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石头坪,却发生奇怪的事。
外表看过去,村里的气氛并不紧张,人们照常忙碌,偶尔能看到一两个道士和一两个兵。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麽?”跑出个兵拦人。
两个人未想好措辞。有人帮忙解围。
“哎呀,牛子,你可回来了。你媳妇她……”村妇拉著龙游的手,一把眼泪,一把口水,说个没完。
牛子?是谁?媳妇?哪来的?……明城皱眉。
村妇空出手,拉住明城的手,上下看了道:“你兄弟挺俊啊。”扭头对大兵说,“军爷,这是我们村的,他兄弟家里没了人,他出村去接,没想到,去了这麽多天,回来,媳妇也没了……”
没等村妇说完,兵爷甩手放行。
龙游忍耐著甩开妇人的手,他心里愈来愈不安了。这地方,他来过,这人,他也认识,石牛隔壁的桂嫂。
沈默的明城也听出了七七八八。
桂嫂是石牛的隔壁邻居,从小看到大,把石牛当了半个儿子。石牛他爸死前,拿家里仅有的积蓄给他买了房老婆。石牛的一个亲戚家没了人口,石牛出村去接堂兄弟,她媳妇去送。没想到,送了人回来,没几天,她媳妇就死了,死得个凄惨,肠穿肚烂。还是桂嫂他丈夫帮忙收尸、入土。
桂嫂说,以为石牛你堂兄弟是个小孩儿,没想到这麽大了,长得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是的,明城白白净净,剑眉星目,气势凛凛,和又黑又壮的野小子龙游比,外表上差别很大,不像有血缘关系。虽然,龙游看上去年纪比明城小,身量却比明城高,两个人并肩,龙游略靠後,一副护崽的模样。
桂嫂领两人到了家,收拾屋子,招呼了吃晚饭。碰到认识石牛的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明城自始自终不说话,龙游见明城脸色不好,哼哼哈哈浑说打发众人。
直到,月上中天,两个人才安顿下来。
跟在後面的俩小道士看著咋舌,逮著机会找同门去了,没有久留。
房间里,蒙著层灰,气氛压抑。
明城想到桂嫂绘声绘色说的石牛老婆的死状,怎麽个惨法,床上、地上零星的污渍都令他反胃,连入鼻的空气都有了毒。
“怎麽了?”点了油灯,又翻箱倒柜找被铺的龙游见明城脸色发白、支著额头的手有点抖,忙跑过来。
明城摇头,从桌边站起,举步往外走。他想呼吸新鲜空气。
看著龙游准确地找出干净的被铺,听著龙游说“我们不睡这间,隔壁还有张床,我的,干净著”……明城头疼。
“怎麽回事?”月光下的庭院中,站在门廊上的两人对峙著。
一个负手,一人抱被。
“怎麽回事?!”明城问。
龙游张了张嘴巴,闭上嘴巴。他不擅长说谎,若照实说,後果亦可想见。龙游没觉得什麽大不了,也知道麻烦,他恼自己怎麽忘了这个地方和这副躯体的关系。是不是因为伏沂山一路走来,太多村庄,太多人命,太多记忆,已经拎不清……
不过是食物。龙游唇边泛起一丝不甚明显的轻浅弧度,带著讥讽和不在意。
“明城……”龙游轻唤。
异种奇闻 6。疑心
茅草屋,土泥院墙,月光清亮,风吹得屋檐上的草簌簌响,干燥冰冷的深秋夜晚。
黑漆漆的屋门前两个黑漆漆的身影。
“明城……”龙游轻唤,“你知道我是我,不就好了?”
“我问你是怎麽回事?”几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咬字不重,却耗尽了说话之人的力气。
明城觉得呼吸困难,越思考,脑袋越乱,各种可能性纷至沓来,坏想法越滚越大。明城胸口一窒,奇经八脉里强行压抑的混乱真气蛇一样乱窜,钻心蚀骨的疼痛。他强忍难受,手握成拳,人在风中站得笔直,等著龙游的回答。
龙游对视著明城清亮的双眸,忽然说不出话。他不觉得有错,但是知道他的小道士不会欢喜听。
龙游闷头抱著手里的被子,和明城擦肩而过,走进隔壁房间。
明城恼怒地看著他的魔熟练地摸灯点火,铺床叠被,像这个房间的主人。从什麽时候开始,龙游身上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这只魔,是他带入尘世,在他身边长大,他以为,他们熟知彼此,原来竟不是。
龙游整理好床铺,虽然不平整,好歹能睡了。明城受伤後怕冷怕热,不好好护著不行。一转头,明城还站在门口,生气地盯著自己,龙游扭回头,再看一眼,再扭回头,躲不过了……
哎……龙游慢吞吞地挪到明城面前,扯了扯明城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今天走了一天,我们快歇了吧。”
“你……”你还给我装!明城想骂,没骂成,一张口,喷出一口血。闷在胸口久了,气血翻腾,竟站不稳。
“怎麽了?”龙游急得打横抱了人,踢门关门,放人上床。
明城又急又气又疑又恼,目光触及龙游紧皱的眉痕,见著他毫不掩饰的一脸担忧,心思忽又平息,默然伏进龙游怀里。
“怎麽了?”龙游拍拍小道士的头,小道士刚才明明怒气腾腾一副须发皆张的样子,现在蜷缩身体窝成了一团,“难受?”
