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微弱的荧光映着他线条俊朗的面部轮廓，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一向很有主见的自己虽然看上去仍旧镇定，可是心里已经慌张到要去问一群可能还未成年的小女生们该怎么办了。
房间里一群女孩子也跟着他一起焦急地等待着，已经顾不上腐女yy的本性了，闯了祸的小同更是馊主意乱出，病急乱投医了。
炎噬_同了个同：打电话过去试试呢？
炎噬_口口很有爱：﹁_﹁
炎噬_何太急：﹁_﹁
炎噬_JQ：﹁_﹁
炎噬_同了个同：我是白痴，我去面壁π_π
炎噬_冥思：我出去一趟，你们去巫水（xxx；xxx）看一下我的号。
炎噬_同了个同：Yes；sir！！！
乔明司站起来，扯过搭在一边的大衣披上，弯下腰在YY公屏上打了一串留言，拽下门口挂钩上的钥匙塞口袋里，换了鞋急匆匆跑出了家门。
※ ※ ※
沈蔚跑出房间，可那嘈杂的声响仿佛还在耳边，怎么甩头都甩不掉，他像只被坏蛋踩了尾巴的小兔子一样，横冲直撞只想扑进熟悉的人怀里，能抱抱他拍拍他跟他说不用再怕了，可爹地不在，爸爸也不在，于是下意识地就跑到了沈薇房门外。
沈蔚焦急地动了动腿，哭丧着脸，抬起手就要敲门，突然停下了。
眼眶好热，鼻子好酸，喉咙里哽咽的感觉呕吐一般上涌，又哭了吗？
爹地说的对，自己就是一只好草好料供着的家养小兔子，受不了一点打击，都二十多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想哭就哭想疯就疯，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大人的样子？
小时候在孤儿院，被骂了被打了，只想着找姐姐，后来跟着爹地、爸爸去了荷兰，出了什么事，自己什么都不想，只会找爹地、找爸爸，现在他们都不在，就又变回找姐姐了吗？
沈蔚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孩子一点，出息一点？
于是一直僵在半空中的手，最终还是落了下去。
沈蔚捂着嘴慢慢后退，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
眼泪被激了回去，他嗅嗅鼻子，好受多了。
不可以再这样依赖别人了，不可以再哭了，很丢脸，很难堪，可是虽然这么说，胸腔中的委屈难过，却是真真切切想让人掉眼泪的。
沈薇听到门外的动静，放下正玩着的游戏出了门，就见沈蔚关了洗手间的灯，穿着自己买给他的小兔子大头棉拖鞋，踢踢踏踏往卧室挪。
不知道那孩子大晚上的突然冲出房门究竟是干什么，沈薇靠在门边，看着沈蔚垂着头游魂似地在客厅走着，额头前面弯弯的刘海还在滴水，于是不放心地喊了一声：“小蔚？”
听见姐姐喊他，沈蔚放下脚步，微微抬了抬头，又垂下去，慢吞吞走到沈薇身边。
沈薇侧过身揉了揉自家弟弟乱蓬蓬的头发，“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还在打游戏吗？”
沈蔚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眼角，摇摇头。
“小蔚怎么了？” 沈薇盯着看上去很没精神的沈蔚，觉得有点奇怪。
听姐姐这么问，沈蔚又掩饰似地抬手蹭了蹭眼角，拽过他姐姐的手，低垂下头，在摊开的手心上一笔一划地写：没事，就是想睡了。
“真的没事？”沈薇将信将疑，从沈蔚低头垂下的刘海间看过去，那孩子扇子般的睫毛下似乎依稀有晶亮的水光。于是她抬起空出的右手，去捏沈蔚的下巴：“来，抬起头给姐姐看看。”
沈蔚偏了偏脑袋，皱皱鼻子甩开了他姐姐的手，继续执拗地在他姐姐手心上划字：没什么，我刚才洗脸。我困了，一会儿，就去睡。
“好好好，没事就没事。”沈薇盯着眼前倔强得始终不肯抬头的男孩子顿了几秒，随后叹了口气，抬起头笑笑，捏了捏沈蔚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凑上去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乖，去睡吧。”
然后拍着沈蔚的肩膀把他推进了房间，自己转身回了卧室。
※ ※ ※
乔明司觉得自己疯了。大冬天的半夜，穿了件薄衬衣，披了件大衣就这么急匆匆地从家里跑了出来。除了手机、钥匙什么都没带，心里只想着看看那闹别扭的孩子到底怎么了。
真的要见面？见面了该说写什么？难道要和盘托出吗？那沈薇拜托的事情又该怎么继续？
一连串的疑问不停地在脑中徘徊，可是还是没办法把他劝回去。
都在西街，公寓和VIVI的距离很近，不要命地跑过来，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乔明司站在VIVI楼下仰头望，VIVI二楼的窗户里微微透出点亮光。
他弯下腰，撑着膝盖呼呼喘了几口气，随后直起腰掏出手机打字：小蔚，下楼。
结果“楼”字才打了一个l，手机突然响了。
38
