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一种状态不如说是一种技能。”
“对对，他跟我一起搭档的时候就整天说着什么概率概率的。他猜我要做什么动作什么眼神，猜得准准的，简直神了。”
“他可以模拟助演的反应，相当于增加一倍的排练时间；尤其现在大家的时间都紧张，他的优势会更明显。”
PK战中双方的助演都是同一组人，分身乏术，双方只能轮流与助演排练；这意味着有一半的空余时间，两个选手都只能独自琢磨。
见舒旷用力点头，沈携笑了笑：“不过缺陷也很明显。他太理科生了，有点吃不进情绪。只要你能稳定发挥Cacodemonia，就可以稳赢他。”
“我这不是稳定不了嘛。”舒旷苦着脸。
Cacodemonia是舒旷准备给自己独有的状态起的名字，意为“魔鬼附身妄想”。
他原本在“乾坤大挪移”和“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之间犹豫了很久，还是沈携及时阻止了他。后来起的这个名字虽然意思也挺玄乎，但词儿够生僻，别人也听不明白。
名字是起好了，但状态还没好。有时候能坚持个二十分钟不带歇的，有时候一秒钟也出不来。
“尽全力吧！”舒旷说。
沈携看了看表：“第一次排练的时间快到了。要等仲间吗？”
“没事，就这几步路哪还用紧张兮兮地跟着。咱们在排练室会合就是了。”
沈携点点头，眼睛还是瞅着舒旷手上的剧本。
严格的说，这是舒旷做好了“填空题”的剧本。那些留给演员自行发挥的部分，舒旷已经按自己的思路补充好了。
“真的不能给我看？”
“不行不行，要是接受你的指导，对小刘不公平！”
“我就是好奇。”
毕竟，舒某人的脑回路是有名的诡异。沈携真挺想知道他能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然后你就会大发议论，假装‘不小心’让我听到。”舒旷一脸想骗我你还太天真。
“……保证不会。”
舒旷摇摇食指。
沈携没辙。相处久了，互相了解得太深，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前脚才放下桌上的话筒，手机铃声后脚就响起了。
赵捷通完电话，脸上表情颇有些复杂。
“要是早那么一点打过来，就不必欠沈执人情了。”又自嘲，“不，如果神州的关系网再大些……”
沈执和仲间的电话都是在说同一件事：发帖人的IP地址。
两边的消息来源完全不同；聚焦的某个合作伙伴与网站运营商有联系，拜托那边私下查了查IP。仲间靠的却是违法的途经；赵捷旁敲侧击了一会儿也没掏出什么内幕，只觉得那个神秘的“总部信息中心”似乎养了一批黑客，也不知干的什么“业务”。
只要有IP，查到所在城市不是难事；但要更进一步，就需要赵捷发挥关系的力量了。
目前只知道IP来自M市；这个范围略大了些。不过，相对于原先的大海捞针，至少已经降低难度到河里捞针了。
正皱着眉头考虑把人揪出来的办法时，又有电话进来了。
沈携听着那边的话，眉毛一跳。
“赵总，联系、联系不上舒旷了！本来应该跟助演、排练，但怎么也找、找不着人。”方桐喘着大气；他刚刚一口气跑了两层楼，平常就缺乏锻炼，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小啤酒肚一起一伏。
“仲间呢？”
“仲间、跟我在一起，他说、咳咳、刚刚离开打电话，回头就、就不见人影了。沈携、沈携也联系不上。”
赵捷眉头几乎打成了结。
“联系不上是怎么说？手机没人接？”
“打不通，说暂时无法接通。”
赵捷闭上眼睛，暗示自己冷静下来。仲间打电话过来也就是几分钟前的事，在那之前或许还有别的事，但以他的个性，一定是做得干净利落，顶天了也就花十多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不会走太远，一定还在电视台大楼里。大楼里什么地方不能接通电话？
“你们去电梯看看。”
方桐一愣：“我明白了。”
银狐台的大楼有一定年头了，电梯里没有信号。长廊两端分别有一部电梯；他们刚刚坐了一部到排练室找人，另一部还没去看过。
悬着一颗心，走过长得有些过分的走廊，他们看到电梯门前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女孩子听到脚步声转头，冲他们摇摇头：“这电梯用不了了。”
见他们要走，方桐忙问：“什么时候开始用不了的？”
“不太清楚，我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指示灯没亮。”
旁边一位补充：“应该没多久，我上来的时候还是坐这边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困在里面。”
方桐和仲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没等那两人走远，仲间一拳头砸在了电梯门上。
“别冲动，”方桐向好奇地回望过来的两位路人点了点头，转头安抚仲间，“我们立刻通知物业！”
第123章 第 123 章
电梯猛然加速下降时首先按下所有楼层按钮的是沈携。
