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吗?会不会产生麻烦?反正也忍了这麽多年了,不说也无所谓吧。
“别胡扯了,只是昨天吃了太多冰棍吃不下罢了。”
“那你干嘛吃那麽多冰棍啊?”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吃。”应付好奇宝宝的秘诀就是不要编造理由,直接说不知道。
“你真的不觉得热?”
捣了司南一肘子,收拾好一地的冰棍包装,看了看还剩一半的面包,实在是热的头晕吃不下去,一并提在手里准备扔掉。
“都说了不是你婆妈不婆妈。”
晚上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撞上守在门口的司南。
“我洗完了,你可以洗了。话说你著急也不用守在门口吧。”
“明明就是怕热。”
“啊?”
“壁挂炉,你把温度调低了吧。”
没想到中午的对话没有打发了司南,他居然去看洗澡水的温度了?於雨不知道要说什麽,一时间也想不到理由可以编造。
“干什麽不说?”司南似乎有点生气了。
“也不是很厉害,算不上很怕热。说不说都一样了。”搞不懂司南干嘛生气,於雨尽量做出解释。
“胡扯,洗澡水下调了十度,都快是常温水洗澡了吧。”
“也没那麽夸张,你至於说的跟我是北极来的似的吗。”
司南似乎真的不高兴了,挤开於雨就进了浴室。
到底为什麽生气啊,於雨看著被甩上的浴室门很想叹气。算了,明天也许就好了吧。
坐在凳子上只觉得闷热,窗子开的最大却一丝风都没有,於雨真想直接把上衣脱了得了,热的眼冒金星,完全看不进去书。於雨虽然怕热的要命但却一点都不出汗,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别人才一直不知道,但也是因为这样体温降不下去,一到天气热的时候就觉得头晕眼花。
“砰砰”
谁?妈吗?
於雨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很大的电风扇──和抱著电风扇几乎看不见了的司南。
“咋俩的房间都没装空调,我找了半天才找著这个。”把风扇放在地上,司南四处找插线板子,“将就著先用吧,实在不行跟妈说一下,给你房间安个空调。”
“其实,不用。”於雨有些不知道说什麽好,看著司南这麽忙著给自己找点凉快,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安好了。”拍拍手,司南没理於雨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相当大声的带上了门。
搞什麽啊,这个人。
於雨杵在门口半天,才走到电风扇前面,打开了开关,带著明显的笑意,舒服的把脸凑过去。
“你又贪凉。”司南一把抓过正站在空调下面的於雨,皱著眉头抚上於雨的额头,“这麽冰。说多少次你都不听,就算怕热你也不能这麽吹风吧,感冒了怎麽办。”
“又没有真的感冒过。”
“难道要等到真的感冒了你才肯不吹?到时候有你受的。”把於雨拉到远离出风口的地方,司南穿著外套还是觉得有点冷,“你的温度也调的太低了,这麽吹把人吹坏呢。”
“可是觉得热。”於雨有些郁闷的咕哝,刚离开出风口一会儿只觉得又开始头晕眼花。
又伸手试了试於雨的体温,果然不过一会儿就又升上去了。司南眉头皱的死紧,每到夏天於雨的怕热体质都让他很头疼:不让吹风吧,体温整个一个发低烧,看他那副恹恹的样子也让人难受;让吹风吧,又怕吹出个头疼脑热来。
“那就把西装外套脱了啊,领带也解掉会好一点吧,就我们两个人你捂这麽严实干什麽。”拿起遥控器犹豫了半天,看著於雨那副样子,最後还是没有调高温度。
没错,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偌大的公司只有司南於雨两个人在连夜加班。
和邢律言他们的合作已经到了最後阶段,只等他们过两天过来商量施工的问题。本来两个人应该是很清闲的,结果这个当口,市里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情。
市里的通讯机房正在增加设备,结果工人没有等到设计师在场的时候施工,而且也没有按照图纸来,不知道怎麽接的,把线接在了地上。
然後就短路了。
整个机房的设备一时间全部瘫痪,基地发射台全部没有信号,导致本市所有的手机三个小时之内都接不进网络,直接成了无用的废铁。
且不说施工的单位被怒火滔天的通讯服务商要求赔了多少钱,紧急抢修的机房也只是恢复了部分机能,国企闲著的设计师全部都加入到了修复机房的行动中,但明显时间不够。
於是国企不得不拉下面子找私企里的人,反正他们是不能找外企的,毕竟是通讯这种核心的事情。然後作为私企里很有名气的於雨和邢律言公司的魏工,就都被征召了。
当然派给他们的活计就不那麽核心技术了,只是要求能最快最好的完成最简单的走线。
这就是於雨突然加班的原因,而司南则是在一旁计算著能获得的收益和要和国企扯皮的资料。难得的肥羊,怎麽可能不好好为自己争取福利,自己公司的台柱子是这麽好借的吗?
