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帮着李多俊绑人的小混混们显然更懂得明哲保身之道,他们虽说常常从过路的学生或者那些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上班族们要些零花,却也算得上安分守己的小市民。虽然说李多俊只是说要教训下自己的情敌,可这事情毕竟和绑架勒索沾了边,他们自是不敢陪着犯傻的李多俊留到最后的。
这些小混混们在打架方面可能不如李多俊,但眼神明显是要好得多。他们在邵时公司附近蹲守了好几天,发现那个李多俊口里的小白脸,无论是身上的料子还是平日里开的车子都是他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高档货,就更不敢去对着邵时做出拳打脚踢的事情来了。可是想要在街上混,不守信用是不行的,他们收了李多俊那么多钱,自是要把事情给办好来,最后这群人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只打晕,不善后。只要把人交给了李多俊他们就什么都不管了。
因此,等到要在醒来的邵时面前耀武扬威,多加警告的时候,这个封闭的车库里就只剩了李多俊和被绑的邵时两个人。这种听起来简直就只有在那种电视剧和小说里里才会出现的狗血剧情,邵时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实际上,他一直以为这是他的那个颇有野心的堂叔干出的好事,可是很明显,对方的办事能力还不至于低劣到这种地步。这场所谓的绑架不过就只是一个愚蠢的被妒火冲昏的男人干出的蠢事。
对于一个从小在混乱且肮脏的地方长大的人来说,在没有人盯着的情况下挣脱这样的束缚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因此,当怒气值满点的李多俊对着邵时挥动起他的拳头时,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迅速的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是一声“咔嘣”的响声,李多俊那只曾对着别人挥动过多次的右手就被毫不留情的折断了骨头。
因为连馄饨都没吃成就被绑到这里来,理由还是如此可笑的争风吃醋,内心十分不爽的邵时下手可以说是十分的重。结果李多俊精心准备的摄像机没能拍下邵时的丑态,反而把他鼻青脸肿,嗷嗷求饶的惨样给照了进去。
但今天显然是邵时的霉运日,教训完了李多俊,把人绑了扔在一边。他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整了整乱掉的衣领,正准备回到住的地方好好的吃一顿,被锁着的车库大门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
还没等邵时反应过来,那些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全都涌了进来,把空荡的车库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起来。邵时连句话都没能来得及说就又被人给绑得结结实实,连着那个被打得惨兮兮的李多俊一起被扔到了一个小角落里。
这群黑衣男人很快就围成了一个圈,一个很大的麻皮口袋被一个身材相对更为高大的男人很是粗鲁的扔地上,米白色的口袋上暗色和鲜红的地方分别是干了和未干的血迹。
李多俊虽然打过不少架,可是毕竟没见过多少市面,今天被情敌打了一遍,又摊上这种事情,那些个大汉手里的枪指着他的脑袋刚示意性的威胁一下,他就十分应景的晕了过去。
邵时的表现则远比他要淡定很多,为了不惹出别的麻烦他就一直低着头,做出紧张害怕的样子来,好奇心能害死猫,这个时候的好奇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邵时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一把沉重的檀木太师椅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给抬了进来。一个年纪轻轻的白衣男人十分随意的坐在了那张放着白虎皮垫子的椅子上。
邵时没有抬头,但是听声音他也知道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人。实际上,这个男人不仅年轻,长相也是很不错的。五官如刀刻,一双凌厉的凤眼,鼻梁又高又挺,嘴唇很薄是很浅的淡粉,脸色略显苍白,一副天生薄情相。
那个蠕动着的麻袋也被人解开了,一个穿着时尚的男孩子从里面被放了出来。那男孩子长得很漂亮,还画了那种十分精致的妆,只是那妆被眼泪冲坏了些,衣服也被打得破破烂烂,一身瓷白的肌肤上留下了道道红痕。男孩子泪眼朦胧的样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极其容易让男人生出浓浓的保护欲来。只可惜他做了些不应该做的事,而他面前的男人又是天生一副铁石心肠。
那些黑衣大汉只需要负责执行坐在那里的男人的一切命令,无论是多么美丽的人,都难以激起他们的半分同情,何况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少年还是让他们蒙受了不少损失的叛徒。作为间谍,就要有随时被发现的觉悟,而一旦被发现,下场则是注定会十分的凄惨。
就算上一刻,这个美貌的少年还是那个年轻男人的床上人,是他最近高高捧着的人,可是没有人会对他手软,毕竟,对一个上位者来说,总会有更多年轻美貌的人来代替失去的这一个,这个男孩对他而言实在是无关紧要。
不需要有辩解,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审讯,一场强者对背叛者的惩罚。
带着倒刺的长鞭在空中挥出呼呼的风声,落在皮肉上变成闷闷的声响。疼痛的尖叫没有恼人地响起,因为被惩罚者的下巴早已被卸下,嘴里还被塞了一团棉布,只有几声可怜的呜咽透过棉布飘散在空气里。然后是烙铁烫在皮肉上发出的滋滋的响声,烤肉的香气散发在空气里,邵时低垂着头,脸色却是十分难看,表情几欲作呕,他完全没有勇气抬起头,哪怕是偷偷的那个圈子的中间一眼。
然后是人被拖出去的声音,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很是欢乐的狗吠声还是从门外传了过来。
邵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不过也只是干呕,并没有吐出什么难闻的秽物来。
被绑着的邵时不可能伸出一只手来捂住自己的嘴巴,结果干呕声自然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除了昏过去的李多俊。本来是一个路过的无辜人士,此刻却很不幸的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的眼光。
坐在那里的男人眉毛顿时就皱了起来,刚才用无声手枪开了一枪的男人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弯着腰,语气十分恭敬,
“三爷,他们两个是乱入的,又看到了我们的脸,兄弟们也就没敢放,您看要怎么处置这两个人?”