也不知道是这一招起了作用，还是电梯的紧急制动装置生了效，电梯猛烈震动之后很快停了下来；但钢制的对开门却紧紧闭合，没有开启的迹象。
“出故障了？”舒旷盯着左右门之间的缝隙，颇有些跃跃欲试。
“咳！我知道你想试试徒手开门，但我建议这一招留到最后再用，因为电梯随时可能恢复运行。”
万一两只手甚或半个人夹在门里的时候，电梯忽然启动加速，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舒旷讪讪地把已经伸出来的手收了回去，转而到裤兜里掏手机——果然没有信号。
他正撇着嘴，沈携已经拿起了电梯按钮面板上挂着的紧急联络电话。
“喂？有人吗？喂？”
沈携原本淡然的脸上出现了表情。他皱起眉头，将电话放回原处。
这个紧急电话应该是直通保安处的，但显然保安现在不在岗位上。
“或许是暂时外出。待会儿再试试吧。”
舒旷还在摆弄自己的手机，只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忽然，毫无预警地，电梯内的灯光熄灭了；伴随着一声什么东西落到地毯上的闷响，沈携心头一紧：“舒旷？你没事吧？”
“呃、没事，没事，就是……就是吓了一跳，手机掉了。等我捡起来就好。”
声音有些软，没有那股十足的中气。沈携暗自纳罕。
这时候，除了面板上的提示文字有微弱萤光外，目光所及都是漆黑一片，好像沉在墨黑的海里。只听得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
一阵衣物的窸窸窣窣声，应该是舒旷蹲下来找手机。
黑乎乎一片大概很难摸着，沈携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带的小灯。
这个小LED灯平常是充做照相功能的闪光灯用的，白花花的光射出了变形的椭圆。
舒旷一手扶着电梯壁，正小心翼翼地蹲下来；这软绵绵的姿势跟矫健的习武之人一点也不搭调。
灯光乍现，舒旷眯了眯眼睛的同时，几不可闻地发出放松的呼气声。
在这非此即彼的空间中，沈携却听得很清楚。一个大胆的猜测冲到嘴边：
“你有幽闭恐惧症？”
舒旷喷笑：“哪有这么夸张——靠，居然摔坏了，这什么质量！”
沈携看了看厚实的红色地毯，心里为舒旷的话附议，嘴上则继续问：“你刚才好像有点紧张？”
舒旷利落地站起来，拍拍手：“男人嘛，有一两个弱点很正常。”
沈携笑意盈盈：“什么弱点？”
“……说了不许笑。”
“不笑。”
“确定？”
“非常确定。”
“……我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怕黑。我看见了！你嘴角动了！”
“咳咳咳，我这是要咳嗽，唉电梯里空气不好，咳咳咳。”
舒旷忿然：“准影帝你好歹拿出点演戏的诚意来，我觉得我的眼睛受到了侮辱。”
于是沈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等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抱歉抱歉，出去后请你吃水晶蒸饺怎么样？”
“一言为定！”
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期盼地看着，沈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在耳边诱惑地低语：就这么干吧！
沈携轻松愉快地决定接受诱惑。
他伸出手：“抓着我。”
“咦？为啥？”
“因为我准备关灯了。”
就像是把坚果迅速捞到两个爪子里的松鼠，舒旷一把攥住沈携的手：“你故意跟我作对是吧！”
“不是。”沈携这回可真拿出了演技，一本正经地摇头，“保安室没人，我们又没法联络外界，不知道要在这里面等多久。你的手机又摔坏了。或许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的就是我的手机。我们得节约电量。”
舒旷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认命，视死如归地紧紧闭上双眼：“你开枪吧！”
“……”
“啊不，你关灯吧！”
目光在舒旷的脸上流连了几秒，沈携才忍着笑意熄灯。
黑暗之中，他感觉到捉着自己手臂的那两只手多用了几分力。
“怕吗？怕就靠过来一点。”
舒旷也不客气，整个人都贴了过来。
沈携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脸上的柔软表情连自己都不知道。
“晚上也没看见你开着灯睡觉。”
“现在到处都是通宵打灯，有窗帘透进来的光就够了啊。”
真是没有想到，自认威风凛凛、总是大大咧咧的这个人，竟然还有这样可爱的毛病。
“你该不会还怕蟑螂老鼠……”
“喂，你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
舒旷摸着黑来掐沈携的脖子，也不知道方向胡乱地摸；忽然感觉一道温热气息喷到脸上，脸颊好似也被暖热了一样——靠，怎么突然靠这么近的？
正愣着，对方已经轻轻将人推开。舒旷不自主地退了两步，背后帖到了冷冰冰的金属壁上。
