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你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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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你心似我心-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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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张双人床其实完全可以睡两个人,如果,只是如果,自己也在这张床上,就可以侧着身把白以辰完整地嵌进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而陌生的味道,用指尖感受着他柔韧细腻的肌肤,然后安睡到天明。
安诺的心里闪过一连串的绮念,嘴上带着三分笑意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白以辰很是不好意思,垂目想了想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安诺含笑静静地等着他开口,可是心里是惊澜退却后的深沉和宁静,一如退潮后的大海,无波的表现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汪洋,以及无数隐藏在镜面下的湍急暗流。
这间房子是租的,一个单身汉临时的落脚点的确不需要太过华丽,一个卧底的临时居所更不可能温馨舒服的像个真正的“家”。这套由自己亲手安排布置的房子考虑到了个人安全的因素,考虑到了藏匿物品的需要,甚至考虑到了有人突然闯入后哪些东西瞬间可以转换成攻击利器,比如放在卧室门口的那张小巧轻便,用铝合金做成的相当结实的折椅;比如放在床底下的甩棍,自己躺在床上一伸手就能捞到;比如阳台上的特殊防盗窗;所有的这些安排都是建立在“安全”这个基础之上的,舒适和温馨从来就不是必要因素。
白以辰说这不是个“家”,它的主人像是随时要走的样子——白以辰说对了!
最他妈要命的是,白以辰说的太对了!
安诺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可以接受白以辰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但是他无法接受白以辰站在他的对立面!他通过无数渠道想去证明白以辰,但却无数次地告诫自己,“醒醒吧,看看这个18岁的白以辰,你居然真的相信那么多破绽都是巧合么?”
情感上不惜一切地爱着他想要证明他,理智上用尽手段地调查他提防他,甚至时刻准备击杀他……
安诺觉得自己真的会死掉的,被撕成两半活活痛死。
这种痛,安诺又一次尝到了。他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对于岱说:“没证据”!而现在,他又有点儿犹疑了,他简直没法想象白以辰为什么可以随便一个环视就可以直击整个问题的核心,他为什么可以敏锐到几秒钟内就抓住了那种能拆穿一切的“感觉”!
安诺控制不住地往床头柜的方向瞥了一眼,床头柜的抽屉里有根直径7毫米的,尼龙纤维制成的登山辅助绳,这种绳子抗拉力不小于1200公斤,捆十个白以辰都富余!几秒钟的功夫,安诺在脑子里已经闪过若干种制服白以辰的方式了!
白以辰低低的,由于感冒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屋里流淌开来:“我觉得,这房子跟我住的地方挺像的……感觉就是那种……随时都可以离开……反正就不是家。”
安诺把两只手撑在白以辰头部两侧,整个身子穹顶般撑在白以辰上方,他向下直视着白以辰的眼眸,目光直射进白以辰的心底,用一种半玩笑半威胁的口吻说:“白小辰同学,你这是在嫌弃我寒酸么?”
安诺必须这么说,必须说点儿什么让大家会心一笑的话,因为他瞬间就明白了白以辰的意思,并且心酸难忍!在这个城市,白以辰和安诺都是没有“家”的,都是随时可以一去不回头的,白以辰理所当然地能从简单至极的房间里感受到那种“漂泊”感,那种“无根无依”感。
白以辰眉尖微蹙,勉力扯动嘴角笑了,他冲安诺咧开一个充满了悲伤意味的大大的笑容:“那当然了!你这里寒酸得我都懒得给评价!小爷我纯粹卖你面子,勉为其难地凑合一夜!”
安诺作出气哼哼的样子去揉乱他的头发,把他的脸颊捏起来又放开,逗得白以辰尖叫着在床上打滚,只是在不经意间,安诺轻轻地抹去了白以辰眼角的泪痕。
十月的夜晚,谈不上有多冷,但躺在松软的被褥中还是比躺在地板上舒服得多!安诺开了半扇窗户,带着丝丝湿意的晚风习习吹进房内,白以辰有种从未感受过的安逸感和兴奋感,加之习惯了夜猫子的生活,他数了几百只羊,再对着天花板回味了一下自己的生活展望了一下未来之后,终于挫败地叹口气坐起身来,打开床头灯,窸窸窣窣地穿上鞋悄悄走出卧室。
安诺关了客厅的顶灯,只开了一盏暗暗的角灯,他就站在窗户边抽烟,在察觉白以辰起床了的第一时间就掐灭了烟头。昏昏的光线洒在客厅的角落里,在家具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白以辰一时间不太适应这种昏暗的光线,茫然地站在卧室门口。
“安大哥”白以辰终于在大片大片的阴影里看见站在窗边的安诺,他松了一口气,老实说,刚刚他有种“安大哥已经走了”的错觉,这让他突然惊慌起来。
“哦,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白天睡得太多了!”白以辰的声音里有着小小的委屈。
“那怎么办?”
“我可不可以看会儿电视?”
