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少误服了迷幻剂,我也不知道现在房间内的状况,只是在门口守着而已。”白晓戚闭眼,一气呵成说了出来。
“怎么搞的?”陈峰吓了一跳,急忙转身撞门,试了几下后厚重的门仍旧纹丝不动,只有噪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间。
“去叫酒店的人过来帮忙把门弄开!”陈峰一边撞门一边吩咐了一句,嘴里还一遍遍唤着狄阙的名字。
白晓戚急忙跑了下去,不一会儿酒店的值班经理带着开锁的工人跑了过来。
陈峰已经急了一头大汗,这时退到一边让专业锁匠来处理,他喘息着看了一眼跟在一旁始终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白晓戚,已经猜到这件事应该和他脱不了干系。
“你去照顾琅琅吧,之后我会让你给我一个交代的,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解释。”
白晓戚白了脸,半晌朝陈峰微微一躬,退了下去。
锁匠直接把挂锁破坏了,门便毫无障碍的打开,从里面传来隐隐的水声,是花洒浇在地面上的沙沙细响。
陈峰示意酒店工作人员等在门外,一个人走进去碰上了门。
狄阙醒来时是在一间四壁洁白、阳光充足的房子里,他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干净房间应该是医院。
他不解的转了转头,想要支起身体,但四肢却好像被抽干了力气般完全使不上力来,软绵绵的。
他为什么会躺到医院里来?狄阙一时迷茫,脑子里被糊了一层浆糊,硬是想不起来了。
“陈峰……”狄阙试着轻唤出声,但是嗓子一阵干烧的痛感,出口的声音像砂纸一般破碎不堪。
狄阙咳了起来,全身随着震动散架般的酸痛。
正费劲的蠕动着企图坐起身来,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陈峰捧着一瓶玫瑰摆弄着形状走进来,突然见他醒了,先是一愣,随后忙放了花瓶跑过来抓住他的手关切道:“你终于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别……”狄阙急忙用力攥了攥他的手,哼唧道:“先别叫医生,陪我坐会吧。”
陈峰紧张的神情松了松,绽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点头道:“好,我陪着你。你想喝水么?”
狄阙点点头,松开了陈峰的手。
陈峰的眼里有些红丝,声音也不似平常温润,显然是没休息好,狄阙心中柔软,一方面有些甜蜜,一方面又觉得心疼。
陈峰扶着狄阙坐起来,喂了些水,就和狄阙并排靠在床头,揽着狄阙让他枕住自己的肩。
“我怎么会跑到医院来?”狄阙这才问陈峰。
陈峰一愣,低头看他:“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狄阙茫然看他,摇了摇头:“我只记得从游泳馆出来,遇到了白晓戚,但之后说了什么就完全没印象了。”
“这样吗?”陈峰凝眉沉思,在狄阙眼里看来过于深沉了,差点紧张的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你被人喂了春药,然后你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冲冷水。”陈峰低声说。
他当时走进房间看到茫茫水雾中间几近全裸的狄阙半躺在地上,脸色漾着病态的粉红,却无声无息闭着双眼的样子,吓得心跳几乎停止了。
他冲进去,被冰冷的水刺得一抖,再抱起早已浑身冰凉的狄阙时,那种心脏被撕裂的疼痛瞬间让他丧失神智。
他差一点就要以为失去狄阙了,想要大叫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幸好狄阙的呼吸吹到了他的颈间,否则他当时血管就要爆掉了。
“不是吧?“狄阙惊讶,忙皱着眉头使劲的回想,脑中却仍然一片空白。
陈峰笑着揉揉他的头发,用额头抵着他的头安慰道:“医生说你服用的药物中有致幻的成分,醒来后可能会有记忆缺失的情况,所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你现在没事就好。”
狄阙脸蛋红了红,跟着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呢……啊!”狄阙突然叫了一声,从陈峰怀里抬起头来道:“我记得之前我喝了花大发一瓶水!一定是那个疯子!”
陈峰面沉似水,随即淡淡笑道:“我知道,你专心养病就好,凡是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的。”
狄阙被陈峰恐怖的样子吓得轻轻一抖,差一点就心软了。
不过他随即想到被花大发设计,险些就吃了大亏,最后还害的他浇冷水进了医院,心里也恨恨的。
“对,这种阴险小人罪有应得,就该让他也常常被春药折磨的痛苦!”