38、情歌 。。。
手机呜呜震个不停，乔明司保存了正在编写的信息，转去收件箱看新收到的短信。
From 小蔚：冥思，我刚才不小心踢到插头……电脑关机了。
From 小蔚：冥思，你不在网上吗？
乔明司看着信箱里两条接踵而至的短信，突然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如果自己早一刻站在楼下，又会是个什么情形呢？
那孩子一定会匆匆忙忙跑下来，然后站在楼梯口抱着头团团转圈却不敢出来，却还要踮着脚一个劲往外面探头探脑，一副等人逮他出来的样子。
等到自己走过去拽他过来，一定又会皱着脸眼睛到处乱瞥就是不看自己，一个劲鼓着腮帮子，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想象着那孩子急得涨红脸的样子，乔明司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定是这样的，那小模样看着就让人想把他按到怀里揉一揉。
可是自己又该说什么呢？问他怎么了？还是安慰他不要难过？说傻孩子别在意了我早就知道那些事了？
然后呢？要说喜欢他吗？说了之后呢？就恋爱吗？在一起吗？问题是，自己真的喜欢他么？
太扯了，那么单纯的孩子啊，自己真的……可以吗？
乔明司皱了皱眉，拉回了神游的思绪，冷静下来想想，被刚才脑子里盘旋的想法吓了一跳。
应该庆幸还好没见面吧，怎么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上面去了。现在肯定不是坦白的好时机，如果就这么贸贸然见面了，沈薇一定会责怪吧。还好及时阻止了，既然发了短信过来，应该没事了，就算有事，还有沈薇在呢，自己一个陌生人又算得上什么？
明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了，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居然有一丝遗憾。
乔明司抿着唇摇了摇头，在心里腹诽了下自己的冲动，回了条“出去买烟，马上回”，然后把手机塞口袋里，迈开步子往回跑。
等他重新坐到电脑前，游戏里雾山森林的山道上仍旧只有自己和天下大同的号在，沈蔚并没有再上游戏，只是在YY和MSN上敲了他。
乔明司带上耳麦，把YY界面调到最前面，沈薇披着小蓝马正在小黑屋里跟一群丫头们聊天。
炎噬_冥思：插头弄好了？
沈蔚正在公屏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公会里一群女生们的奇怪话题，突然看到乔明司这条信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那个显而易见的谎言谁都没有去拆穿，却仍旧增加了他心里的内疚感，现在冷静下来回想刚才的事，那么混乱的场面自己居然很没出息的跑路了，把一堆烂摊子全丢给了冥思，自己果真只会给他添麻烦吗？沈蔚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看到乔明司又在公屏里喊了声小蔚，于是抬手蹭了蹭脸颊，慢吞吞地回话。書香門第
炎噬_蔚：嗯……
炎噬_冥思：踢到插头什么的，真像是小蔚会做的事（笑）
炎噬_蔚：（￣▽￣”）
炎噬_蔚：那个，冥思你去找我了？
炎噬_冥思：没有。谁说的？
炎噬_蔚：小同说的……
炎噬_同了个同：副帮你刚刚突然跑出去，难道不是英雄救美去了吗（￣▽￣”）
乔明司叹了口气，插上耳麦，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我不是说了出去买烟吗。”
炎噬_同了个同：﹁_﹁
炎噬_JQ：﹁_﹁
炎噬_何太急：﹁_﹁
炎噬_硬币：﹁_﹁
乔明司黑线。这群丫头，关键时候就只会拆台么？一个个的都是什么表情啊……
YY里明明是自由说话模式，结果大半夜的插了耳麦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连最聒噪的小同都没有出声，他咳了一声，摸摸鼻子，把耳麦拉上去，改打字。
炎噬_冥思：小蔚刚才被吓到了吗？
炎噬_蔚：没、没有。
炎噬_冥思：那怎么一直一声不响的？
炎噬_蔚：刚才人太多了，所以就没说话……
炎噬_冥思：好吧，没事就好，起哄什么的不用理他们的，会里经常有这样的事，不用太在意。
炎噬_蔚：喔……
沈蔚应了一声，YY里突然安静下来了。
炎噬_蔚：那，我去睡了，大家拜拜……
炎噬_冥思：嗯？可是我歌还没唱完。
炎噬_蔚：不是唱了吗=0=！
炎噬_冥思：那首只是开场。
炎噬_同了个同：噢噢噢！莫非今天是个激情不眠之夜？！我能不能、能不能、嗷到底能不能……
小同在电脑前憋了半天，那句“能不能带姑娘们一起围观”还是没憋出来，不过乔明司好像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果然，公屏上又见那个万年不变意义不明的危险笑脸。
炎噬_冥思：你说呢^_^
