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商量着每个营轮流来蹭饭吃……
“呦!一家子又在这聊天呢!”一个壮壮的男人咬着一根竹签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
“老陈,你也很有空嘛!”钟若水赖在钟若风的腿上一动不动的乜斜着眼看他,“看看你圆滚滚的肚皮,今晚又撑了不少吧?”
“嘻嘻嘻,老陈他今晚又吃了五大碗饭!”老陈身后的老李上前拍了拍他的肚皮,笑嘻嘻的说。他们两个的级别和钟若风一样,因为是一个营的所以就和他们混的比较熟,成天有空就过来和他们聊八卦。
“陈叔叔,您的肚子这般大,该怎么上马呀?”钟小虫在一旁天真的问,不大的眼睛却乌溜溜的,纯净的不像话。
“咳咳咳,咳,不碍事,不碍事……”老陈尴尬的解释,眼神闪烁。
“小虫觉得碍事的,您的肚子这么大,上马的时候就会被肚子顶住上不去,如果摔下来很丢脸呢!那天我就看到一只很肥很肥的野猪因为肚子太大跑不及被抓了杀来吃!陈叔叔不如你减减肥,以后别吃那么多了,不然到时候上了战场因为太胖跑不了就惨了!”钟小虫一派天真,无情的戳穿老陈那“不碍事”的谎言,还一针见血的说出太胖的后果。老陈的兄弟老李笑的前俯后仰,道:“你看,孩子是最诚实的,老陈,我看你以后就别吃了!”老陈摸摸鼻子,灰溜溜的坐下来,看着钟小虫想掐他的脸颊又碍于钟若风在不敢动手,只能尴尬的陪着笑。
只有熟悉钟小虫秉性的钟若水三人才知道,钟小虫句句话都是故意的!绝对不是出于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好意劝告老陈!
谁叫你吃这么多,害的若水这么辛苦天天做饭做到累的半死?活该被他儿子明嘲暗讽还不自知!胡荼把捏好的药丸子装进药瓶子里,幸灾乐祸的想。
嘻嘻嘻~说的好!钟若水捏了捏自家儿子的小脸颊,不愧是他儿子!
这孩子,真是!将来前途无可限量啊!钟若风伸手摸摸小虫的头,很是欣慰的想。
看你让我爹这么辛苦看你让我爹这么累!气死你活该!钟小虫努力板着一张纯真的小脸,心理活动那叫一个邪恶!
其实,他们老钟家,没一个好鸟……
“咳咳咳,笑够了没有!”老陈白了他那几个兄弟一眼,转移话题道:“诶,你们听说了,我们身在赤沙的大元帅受伤了!说是两军对战的时候被煌烨的暗箭所伤,还抹了毒!”
“真的啊?你可别在这儿吹啊,我们怎么没听说?”老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老陈。
“啧,我还能骗你不成!这是真的!今早我路过刘将军的营帐听到的,他和其他几个将军在说这事儿呢。听说那毒很厉害,军医都没有办法了,只能用些名贵的药材保住元帅的命,然后上报了皇上,皇上派了御医下来了!”老陈说得跟自己亲眼看到的一样,把老李唬的一愣一愣的。
钟若水微微一震,皇上……
“我们的大元帅向来战无不克!哼,要不是煌烨的人耍贱招,怎会伤的了他!”老李愤愤不平的说,继而又担忧地问:“那,元帅现在怎么样?御医到了吗?”
“没呢!京城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只能希望上天保佑元帅在御医到来之前可以撑下去了。”老陈声音明显的低落了下去。
“我说,那个元帅是谁啊?他很厉害的吗?”胡荼忽然问。
“我说你这个乡下的土大夫吧,没见识就是没见识!我们的元帅可是历代以来最厉害的元帅,虽然才二十六岁,可他参加过百场大战小站从未有过败绩!知道七年前萍王的叛变么?若没有元帅的用兵如神,咱皇上可没那么容易平乱!”老陈不屑的看了胡荼一眼,语气骄傲的就像那个大元帅是他亲爹一样。
“嘁!他那么厉害现在还不是一样中毒等死!”胡荼语气刻薄的说,没等老陈辩驳,本来瘫在钟若风腿上一直沉默的钟若水猛地站起来揪住老陈的衣领,颤声问道:“你说的,大元帅,是不是商角徵?!是不是!”
老陈被钟若水忽如其来的激动吓得一愣,讷讷地开口道:“是、是啊,就是商元帅……”
钟若水脑袋“轰”的一声,差点站不住,小脚趾中毒了,危在旦夕?