陈峰呵呵笑了,起身对他说:“你休息,我去找医生帮你做个全身检查。”
“我睡了多久?”狄阙叫住他。
陈峰回身淡淡一笑:“昏迷了两天,我还等的起。”
比起之前狄阙长久的守候,这么短短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时至今日陈峰才明白狄阙那段时间的煎熬与痛苦,才体会看着爱人在自己眼前受苦时那种心碎焦急却无计可施的无助与恐惧。
才两天而已,他的心就已经被放进油锅煎了不知多少次了,他简直无法想象狄阙如果长时间不醒过来,他会不会疯掉。
而一向遵循享乐主义的狄阙竟然采取冲冷水这样极端的手段来维持神智,他却不敢感动,全部都化作了一股浓浓的心疼。
再也不能让狄阙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他还要再更坚定,更强大,让狄阙永远都充满活力的展露笑容。
狄阙还是没什么力气,身子软软的,接受完一个全身检查后就昏昏欲睡了。
他眯着眼,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带着的对戒,手指却光秃秃的空无一物。
狄阙不禁吓了一跳,急忙坐起身来,掀开被子四处翻找起自己的戒指来。
那还是在陈峰昏迷时他送给陈峰的定情信物,之后长年累月的始终带着,很少除下。
之前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直没注意,这时突然不见了,狄阙立刻吓出一头冷汗来。
什么时候不见的他完全没有印象,但这么一想似乎刚才检查时就不在手上了。
狄阙紧张疯了,赶紧跳下床来寻找,要让陈峰知道自己丢了这么重要的戒指,虽然不会生气说他,但也总觉得在陈峰面前抬不起头来。
陈峰听完医嘱后回到病房,关上门开心道:“医生说检查过基本没大碍了,再养两天就出院吧……你在干什么?”
“咦?”狄阙一慌,支起身体左手背后猛的摇了摇头,不经大脑的说:“刚才好像有只猴子跑过去……”
陈峰愣了,随即无奈笑道:“医院哪里来的猴子,就是编也该编个靠谱的动物啊。”
“啊……也是。”狄阙干笑。
陈峰看狄阙始终背着那只手,了然的笑了笑,轻柔道:“怎么,戒指找不到了?”
狄阙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伸手怒道:“原来是你收走了啊,快还给我,吓死我了。”
陈峰忍不住低头轻笑,走上前来拉着狄阙把他按坐在了床边。
狄阙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他,还不等反应,陈峰已经在他眼前单膝跪下了。
狄阙心里突地一跳,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紧张的直磕巴:“你干、干嘛啊……”
陈峰抬头,笑意盈盈的眼中满是柔情蜜意,连唇角勾起的角度都是那么柔和。
狄阙看的直发愣,莫名觉得这一刻的陈峰被洒进来的阳光镀上薄薄的一层金色光芒,上天入地的帅,看的他心脏怦怦直跳。
陈峰一直看进他的眼睛,缓缓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绒盒来,摆正在他眼前双手打开。
狄阙预感到这次格外不同,心里不由得隐隐带了些期待,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傻呆呆的盯着陈峰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魔术般的开启了那个幸福的小盒子。
“狄阙,我们结婚吧。”陈峰轻轻的说。
静静躺在黑色绒布上的两枚对戒因常年的佩戴泛着柔和润泽的光芒,被阳光一打金色的光芒如流水般淌过。
狄阙突然眼框发热,喉头梗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陈峰见狄阙傻愣着不言语,便调整了一下跪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结婚于你于我只是种形式,不过经历了这次的事,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害怕失去你,就想哪怕是多一样无形的束缚也好,也想把你牢牢地拴在身边,宣告给全世界,你只是我陈峰一个人的,各种意义上都是。”
“……”
“我这样做是不是很自私?”陈峰笑。
狄阙睁大眼,忙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陈峰松了口气,轻笑道:“太好了,我还怕你会嫌我占有欲太强呢。你不知道这两天我看你躺在床上无知无觉,才知道我昏迷那段时间你有多不容易,这么好的老婆不赶紧娶回家,什么时候真被人抢走了,我要上哪哭去啊?”
狄阙脸上一红,飞快伸手抢过陈峰手里的盒子,把自己的戒指取过来带回自己手上。
陈峰一怔,随即去拉狄阙的手笑道:“你这是答应我的求婚了?不过戒指不是应该我给你带吗?花还没送呢。”
狄阙心脏早就跳的一塌糊涂了,若是再不结束这肉麻的几乎让他落泪的“求婚”仪式,他一定会尴尬的吐血而亡的。
“去去去,哪来这么多讲究啊,你快起来吧,肉麻死了。”狄阙红着脸叫道。
陈峰笑,站起身来重新将他拥入怀里,亲了又亲,不一会便唇舌交缠再难分开了。
狄阙被他吻得快要断气,身体本来就没力气,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被陈峰压在身下。
“禽兽!快起来!”狄阙惊叫,他身体还没恢复,这家伙想要干嘛!