炎噬_同了个同：额算了，我面壁去……
炎噬_蔚：冥思你还要唱吗？
炎噬_冥思：小蔚不想听吗？
炎噬_蔚：想》_《
炎噬_冥思：不过已经不早了，就再唱一首吧。小蔚听完了就去睡哦。
炎噬_蔚：嗯~ o（*￣▽￣*）o
炎噬_冥思：洗澡了吗？牙刷了没有？
炎噬_蔚：洗了，还没刷牙。
炎噬_冥思：快去刷了来，晚安歌，睡觉前听*^_^*
炎噬_蔚：喔！马上来！
炎噬_冥思：乖^_^
沈蔚踢踢踏踏跑去刷牙洗脸，乔明司点开我的电脑，一个个文件夹找过去，终于翻出了那首电脑里存了很久的伴奏。
YY里，小同看沈蔚已经走开，于是又开始毒舌了。
炎噬_同了个同：喷~！副帮你居然会说乖~！
炎噬_菊花很萌：┗｜｀O′｜┛嗷~~乖~！
炎噬_何太急：┗｜｀O′｜┛嗷~~小乖乖~！
炎噬_JQ：┗｜｀O′｜┛嗷~~ 宝贝乖乖~！
炎噬_冥思：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该去睡觉了﹁_﹁
炎噬_JQ：我们错了我们不说了我们要听歌（ㄒoㄒ）~~
炎噬_冥思：电灯泡什么的，还用我多说么？
炎噬_同了个同：嗷，偏心！
炎噬_口口很有爱：不带这样的！
炎噬_JQ：小气！
炎噬_硬币：太不公平了！
炎噬_冥思：我数一二三，无关人员速度消失。
炎噬_同了个同：副帮通融一下π_π看在我们这么爱小蔚蔚的份上，啊？
炎噬_冥思：给录音，行了吧。
于是一群丫头们心满意足地跳到上面频道，把房间留给了那两人。
沈蔚洗漱完毕回到电脑前，看到房间里只剩他和冥思两个人，惊讶了下，也没有说什么，坐下来带上耳机，静静听歌。
从来没有听过的调子，陌生的歌词，从头到尾都只有吉他的和声，简单，却温暖。
间奏的时候，乔明司看着播放器上面For Sean的歌名，突然笑了。
这伴奏还是六年前那会儿自己随口哼的两句调子，朋友给编了曲，这么多年一直在电脑里存着，从来没有拿出来放过。
歌词也是现编的，唱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也唱不出什么情深意切，只是想给他唱一首简简单单的歌，陪着他入睡。
沈蔚睡下的时候，那带着点淡淡忧伤和期盼的调子仿佛还在耳边环绕。很多年后，无论什么时候想起这天晚上，心里满满的只有感动。也就是在不久以后，那个今晚隔着网络唱歌给他听的人，已经习惯腻在他耳边唱这首歌给他听，尽管歌词每次都有不同，也不是那么精巧耐人寻味，合着熟悉的旋律，却能一直暖到心里：
这个城市雪下得单薄
大朵大朵匆匆而过
一人的年末
想着你是否也是
孤单的感觉没有人能说
想为你唱一首歌
抒情的句子不需要太多
只要能驱散落寞
温暖你偶尔的难过
有些话不需要多说
快收起各种揣测
其实他或许早就懂了
又何必再懦弱
Good night
不算情歌的情歌
Bonne nuit
入梦仍旧怀着揣测
Guten Nacht
明天是否就不再只身一个……
39
39、火锅火锅 。。。
临近年末，尽管学生还没开始考试，上班的人大多都开始忙起来了。乔明司大概是一年到头都在忙，所以沈蔚听说他最近又加班也是见怪不怪了。乔明司不在，他也没什么心思上游戏，整天呆在蛋糕房里捣鼓新花样。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游戏全服维护，早晨九点到第二天的九点，整整一天。
天气越来越冷，沈蔚也是越来越懒了，反正游戏维护，他赖被窝赖到中午才爬起来做蛋糕，做完一天的份之后，就趴在吧台上百无聊赖地发呆。
沈薇挂了手里的电话，走到吧台边，扯了张便条纸塞给沈蔚说：“小蔚，喻哥下午过来玩，晚上在咱们这里吃饭，吃火锅，你看看再添几个炒菜什么的，我让他们带材料过来。”
听到这话，沈蔚来了精神，拿笔在便条纸上写字：是棍棍要来吗？
“是的。”
就他一个，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胖子和韩历风，就这些了。”沈薇板着手指数人数：“一共五个，菜他们带来，咱们只要煮饭就行了，嘿嘿。”
沈蔚惊了下：=0=韩什么风，就是棍棍的……那个？
沈薇摊手，耸了耸肩：“对，就是他男人。”
他们和好了=0=？
沈薇翻了个白眼：“都一起出来聚会了，当然了。”
自上次游戏里跟神棍分开之后，沈蔚好久都没遇见他了，听说他跟韩历风和好，自己也为他们高兴，抿着嘴笑着在便条纸上唰唰唰写了一串菜名递给沈薇。
下午三点多，他们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胖子手里提了一堆肉，韩历风和江喻两人则是带了蔬菜豆制品、海鲜和肉丸等。
沈薇提前关了店门，把他们带来的东西都放去了蛋糕房。说是蛋糕房，其实就是个大厨房，水池冰箱什么的一应俱全。韩历风帮着胖子把店里靠里边的两张桌子拼成了一张大桌子，沈薇看看时间还早，拿了些吧台上的小食和咖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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