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痛处就被握在亚当手里,少年唇边露出讥讽的笑容,看了看怀里已经被敲昏的青年,笑容更加灿烂:“你自己看不牢的东西,凭什么让我放手?”
30、所谓第二形态
青年露出的脆弱修长的脖子,就像濒死的白天鹅一般高高仰起,亚当掐着它,眯着眼睛,有些享受似的看向陆过,口气嘲弄:“十六号,你现在的样子看上真是……太难看了。”
“我说了放开他!”陆过看到亚当掐在青年脖子上的手缓缓用力时,他感到胸口愤怒得几乎要爆炸了,连手指都颤抖起来,声音低而沙哑,“最后一遍,放开他。”
“……”亚当放松手指,青年白皙的脖颈上俨然是几道手指留下的红印,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的是这么弱小,脆弱得让他连嘲讽的力气都没有,然后有的人,他想起K先生的手段,嘴唇一抿,眼里竟然闪过一丝怯意,只是转瞬又抬起头,“我不放手,你要怎么样?”
男人些微抖动的手指霎时变得极其沉稳,一双眼睛彻底转化为兽瞳,冰冷充满暴虐的野性,原先两寸的诡异长指甲一瞬间再次拔长,几乎垂到地上:“你找死。”
指甲表面呈现出龟裂的纹路,雨珠从指甲根部滚落在地上,没入泥土中。
“我以为失败品没有二次形态。”亚当有些惊讶,他把青年放在一边,走下只有两步铺着米黄色地砖的台阶,与十六号对峙,“当我知道我们之中出了一个瑕疵品,并且还在外边游荡的时候,我就很讨厌你。”
“现在越来越讨厌。”他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挺拔的身体,看上去略微有些单薄的肌肉均匀地附在骨骼上,显示出少年人的清瘦柔美。亚当伸出手,珍珠白色的的指甲缓缓长出来,圆润光滑的表面几乎散发着微微光芒,他微微笑了一下,背部的肌肉发出撕裂的声音,“更想杀了你。”
一双肉翅从后背一点点钻出来,起先是湿漉漉的,看上去有些脆弱,随着肉翅慢慢地张开,每一根羽骨用力撑开,笔直如一把把劈向苍穹的利剑,羽骨间的肉蹼绷紧。倏尔,所有的羽骨灵巧地弯起,形成保护状。
这种基因合成生物的非人类形态,亚当的第二形态。
陆过喉咙里发出呼呼地声音,扬起那垂到地上几乎半米长的指甲,流畅鼓起的肌肉突突跳着,就像一台燃烧到极点的马达,发出沸腾的咆哮。
“怪物……”林锐捂着流血的手掌,他的发丝混着雨水贴在额头,忍不住颤抖起来。队长余飞常按着他的肩膀,声音也有一丝紧张,就像沙漠里长时间没有喝到水的人,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我们撤——”
“队长?”
“那是最新研究出来的人形生化武器。”余飞常果断让所有人撤离,他看了一眼躺在门口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青年,当所有人被那种恐怖的场景震撼地全身发抖时,青年在没有灾难的梦里安静地沉睡着。
“危险性感染源?”队长呐呐了一句,拔出雪亮的刀,刀刃翻转显出他沧桑的面孔和黝黑的眼睛,“不能留着你!”
“唰——”一条软绵绵地触腕卷在他的刀柄上,其余五条分别卷住他的脖子和四肢。余飞常顺着方向看去,八脚软体章鱼趴在地上,最后两只触腕牢牢地卷在青年的手臂上。
章鱼软绵绵像堆烂泥的身体里升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声音尖尖细细的,就像任性的小孩子在说话:“不要杀舟舟,不许你碰他。”
“这又是什么?”余飞常自认为神经异常粗壮坚强,但此时也忍不住叫了起来,“又是一只怪物?”