陈峰鼻尖顶着他的鼻尖,双手捧着狄阙的脸,虔诚的轻轻说:“承诺爱你一生一世这些话太虚了,我现在就是说了你也是嫌我肉麻。所以我现在只认真给你一个承诺,那就是当咱们一起慢慢变老时,我会努力地活着,活得比你长,然后安安稳稳的送你走,绝不会让你再承受一遍失去我的疼痛。”
“混蛋……”狄阙眨眨眼,长长的眼睫就被沾湿了。
“嗯?”陈峰没听清。
“混蛋!老子不想要煽情的啊,说什么鬼话!老子才要活到一百岁呢,你先死吧你!”狄阙还是没忍住,忙紧紧抱住陈峰,不让他看到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样子。
徐天麟靠在黑色宾利旁抽烟,见那两扇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里面轻飘飘如鬼魅走出一个白衣黑裤的清瘦身影,就直起身体把烟扔在脚下踩熄。
“唐先生,欢迎重见天日!”徐天麟豪爽的笑起来,摊开双臂走上前去热情的将看似冷漠的白净男人一把揽在怀里,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唐晓轻轻勾起一个笑容,同样回抱徐天麟轻拍他的后背,礼貌的说:“这位一定就是二少了,幸会。”
“幸会幸会,唐先生这样的文化人在里面真是受苦了,快上车,大哥已经在酒店准备好替你接风洗尘的场子了。”徐天麟眯着眼睛笑。
唐晓也笑,客气道:“有你大哥罩着,我在监狱里已经算很舒服了,何况还要感谢你哥,如果不是他从中运作,我也不可能提前这么早被释放。”
“客气客气,今后都是一家人了嘛。”徐天麟满面春色,恭恭敬敬的将唐晓送上了车。
车门一关,徐天麟便瞬间变脸,冷冷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无声吐出两个字:“贱货。”
作者有话要说:苦尽甘来~求婚鸟~捂脸~~顺祝大家国庆快乐~~群吻=3333=
小包子又被我遗忘了,自拍
44
44、关于炒作的小分歧 。。。
陈峰去办出院手续;狄阙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热度还未从脸上褪去;心脏也还乱作一团。
他慢慢的消化着已经发生的事实;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将陈峰的一字一句都印在脑海中。
稍稍冷静下来后,狄阙回过神来了。
陈峰口中所说的结婚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按照中国的传统摆酒宴,还是跑去外国登记注册,抑或是追着娱乐圈最近的结婚潮大张旗鼓的来个全程跟踪报道?
狄阙念头一动;就觉得这事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刚兴起的那股兴奋劲倏地就灭了一半。
他习惯性推卸责任,立刻决定之后都不发表陈峰对于结婚一事的任何意见。
有刚才的浪漫时刻已经足够了,剩下的问题全都交给陈峰一个人去处理吧;随他高兴好了。
“爸爸……”一个小脑袋在门口探头探脑。
狄阙正在出神,一听见狄琅琅的声音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傻笑;咳了一声,招招手把小肉团叫了进来。
“爸爸!”狄琅琅立刻跑过来,飞扑进狄阙怀里抬头眨巴着大眼睛问他:“你疼吗?”
狄阙浑身暖洋洋的,越发觉得有个儿子也不错,这不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真心关心他的人。
他揉揉狄琅琅的头发笑道:“琅琅乖,爸爸已经没事了。”
狄琅琅还嘟着小嘴,大眼中水光盈盈,一副被吓坏了不知所措的样子。
狄阙急忙将他举起来抱在腿上,搂进怀里,就听见琅琅说:“干爹这两天好凶啊,怕怕。”
“哎?”狄阙一愣,不禁细问:“他凶什么?”
狄琅琅认真的摇了摇头,一脸无知:“我不知道,他和白叔叔发脾气,和医生叔叔发脾气,讲电话时也很大声。”
狄阙静默,想着一贯冷静自持的陈峰因为他而大发雷霆的模样没良知的开心起来。
“那干爹有没有对琅琅发脾气?”狄阙问。
狄琅琅摇摇头,一头扎进狄阙怀里轻轻嚅嗫道:“干爹都不理琅琅了,一直都是白叔叔陪着我。”
“干爹是因为这两天担心爸爸,不是不喜欢琅琅。”狄阙一边哄着狄琅琅,一边想着也许该感谢一下白晓戚这两天替他照看孩子。
白晓戚站在病房门口观望了一阵,看着狄阙和狄琅琅两个人腻腻呼呼的细述父子情谊,微一沉吟,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狄阙抬头。
“狄少……”白晓戚站在门口微微点了头,一边观察着狄阙的反应。
当晚送到医院后,听医生说狄阙可能在服用药物后精神出现幻觉,白晓戚便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抱着点侥幸心理,万一狄阙不记得和自己的对话,他这次就有可能蒙混过关。
是以这两天陈峰盘问他当时的状况时,他一直含糊其词,没有将实情坦白出来。
白晓戚手心冒汗,略显紧张的对他道:“狄少没事了就好,陈总这两天很担心你,几乎都没有合过眼。”
一提陈峰,狄阙难得微微红了脸,低头道:“是吗?他也太小题大做了……对了,听说这两天一直是你照顾琅琅的,谢谢了。”
狄阙对白晓戚笑了笑,笑容灿烂而美好,并不像是参杂着其他隐藏的负面情绪。
白晓戚微微一愣,待确定狄阙是真的对他没有敌意后才放松的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