龙游马上坐直,要渡真气给明城,被明城按住,明城摇头。
“好点了吗?”龙游问。
没有好点,还是难受,但是每次被你死命灌真气,不见得好多少,根本没办法融合。按照你这个笨蛋的笨蛋救法,道爷的小命越来越短了要。不想多说话,脸色苍白的明城只是看著龙游的眼睛,点了点头。
桌上的灯光摇曳著。
破床板上躺著两个相依偎的人影。
“我知道是你。”缓过气的明城仍不放过之前的话题,“但是你这具身体,不是你变化出来的吗?”
明城闭著眼睛,气息不稳,说话的声音有点抖。
龙游夹著明城的腿,轻抚明城僵直的腰背,把虚弱的小道士拢在自己暖融融的怀里。
龙游的唇触著明城颤抖的眼睑,气息靠近,抱紧了人,舔了舔明城的耳垂,含进整个耳廓。
明城呼吸悄重,龙游的舌滑动,龙游的牙轻噬,龙游的喘息直灌进耳洞……明城全身的感官被挑弄起来,不自在地往床里躲。
龙游就著明城的动作,揽住明城的腰一提,扶著人半转身,几下扯掉小道士的衣带,手探弄进去。
明城倒吸一口寒气,他彼时侧趴在床,龙游从後面压上来,意图明显。两个人上身穿著衣服,下 身已光裸地贴磨一处。
明城想好好讲话,但是,莫说心,身体根本拒抗不了。
从山上下来,因为明城受伤过重的原因,两个人睡在一起,并没有如常频频苟 合。龙游偶有情动,都能很好地自我控制住了。明城还欣慰孩子长大了,不再只凭本能行事,生出脑子了。即使被人寸步不离监视,也没出大茬子。
谁知……
又来了……
对畜生抱有信心是不对的。
明城的身体惯经情事,如同雌兽般,一闻到龙游发情的味道,身体不顾主人的意志,开启迎合的同频节奏,歪说抵抗,身体里外都软出了水,已自主准备好被进入。次次的惨烈过程,伴随的痛苦和快乐,麻痹了胆颤的恐惧,挑拨起神经深处战栗的期待。
死和生,天和地,破坏和修复。这是明城对欢爱的诠释。
身体出了薄汗,粘腻湿润,明城把脸埋在双臂之间,忍耐著不发出声音。鼻端闻见的是自己身上发出的甜香味,什麽时候开始,从皮肤里散发出的汗液味道变成了这种诡异的粘腻甜香?和龙游的体味相近又相远,催情的味道吗?
龙游的舌从明城的股间游走到明城的脊背,衣服被推高,大手抓住了乳尖,揉捏。
龙游似乎很喜欢明城散发出的体 液味,他鼻子嗅碰,判定食物一样缓慢轻触,满意了,就一点点舔舐、吮吸、啃咬,直吧明城激出一层又一层的汗。
明城的後穴濡濡有湿,被摧残过了头,时间一久,肠液自行学会分泌,入侵者未到,已软融火热。
身体,从内而外,都改变了。
润湿的後穴接纳到了两位贵客,双茎拍打著穴口,蠢蠢欲入。
明城想起,龙游是有两具阳 茎的,之前,兽形时,未见幻化,及变做人形,初时一大一小,近日,贴身而处时,已见两物差不多粗长……龙游从未双龙入穴过,今次,不会……
明城耐他一具已受用不住,且想,心内激荡,深惧之,穴口收闭更紧。双龙捣入不进,磨蹭在股间,涂抹精 水。
龙游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双指掰开肉 穴缝隙,挤了个龙头进去。又卡住。
明城其穴,收缩松放本事不比常人之物,此时,龙游凡人形貌,未化异形,胯 下蠢物拙大粗使些,却并非不可尽纳,奈何主人紧张惧怕,客人便进出不能。
龙游趴到明城背上,搬了某人埋在臂间的脑袋出来,捉住唇瓣,不住舔吻。
每每明城紧张之际,这招百试百灵,不一会儿,明城被吻得神魂皆失,半睁著迷蒙双眼,软在枕上,喉间咽呜。
龙游热吻之际,已缓慢地举器研磨而进,咬住明城後颈,下腰一挺,利器进了大半。
明城後穴绞紧,口齿不清地喃喃。
“不要,不……”
“嗯?”