他扭转刀柄,火舌从刀刃上吐出。阿尔法惨叫一声迅速地收回那根触腕,粗壮的触手拍打着湿润的地面,冒出一股火被熄灭后的白烟。
小章鱼先生有些委屈地转头看他的小主人似乎像寻求几句温柔的安慰,看了一会儿又失望地转过头,断了一大截的触腕滴滴答答地流着白色的液体,它把断腕放到嘴巴下轻轻呼了两口。
“真讨厌,都来欺负舟舟!”小章鱼放在自己的触腕,两只灯泡一样的大眼睛凶凶地盯着余飞常,五条卷在男人身上的触腕猛然翻转,小小的吸盘像一张张小嘴,瞬时露出锋利的口器,“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见鬼!”余飞常登时用刀反砍那几只触手,但脖子上慢了半拍,被撕下一条肉丝,露出一大片血,他警惕地看着那坨软体动物。
“砰——”
亚当从肩胛骨伸出来的肉翅张开,他半飞在空中,陆过整个人被他抵在坍塌的树杆上,尖锐的指甲插进男人的腹中,眼里全是讽刺:“失败品就应该销毁。”
亚当是上帝亲手创造的第一个人类,他是人类之祖。
他被赋予这个名字,他是存活下来的完美实验体,而眼前这个人,在他之前出生的实验体,十六号的存在让他愤怒。既然我是第一个被创造出来的孩子,就不允许在我之前出生的其他人还活得好好的。
父神予我的骨肉与生命,赋予我力量,赐吾名亚当。
吾父在上,吾为神子。
亚当洞穿十六号的手慢慢抽出来,整个手掌上都是湿哒哒的血,他看着痛得眉头皱在一起啊的男人,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把手放在陆过的心口,长长的指甲一点一点地伸进去:“新的取代旧的,你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他的左手整个被扭断,肩肘处露出血肉模糊的骨肉,右手的指甲被削断了两根,他一把拽住少年的肉翅,“滚开——”
亚当哼了一下弯□体,毫不在意道:“强弩之末。你的第二形态根本没用。”
陆过手上一顿,从亚当的肩部向前方看去,余飞常提刀已经走到毫无防备能力的青年身前,雪亮的刀身在雨中,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气,顿时陆过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痛得让他忍不住蜷缩身体。
疼痛伴随着愤怒的火焰,一起在脑中炸开,从尾椎开始的剧烈疼痛,一路顺着脊椎蔓延到手上,甚至连指尖都剧痛无比。
“我说过不准碰他——”
“怎么回事?”亚当感到肩胛骨一阵剧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他摇晃着站起身,半边肉翅从根部被反扭撕裂开来,最后无力地下垂,背部露出一截突起的尖锐的断骨,脸上是惊愕的表情。
他不可能还有力气的……那明明是失败品……
男人胸口露出一个流血的大洞,心室和粗壮的血管裸|露出来,半颗心脏还在突突跳着,依旧强健有力。坏掉的表层肌肉组织飞速被修复,不过片刻心脏和腹部两个大洞都被堵上,至于内在怎么样了,没人知道。
陆过的表情是痛苦的,原本英俊的五官狰狞地挤在一起,他觉得好像有人深深劈开他的手臂,右手从指尖开始到肩肘处的肌肉一点一点裂开,露出白骨,转瞬又被迅速地填上。
“原来这才是你的第二形态。”亚当反手把无力的肉翅扭回正确位置,他扬起秀气的眉梢,看着从手臂中长出数根骨刺的十六号,“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十六号张开眼睛,幽绿的眼珠子燃着怒火,他并没有看向亚当,反而是死死地盯着余飞常,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31、无法驯养的野兽
男人的上衣已经支离破碎,露出健硕的胸膛,肌肉结实紧致,富有力量感,充满着狂野的阳刚之气,他像一头睡醒的狮子一样整个身体张开,飞身扑了过去,全身的肌肉蹦极就像一张拉满的长弓。
布满右手的骨刺横错交杂,有的甚至弯曲盘旋,但每一根都森白尖利,坚不可摧。
陆过用力把余飞常拍在地上,他右手的手指还勉强维持着原样,三根长长的指甲泛着冰冷的蓝光,混着交织的雨水和血水。
根本无法挣扎。余飞常看着脸色狰狞恐怖的男人,从脊骨中爬出了绝望的念头。
那不是杀人,根本就是屠杀。
那也不是一个人,根本就是被激怒的野兽。
锋利的骨刺把余队长的胸膛活活剥开,挖出五脏六腑,男人抓住队长的头颅死死地往地上砸。他的左手还没长出来,肩部抽出一根骨头,半米长度,骨身是一截截的环状,头部尖锐呈现倒三角型。
“咔嚓——”一声,野兽把自己的骨头掰断,然后顺着余队长的脑袋瓜子狠狠地戳下去,溅出一地稠黄的脑浆。
亚当愣了一下,他忽然明白博士所说的十六号之所以成为失败品的原因,并不是武力值上的差距,更多的是思考方式,比起人类的思维模式,他更像一只无法驯养的野兽。
直接而残忍。
一旦发了狂,谁也无法控制它。
亚当的肉翅微微震动,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从原来的手臂长短迅速拔长,形成能把人裹住的巨大翅膀,拍动时发出呼呼的响声。
亚当的双手抓住十六号的肩膀,用力后拉,巨大的力量几乎把高大的男人整个拉离地面,陆过幽绿的眸子俨然变成红色,几乎能滴出血,他被拉开之前,甚至还用力地踢了一下余飞常的头颅。
那条骨头牢牢地插在余队断了气的脑袋上,森白的骨头冲向苍穹,被淅沥的雨水一遍又一遍的不断冲刷。
而后,野兽般的男人的右手手心冒出尖长的骨刺,像一把弯刀反手劈向亚当的脖子,亚当松开挟制十六号的肩膀的手臂,一只手抓住弯刀,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再次从男人的腹部穿过。
“嗷!”野兽惨叫一声,他缺少一只手,防御力与攻击力大幅度下降,全身的能量大部分用于了右手骨刺的不断生长,以及修复被破坏的内脏器官,他分不出能量让自己的左手重新长出来。
亚当看上去不过少年人的样子,但在力量上不属于十六号,他巨大的肉翅分出数根羽骨,像排列整齐的利剑一样插向男人的后背。
