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蓄电池和电瓶。乡镇供电所的供电已经停止。政府广播里说了,要等全国地震活动少一点,才能派人维修电网。而且国家靠着火电厂和风力发电机发电,能供给的电能不多,以后各地主要是靠避难所配套建设的沼气池供电为主,人们要做好长期生活在阴暗环境中的心理准备。
山顶气象台的人每天用仪表检测空气质量,其他指标不说,就那PM2。5、PM10的指数早已爆表。山上植物在枯黄中死去,大风肆虐起来,除了刮起一大片的枯草和黄泥土,还能把小树连根拔起。缺少植被的荒山常常在大风中被激起一片黄尘,让村子饱受沙尘暴之害。人在室外行走,光戴过滤式呼吸面罩是不行的,一定要配着氧气罐才安全。
邵文柏和年越一起到了医院的更衣室,才一身狼狈地把面罩和防护服脱下来。为了节省能源,村委楼早就关闭,村委转移到医院楼办公房办公。全村只有医院、部分工厂、实验室和温室房是正常运作的,像学校超市是定期开工,学生长期在家自习。村里所有的岗位都实行轮岗制,每人隔几天轮流上一天工。医院针对每个科室的病人流量作了相应的轮岗安排,尽量让人不出门。
“听说以后会更冷。”年越往手里呵气,对邵文柏说。暖气厂为了节省能源,只保证室内温度在5℃8℃左右,人在室内要穿着厚衣服或羽绒服。医院只有小部分的房间能用室内电暖器取暖保证正常室温,像手术室。
“会,这几天广播说又要降温了,政府让人在家注意保暖。”邵文柏把围巾给年越戴上,又给他搓手。
“会下大雪吗?”
邵文柏说:“可能会。还有这太阳太诡异,它照射向地球的光线强度不太稳定,让全球的气候跟着改变。“
据政府调查,之前太阳很活跃,有可能是进入周期衰弱前的一个回光返照现象。火山爆发后,如果太阳恰巧以一个特定的角度直射过来,那片被直射的地区气温能回暖一点,因为部分太阳光能穿透火山灰层照到地面。但这现象说不好会持续多长时间,等太阳突然活跃现象结束,科学家预期的小冰河期很有可能会发生。到时候这太阳衰弱和火山灰合力对地球发作,人们真不知道以后气侯会怎么样。
“唉,做得再多准备计划,也远不及现实的变化快。啊,我去工作了,回头见。”看到门口那边有人过来,年越挥手告别邵文柏,一溜烟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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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文柏回到办公室,村长对他说:“阿柏,这河里的水质不行了,看来得限水。”
邵文柏看村长递过来的水厂水质报告,村长继续说:“水井和山里的水,处理过后水质还行,就是得限量供应了。”
“能保证日常需求就行。这电也得再限一限,按计划分区定时供电就好,才第一年,柴油和煤还不能动。”邵文柏说。
“行,我等一下给全村广播通告,顺便提醒大家,在限电前及时充上备用的电池电瓶,以便能续上净化空气需要的电能。”村长说。
水电站不能运行,村里的能源供应很紧张。前几天下过几场冻雨,雨水黑黑脏脏的,用仪表一检测,各种化学成份远远超标,简直让人怀疑是哪家化工厂没有处理过的污水直接倾倒过来的。冻雨下过几场后,河里的水也跟着受污染,水厂处理过勉强能喝。村委怕人喝了容易得病,干脆弃之不用。水井和山水目前影响小一点,要是哪一天这两处水源都不成了,村委就让村民们动用净水片或饮水过滤器。
年越的科室因为建筑工程的结束而病人量大减,他们是做二休五的轮换制,工分收入锐减。医院里大半科室跟他们一样的情况,就这样医院的岗位还是让人羡慕的。听说外面很多岗位更惨,一个月只能轮得上三四天上工。像建筑部门和物流车队的员工,已经转行去做温室种田人了。连村委那边,只是每天只安排人轮值,然后定期开会。全村陷入了严重的失业危机,工分收入直线下降,但村里每个月的水电费和暖气费是照扣不误的。
医院里的人,对外面自然环境的恶劣已经习惯而且淡定,目前更多的是聊自家的生活花销和交流温室种植经验。其实这样也好,老是盯着外面的情况,人的心情难免会悲观起来,将注意力放在自家的日常生活上,反而能让情绪保持稳定,为医院的精神心理科减轻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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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天气越来越冷,天空果然下起了大雪。那雪看着雪白雪白,其实融化后跟沟里的污水差不多。村民们每天早上升旗清除积雪时,都在感叹痛惜,在大气对流层形成的雨和雪,不能一下子把上面平流层中的火山灰清除掉,只能让火山灰一点点地自己沉淀下来,平流层的空气太过稳定,指望一阵大风把它们刮下来是不可能的。
