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苍尧脚下一顿,回过头来看着艾米特。
“没什么。”艾米特一瞬间收敛了中的情绪,不知为何,刚才那一刹那竟让他似乎感觉到了..怎么可能,艾米特摇了摇头,随即便跟了上去。
仿佛有感应一般,那人走在街角之时,骤然间转过身来,却见大街上早已不见了二人的踪迹。
“风公子,你回来了。”小厮打开门,将二人让进屋。这一处宅邸是艾米特一年前购置的,现下他也早已不再居住与清风楼中。穿过回廊,只见他奔向最里的一间,而苍尧亦是默契的并未追来。
房门打开,一人躺在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听到动静,却放了下来,二人再次相见,却不知用何心情面对。
“风公子。”敖桀下得塌来,对着艾米特道,自前些时日醒来他便被安顿在这宅邸中休养,也不知风公子施的是何法术,他虽有心离开却奈何总是无法破了这其中的玄机。如今在这里已有整整百日,却连外界的丝毫消息却不得知,只是安排小厮侍奉他,这样的日子倒也清净,只是着的实乏味的紧。
敖桀却不知,自他醒来后的这断时间,早已发生了翻天入地的变化,丰国易主,清风楼早已不是当初的清风楼,而苍尧与眼前之人的羁绊早已不仅仅是三言两语所能道清。
艾米特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想到那一日他与风清扬所说:“你说欣赏我,那便放下江山。”风清扬的反应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对着他道:为何不可江山与美人共得呢。”艾米特笑着摇了摇头:“风清扬,你不懂,在你的眼里,美人可以无,江山却不可。”
风清扬是个聪明人,果然从此之后不再出现。那一日,丰都的国主选了一名平民女子为后,一时间为街坊所乐道,堪称贤君。不知为何,走出清风楼的那一刹那,竟有些微的不舍,也许,这里曾经是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地方。只些微的愣怔,艾米特便回过神来。
将他放在这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一日在星辰殿中,苍尧还不曾醒来,艾米特清楚的记得当他触碰到苍尧的身体时感受到神识传来的讯息。
那一日,敖桀的妹妹青灵闯入琼宇殿中,对着流玉诉说着思念之情,那时的苍尧还未成魔,一身仙衣似雪,却掩不住逼人的丰神俊朗。艾米特本不欲再往下看去,却不知为何,总想要知道苍尧是何反应,谁知这一瞧,却另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青灵的手中骤然出现一把青环刀刺入流玉胸口,流玉抬手一挡,青灵骤然间被震出,整个身体跌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正当流玉转身离开时,却见青灵猛然间跃起,目中猩红,五指成勾,就在那双手即将触碰到流玉的后心时,玉髓剑出鞘,刺入女子的胸膛,霎时间,青灵仿佛回过神志般,目中猩红褪去。冲着流玉凄然一笑:“多谢,你..杀了我。”
正在这时,敖桀从青栾宫进入琼宇殿,只见青灵躺在流玉脚下,周身鲜血淋漓,而流玉手中的玉髓剑却还在渗着血。
不知想到了什么,艾米特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试图忘记随后看到的一幕。那一夜,流玉任敖桀发泄却不曾还手,琼宇殿那一夜发生了什么,艾米特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
当初流玉不同敖桀解释,也是将他放在心上的吧。
青灵并非流玉所杀,而他的妹妹仍活在这个世上,青罗便是青灵。不知敖桀若是知晓,又如何对待如今的苍尧。将敖桀留下,艾米特自有思量,甚至连苍尧都不曾透露。
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他望着窗外出神,也许,有那么一日。。。。
“风公子,有些时日不曾见你了。”
“是么,近来有些事务缠身。”艾米特不着痕迹的收敛起情绪:“让青罗带你出去走走罢。”?p》剖怯行┚担借詈芸毂慊毓窭础?p》
“那便多谢了。”
从含露阁出来,早已过了酉时。
落霞漫天,望着天边的红日,苍尧的凤目微微一敛。在这昏迷的数日中,他每一日都在做着不同的梦,那些梦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虚幻。他看见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可以看见艾米特骄傲的站在天际,他可以看见另一人站在他的身边,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时他的每一丝的心情。
他忘不了被月镰刺穿的疼痛,他忘不了尤利尔离开之际留下的玛格丽特。