“还剩多少?”自己这边差不多了,司南看於雨还在埋头苦画,不禁担心了起来,是不是太辛苦了。
衬衫解到锁骨,前额的头发找了个小皮筋扎起来,於雨一向显得冷漠的脸意外的有了可爱的感觉。伸了个懒腰:“不多了,再有个一小时就完了。”
“那就吃饭。”
“啊?”
“啊什麽啊。”把饭盒推到於雨的面前,“高秘书临走前给你订的饭,一口都没吃吧,我拿微波炉热好了,真是的,稍微一不注意就不吃饭,这个点也没办法订新的了,将就著先吃点,做完了我们去吃夜宵。”
“哪就跟你说的似的那麽娇气了。”知道拗不过司南,於雨拿过筷子开始吃饭。
“你先吃,我给你倒杯喝的去。”
吃了两口,於雨有些皱眉头,海鲜炒饭里放了青豆,而他从来不吃青豆的。
因为高婷贞并不知道的啊。自己的习惯,知道的只有妈和南子。
“给,咖啡,虽然晚上喝这个不好,但要熬夜也没办法。”司南走进来递过马克杯,“公司里的茶都是一般的,你喝的屯绿没有。”
“怎麽可能有啊,那个那麽贵,我也就只是很偶尔喝而已。”
“可是你只喝那个吧。”
“没有吧,我也喝普通的铁观音什麽的吧。”
“但你只会喝几口的,那种茶。只有屯绿你会好好的喝上一杯。”
意识到司南说的是实话,於雨没再说话低头喝咖啡。
“你不喝速溶的。”
是了,高秘书说过这样的话呢。
慢慢的咽下一口咖啡,司南知道他怕热特意加了冰块的。
其实他并不是不喝速溶咖啡的,只是如果是速溶的,得是两包的咖啡冲一包的水才行。喝著泡的刚刚好的咖啡,於雨想,这些,除了司南,没有人知道。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被照顾著的吗?
跳出惯常的思维定式,於雨开始审视自己和司南的相处,结果发现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照顾人,其实是人一直在照顾自己啊。
不能不说其实是很吃惊的,多少也有点五味陈杂,有些事情,不是只要够关心,够细心就能发现的,自己要是真的藏得注意了,其实谁也不会知道。
是不是自己,对司南,下意识就不一样呢。
跟自己所以为的不一样不一样的不一样。自己以为是自己放在心上照顾所以不一样,但跳出来看,更像是会展现出不同的不一样,是会依赖的人,而不单是照顾他。
从旁人的眼里看来是这样的吗。
看著司南打著哈欠处理最後的一点材料,於雨也收回了精神。
该做什麽的时候做什麽,司南那麽拼,自己可不能砸了招牌。
最後一张平面图,画完以後把所有的图串起来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样就完了。不得不说偶尔只用画图而不用做预算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人都是会犯懒的啊。
“嗯~”
伸了个懒腰,於雨舒服的扭了扭腰,却发现司南正在做一样的动作。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我完了,你呢?”
“再等我一下。”
於雨把图纸打印了出来订好,收在了柜子里。然後就坐在沙发上看司南忙东忙西。
司南其实是长得很帅气的,自己一直知道这人有张好皮相,但似乎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打量他。
眼睛挺大的,鼻子有点细,认真的时候嘴巴抿得紧紧的,要是笑起来的时候,就会微微的分开一点。
难怪早早的就开始早恋了,那时候喜欢他的女生可是很多的啊,自己都被打听过他的喜好呢,结果只能坦白的说不知道。
刚刚那样随意的动作,在别人的面前,哪怕是妈的面前,其实都不可能那样随便的就做出来了吧。於雨突然想著:只要是在南子的身边,果然,就会非常的放松呢。哪怕在工作的时候,也意外的安心。
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把最後一点资料做了标记,司南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於雨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心瞬间就软了。
只要看见鱼儿在,果然就会非常非常的安心啊。
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所以一定要成为我的,不能被别人抢走了。
把资料归档,司南扣好扣子拿起包:“去吃夜宵?”