“不要都进来……”
“呵……”
“啊啊……”
“你……是想把两个都咬住吗?”龙游低笑,轻拍明城的屁股。
“不……”
龙游抱起明城,姿势一变,没根而入。明城腰部颤颤发软,浑不知何境。
异种奇闻 7。孽情
龙游徐待明城适应,牵著明城的手搭到闲置的另一巨 根上。
“摸它。”龙游说。
明城想起上次握著这物时,粘著一粒粒砂样的东西,捏碎了,里面是褐色的液体……火烫,有脉动,却和另一具不一样……明城有些出神。
明城的手笨拙地上下抚弄。
龙游的舌轻舔明城後颈,那里有刚被生生咬出的血红牙印。
龙游咬一口,舔一口,低声说:“明城,你要我说什麽呢?你想听什麽呢?你莫非真的不知道?还是,只想听我亲口说?”
黑暗床榻间,沈沈话语,一下一下敲击在明城心上。
明城的心揪紧了。
呵……
龙游的契物一下一下钉入明城体内。
难耐的进出,愈来愈快节奏,明城的头重得像被钢丝抽紧。不能思考。
龙游没有变得触手乱舞,他缓慢地深入,明晰地递进,像布置一场明火执仗的战役,随时准备好打破一个僵持的局面。
没有问,不能想当然。
信任,不能无条件。
明城一瞬间觉得自己蠢极了。唯心,唯情,唯义,舍大道不顾,岂不是痴傻无知?
明城迟缓的手被龙游包住,停留在拙大的孽根上。
“我不过遵从本欲而已。”龙游柔声说,“你没有错,我更没有错。”
明城心惊地听著龙游妄妄而谈。孽畜!孽畜!
“我知你信赖我,如我之濡慕於你。我滞留浊世,不过因为你在。明城,明城,我闻著你的血肉之香,想噬你入腹,我要在你的骨血之中存下我的骨血,我要你我同根同脉同命,不分彼此,你说可好?”龙游愈说愈快。
明城闭了眼睛,心跳如擂。
龙游摸著明城的手,道:“你现在的体质太弱,不足以孕怀子嗣,我亦不敢冒险,让你受罪,时日方长……”
什麽孕怀子嗣!时日方长个屁!明城恼怒,骂不出,混杂羞耻、惊恐和愤恨,滋生出绝望情绪。
骂他是畜生!那麽雌伏畜生身下的自己是什麽?竟是畜生不如吗?明城目呲尽裂,流出了泪。恍惚只看得见喘著气的黑影在自己身上兴奋地耸动。
终究是魔。
自己,是错了吗?
此前,此後,在明城的生命里,有对,有错,却鲜少出现“後悔”这两个字。即使和魔之间有惊世骇俗的恋情,即使回天无力坐叹苍生的时候,他似乎从没想到过“後悔”这两个字。
错了,就是错了。
奈何。
沈於欲孽,溺於情海,被无数触手包容,明城真的感觉被踏踏实实拥有和爱护了。
从心里到身体,都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
早晨,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床上密密麻麻都是滕根一样的触手,柔软、温软、强韧的触手爬满了整张床,多得顺著床沿垂到地上,明城就陷在这堆骇人的异物里。
虽然不著寸缕,但是空气流动的寒冷都被挡在了外面。明城转个身,那些触手随著他翻动,明城伸长手臂,手臂上一圈圈鲜红的缠绕痕迹,是激情时候绞缠所留下,想必身上到处都是。
一条触手探上明城伸出的手臂,像温柔的情人一样,拉回他的手,甜蜜磨蹭。
明城收缩後穴,里面几条触手乖觉地悄悄退出,按摩穴口。
随著明城的清醒,包裹著他的触手们也逐渐活跃,蠕动不停。湿嗒嗒的粘腻摩擦声,响动在耳边,让明城浑身发痒。
“还生气吗?”情人磁性的嗓音。
“没力气。”明城动了动嘴唇。
一声得意的轻笑。
明城往触手堆里埋了埋,捏出一根掐道:“怎麽……才能杀了你?”
“……”触手任他作乱,也不反抗,只是更密合地困住中心的人。
“你不是说过,允我杀你?”明城平静地声音,像说著平常的事。
几簇触手突地跃出,在空中缠做堆,变了个人头出来,慢慢低下,靠近明城的脸。
眼睛对著眼睛,龙游问:“你想杀我了?”
明城沈默,才启口,人头靠近,吻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的话。
明城心里浮起他在师门曾发下的誓。
……
你若犯恶,是我的罪,龙游,但愿,你不要错得离谱……
明城抱住人头,深吻之。人头之下,幻出了人的上躯,拥住了小道士,层层触手覆盖了两人。
“我是杀不死的。”亲吻的间隙,恶魔遗憾地回应。
这世间,怎会有不死之物?
“若有朝一日,你心里一点不再念我,我或许会承你愿,消失掉。”恶魔低迷的声音,既远又近,明城简直怀疑是自己心底恨极了,出现妄听。
缠了半晌,屋外响起人声。有人敲门,有人走进院子。
明城瞧著压得自己动不了的触手们,踢了一下。龙游存心跟他捣乱。
明城张口就咬了口嘴边的一根,他咬得毫不留情,却只得了满嘴的黏液。“退开!”
“你要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吗?”龙游坏笑。
隔壁桂嫂送来早点。被一大早赶过来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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