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和敬尚年幼,两年后再完婚。”说罢不等富察氏作出反映,兀自起身扬长而去。
富察皇后终于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眼眶里泪珠无声滑落,皇上张口就将她唯一的女儿指到了蒙古草原上,她知道这是对她的惩罚和警告,可是她连说个不字的机会都没有。她终于激动紧张过度,昏死过去。
、第30章
宫里最近都喜气洋洋的,又要准备晋封的大典,又要答接待公主命妇们的请安,又要给新指婚的和敬公主准备嫁妆,喜事一件连着一件。众人面上一团和乐,谁也不会在这时摆张苦脸惹人闲话,就算是不以为然的也要装出一幅笑模样。
永珹除了那两天的病假后,还是得照去上书房报到。他的进度很快,已经学完了四书中的前三部,只差《中庸》一书。同龄人中虽然领了先,他却不敢放松,须知万丈高楼平地起,他总觉自己想要融入这个社会要比土生土长的古人花更多功夫,因为好些成形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顺利地接受更费时间。再说没有人可以不担负自己的责任,他既是已经成为了这个国家的阿哥,吃喝用度是宫廷提供,就要为了这个国家努力的充实自己,谋图回报。帝王也得每日勤政上朝议事,何况永珹只是一个小阿哥。
病好的他终于不用被皇上看管,找机会来到承乾宫给嘉妃请安,到了殿外见雪茹正守在外面迎他,见他到了上前来笑着说:“娘娘就说小主子今日也该到了。娘娘正好有客人在,吩咐若您来了正好也见上一面。”
永珹略感诧异,承乾宫每日络绎的客人不少,还没人让她额娘这么看重,至少这还是头一次,郑重地让他也见见的。
永珹进了正殿,见嘉妃下首还坐着一位中年妇人,二人相谈正欢。那妇人穿着的正装不是宫里的配置,应是宫外来的。他先给嘉妃打了个千儿:“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嘉妃自打他进来嘴角笑加深不少,她温声唤道:“永珹过来,来见过你舅母。”
他闻言走过去一揖:“永珹见过舅母。”刘氏是嘉妃嫡亲兄弟金简的嫡妻,她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她性子却是极爽利的,为人处世也有干脆利落。不论是娘家,还是现在的金家,地位都是极稳固的,内宅被治得妥妥当当。自己常想她们这样的人家,再也不过就是如此了,想到在宫里当了娘娘的小姑,说不定日子还不如她舒心。
可是这次见着面色红润的嘉妃和她养的小阿哥,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却是熄了。她进宫这一路别人知道她是来见嘉妃的,态度都很殷勤。再看这承乾宫的布置摆设,得多大的恩宠才能把女人养得这般雍容贵气,人家养的小阿哥也似小仙童一样。往那一站比大人都强些。况且这个娘娘手段了得,这次抬旗可是惠及全族的大事,注定了她从此是金家的恩人贵人,他们全家都得奉着敬着。
刘氏忙起身,哪敢接阿哥的礼,能被叫一声舅母是四阿哥给她脸面,若是真接了礼就是她不晓事儿了。刘氏也福身回了一礼。
嘉妃笑道:“好了,自家亲戚就别这那么见外了。”让宫人扶了刘氏坐下,转过头来向小孩说:“你还没见过舅母吧,她是本宫的嫂子,你舅舅的妻子。”刘氏也笑着说:“上次见四阿哥还是在洗三礼上,臣妾得了太后娘娘的恩准才有幸得见娘娘,那时的小阿哥才小猫一样大,当时看着就可爱得紧,如今越来越像小男子汉了,长大了也定是个英武不凡的。”
嘉妃听她这么一说,仿佛也想起那时刚出生不久的小包子白白嫩嫩的样子,永珹还带了很多儿时的影子,不知不觉就长这么大了。她眼神越加柔和了。永珹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有点发虚,心想舅妈你可真没见过我,那次的小包子还没换馅呢。
嘉妃注意到他额头还带着薄汗,想着他这是下了学直接过来没来得及休息,忙叫雪慧来打来温热的毛巾给他,等着他净面净手后,又摆了几份他爱吃的点心和香茶,看他吃了才放心。这才向着一直笑看着的刘氏说:“让嫂子见笑了,本宫就这一个宝贝疙瘩,围着他转已经习惯了,直到他搬出去,本宫又有孕才丢开手。不过一时改不过来,总要跟着瞎操心。”
刘氏也是做娘的:“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做人额娘都是恨不得孩子天天在眼前。颜硕今年也十岁了,臣妾不也跟着后面管这管那,事事为他操心。看着可比四阿哥差得远了。”
果然嘉妃顺着她说:“你也别谦虚了,我可是听说颜哥儿文治武功没有一样不好的,还被大儒师傅夸赞聪颖不凡呢。既然说到了侄子,今天本宫可要跟你开这个口,若是家里没有旁的安排,不如让侄子给小四儿当个伴读吧,他们兄弟两个一起读书,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皇子伴读,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到日后往往就成了亲信,仕途比旁人好走很多。在世家大族里能被先中成为皇子的伴读,也是一种荣耀的象征,金家不过是普通官宦人家,得了这么大的恩典,哪有不乐的道理,刘氏欢欢喜喜地谢了恩。
永珹现在已经有4个伴读了,他们都是两两轮值的,平时跟着皇子们上课,端茶磨墨,皇子做错还得代为受罚,跟书僮差不多。明明都是大家出身的公子,还以这个身份为容,永珹看着都替他们累得慌。
待刘氏告辞之后,母子俩个才能安静地说会儿话,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嘉妃最在乎的还是永珹的健康,她这时拉过儿子的手,正色说:“听说你把自己折腾病了,可有好些了?你这一病,知不知道额娘多担心!”
