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哥,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想好了再干!”
“白以辰……”
“安大哥,我想好了!”白以辰突然抬起头,一脸的严肃,“我们去自首!反正你也就是帮着开了个车而已,人又不是你杀的,最多就是关几年,总比现在这样强!”
安诺安抚地吻吻白以辰:“辰,你信我一回好么?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不行我们再去自首……要真有点儿什么事儿,我去自首也算有立功情节,可以从轻的。”
白以辰执拗地看着安诺,没有丝毫退让的痕迹说:“反正,你干什么我就跟着一起去干什么,你想好了就行!”
安诺无可奈何地拉起他:“那你在外面等我,哪儿也不许去!”
刘波的公司在CBD,安诺把白以辰安置在一家星巴克后独自一人向刘波所在的写字楼走过去,距离有点儿远,步行半个小时的路程足够安诺把飞散的心神一点一点收回来,逼自己作出决定。所以,当安诺站在刘波面前时,惊讶地发现自己出奇的镇定和从容,刘波告诉安诺吕强已经见过李谦了,李谦要求全额赔付,外加20%的高纯度海洛因,刘波说:
“咱们的货丢了,李谦那边对买家也没法交代,这20%算是赔偿款,也算说得过去,只是……钱还好说,货嘛,咱们现在手里还真没那么多!”
“那怎么办?”
“我打算去再进一批,已经联系好了,量不太大。”刘波犹豫了一下,“但是现在时机很不合适,你得陪我跑一趟。”
“行!”安诺答得痛快,想想又关心地问:“可是老板,为什么这么急呢?现在风声太紧了。”
刘波往椅背上一靠,叹口气说:“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初韩子飞费尽心力挤掉孟广义就是因为看中董均手里有李谦这个客户,可你看现在……李谦这个人,说实话,我还真得罪不起!现在……有点儿骑虎难下了。”
“老板,我跟你去!”安诺坚定地说。
刘波满意地点点头,颇为真诚地说:“好在有你啊,韩子飞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安诺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无限的杀机和警告,他站得更直了一些。
从刘波的办公室出来,安诺在电梯间里他给莫晗打了个电话,莫晗沉吟良久只说了一句:
“你想好了就行!”
安诺握着手机,站在27楼的窗前,看着外面云层飞速掠过,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退路了。
“想好了。”安诺简洁地答道,想了想又迟疑地问:“莫局,我前天被捕今天一大早刘波就给我打电话了,听那意思他应该是当时就知道了。”
“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问2组……”
“安诺!”莫晗的语气冷硬如冰,“3组你认为老王有问题,让我去查;现在你又认为2组老康有问题,让我去查,我分局一共4个重案组,1组秦晓正‘死’着呢,4组还有一个大刘,你要不要一起查查?”
安诺艰难地开口:“莫局,我……也许是有点儿多疑,但是……”
“好了好了!你干好你自己的事儿,其他的我来给你解决!”
莫晗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安诺举着电话,觉得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再一步就粉身碎骨。
白以辰看见安诺高大的身影懒懒散散地从远处晃悠过来,立刻扔下咖啡杯飞奔过来:“怎么样?安大哥!”
“没事!”安诺揉揉白以辰的头发,他迷恋这种触感。
“那……我们赶紧走吧!”白以辰拉着安诺着急忙慌的好像要逃离地狱。
安诺顺从地被白以辰拉出咖啡店,两人谁也不提所谓“自首”的事情,安诺攥紧白以辰的手,完全不顾及街上行人投来的诧异目光,脚下越走越快。白以辰终于忍不住了问:
“安大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
“你别骗我!安大哥,我们说好了,有什么事你都不能骗我的!”
安诺停下脚步,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我没骗你,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白以辰隐隐地感到有事发生,但他来不及细想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接警中心打来的,根据规定,警务处理中心要对每一起报警及时作出“回复”,所以请白以辰下午去一趟分局。白以辰听了脸都皱了起来一百个不想去,安诺笑着说要不我陪你去吧。白以辰犹豫了一下坚定地拒绝了,因为他这辈子都“不希望安诺再看见一个穿制服的人,包括保安在内!”
安诺在心里无声地笑,于岱说那是“一生的奇迹”,这是真的!