自从村里进一步限电限水后,村民们为了减少燃料消耗,每天晚上把开水和米放进特制的密封保温焖烧壶里,第二天早上米和水就成了粥,他们就着腌菜喝暖粥,再配点罐头食品完成了一顿早餐。焖完粥连壶也不用洗,还可以往里面放开水,再放蔬菜干,中午就成了蔬菜汤,可以补充维生素。澡不是每天都洗了,而是为着卫生需求,隔个十天半月洗一回,为了少洗衣服的次数,他们一般是先穿上几层细棉布做成的内衬衣裤,再套上厚的衣裤,最后再裹上一件保暖大衣。以后人洗衣服只需要洗贴身的内衬衣裤和内衣裤就好。
为了给家里改善伙食,年越不上班的时候,就用小石磨细细地磨了些米浆,给全家做了蒸肠粉。薄薄的肠粉包裹了些切碎的肉肠或鸡蛋,还有青菜叶子,淋上点酱油,味道就很好。邵老爷子和林伯年纪大了,牙齿不太好,很喜欢吃这种软口的食物。文杨和文柳更喜欢做煎饼果子,面皮涂满豆瓣酱和辣酱,咸萝卜碎,再撒点小香葱香菜,裹起香肠,吃起来香极了。
大家都觉得日子过得单调,人的口腹之欲却涨起来,稍微能刺激味蕾的东西吃到嘴里,那活着的幸福感都倍增。
村里的人家大多还学会了磨豆浆,做了豆腐。邵二叔和三叔家每次做好了就拿一些给他们,邵家兄弟学着做了,就在家经常磨豆子。俩弟弟喜欢吃热豆浆上面那层皮,每次做好豆浆都守着,有一层捞一层,吃得嘴边一圈白圈。年越干脆学着将豆浆泼成豆皮,切成丝用调料拌了,再加点黄瓜丝和胡萝卜丝,中午就成了受人欢迎的拌菜。
村民们对这种苦中作乐的日子慢慢习惯下来。他们不上工不在温室种田窝在家里的时候,要么是借着手电筒做学校技能班的作业,要么是琢磨怎么改善饮食质量,还有些有点文艺小爱好的,就弹个琴唱个歌写点小诗文之类。
宅人们也曾异想天开,想过建一个高高的大吸斗或是高空大气球,把天空上的火山灰全吸走。有理工宅利用国家提供的数据资料,推算了一通,发现这想法实现起来真是难如登天。
不说建立一个数千米或高达万米的巨大吸尘器,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能耗和技术,就那吸取速度,要消化几座大火山联合喷发出来的量,可不是一般的耗时。所以很遗憾,人类目前还没有那个科技水平,去大规模清除高空上的大量火山灰。
第39章 过年
快过年时年越和三兄弟依着旧例给家里作了一次大扫除。室内有空气净化机和过滤器,层层守着流通进来的空气,就没有什么尘,用鸡毛掸子拂一拂,用抹布擦擦就好。别的就是规整一下家俱家私摆设,整理一下柜子,仓库那边把空的箱子挪走集中到一处。
年越一边替邵文柏整理衣柜,一边感叹他那些豪华衣物间的衣服要有好长的时间不能见天日。邵文柏在一旁笑笑,说:“要穿也行的,只是那样太打眼。”
村里的人在室内穿着回归复古朴素派,他要是还穿得光鲜时尚,那就太招人眼球了,邵文柏没有让人围观的爱好。
他们山洞小泉里的水虽然不能直接喝,接来洗洗衣服还是可以的,但年越见不得他太浪费招摇,干脆替他把多余的衣服全都收了,省得碍眼。
过年的时候,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免费得到一份年礼,有肉蛋奶和水果。这时的超市正常营业,供应了很多稀有的食物,像新杀的鸡鸭和猪牛羊肉,还有糖果巧克力奶片类。日子再怎么差,年还是要过的,家家户户都戴着呼吸面罩背着氧气瓶,冒着大雪去超市采购年货。
家里的老爷子有多方孝敬,不缺这类东西。但好歹是过年,年越和邵文柏总得买一些备着。双胞胎兄弟吵着要跟去超市,按他俩的说法,好久没有享受到刷卡消费的快感了,要去过一把瘾。
年越一行人跟其他村民一样,一进超市就直奔卖肉的档口,按着额度分配量把能买到的肉都买了,还有鱼也买到了一条。肉不怕多,现在天气冷,雪厚,搁在杂物房里不怕坏。
除了肉,水果也是能买就买。自家温室种植的果苗在勉强生长着,离挂果期还远。另外年越买了些竹炭包,用来放在室内和衣柜里除味。倒是双胞胎兄弟,刷了几副对联和门神图之类过年常用的红纸贴,这是华国过年必备的物品,村里人再舍不得工分,也要刷一点回来贴门以镇宅祈福,不止华国人,连老外都跟着刷了。