安诺瞄了眼墙上的钟,十一点了!他无可奈何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拍拍沙发垫子说:“来吧,我们找部片子看!”
白以辰展开一抹大大的笑容,飞速地窜过来踢掉拖鞋滚进沙发里。这是一个三人组沙发,还挺宽的,上面铺着一条被子。白以辰非常自觉地把自己光裸的双脚塞进被子里,靠近沙发的一角,想想觉得似乎还不够过瘾,干脆把被子扯起来一直盖到自己的胸口,然后享受地问:“安大哥,我们看什么片子啊?”
安诺瞅着白以辰自动自觉地就给自己垒出一个舒适的小窝,然后小猫一样蜷在里面不由得笑了,小家伙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你买票了么?”安诺调侃他。
“我买套票你有么?搭配爆米花可乐的那种!”白以辰狡黠地反问。
“滚!”安诺笑骂道,去打开了了电视开始挑片子。安诺电视的USB插口上插着一块移动硬盘,里面存着的几十部大片让白以辰惊喜地大呼小叫。
这辈子除了学校组织的,白以辰几乎就没进过电影院,甭管多牛叉的电影他也只是看过电影海报而已。家里倒是有一台老旧的电脑,偶尔实在心痒了,从同学那里考了一两部片子回来放在电脑里打算看看,也总是很难在打工和课业的缝隙中再抽出时间来。一来二去的,白以辰对电影产生了一种可望不可即的执念。
看到安诺硬盘里的存货后,白以辰两眼刷着绿光,把拳头高举过头振臂高呼:“通宵通宵!必须通宵!”
“不许!”安诺一盆冰水泼下来,“就看一部动画片……《冰河世纪》吧,然后睡觉去!”
“阿凡达行么?”
“不行!太长!”安诺毫不松口。
这简直就是在拉仇恨嘛,白以辰小声碎碎念,然后又安慰自己:有的看总比没得看强!
安诺打开电视,趁着放片头的功夫蹩进了厨房,倒了一大杯号称“百分百纯果汁”的橙汁出来递给白以辰,“喝杯橙汁!你是个病人要多喝水。”
白以辰听话地把橙汁灌下去,一抹嘴就蹭进沙发的最深处,把自己妥妥地安置好开始兴致盎然地看一只松鼠如何为了一颗松子毁了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直觉

安诺不动声色地第五次瞄向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半了,白以辰终于有了困意,恹恹地闭着眼睛直点头。安诺把电视的声音调小,又过了一会儿总算是听到了白以辰均匀的小呼噜声。安诺长长地出了口气,关上电视留下了那盏暗暗的小角灯,蹑手蹑脚地放平白以辰给他盖好被子,又在沙发边站了一会儿看他睡得熟了才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轻轻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安诺压下了防盗门的锁簧,不轻不重地带了一下门发出“咣当”的一声,然后又无声无息地将门推开一线细细的缝隙。楼道里的灯没有开,安诺就这么站在一片漆黑中,透过那线微不可见的细缝看着昏昏灯光下的沙发,白以辰一动不动地蜷在上面,睡得很熟,四下里一片寂静。
十分钟后,安诺极轻地敲了敲对面那户人家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很冷硬的样子,周身落一层“生人勿近”的气息。看到安诺,他微微笑了,立刻柔和了一身的锋芒利角。安诺有些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再眨眨眼,啐了一声说:“妈的,于岱那厮真敢干啊!”
夏景辉非常赞同地点点头:“我觉得老莫还活着真是奇迹,但愿他能活到退休!”
“他指定不会同意市局返聘的!”安诺抬脚进屋,一边回头再瞄一眼自己的房门,一边说。
202和201的格局是一样的,但是这套房子布置得温馨雅致,客厅里有垂地的遮光窗帘,有精致的蕾丝纱帘;有宽大的布艺沙发,有玻璃钢的电视柜,有整排整排的CD和DVD光碟,有盛满时令水果的果盘,有一溜码开的七八种茶叶罐,有整套的高雅的骨瓷茶具……甚至还有一只看见生人进屋,仅仅懒洋洋的掀开眼皮扫一眼就把脑袋埋进前爪里继续安睡的哈士奇!于岱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只脚伸进哈士奇的身下,那只大狗正用自己的肚皮给他暖着脚。这家人怎么看怎么像已经在这里住了四五年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两天前刚搬来的!
“你还敢再嚣张点儿么?”安诺忍不住一巴掌削过于岱的脑袋!
于岱已经摘了那顶其实非常适合他的发套,露出原本短短的毛寸,和那张俊秀阳光的娃娃脸。于岱摸摸自己的脑袋,义正词严地反驳:“我怎么了?老莫让我配合你,我家景辉自己出钱租房买家具布置房间,没花局里一分钱!我觉得我这种舍小家为大家的行为怎么也值一个三等功!”