他看见他每日折损光能,只为了给予另一个生命力量。他能感受到被自己撕裂时的愤怒,也能感受到他的矛盾与挣扎,他看见他一笔一画的写下:苍尧。他看见他每一日守在床边,日渐消瘦。
仅此,足以。
再回到前厅时,却见苍尧倚在门栏上,舀眼睨着他。
“怎么?”艾米特挑眉一笑,熟悉的怀抱将自己揽入胸膛,艾米特一瞬间失了神。呼吸着鼻尖的气息,四目相对间,落下轻轻一吻。这一刻夕阳挥洒在二人的背影之上,干净纯粹。
人生终须一别,天涯共此明月。
不知何时艾米特的眼中仿佛盛开一朵晶莹的珠光,满载星光。
院中一株芳华木抽出一条新枝。两颗晶亮的琥珀眼埋在泥土中,随着博雅的名字一同逝去。
、托付
这一日,二人正在阁间用膳;忽听艾米特道:“银枭呢。”
苍尧执着箸的手微微一顿:“噢;你就这般想见到它。”
艾米特用刀叉切下一盘牛排;推到苍尧面前:“苍公子,牛排是这样吃的。”
“箸是这样用的。”苍尧抬腕夹起一块送到艾米特眼前。
“慢着。。。”
“怎么”苍尧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之人,银发轻垂。在那些闪亮的银发中似乎若隐若现隐藏着什么。一只手插入发中;轻轻拔开;是一根黑发。艾米特捧着它不由得楞了楞神,苍尧还年轻,怎么会这么快便有了黑发。
“只不过是一根头发罢了。”握了握艾米特的手;苍尧抬指一动,连带着一根银发飘下。
那发落在苍尧的手中顷刻间化为两道光影。一黑一白两只枭出现在眼前;扑腾着翅膀;在空中斡旋片刻,银枭落在艾米特的肩头,黑枭落在苍尧的肩头。四只水银般的眼晶莹剔透,好奇的打量着二人。
艾米特不由得微微一怔,本以为银枭与博雅一样皆是苍尧饲养的幻兽,却不知竟是他用头发所化。
有了这只黑枭,这银枭便不会再寂寞了罢。
只听“桀“的一声,一黑一白两只枭瞬间展翅而飞,缱绻缠绕,落在枝头。芳华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佛在静静倾听。
看着窗外吐着新枝的芳华木,艾米特不由得想到了那一日,博雅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来到他的面前,带给他一截指骨。指骨上带着一枚镌刻着魔纹的指环,闪着暗蓝的液体。未曾见到苍尧最后一面便化为芳华木消散在泥土中。
新木抽枝,生机盎然。
艾米特用手逗弄着飞回肩头的银枭,银枭细长的喙轻啄着艾米特的指尖,思绪不由得回到数年前。
他记得,与克瑞斯特一战,博雅背着重伤的他来到鬼谷之中,虽然那时神志不清,却可以透过神识感受到谷中的一草一木,正是那一日,遇见了鬼谷子,也正是那一日,银枭跟了回来。再一次去鬼谷,与鬼谷子对饮,却中了媚毒,随后的事。。。。艾米特抬头间骤然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目,心没来由一阵颤动。
金发在阳光下反射着和煦的光芒,苍尧注视着这样的艾米特,情不自禁抬手挑起一束发。
“想什么这般出神。”一只手覆上五指。
“无甚。”反握住苍尧的手,不着痕迹的敛去其中的思绪,随后的事这般巧合又何妨。
仿若思虑了良久,艾米特挑唇一笑:“我有一物交予你。”艾米特的手中骤然出现一只木制的盒子,只见他将木盒推到苍尧面前,“这是博雅让我交予你的东西。”注视着苍尧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遂,闪着若隐若现的锐光。
虽不知现下科瑞斯特尔在何处,但他断掉的这枚指骨是不争的事实。这枚所罗门小钥是苍尧手中所罗门之钥的解钥。都是魔界历代传承的东西,被克瑞斯特带来这个世界,与苍尧结下了主仆契约。原本连同苍尧手中的这枚应当被自己收回,但是现下他却改变了主意,科瑞斯特尔必然会回来,苍尧会如何。
还有一句话是艾米特不曾说出口的,若是苍尧有一朝一日打开了它,便再难续此缘了吧。
“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拂袖打开,一人身着白衣站在门外。这些日子的静心的调养和时不时的出去走动,敖桀的面色看起来要比往日好很多,这几天愈是俊雅飘逸了。
当看到端坐在桌前的苍尧,敖桀的眸中瞬间滑过一丝波澜。想到那一日艾米特与他所说,心中顿时五味陈杂。而苍尧的目光却自始至终未曾在他身上停留。偶尔滑过,只能触到冰冷的凉意。
艾米特不着痕迹的抽开被握着的手。
“苍尧,我去看看这黑枭飞去哪了。”感觉到身后的目光骤然间变冷,艾米特转头道 “我去去就来。”随即跨出了门栏。金发滑过,带起一阵轻风,蓝眸渐渐深沉下去,衣衫起舞,带动纷乱的脚步。
、出世
艾米特不着痕迹的抽开被握着的手。
“苍尧;你去看看这黑枭飞去哪了。”感觉到身后的目光骤然间变冷,艾米特转头道“你去去就来。”随即跨出了门栏。金发滑过;带起一阵轻风,蓝眸渐渐深沉下去;衣衫起舞,带动纷乱的脚步。
圆月高悬,拉长了月夜下绽放的身影。
漫天纷飞的雪将星辰殿的加德冰原化为一片银装素裹。一株株卡斯列尔盛开,缠绕枝头。冰面上倒映出三双羽翼;半浮于湖面上,额前的白发纠缠着刺目的金迎风飞舞。几片羽翼飘落;沾染着淡淡的黑。
艾米特屹立在这漫天飞花中;蓝眸深沉得仿若夜幕下的浩海。