邵时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这样的清醒,刚处置了一个叛徒,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心情显然不是很好,他垂眼看了一下邵时有些青白的脸色,右手抚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考虑了不到半分钟就开了口,“既然是路过的话,那就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第38章 番外邵时二
不得不说;给李多俊办事的那些小混混的眼光确实很好,这个大型的车库;这里本来是个房地产的开发区;原计划是要建一个别墅群,然后那些人就先建了一个存放物品和停车的库房。可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房子没能建成,车库也就被废弃在这里;鲜有人迹。
因此,像这种偏僻荒芜的地方做起毁尸灭迹的事来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但是对此刻的邵时和李多俊而言;这个该死的车库就是一个噩梦。
“给他们一个痛快”这种话从一个刚处置完一个叛徒疑似黑社会老大的人口里说出来便意味着这世界上很快就又有两条命要葬送在这个被废弃的车库。
这是邵时生命中最接近死亡的一刻;作为一个私生子,他就如同杂草一般顽强的生长到了现在。那个抚养他长大的女人死去毫无所依的时候他没有如此恐慌过,被接到这个冷冰冰的家里来,饱受白眼与刁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无助过。
从一个背着拖油瓶长大骂名的市井小混混蜕变为如今现在这幅温雅上进的翩翩贵公子模样,邵时在背后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吃了多少的苦头。无论日子多么难熬,他都坚持了下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日子还这么长,可是谁知道上天捉弄,竟让他碰上这种事,让他做了那个该死的李多俊的陪死鬼。
也就是那么不到半分种的时间,邵时的思想便已百转千回,一张惊异的脸由青灰变为苍白,惊恐也变成了也变成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认命之情。是个正常人就都该知道没有人会傻到去向警察诉说一桩黑社会的杀人事件,就算警匪一家的情况不存在,只凭一面之词,警察也会把你当成神经病看待。
只要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活人也能保守一辈子的秘密。在场的每一个都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所谓的封口不过只是个借口而已,迁怒才是邵时将要没了这条小命的真正原因。
古来秀才遇上兵就是有理说不清,因为对方不想听也不会给你一个讲理的机会。如今的邵时亦是这样,对一个心狠手辣的黑社会暴徒来说,他就只是一只轻而易举就能被捏死的蚂蚁。对方心情不好,想拿他开刀,他就得乖乖去死,连说几句让对方回心转意的机会都没有。
况且,就算他说了些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兴许还惹怒了对方,连死都得不到一个痛快。已经习惯了算计的邵时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像常人狗急跳墙般的破口大骂,温和顺从得令人惊讶。
老大都发了话,下面的人自然要毫不迟疑的动手执行。开枪的男人对着圈子里打了个手势,那个当初拎着麻袋进来的黑衣大汉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左手提着昏迷中的李多俊,右手则拎起被捆得很是严实的邵时,脚步甚是轻松的走到了车库外面。
大抵是因为这里是郊外,空气特别干净,天上散落着几颗星子,月光照在地面上,显得格外皎洁。夜里还刮着小凉风,吹在人身上十分舒服。只是对于即将迈向地狱之路的邵时而言,这个夜晚的月色是那样的凄凉,凉风是那样的刺骨。
正当邵时认命的闭了眼,感受着身子旋在半空中,一边冰凉的枪支还抵在太阳穴的感觉的时候,他被人啪的一下丢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外面是柔软的草地,可是因为没防备加上对方无意间加上了几分力,这一下可摔得真不算轻。
不是说给个痛快吗,这不是在折腾人嘛?!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也不管那么多了,邵时瞪圆了眼,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一泄自己心中的愤懑与惊恐呢,眼前的一幕却让他顿时留给卸了气,怔在了那里。。
他居然看见准备开枪的那个大汉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那把乌黑锃亮的手枪,然后把手枪给放进了西装内部的口袋里!