“若水。”钟若风反应快,一把扶住他,担心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钟若水双目无神的推开钟若风,拉起小虫的手道:“小虫,很晚了,该睡了……”
“爹?”钟小虫担心的看着钟若水,他能感觉到他爹的心很乱。钟若水却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理会任何人,牵着他就失神的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若水!”胡荼站起来想叫住他,钟若风却拦下了他,对他摇摇头。
“我,说错了什么吗?”老陈和老李面面相觑。
“只要你不说话,就一定不会有错!”胡荼没好气的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拉着钟若风走了。
钟若风一路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从来没有问过钟若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有怎样的过去,就连是谁让他一男子之身有了孕也没问过。他只知道自己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保护钟若水!他也对钟若水说过这句话,钟若水只是很平静的告诉他因为他们是两兄弟,哥哥保护弟弟,再平常不过。他信了,深信不疑。只是今晚,他又疑惑了,他和钟若水以前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被追杀?为什么若水在听说那个元帅中毒会这么失态?
“不要再想了。”胡荼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钟若风,“若水什么都不说,自有他的道理。你们可是亲兄弟,他不告诉你,或许是怕你会有危险。要知道,他可是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们呐……”
钟若风一震,然后轻轻的点头,是啊,不知道便不知道,他们是两兄弟。那么,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他,去守护这个家!
骗子二人组
钟若水睁开眼睛,轻轻撑起半边身子,小虫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又帮小虫掖好被角,钟若水才穿上衣服轻手轻脚的走出营帐。
巡夜的士兵都是认识钟若水的,见他半夜起身以为他要去茅房,只是点个头就让他走了。钟若水溜到胡荼的军医营帐,找到他的床位,轻轻晃醒了他。
“嘘!”钟若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拿上药箱跟他到外面去。胡荼点点头,穿好衣服悄悄拿起药箱,和钟若水溜了。
做贼似的避开巡夜的士兵跑到厨房去,钟若水拉着胡荼蹲坐在灶头前,目光闪烁的看着他。
胡荼大半夜睡得正香被他拉起来跑到脏兮兮且黑不隆冬的厨房,心情本来就不好,见他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出。不耐烦的说:“到底有什么事儿啊?不说我可回去睡了!”
“诶别!”钟若水拉住他,压低声音道:“你动静小点儿,把人惹来了就麻烦了!”
“你也知道啊!”胡荼低声道,“想找我帮忙你就坦白点!”
“我不是不好意思嘛!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啊!”钟若水回道。
“嘁!”胡荼不屑的笑道:“认识你多少年了从没见过你不好意思啊!”
“呃……咳,总得不好意思一回啊……”见胡荼满脸的不耐,钟若水赶紧说:“我说真的,真有事找你帮忙!”
“那你快说啊!是做贼还是当采花大盗啊?不快点天都亮啦!”胡荼气得直戳他脑门。
“我,我就是,就是……”钟若水憋红了脸,就是接不下去。胡荼收回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想让我救人你就直说啊,就这么难开口?”
“你知道?!”钟若水惊讶的看着胡荼,胡荼捏捏他的下巴说:“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见你这么失态过,说你和那什么元帅没故事我才不信呢!”钟若水拍掉他的手,道:“你胡说什么,我能和那样的大人物有什么故事,我不过是觉得那么好的人英年早逝也太可怜了,想让你救救他而已,顺便也给自己积积德嘛!”
“行了,我也没问什么,只要你不想说,我绝对不会逼你。你以为你大哥不怀疑啊,我们都不问而已,你总有自己的道理的。”胡荼拍拍他的头,善解人意的说。不认识?不认识会叫得出那个元帅的名字?他们在醉龙村听到的最大八卦就仅止于步陟县内了,七年来对外面的世界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更何况是朝廷上那些大名鼎鼎的大人物?也就只有以前认识,才会知道那个人了。
“……谢谢……”钟若水哑言,除了说一句谢谢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说你别跟我客气行不?你看我都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了!你是故意恶心我的吧?!”胡荼摸着自己的手臂,打了个寒战,七年啊!一个七年来从不知客气是何物的人忽然跟你说“谢谢”,其杀伤力真的不亚于一大群大妈大娘围着你猛抛媚眼献殷勤!
“呵、呵呵……”钟若水摸摸后脑勺,他自己也颇不习惯呐!“唉那我就不假客气了,我们快走吧!这里离赤沙有百里路呢!等事成我回来给你开小灶,弄酱牛肉给你吃!”
“你说的啊!快走快走!”一有吃的胡荼就兴奋了,扯着钟若水的胳膊就要走。
“我说你,别着急行不行啊!听我说!”钟若水又把胡荼扯回来,压着嗓子道:“我们不能走大门!要走就要从另一条道走。我们这些火头军平时要去集市买很多菜,所以有一辆马车。待会我们就骑那匹马,很快就能到赤沙。马车在我们平时运粮食的侧门放着,那里平时就三个小兵守着,我们从那里走!”