他们一时都没说话。
一静下来，就只能听到呼吸声，一听到呼吸声，就蓦地忆起刚才。
舒旷清了清喉咙。
奇了怪了，自己从小打闹到大，跟哪个哥们儿没“亲密接触”过，这会儿犯什么毛病呢？
摸了摸还有些余热的双颊，他心里忽然一紧。
糟糕，一定是因为电梯四面封闭，空气越来越浑浊的缘故。可别救援还没到，两人就先缺氧倒在里面了。
他听到沈携也清了清喉咙。
“你没事吧？”
明明没有视觉，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感觉到对方正伸出手来扶他。而自己什么也没考虑，伸手过去接。
没有试探性的错误，两人的手一次就牵在了一起。
这个人明明比自己年轻，但真是相当可靠。握着那只温暖有力的手，舒旷不由得想。
沈携的声音再次穿透黑暗。
“我隐约想起来，电梯顶上好像有天窗，可以试着打开，应该会亮一些。”
“真的？那太好了！事不宜迟，我搭你上去。”
沈携挑眉：“你搭我？”
“对啊。”
“我比你高，也比你重，应该我搭你。”
“我比你有力气，不信你摸摸我的肌肉。嗯哼！”
沈携狠狠捏了一把；对方吃痛的声音让他歪嘴一笑。
“我的力气不见得比你的小。你是练家子，我平常也在锻炼。”
“行！那我们现在就比比，掰手腕，谁赢了谁搭人。”
“掰手腕得有个桌子。”
“那这样，我们对掌互顶，看谁力气大！”说着已经动上手了，右手握住对方左手，左手则去够对方右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无论互推还是拔河，决定胜败的都是体重、重心和鞋底的摩擦力。你确定这么比有意义？”
“那你想怎样！”
一着急，舒旷的东南口音冒了出来。软软的腔调实在太像撒娇。
沈携抿着嘴闷笑。
第124章 第 124 章
“堵车？”方桐的声音几乎高了一个八度。
他下意识地瞥了站在身旁的仲间一眼。自己都火冒三丈，更不用说仲间了——这可是个用拳头说话的主，牛高马大的，真抡拳头揍人他是一万个拦不住的。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替仲间发泄情绪。
他刻意加大了声音，“助演还在排练室等着排练，晚上八点节目就要开始，你告诉我电梯公司派出来的维修人员堵着车要一个小时后才能过来？”
那还长着痘痘的小保安被吼得缩起了肩膀：“那边的答复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啊……”
“打电话催！”
“催也变不出直升机啊……”
虽然答得乖僻，但是实话；谁叫现在是中午上班时间。如果不幸撞到了早晨上班和傍晚下班，那堵两个小时都叫乐观估计。
方桐的一双小眼睛努力瞪大，小肚腩因为用力喊话而抖动：“想别的办法！”
他有一肚子的气。
先前到保卫处找人，发现办公室居然空空如也，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回来；二话不说，他立刻通知节目组，节目组则立刻通知电视台领导。
等到两个违反规定一同偷溜出去吃米粉的保安被连番电话召唤回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要是他们没有擅离岗位，恐怕在电梯发生故障的第一时间就会发现异常，也不会拖到现在的堵车时间。
但对着这两人发脾气也于事无补；这事已经闹到电视台领导那儿，自有电视台方面去处罚他们。方桐现在需要的是解决方案。
很快，银狐电视台副台长和邹瞰一起到了这里。
副台长拍板：“打119，向消防队求助。”
方桐心里这才算是有了点着落。
邹瞰说：“在消防来之前最好先尽量跟电梯里面取得联系，说明情况，叫他们不要慌张，不要采取危险的行动。”
小保安猛点头：“刚刚电梯公司也说，让他们千万不要自己扒门，也不要从天窗爬出来。”
邹瞰吼：“那还不快点联系！”
“可是……”小保安很委屈，“给电梯供电的线路坏了，给电话供电的蓄电池也没电了。”
“……那电梯还有什么毛病你一次说完。”
“呃、应急灯也坏了。”
得，这回就不单是处理这两个保安了，估计暴风雨要席卷一票相关负责人。
“哼！”
小保安觉得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硬朗青年这时候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样。虽然只有这一眼，但就像一道薄而锐利的冰刃，足以让他被吓得全身发凉。
仲间冷哼之后，转身就走。
“哎，你去哪？”方桐忙问。
“敲门。”
方桐一愣，理解了：“可你不知道电梯现在停在哪一层啊？”
“那就每一层都试。”
“这、这可是有二十多层啊！”
仲间只用毫不迟疑的坚定步伐回答。他心中燃着暗火。在舒旷身边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
舒旷怕黑！
一想到在密不透光的电梯里瑟瑟发抖的舒旷，仲间就恨不得把每一层电梯门都给拆了。
舒旷叉起了腰，扬着下巴大声质问：“这算哪门子决胜负？”
“别放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