邵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大汉便手脚麻利的给他解掉了他身上的绳子,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你这人可真好命,哪怕是差了那么一点你这条小命可就没了。”邵时不由愣在那里,对方一手把他拉了起来,正式宣布了他的危机解除,“起来吧,小伙子,有贵人保了你这条小命,你不用死了。以后记得小心点,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邵时没吭声,只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大汉的手背上,那莽汉十分用力的拍了一下邵时,那力度,简直要把人给拍地里去:“哎,一个大男人,你哭什么呀?真是窝囊!”
邵时自然不是那样的胆小鬼,不然在以为自己将死之时,他也不会表现得那般的镇定自若。
实际上,邵时的这二十四年的生命里,他的眼泪,也就是在那个真心对他温柔的母亲离世的时候才流过。今天这一次,不过是死里逃生,喜极而泣罢了。
“兄弟,那个救你的贵客究竟是什么来头啊,这么厉害?”大汉颇为殷切的向邵时打探着消息,毕竟是被带出来的人,外表虽是十分粗犷,内心却也十分敏感细腻。
要知道椅子上那位是个多么冷血的存在。残暴,固执,做事雷厉风行,不择手段,是个从不听人劝的彻彻底底的暴君。
而那位贵客一句话就从那位手里把人救出来,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要是能和那位贵客搭上线,他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之前那个从别人那里送来的小情儿,那位爷高兴的时候宠得跟什么样的,不高兴了说不要了就把人给干了。
听知道的人说了,那位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探子,只不过是养着新鲜,好玩罢了,那个娇弱的像花骨朵的漂亮男孩子也是天真,为了这么一个根本就没有心的男人还左右摇摆着,至今都没送出什么有用的真实的情报出去。
一切都掌握在人家手里头呢,一开始就没有付出真心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还不是玩厌了就扔掉呗!可怜了那么如花似玉的脸蛋哦,那一身肌肤漂亮的,啧啧,比女人的都柔软光滑。
不过那可是那位不要了的人,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碰那位碰过了的人啊!男人十分可惜的想着。不过就算是那位爷最宠着这个小情人的时候,那漂亮孩子也是不敢说出什么干涉那位爷的话。毕竟据说除了过世的老爷子,还没有谁能让那位爷收回过自己的话呢。
不过这也更说明了那位贵人的尊贵性,不管那位贵人是什么身份,只要里面那位这么看重他,这位贵客身份就算再低,他们这帮人也得当菩萨一样恭恭敬敬的供着。能和贵客交好的话,那可真是前途无量了,这么想着,男人的笑显得更是殷勤了。
邵时这个时候也平静下来了,十分淡定地把自己的几滴眼泪给抹了个一干二净。对待这位和自己可劲套近乎的黑社会成员也显得倍儿有了底气。
毕竟,那位贵客能把他从死亡路上拉回来,想必是不可能让这么一个手下人就一气就把他给解决了的。大汉腆着脸要邵时看看那位救了他的贵客时,他第一个反应自然是看着他被关的那个车库的方向。
刚才那把椅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给搬了出来,就放在了车库门的正前方。不过上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坐着。椅子后面整整齐齐站着三排人,一个个都是黑色西装,站的十分笔直,有些人手里还拿着枪,另一些则是把枪揣到了怀里。十几辆黑色的轿车并排着停在了车库的左边。
月色很是皎洁,夜晚的凉风吹一吹,小草儿也晃一晃。
……
没人呐?
大汉在后面给了邵时一肘子,刻意压低的嗓音传过来:“兄弟,不是那个方向,那里没人你看那棵树下,救你的人在那呢,就是那个穿灰色外套的。”
怀揣着一种十分微妙的心情,邵时把自己的视线转了过去,那棵高高的榕树底下果然站了两个交谈着的人。一个穿着白色的衣服,是刚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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