加德冰原的冰层一瞬间破裂,被周身的能量撼动的冰片瞬间化为漫天的碎屑。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米达伦破开了被金壶压制的“魔都之梦”离开了这里。
抬手拔出腰间的剑,剑刃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寒芒,无形更似有形。艾米特将左手抚上剑刃,一道殷红的血痕滴落。只听他口中轻吟着几句天文,瞬时间,丰都的上空出现一层血雾,夹杂着骇人的电光,血色纷飞。
“我看这天,难不成要下红雨。”
“唉哟,这哪是红雨,明明是天快塌了,还不快走。”一阵红雾状的闪电落下,宛若一条喷发着火焰的加得比龙,激起一阵火光。
“唉哟,快逃命啊”碎玉轩中,众人连滚带爬,全然不顾衣衫不整,待躲到远处才发现,此刻碎玉轩的琉璃顶上笼罩着层层血雾,越聚越浓,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倾泻而出,将血雾托住。
“公子,奴家好怕。”说罢女子又往他的身前靠了靠。桌前,一人螓首膏发,面若冠玉,只见他嘴角噙着笑,一手挑起女子额前前的发:“ ;素娘,还记得你对我说的么。”女子此刻满心俱在男子身上,全然不知眼前之人的眸色渐渐变深。
“素娘怎会忘记,就算与公子在一起死也是愿意的。”
“那,杀了她我也愿意。”
“奴家自然。。。。。”女子骤然间瞪大了双目看着镜中之人,只见一道血雾瞬间穿透自己的身体,倒下的瞬间,失去焦距的瞳孔中倒影出一双冰冷的眸,原本黑色的瞳孔渐渐化为迷幻的暗蓝。
放下手中的茶盏,米达伦骤然间吐出一口鲜血。若不是方才用那女子挡住了一击,现下怕是已经站立不得。
艾米特的宅邸中,敖桀正失神的看着苍尧,却见空中一阵阵火光四溢,再眨眼间苍尧便不见了踪影。一道光影骤然一跃,飞过人群,只见碎玉轩上方,一红一白两股力量纠结相抗,白色的光柱渐渐不支,愈发黯淡。
米达伦倚靠在墙壁之上,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没想到这次出来,带走了封印着魔神的“魔都之梦”真是惹恼了他。
整个碎玉轩被施加了结界,他若是想要出去,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他对父亲低头。低头,呵,米达伦抬手摸向胸口的木盒,封印已被破除,若是将这木盒扔出去,父亲必然会有一瞬间的分神,结界出现漏洞吧。
木盒带着弧度飞出手中,米达伦立于窗栏之上,墨绿色的衣衫随风猎猎鼓动,只见他纵身一跃,飞入空中。
、米达伦
木盒带着弧度飞出手中;米达伦立于窗栏之上,墨绿色的衣衫随风猎猎鼓动,只见他纵身一跃,飞入空中。
艾米特握剑的手骤然一颤;结界与木盒碰撞;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就在米达伦的手即将触到木盒的一刹那;忽觉一股力量将红雾拖住,一时间周身的束缚减轻了不少。抬头的瞬间;一张刀削般的面孔出现在面前,银发如丝;黑衣如夜。只片刻的功夫,木盒便落入苍尧手中。
加德冰原中;艾米特在一瞬间仿佛感应到什么,骤然间睁开双目,那道格外霸道的力量,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人。
“哎呦,快看快看,那楼外怎么悬着两个人。” 人们远远的瞧着碎玉楼,仿佛坚持不了多久便会坍塌似地。
“这要是掉下去,岂不是要粉身碎骨。”楼外火光阵阵,漫天殷红,将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
人群之中,敖桀焦急的穿过一道道人墙。待看清上方之人的一刹那,心骤然一窒息。漫天的殷红,仿若剑雨一般霹向下方,黑衣与墨绿的衣衫在空中猎猎舞动,仿佛被这股力量牵引,一旦打破平衡便会两败俱伤。正欲纵身跃起,袖口却被一人拉住。
“敖公子,那边看来危险至极,还是爀要轻举妄动。”敖桀看了一眼身旁的青罗,不知何时她竟跟了过来。明亮如玉的眼中露出一瞬间的挣扎,青罗尚不知自己变是他的亲妹妹,他已失去青灵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为了青罗考虑,他也不得不顾忌。一时间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硬是压下了心中的忐忑焦躁。
只片刻的功夫,只听“轰”的一声,琉璃顶坍塌下来,二人悬于空中动弹不得。红光乍现,与一股格外强大的力量相互纠缠,霎时间,丰都的上空笼罩着风雨欲来的暗黑,夹杂着炫目的血雾,一时间忽明忽暗变幻无穷,仿佛将整个天空撕裂开来。
倘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这其中隐隐夹杂着一道若有若无的白光,空灵剔透,仿佛
随时都会挣脱出来。
此刻敖桀再也顾不得其他,挣开青罗纵身跃上。
“敖公子。”青罗心中焦急万分,抬脚一跃,竟是三两下也跟了上去。
“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