而於雨早就收拾好衣著完美的站在了门口,手按在灯的开关上:“当然,饿死了。”
作家的话:
说一下,明天不更新,明天要出门
、第三十二章 观察而不是看
於雨难得的去了一次国企。
虽然事情紧急,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设计出版前要开的会当然也要开,久违的走进通讯大楼,於雨还是颇为感慨的:自己原来还在这里工作过呢,但现在好些地方已经变的不认识了。
“话说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呢,以前接你下班的时候只在外面呆过,这里面原来是这样的啊。”
司南借著压电梯按钮的机会,偷偷在於雨的耳边念叨:“啊啊,外面那麽气派的样子里面却好一般呢,而且设计院只占到两层楼啊,人真少。”
“这几年国企不景气,走的人不少的。”於雨一样压低了声音回答他,心里面颇有点好笑:两个大男人跑到人家的地盘来指东挑西的,也真是够幼稚的了。
“他们还不景气,一年拿著我们几百倍的订单,而且都是大活儿,他们不景气我们早就喝西北风去了好不好。”
“国企每年上面派下来的利润指标特别高,这两年盈利达不到这个水平,只能是压低了员工的福利水平来凑数字。有时候设计师一个月连一千块都拿不上,怎麽过日子。”
“不会吧,这麽夸张。不是说国企稳定吗。”
“这个事情,总不是那麽好说的,毕竟一层一层的,上面一点的总要给自己多想点法子吧,最基层的设计师没油水,也就喊得最厉害了。”
“嘁嘁。”司南咂咂舌,眼见著电梯到了,也不再说什麽,跟於雨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略过各种寒暄不说,开会的时候,於雨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问的问题大多很不专业,甚至要求於雨出具保证确认他们“可以信任”自己?!
於雨开始还回答几个问题,後面看出来对方根本是有意刁难,闭了嘴不再说话。
司南敲了敲桌子,等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才开口:“这气氛是不是不太对啊,要是不信任我们,其实真的不需要把活交给我们不是。”
“这个当然不是,但是毕竟这种通讯线路机房的东西是很机密的,於先生出具保证,大家都好办。”
“这话一开始可没说啊。当时我们询问过是不是有牵扯,但你们说只要设计图赶出来就好吧。”
“怎麽可能吧,司先生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们可不缺人才,怎麽可能说这种话。”
这个架势??????
司南於雨交换了个眼神,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说白了就是下马威,明明是有求於人但可还要端著架子,不然让上面的人知道不仅出了问题还不得不借住外力才能解决,这几个小头头就乌纱不保前途暗淡了。
“我拒绝,这是对我职业操守的侮辱,我不可能出具这样的证明。”於雨靠在椅子上,摆明了拒绝合作。
“於先生话说的太重了吧。毕竟你接触到的是国家机密,你也不是国家公职人员,这只是一次特殊情况的征召,这种程度的保证只是轻的吧。”
於雨几乎要笑出来了,开什麽玩笑,所谓的国家机密只是勉强挨个边儿而已,这上纲上线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什麽身居要职的人物了?那个所谓的机密机房其实就是个通讯线路处理室而已,还国家机密,看著房子的外貌於雨不用进去都能把里面的分布走线画出来,有个毛的重要。
“还是那句话,我拒绝。如果你们真的觉得我的行为危害国家安全的话你们可以上报,然後通知警方,合法的拘押我。但我不可能发表那样的保证。”
“於先生想想比较好吧。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可以忍一次,可不能一直忍,牢房可不是好呆的。”
司南实在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起身穿好了上衣,拿起桌上的设计稿起身欲走:“你们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还牢房呢。这麽个机房的布局啊走线啊,根本就是个行内人都能看得出来,说的跟你们真能因为这个危害国家安全把我们关进去似的。你们以为我们是十几岁的无知青年吗,我干这行都多少年了,你们威胁也看看对象吧。”
“既然没有谈成,设计我们拿走了,我拒绝在设计上署名,所以按照程序这个设计是不能出版的。”於雨走到司南身边,“当然你们可以让你们信任的人另做,但假如和我的一样的话,请原谅我可能会指控你们设计院抄袭。”
“太可笑了!你以为别人做不出来你的东西吗?!”
“线路设计这个东西基本上一个房间可以有很多种画图,但最好最简洁最安全的只有一种,并不是说别人画不出来,但所谓时间有先後,在座的都看见了这份设计,然後画一份一样的出来,国企也真是堕落了呢。”於雨完全不把怒发冲冠的领导看在眼里,“我原本也是在这里工作过的,虽然我工作的时候不是各位在这里的时候,但这里的工作流程我倒也是蛮清楚的,假如曝出抄袭这样的事情,就不在你们的处理范围内了吧,相信到时候我可以和诸位的上级好好谈谈了。”
扔下最後一句话,於雨和司南走出了会议室,全然不顾里面的人得有多恨得牙痒痒。
“哎?於雨?”
走廊上正照面来的中年女人认出了於雨,颇为吃惊的样子:“你怎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