永珹任她牵着小手,他的几个长辈,好像都爱牵着他的手,习惯以后也就成自然了。“额娘,是儿子不孝,累额娘担心了。儿子已经全好了,要不要您转两圈?”自己一时大意却让他娘跟着担心,真是不应该,说罢他无辜地朝着嘉妃眨眨大眼睛,样子调皮极了。
嘉妃纤美的手指戳上他的光脑门,嗔道:“你呀,再敢胡来本宫就把你丢出去,明知不干净还敢吃进去,把额娘平时的教导都忘光了吧!”雪慧小福子都是她宫里带过去的奴才,她想知道什么都是容易的事,这里可没有什么**权,孩子这么小,还不具备独挡一面的本事,她自然要看着点。不过她不知那几个奴才的心已经偏了小主子,还有不少事瞒着她呢。不然可不是戳脑门这么简单了。
永珹对这件事上有点尴尬,虽然过程起了变数,还好结果相同。他也不打算向嘉妃多解释,做出一幅小儿姿态,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儿子再也不敢了,娘娘千万别把我扔出去。”“刚才额娘说要给我找个伴读,是舅舅家的表哥要进宫吗?”
嘉妃知道这个儿子是个有主意的,她不过是白提醒,顺着他的话说:“你这个表哥啊,不论模样还是文采都不错,以后你要多照顾点,不能欺负了他。”
永珹撇嘴,他这么大人还能欺负小孩玩儿不成?“额娘放心吧,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人,您自己儿子什么品性您还不知道啊!”
大宫女雪茹在一旁保证:“小主子的品性是顶好的,奴婢可以作证。”
嘉妃被逗笑了,一屋子宫人也凑趣儿地笑起来。
圣祖朝的九龙夺嫡时,朝廷上下分成几个党派,为一已私利相互攻奸,导致朝野震动,为国家带来许多不稳定的因素。乾隆素来不喜皇子和大臣结党,每遇必纠。尽管如此,很多大族还是喜欢在皇子身上投资,毕竟这虽高风险,也有高回报。金家记着嘉妃的好,让颜硕给当伴读,把长房嫡子送到永珹跟前就是最好的示好举动。
乾隆深知里面的弯绕,不过他默许了金家这种做法,嘉妃来问他要恩典时,没为难她就答应了。所以永珹不久又多了一个小伙伴。这个颜硕的性子稳重,从不多事。开朗的博和托到是对闷葫芦似的颜硕很有兴趣,两个人时不时一起行动。永珹观察了几天,觉得他俩互补的性子还算让人放心,派人将他俩的轮值都放在一起,吩咐了宫人多关照一下两人,就不再特别关注。
紫禁城的七月很热,其实这个四四方方、城墙高耸的皇城,通风不太好,夏天犹其闷热,所以乾隆带着老妈和小老婆大臣们举家迁往热何避暑去了。孕妇们不宜移动,留守在宫中。
大阿哥自然是得去的,他是乾隆唯一一个成年的儿子。阿哥所里唯二的两个小阿哥也被打包带去了。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的学业,两人专属的师傅也一道跟去了。浩浩荡荡这一行人从北京出发,算上下人在内足有一万多人。
皇上和太后,还有阿哥们这些最重要的人物全部出行,太医院不敢怠慢,医术高超的太医除了一个留守外,太医院大半人员随行。随着带来的医用物资也是最好的,各种灵芝仙草应有尽有。
出门在外,管制自然没有宫里严格,小阿哥只要功课做完了就可以,也不拘是不是每日都上课。所以永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闲了下来,他的目光自然就被太医院吸引住了。想着这时的生态环境没遭到破坏,许多后世已经绝迹的草药还能找到,况且皇家御用的药材,那不是一定都是顶好的。
他脑子中又有大量的丹方药目,都是以前外公逼着背的,不过可惜好些方子已经凑不齐全,不是缺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现在天时地利刚好,他早就对那灵药的成份好奇,或许能找到性能差不多可以代替的材料。所以永珹义无反顾地开始了自己的实验。
乾隆听说了他频繁的向太医院跑,并不惊奇。早在他为了嘉妃,常去请教太医如何滋补用药时,乾隆就知道。念在他一片孝心所以没做阻止。还特意吩咐了院判:四阿哥想用什么,只要不是对人体有害的,可以随便取用。