兄弟几人推着板车回家,发现家里又多了些别人家送来的年礼。像二叔三叔姑姑们不用说,别的常跟爷爷有来往的人家都送了。就连黎婶,也派儿子送来了冬瓜南瓜,而林伯的儿子送来了瑶柱和海参,周至诚给他们家送来了针织的毛袜子和护膝。爷爷笑呵呵地收下,又让林伯回送准备好的年礼,比如一些皮毛布匹纯果汁和酒,都是现在不容易弄到的物品。
邵文柏心痛地发现,他爷爷抽走了几支他的珍藏酒给他的老友们。
“爷爷,家里不是还有很多别的酒吗,我这些可是限量版,绝世珍藏,喝完了就没了的啊 。”邵文柏痛心道。他的珍藏向来放在山洞,这阵子看着过年了,才弄了些在窑洞房里,想着守岁的时候和家人一起喝,没想到他爷爷转手就送人了。
“臭小子,这送礼就得送对人的心意,别人才会记得,这个不能随便马虎的。老杨老赵家,还有你叔叔家那一群人,都好这一口,我不送这个难道送一些大路货?那类东西哪家没备着点啊?”邵老爷子拍桌怒骂邵文柏,然后又说:“我知道你藏的酒多的是,我又没多送,都是一些走得近的人家。你在这个村里走动,有时要打打关系。这雪中送炭的机会不多,你平常多用点心看着,不要舍不得那点东西。。。”
“谢谢爷爷为我着想,想得真长远。还有哪家要送的,我都给你备下来。”邵文柏一脸狗腿感激状。
“没了,该送的都送了,明年再说。”邵老爷子摆了摆手,哼了几声,不再管邵文柏。
年越在旁边听到直想笑,回房后他跟邵文柏说:“还是爷爷有办法治得住你。”
“我这是敬老,哪能跟爷爷耍心眼,再说爷爷也是为我好。”邵文柏摸摸胸口,还是很痛心他的绝世限量佳酿。
“别想了,改天我的葡萄长好了,我就在家酿一些,不也一样能喝。我记得你还有一些空酒桶的。”
“对,这个主意不错,我们酿一些存上,自己做的喝起来更有滋味。”邵文柏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这个自酿酒更对年越的心意,到时候不怕他不多喝。
过年的时候林伯要回儿子家,邵家就他们几口老中青男人们一起过了。
年越和邵文柏切菜,双胞胎兄弟洗菜,主菜他们打算做酱汁焖锅。将黄油在锅里融了,然后将切成块或条的肉,以及蒜头土豆块红薯条洋葱胡萝卜等素菜,全放进锅里压一阵,之后用甜面酱海鲜酱等调料调成酱汁,淋上去搅拌一会,再压一阵,这焖烧锅就做好了。
这做法毫无难度,双胞兄弟向爷爷表示保证做得好吃,而且还说吃的时候,可以就着锅里的酱汁涮点青菜。家里的肉只有鱼是整条清蒸,博个全须全尾年年有余的好兆头。这个清蒸鱼也很容易做,还可以加点自家做的榄角。
年夜饭时祭拜过祖宗和各路神仙后,大家一边收听广播,一边吃焖锅里的菜,不时喝点小酒。这时候已经没有电视看春节晚会,政府为了增添点喜气,在领导讲了话后,就找了些人在广播唱点喜庆的歌,讲点搞笑相声,就当作是华国的春晚了。
焖锅里的肉被压力锅压得久,够软烂,而且入味,爷爷吃得很满意,表示明年春节也做焖锅。几个大男人边吃边点头称赞,觉得只要酱汁调得好,这焖锅的味道不是一般好。土豆块和红薯条软糯,口感粉粉的,就着酱汁吃,味道很可口,多吃了还觉得肚子饱,连饭都省了。
吃过年夜饭后是例行包饺子活动,老爷子年纪大了撑不住,吃了点饺子就去睡觉。剩下的三兄弟和年越四人一起用手电筒打灯,搓麻将守岁,赌资是温室房里那不多的几根黄瓜和西红柿。邵文柏一家吃三家,赢了个盆满钵满。不止是麻将,就是棋牌类游戏,其他三人都不是邵文柏的对手,据双胞胎说他们玩网游,也玩不过邵文柏。老爷子说那是因为他俩兄弟在娘胎时平分了心眼,要是两人合为一人,还是有机会赢过大哥的。
在山顶寺庙一声声悠扬雄浑的钟声中,大岗村避难基地平静度过了第一个春节。
第二天一早爷爷给他们几人发压岁钱,每人一个红包,里面是小金币。小金币是邵家公司以前发给员工的年终奖品,因为刻了些字,含金量不多不好卖,就留在家里一起带到大岗村。这些东西现在没什么用,就是看着喜庆,图个气氛。其他小辈们来家里拜年,老爷子也是一样,发给他们每人一个员工长期服务奖的小金币。
邵文柏长兄如父,给双胞胎一人两支他们眼馋已久的珍藏佳酿当压岁钱,确保俩弟弟有一支在家自己喝,还有一支可以拿去外面和朋友分享。年越给家人准备的是用草药制成的香包,晚上放在枕边有助于人安眠。双胞胎回赠给家人的是用竹子造成的房模或是用木头刻成的车模。
至于邵文柏给年越的压岁钱,年越不好意思说出来。
年越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