白以辰一个人晃悠到公安局门口通报自己的姓名时,门口的哨兵显然是接到了通知,白以辰毫无障碍地直奔五楼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一个人,面容沉肃,腰身笔直,肩上的二枚四角星花闪着寒光,映得一双利目锋锐如刀,白以辰情不自禁地在会议室门口站得笔直。
莫晗站起身,说:“把门关上,白以辰,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两天没更的原因……
其实是我前几天没事时重新认真地读了一遍这篇文章,然后突然有了种极度厌弃的感觉——我怎么能写出这种漏洞百出的文章来的?可能每个人都有这么个过程,在某一个时刻对自己文章中的每一个字都不满意 ,恨不得安排主人公出场车祸让一切都戛然而止……
我郁闷了两天,现在还在郁闷中……
可是,大纲在这里,28万字的稿在这里,还有一路支持我、鼓励我的朋友在这里……
那就,这样吧……
我努力,至少不要坑文……
、第七十章 赢下这一局
作者有话要说:文下评论有朋友建议我多“宣传”,说真话,我倒不是想装“高岭”,而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咋宣传啊……这个对于我而言真心有难度,我又不能黑JJ后台把自己的文推榜上去,所以……唉!这篇文章,喜欢的朋友看看,你们真心喜欢,我就很高兴了。
安诺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黑着灯,指间夹着一只烟却没有点燃,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白以辰身上的味道,安诺不想让烟味破坏了这个夜晚。他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来回忆和白以辰相处的时光,平时不觉得,现在静心一想才发现,原来自己认识他才短短的几个月,拥有他才仅仅几天,回忆少的可怜却深入骨髓。安诺欣喜地发现,这些回忆足够支撑他走到最后。他很庆幸能够遇到白以辰,在他虚假的生活中,白以辰是唯一真实的存在,这种真实让他对未来有了不可遏制的渴盼,让他有种不惜一切赢下这局的冲动,不为了工作、不为了正义,单纯就是为了自己,生命中第一次有了一种不惜一切也要的得到的冲动和欲望,为此,安诺愿意赌上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天亮的时候安诺简单洗漱了一番倒头大睡,他需要足够的睡眠来补充体力,让大脑处于最清醒的状态,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下午三点时,安诺毫无预兆地惊醒了,他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只记得白以辰那双大眼在梦境中忽闪。安诺坐在床上,窗帘紧闭,屋子里昏昏暗暗的,在一片寂静中安诺奇迹般地发现自己心静如水,之前的种种慌乱、矛盾、挣扎、恐惧全都不翼而飞!安诺自嘲地想,自己果然一见白以辰就脑抽!现在见不到他了,他安全了,而自己的智商也终于回归正常值了。
接到莫晗的电话是四点,莫晗告诉安诺二组组长老康没什么问题,但他老婆的账户上多出了一百万,钱是分两次入账的,时间正好是董均、张新民死亡前后;老康的二组虽然没有参与到追捕韩子飞的行动中,但是那天的外围警戒是二组负责的,董均、张新民的安保工作也是二组负责的,两人死亡的当天,老康在岗!最重要的是,到今天为止已经快三天了,老康没有向任何人汇报过这笔来历不明的钱……
安诺没有说话,本来他以为自己会愤怒、怨恨,但事情得到确认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平心静气地接受了,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了白以辰对于他的意义,好像在这场厮杀中,一切都是为了这样一个人,有了他的存在,自己就拥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可以接受一切考验和磨难。
安诺想起自己“被捕”的那天,白以辰说:“你让我安心。”
他无声地笑了。
五点的时候,安诺接到刘波的电话,吕强已经回来了,大家明天下午六点在翠微大酒店1204房间“见个面”!安诺挂断电话的时候对这个李谦充满了好奇,他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逼得刘波在如此危险的境况下铤而走险去进货。
还有整整12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安排一切,安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大脑里一片空明。万流归源,他把心神收束回来,他把整件事盘根错节枝枝蔓蔓都捋了一遍,他需要做出一个最恰当的计划!
刘波一辈子谨慎小心,他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交易现场,急先锋永远是韩子飞,韩子飞死了,他安诺显然就是下一个急先锋。可是这次不一样,韩子飞刚死,自己对“业务”还一无所知,加之这次情况太过特殊,李谦那边的压力让刘波必须确保交易尽快顺利完成,安诺有十足的把握这次刘波会出现在交易现场,安诺打定主意要抓个人赃并获!所以,他需要个万全的计划,在他的一生里可以做出无数个计划,但是,只有这个计划,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安诺来到201时于岱和夏景辉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镶嵌在手表中的跟踪器,卡在大衣铜扣里的针式摄像头,收音效果极佳的话筒被藏进了安诺的衣领里,耳机非常之小,可以很好地放进耳廓里,鬓角的碎发一遮什么也看不见。安诺这一身的零碎据说很是高科技,但是其实他向来不太信得过这些东西,总认为随便有点儿什么信号干扰就会出岔子,摄像的清晰度也不是很高,有个晃动什么的整个画面都可以不要了。但今天安诺非常用心地听于岱一点一点讲解这些东西的使用方式和注意事项,不厌其烦!他甚至要求于岱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重复了一遍,将每一个细节都询问了三次以上。
夏景辉看着安诺专注的样子,眉目间浮现出担忧的神色,他伸手按住于岱的肩,制止住他喋喋不休的讲解,看住安诺的眼睛正色道:
“安诺,你在害怕!”