“感情你什么都计划好了是吧?就等着我上钩?”胡荼斜着眼看他。
“哎呀别废话了人命关天啊!快走快走!”钟若水拉起胡荼,猫着腰溜出厨房,往侧门口去。
那三个小兵正在打盹,钟若水和胡荼蹑手蹑脚的拆开绑在马车上的缰绳,给马套上口嚼以免它出声,直到牵着马溜出营地老远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
“呼呼~终于跑出来了,我们上马,边走边说!”在军营里有段日子了,钟若水和胡荼也学会了骑马,虽然技术不怎么样。
两人双双上了马,胡荼在前钟若水在后,策马往赤沙的方向跑去。
“记住了,你是宫里派来的御医,我是你的侍从,因为怕延误元帅的伤所以我们先行赶路比其他人先到一步。”钟若水在胡荼的耳边说,因为在马上飞奔,他不得不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被发现了怎么办?”胡荼大喊。
“不会的!等解了元帅的毒之后我们立刻就跑!反正我们的营都是民兵,不会有人怀疑到这里来,他们一定认为我们这样的营不会有这么医术高明的大夫!”
“你真是什么都计划好了!”胡荼有点上了贼船的感觉了。
嘻嘻~钟若水在心里偷笑,继而又开始担忧,不知道小脚趾伤的怎么样了,这些年,他过的还好吗?忽然的,钟若水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近亲情怯吗?钟若水苦笑着想。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才看到了赤沙不远处的军营,营前的栅栏上高挂着一面红底黑字的“商”字旗。
“什么人!下马!”还没到营前,门口的哨兵警惕地举起长矛厉声喊道。
胡荼勒住缰绳,与钟若水下了马,镇定自若地说:“我是皇上派来的御医,立即开门!”
门口的哨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你们看着,我去禀告将军!”然后打开栅门飞奔而去。
还好钟若水和胡荼没等多久,那名哨兵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将。
那名大将站在胡荼面前,直直的观察着他。
胡荼微微弯腰,淡淡道:“见过将军,臣下是皇上派来的御医,因为怕延误元帅的病情所以特和侍从日夜兼程赶来。希望将军放行。”胡荼的语气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贵气,浑然天成。钟若水背着药箱低着头,暗暗吐吐舌头,想不到胡荼还是有两下子的嘛!面对这么一个极具压迫感的人都可以从容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位,呃,不知如何称呼?”那位虎背熊腰的大将开口问道,声音沉厚。他本是老商将军的门生,名叫关凛,为人耿直忠厚,却不失才智谋略,调兵遣将无一不精,是鬼邪赫赫有名的虎将!后来老商将军年事已高退了下来,让他去跟了商角徵,对皇上和商家忠心耿耿。如今商家的幼子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受了伤还中了剧毒,他简直无颜面对老商将军了,要不是现在军中不能乱,他早以死谢罪了!现下商角徵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正当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御医居然赶到了!叫他如何不欣喜?
“臣下姓凃名糊。”胡荼微笑着回答,钟若水简直想翻白眼了,凃糊,我还糊涂呢!
“哦,凃御医,请随我来!”关凛引着胡荼和钟若水,脚下生风的就往里走,搞得他们两个腿不是很长的人差点跟不上!不过以关凛焦急的步子来看,商角徵应该很危险了!这样想着,钟若水脚下又加快了速度。
“怎么样?”人家关凛几个大将军还没问,钟若水就抓着胡荼的手紧张的问。胡荼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小心别露出马脚,钟若水讪讪的缩回手,看向商角徵的眼里仍然是掩不住焦虑担心和,想念。
幸好关凛等人的心都在商角徵身上,没空注意钟若水这个小侍从的反常,围着胡荼问:“怎么样,元帅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浮萍。”胡荼拿出银针先封住了商角徵身上的几处大穴,“身如飘絮,心若浮萍。这毒是屼国的毒,屼国灭国多年现在一般的大夫都不会知道。”说到这里,一抹哀色在胡荼眼里一闪而过,“中毒者会在中毒三天内全身冰凉,意识混乱,脚步虚浮,心跳如雷,然后产生错觉,变得时而癫狂事儿痴傻,最后心绞痛而死。你们这里的军医挺聪明,应该是看他意识开始混乱了才封住他的昏睡穴让他一直沉睡的吧?再用千年人参吊住他的命,让他半死不活。不过,再过两个时辰,神仙都救不了了。”
盯着商角徵开始变得有些紫金的脸色,钟若水听的浑身冰凉,轻轻的颤抖着,若不是死咬着下唇,他肯定会哭出来。
“那,御医您有什么办法吗?元帅可是老商将军最疼爱的儿子啊!我们至今都不敢告诉老人家这个消息,就怕……”关凛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到此刻竟微微哽咽。其他几个叱咤沙场的将军也红了眼眶,低头不语。
“我又没说救不了!浮萍浮萍,这个既是毒药的名字,也是解药的名字。”胡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