“……”野兽一样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啊!”亚当发出一声尖叫,他松开对十六号的压制,羽骨猛然收回,整张肉翅因为身体的剧烈疼痛绷直张开,每一根羽骨尖端冲向天际。半身赤|裸的少年停在空中,脖子里全是红色的血。
“这是?”亚当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十六号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地落在地上,一条粗张有力的长尾巴拖在地上,尾部尖端是锐利的倒钩,沾着红色的血迹。
他知道,颈椎是他们脆弱所在。
身体受再大的伤害,都不会让他们断气,如果颈椎受伤,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去休养,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许侧一手刀就让他睡了大半天的原因所在,除了像对待丧尸一样,彻底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他们几乎永远不会因为受伤而死。
亚当有无数次砍掉陆过头颅的机会,但由于自身的隐晦心思以及身为完美体的骄傲,让他更倾向于一点一点折磨对手。
因为,不会导致死亡的伤口,也会产生疼痛。
陆过看着青年,布满锋利骨刺像一把插着无数尖刀的右手缩了回来,他有些无措,红着眼睛在原地打了两个圈,最后只得让左边肩部再次抽出一条白骨,末端白骨一层层分裂,形成一只手的样子,他跳到台阶上,小心翼翼地用白骨手臂捞起青年,又把自己的尾巴缠住青年的身体。
他转过身看都没看蹲在地上的亚当,直接狂奔而走。
十六号下手太狠了,亚当捂着自己的脖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的肉翅收拢,肩胛骨处撕裂的皮肉一点一点愈合。
下次看到他,我就直接扭断他的脖子。
淅沥下了半天的雨开始变大,落在池塘里哗哗的响。
“你怎么现在才来?”亚当看着身材高大的男子,脸色不善地问,“你应该拦住他。”
“K先生只让你带许舟带回去,可没让你杀了……另一个。”男人拉着一个莫约三岁左右的孩子的手,那孩子脑袋比一般的孩子大,又几乎占了一张脸的一半,没有眼白只有黄色的眼珠子,一张嘴就露出锋利得类似犬牙的利齿,“更何况,我带着娃娃。”
“哼——”亚当强忍着颈椎的疼痛,他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示弱,反而仰着脸,眉目如画,几乎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隽秀少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这小孩怎么还没送走?”亚当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也不嫌弃上面的泥水,穿在身上,扣好纽扣,“你还真打算当保姆了?”
“K先生说再养一段时间。”男人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看着被破坏得极其厉害的花园,眼中若有所思,缓声道,“像他这样的,倒也轻松自在,能随心所欲地做事情。”
“他不过是个失败品。你是取代他的完美体,新的十六号。”
“……”男子沉默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有些冷淡肃穆,“你说得对。”
“人跑了,东西还要搜一下。”亚当率先一步踩着余队的尸体,推开门走了进去,他金色的头发披在肩上,从起初的天真懵懂到现在的世故手段,少年心智的成长快得惊人,“推到飞鹰身上,我们也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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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舟一醒来,就听到了从隔壁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他捂着耳朵坐起身,摇着头思维还有些乱,脑子里空荡荡的,过了片刻,才叫起来:“陆过——”
“我在。”男人举起自己的爪子,一双幽绿色的眸子傻傻地看着青年,就差没露出一个白痴讨好的笑容了。
许舟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英俊深刻的五官,赤|裸着精壮健美的上身,肩膀宽阔,手臂有力,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呢?
许舟摸了摸发疼的后脑袋瓜子,还是没瞧出有什么不对劲,迟疑着问:“你……把我带出去了?你没事吧?”
陆过殷勤地凑过去,拿手戳了戳青年的脸颊,软软的,就像刚出炉的最松软香甜的面包,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他有些委屈地形容这种感觉:“我心疼。”
许舟凑过去瞧了半天才仔细地查看男人的身体,他最后地印象留在,陆过一人单挑两人的画面,虽然知道家里这只实在厉害得不得了,但双拳难四只手,万一哪里伤着了?只是看了半天,陆过的皮肤上还是没有找到半条伤疤,好吧,这是个不留疤的体质:“你到底伤到哪里了?”
像野兽一样看到青年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咖啡色眼眸里只有自己,青年的温柔青年的安慰青年呼出的气息顿时成了最致命的芬芳,他把青年的手放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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