“废话,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你当初难道不会怕的么?”
“怕!”
“那不得了?我也怕死啊,怕得很呢!”
“你不是怕死!”夏景辉慢慢地说,“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你不是怕死,你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哈!”安诺怪笑一声,做个鬼脸,“夏景辉,你干脆叫夏半仙儿好了!能掐会算的,怕不怕的,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安诺!”夏景辉和颜悦色地看着他,好像看一个偷糖吃被抓包却梗着小脖子犟嘴的顽童,“有些事情,不说不意味着不存在。我从没见你这么害怕过,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安诺恍然间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了大学校园,面前的是沉稳的学长、严厉的学生会主席,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不够成熟的小孩,需要学长的提点和关照。在考试要挂科的时候,在社团活动不顺利的时候,甚至在篮球赛输球的时候,都需要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跟前说:“没事!”
安诺直眉愣目地看着夏景辉,眼神柔和,于岱难得的没有吃飞醋,而是在一边不声不响地把那一堆小零碎的线路捋顺,沿着安诺外套的缝线一点一点捋进衣服的折边里。夏景辉放松了眉头,让自己露出一个可以勉强算作柔和的微笑:
“安诺?跟我说说,你在怕什么?”
安诺瞬间丢盔弃甲,一身的防备全都裂成残砖碎瓦。
“我……不能失败!”
“嗯。”夏景辉像一个完美的倾听者,不动声色地看着安诺。
“我……如果出了一点点差错,整个计划都完了,那么久的努力都完了!”
“是啊,可是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干这行的……没办法。”夏景辉顺着安诺的话往下说。
“可是,我不能输啊!”安诺突然有些激动,他内心最深处的那点隐忧全都彰显无遗,“我这次真的不能输啊!”
“哦?会死的,我知道。”
“不是!不是死不死的问题,”安诺急切地想要辩解什么,“我死了……白以辰怎么办?”
“他?他那么倔,他会好好生活下去,他会去上大学,进最好的设计院,他会很好!”
安诺摇摇头,“不,他不会好!他会活下去,当个成功人士,他甚至还会去照顾我的父母,给他们养老送终,但是……他不会‘好’,他会难过很久,有可能是一辈子!”
于岱停下手里的活,认真地看着安诺:“安诺,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一点儿?”夏景辉飞速地瞪他一眼,眼里有着淡淡的笑。
“是啊……”安诺突然就放松下来,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我的确是自作多情了一点儿,我怕死,现在我特别怕死,因为……我怕再也见不到白以辰!”
于岱不说话了,他的记忆跌回了几年前,那场惨烈的事故后,所有知情人看着夏景辉伤痕累累的身体,血肉模糊的脸庞黯然神伤、甚至悲痛欲绝时,只有自己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真好!他还活着!真好!
夏景辉从于岱的眼睛里看出那种庆幸和喜悦,他微笑着想,这条傲娇的小带鱼也许永远不知道,当自己从漫长的昏迷中醒过来时,没有为残破的身体悲伤,没有为失去最爱的职业而痛苦,当他第一眼看见床边双目血红,形容枯槁的于岱时,心里高兴得简直想感谢满天神佛:真好,我还能看到他!
“好了!”安诺甩甩脑袋,“别理我了,我最近有点儿不对头!”
“正常!”于岱立刻活跃了起来,“我都做好抱着你哭的准备了!”
安诺勉强地笑一笑,伸手拿过摆在茶几上的手表戴上:“这个,多大半径范围?”
“你只要不跑出本市,问题都不大!”
“安诺,”夏景辉庄重地说,“莫局那边放了三组在外围,我算是编外的,不会离你太远,你应该信得过我!”
“我当然信得过你!”安诺感激地点点头,把那一桌子的零碎全都披挂上身,站在穿衣镜前一照,薄呢大衣笔挺修身,很好地勾勒出了自己的宽肩窄腰,这种款式的衣服线条挺括,最适合藏细细的线路;领口的铜扣有繁复的镂刻,中间镶嵌一个小小的黑曜石,不华丽但是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