“你还要脸么?”安诺不客气地挤进沙发里,抢过于岱架在腿上的一台笔记本,视频通话框开着。
“我怎么不要脸了?你说你说你说……”
安诺觉得于岱有时候就是一个小孩子,他耿耿于怀的事情总是让人觉得没事找事,比如他死活跟秦晓过不去只是因为当年身为刑警队副队长的秦晓奉命调查过被黑了的夏景辉,于岱知道后闹得秦晓几乎自挂东南枝。事后虽然莫晗亲自出面替秦晓解释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可是于岱不能谅解的是“秦晓他居然真的去调查了!他应该绝对信任夏景辉才对,夏景辉是他的队长!”
夏景辉对于岱这种过分的保护也无可奈何,看着他跟秦晓斗得天翻地覆逼得秦晓在局长办公室拍着桌子要求调职,最后只得亲自出面请秦晓吃饭,在饭桌上当着于岱的面拉住秦晓的手说:“虽然我不再是你的队长,但我永远是你的哥!以后你的事儿就是哥的事儿!”
作为“嫂子”,于岱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回家后因为夏景辉“牵”了秦晓的手而跟夏景辉闹了半个月的脾气!最后,据某人醉酒后显摆,是原刑警队夏大队长让他反攻倒算了一次才算摆平这事儿。不过又过了若干日子,夏某人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重点其实只在最后一句话上。
于是所有人都惊了!于岱,这个技侦科的大拿,智商250,情商二百五的货,居然用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草蛇灰线伏兵千里,步步为营处处机关,绕着这么大一个圈子,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其实不是为了自己的男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弟弟”!从此,于岱的人品下限又创了一个新低!
夏景辉从冰箱里给安诺拿出了一听可乐,安诺瞟一眼笑嘻嘻地说:“景辉啊,你还是那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啊!”
于岱奋力把左脚从哈士奇的肚皮底下抽出来,大力踩上安诺的右脚,满意地看到他扭曲的表情后说:“注意素质,他有主了!”
安诺拍拍于岱的肩说:“小于子,你就认了吧,我认识夏景辉至少比你早四年!这亲密无间如影相随的四年你永远也抹不掉啦!”
这是小安诺和夏景辉四岁的于岱永远的伤痛,他愤怒地抬起头盯着夏景辉。夏景辉叹口气,自己家这个毛孩子一逗就急,可偏偏大家最爱踩他的痛脚,似乎看于岱“抓狂”已经成了分局一景了!
夏景辉把手放在于岱后颈,暗中用劲儿捏了捏,手指摩挲着于岱的肌肤,透露出不同寻常的亲昵和暧昧。于岱炫耀地扬起下巴斜睨着安诺,脸颊上却浮现出异常诡异的红晕!
“秀恩爱死得早!”安诺冷冷地说。
“你嫉妒?你家里不是有个小帅哥等着你去临幸呢么?”于岱色兮兮地用胳膊肘杵杵安诺。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你觉得人人都跟你一样啊?”
于岱看了安诺几秒钟,突然笑了,很正经的那种,“安诺,你看白以辰的样子简直就是明火执仗地想把人扑床上去!真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安诺默然。
安诺虽然知道身为圈里人的于岱早晚能看出来,但他绝没想到于岱那么容易就看穿了,难道自己表现的真的太过“饥渴”了?安诺有些烦躁,更有些恐惧!如果于岱能看出来,郑锐和韩子飞一定也能看出来!安诺的大脑不受控制的转过无数惨烈的场面:当自己身份暴露时,深爱的白以辰落到韩子飞或刘波手里,那么……
安诺激灵灵打个哆嗦,两道剑眉死死锁在一起,他抽紧了下颚吞咽了一口唾液。这个晚上,他经历了太多的恐惧,每一个恐惧都是因为白以辰!安诺一仰头把大半罐冰可乐倒进自己的胃里,那种强烈的刺激让他的大脑瞬间冷静了下来,一片澄明:
“这个我会处理好的,先说正经事!”安诺不动声色地盯着电脑的显示屏,那个视频对话框里仍然一片空白。
于岱伸手轻轻地合上电脑,他很认真地但是带有强迫意味地看着安诺说:“不急,还有一些时间。安诺,你真的要小心,这个白以辰无论干不干净对你来说都是绝对危险的。”
安诺放弃地推开电脑仰靠在沙发背上,烦躁不安地搓搓脸颊,当他把手放下去的时候双眼有些充血,泛着微红:“夏景辉,你说我该怎么办?”
于岱又愤怒了:“安诺!你什么意思?我提醒你小心你却跑去问景辉怎么办?你当我不存在啊?”
夏景辉安抚地抓过于岱的手握在掌心:“乖,别闹!这种时候听你的意见会出大事的!”
于岱更愤怒了,但他只能死盯着夏景辉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前科实在是罄竹难书。
“安诺,退得回去么?”
“……”安诺犹豫了一下诚实地说,“有点儿难。”
“做点什么疏远他呢。”
安诺苦笑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在阿婆家说的话,想起了在注射室说的话,更想起了今天把白以辰拖回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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