所以小孩畅行无阻。因为有了这个充足的药材库做后盾,他的实验原料从来不缺,只是无论如何组合,都做不出那种逆天的灵药。失望之余,也就释然了,让他这么容易做出来就不能算是仙家的东西了。随手扔了些样本进玉瓶子里,剩下的那些大量半成品刚要消毁,却全被院判收走了。他想着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没在意,太医也许是想看看他浪费这么些好药材捣鼓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还有更,得下午了亲爱的们
、第31章
热河行宫又名避暑山庄,它占地广阔,环绕山庄婉蜒起伏的宫墙就长达万米。是由皇帝宫室、皇家园林和壮观的寺庙群所组成的一处行宫。殿、楼、馆、阁,榭、亭,斋、寺多达一百余处。这里最早是为了秋狝所建,临近木兰围场。因地形气候原因,夏天清爽怡人,从康熙皇帝开始就常来此避暑。皇上也直接在此招见大臣议事,批阅奏折,因此这里也是重要的政治重地。
永珹安置的院落叫鉴始斋,属于万壑松风宫殿群,是乾隆帝幼时的读书处。这里由6幢大小不同的建筑错落布置,后又精心修缮后,是行宫里最考究的建筑之一。行宫踞山背湖,布局巧妙,风景既取自然山水之本色,又吸收江南塞北的旖旎风光。永珹极爱这里,他每日在园子里逛荡,甚至有些乐不思蜀了。
他最爱消磨时光的地方是一个环形岛屿,四面临湖。每当月上东山,满湖清光,万籁俱寂,只有湖水微波拍岸的声音,还因此被圣祖皇帝提名为月色江声。
这一天他又在熟悉的大树下消暑,永珹眼尖地看到,跃出水面透气的鱼儿个个膘肥体厚。所以他带了两个小太监,带着水桶和饵料,甩开长长的钓竿临湖垂钓,小小的人儿轻松地甩开四米多长的鱼竿,稳稳地垂入湖中上。这让跟着的太监看直了眼。这次的热河避暑在永珹来讲就像暑假一样,而且不知道明年还有没有,不玩够本怎么成。
傍晚时分暑气渐消,气温和水温都降低了,鱼儿在深水处避过暑,正好这时来岸边觅食。这座行宫本就植物众多,没有别处那么热,湖边的微风更是使人心旷神移。
乾隆沿着雕梁画栋的游廊走来,远远地就见正襟端坐的小孩儿,不禁莞尔。自言自语地说:“你到是会享受,朕却要批了奏折才能出来!”抬步向那个方向走去。将身后的一串人留在原地,怕惊了他的鱼。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永珹回头,恬静的面容扬起一个弧度。只是一个明快的笑容,却看得乾隆心里一暖。正在这时,鱼钩突地动了,水面微波荡漾。永珹只好先转回来,等鱼儿咬紧了鱼钩,用力一提一甩,一尾鲜活的大黄鱼正挂在鱼钩上,不甘地向两人打着招乎。
乾隆看得精彩,夸道:“不错!”他本以为小孩是做个样子,没想到真有鱼上钩。
永珹眉开眼笑,“皇阿玛您忙完了,刚才儿臣还去了正宫,听说您正忙着,就先回来了。”他习惯了每日去乾隆那报到,见他有事要忙,就自己出来遛弯,也好不辜负这湖光山色。
一直当布景的小福子上前解下鱼放入桶中,乾隆走到进前一看,水桶里竟然已经装了半满,足有七八条鱼,而且各各鲜活肥美。乾隆似笑非笑:“你不是打着吃的主意吧。朕原还想着小四儿对作诗赏画等风雅事一向不热衷,怎么今儿突然就诗意起来,临渊慕鱼来了!”
永珹表情微妙,他本来就是打算吃的,可是看皇阿玛那略带鄙视的眼神,好像只要一承认,他就成了那焚琴煮鹤的粗人一样,小脸笑得僵硬无比:“皇阿玛说的是,儿子自知驽钝,又缺少灵气,见这里山好水好,想必是众神眷顾的地方。儿臣想和湖里的鱼儿套套近乎,沾沾仙气儿而已,哪能是钓鱼啊,儿子在喂鱼呢!”
乾隆见他苦着一张小脸编瞎话,甚觉有趣。也来了抬杠的兴致:“哦?那你的近乎套完了吗?想让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永珹嘴角一抽,皇阿玛不是打算把他费劲捉来的鱼,就这么放了吧?“呃,近乎是套完了,可是还不能放回去。”
乾隆挑眉:“为什么?”
永珹一咬牙:“从小皇阿玛就教导儿臣物尽其用的道理,这湖里的鱼儿肥美,皇祖母周车劳顿,刚好送去小厨房给她老人家补补。”原本打算每人分两条的,这下只能便宜祖母一个人独吞了,皇阿玛那份既然不想要,他就不勉强了。
乾隆败下阵来,他是想着逗小孩说几句软话,软软地撒个娇什么的。再看一眼,那鱼是很肥啊,味道也应该不错吧,只能挥手人连鱼带桶送去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