佛看见了什么一般,面上露出痴狂的笑,口中喃喃道:“今日,寡人终于登基,众爱卿平身。”
顿时,一干将士皆是一愣,如今天子正值青年,国泰民安,此等大逆不道之话,七王爷作为辅佐皇帝的臣子,怎可有此逆反之心,难道…。先前这人所说之话皆为实?
看了一眼被包围的青衣,众人内心不由得一颤,其中一名将士打扮的人上前道:“阁下,你方才所说,可有何凭证?”
、燃情'上'
胤德帝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这麒麟令牌一出,顿时另所有人大吃一惊;那都尉亦是一楞;但仍不慌不忙道:“能否请阁下让在下一试?”胤德帝不置可否;当男人将手触上那枚麒麟令牌时,掌下凹凸的暗纹非一般工匠所能雕焀;乃天然所成。天下间,只此一枚,“虎符”可以调动军队;而“麒麟符”则可以号令天下。一直以来;“麒麟符”都是当今天子的随身之物。
而那七王爷赫连睿千算万算;都不曾料到这块“麒麟符”虽不可直接调动军队,却是天子身份的最好凭证。
骤然间,那位将士跪倒在地,一干官兵见此,霎时间腿脚瘫软,纷纷跪倒在地,真龙天子在此,方才的冒犯,怕是要杀头了吧…。
骤然间,包裹在赫连睿周身的蓝光褪去,此时赫连睿如梦初醒一般,未及反应间便被一干人等包围:
“混账,难道尔等想要谋逆。”说话间一把刀架在他的脖间:“我看要谋逆的是你,七王爷。当今天子在此,竟敢口出狂言。”赫连睿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下一刻便见胤德冷然道:
“将他舀下,押入天牢。”只片刻的功夫,赫连睿便被捆绑结实,塞了口舌,直到被带走,依然唔唔嚎叫,心存不甘。
看着被带离的人,艾米特双眸微敛,金发微扬,正欲回到座前。却被一人唤住:“风公子。”未及胤德开口,艾米特便道:
“以后,你我便两清。”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赫连城的目中露出一闪而逝的幽深,他亦是个聪明人,他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含义,风华知道自己对他的利用,而他方才帮他不仅是给他一个“人情”,亦是警告,通过这种手段告诉他,他绝不是可以任凭他赫连城摆布之人。帝王的双目微微眯起,望着眼前的背影,目中的**更甚。
“做的不错。”耳畔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骤然间艾米特只觉一阵清冷的连醴之香萦绕在鼻尖,不知何时,那抹白移至身前。他是何时出现的,竟快到如此地步。一时间,艾米特有些微的愣怔,下一刻,便觉一只微凉的手抚上后背,触上后心的伤口,指尖透出沁凉之气,刹那间,那道伤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消失不见。
微微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畔,二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脸侧相碰。
“这般细细看来,你比方才还要美。”轻声在艾尔特的耳边低语,骤然间,流玉的面上露出一闪而逝的笑意,仿若星空绽放下的夜幕。下一刻便敛了去,仿佛从不曾出现,一时间,艾米特有些微的恍惚。
那抹浓烈的青葱目中透出一抹冷然之色,踱至二人身前。未及反应间,便见一只流彩袖挥出,从指尖射出一根银丝,骤然间,银丝的一头仿佛种入了什么东西,下一刻,那锃亮的丝线便穿过青衣,一刹那,连那丝线都仿佛融入一般,消失不见。
下一刻,便见那白衣仿若仿若疾风一般曳起,微一拂袖,带起身前之人消失在眼前,只留下满室若有若无的莲醴冷香。
“方才你为他种了什么?”
此刻,流玉环着艾米特的腰身,微微挑眉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看着怀中人的双目濯濯如玉:“怎么,你想知道?”
耳边风声阵阵,不知为何,艾米特并不担心流玉将他带往何处,相反,他似乎极其享受现下的惬意,脚底是一望无垠的深蓝,漂浮着缱绻的云,点点星子近在眼前。向下望去,隐隐可以看见攒动的人影和琼楼玉宇。拂在身边的风似乎愈发清凉,很久没有如此享受站在云端俯瞰天空的感觉。尽管他自己可以飞,但是如今,他真正想歇息一会。也许是近日太过操劳,他竟感到异常的疲惫。不知何时,那双眼带着微微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