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看见苏隽,一定会畏惧的四散逃开,他现在的表情,与夺命的恶魔区别不大,面目狰狞,眉头紧蹙,牙关紧咬,尤其是眼底,汹涌蔓延的寒气与愤怒丝毫不加掩饰。
苏隽很想杀了余昕昕,可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他必须确保苏彦悦的平安,如果他发生了什么事,余昕昕就绝对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相信他,想要悄无声息的让一个人消失,并非做不到。
苏隽抱着苏彦悦上车时,陈剑带着人赶到了,他看了一眼苏彦悦,被对方身上的鲜血震住了,然后死命的冲进了废弃工厂,阿泰犹豫的问:“隽哥,怎么回事?”
苏隽看也没看他,沉默的将苏彦悦放在后车座上,全身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坐进车上,猛打方向盘,然后飞速的朝着A市而去!
阿泰盯着苏隽的方向,打了一个寒颤,苏隽的表情,让他想到了很久以前,那一次,他们与来闹事的人打起来,死伤严重,苏隽就是这样的表情,肃杀而充满戾气,后来那伙人全军覆没。
废旧的工厂,除了苏彦悦、王强与余昕昕外,再无第四个人,陈剑将王强绳子解开,目光盯着地上的鲜血,冷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王强站起身,他捏着手指,如同一头凶兽朝着余昕昕冲过去,余昕昕努力的抱住身体,承受着王强疯狂的拳头。
不对!一切都不对!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不是说好没人的吗!他们把受伤的苏彦悦与王强带过来,交给自己,不到五分钟,这些人就找过来了!
比起帮自己报复,这更像是一场阴谋,一场算计好,就等着自己入局的阴谋!而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余昕昕倒在地上,嘴角流血,他抱着头,不敢看疯狂的王强一眼,刚刚自己在割苏彦悦时,他还记得这个人那冰凉的想要杀掉自己的眼神。
王强再次大力踹过去时,被陈剑抓住了手腕,他猛地回过头,眼眶红肿着,晶莹的泪水滚滚欲出。
“再打他就死了,我们还要找出他背后真正的凶手。”陈剑声音低哑,他也在按捺住内心的冲动,愤怒已然填满了胸腔。
王强愤怒的盯着陈剑,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掉落下来,他紧咬着下唇,手指紧扣手心,咬牙切齿的说:“都是因为我,苏彦悦是因为我才会受伤的,我跟他来根本就是累赘,什么用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他什么事都没有!我好想杀了那些人,我恨不得啃他们的骨头,陈剑,你知道吗?我现在愧疚的要死,你知道吗?我坐在那里,看着他一刀刀折磨苏彦悦,我简直快要疯掉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掉了!”
陈剑神色复杂的看着王强,他向前几步,突然抱住对方,低声道:“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这件事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别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他声音轻柔,手指按住王强的头,盯着余昕昕的双眼,却有着比王强更加冷漠的光芒,仿佛自己看着的,只是死人。
苏隽已经失控了,他抱着苏彦悦冲进医院,凶狠的表情让不少看病的人纷纷避让。
“医生!医生呢!医生在哪里!”
“医生!”
苏隽像无头苍蝇一样冲了进去,他大声的吼着,充满了恐惧与焦急。
苏彦悦被送进了急救室里,苏隽站在原地许久,才颤抖着蹲在地上,他用带血的手指揪着短发,紧闭着双眼,什么也不敢想。
苏彦悦吓到他了,他身上的血已经让自己失去了控制,然而现在,等待的每一分钟更是紧张急迫,他从未这样害怕过,手上、身上都沾满了苏彦悦的血,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然后恐惧被再次无限放大!
陈剑他们赶到医院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急救室的门紧闭着,苏隽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间,一动不动。
“隽哥?”陈剑试探着叫道,苏隽没有动静,他一把拉住对方,强迫苏隽抬头,“苏隽,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强调着。
苏隽挥开他的手,冷道:“别管我!”
“他不会有事的,苏隽你冷静一点,我听王强说过,那些伤并不致命,只是看起来比较吓人而已!”陈剑叹了一口气,又说。
“他流了好多血。”苏隽咬牙。
“我懂医的!你忘记了!隽哥,你失控了,这种事情在平时你是不会忘记的,今天你竟然任由自己的恐惧被放大,你是不是甚至想到……”陈剑截住话语,那几个字说出来只会让苏隽更痛苦。
的确,苏彦悦受的伤被不足以致命,苏隽在看见鲜血的时候就已经失控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要把苏彦悦送去医院,然后就一个人胡思乱想,想苏彦悦会不会死,想他如果死了怎么办,却忘记了,他并没有致命伤,那些骇人的伤口,还不足以致命。
一旦冷静下来,很多思路也变得清晰,苏隽站起身,目光仍是冷漠的,说的话不再紊乱,“这次拦截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余昕昕并不知道,据他所说,是有几个人主动找上他,说要替他报仇,然后就将他带到那间废弃工厂里,并且在他们行动前让余昕昕给苏彦悦打了电话,余昕昕再见到苏彦悦与王强时,他们就已经受了重伤,那些人扔下人就直接走了。”
“这些人没下死手,还找了替死鬼,不像是针对苏彦悦去的。”苏隽分析。
陈剑点了点头,“余昕昕说,那些人找上他时,曾给他看了你的照片,所以我觉得,他们的目标是你,至于针对苏彦悦,很有可能只是在警告,因为白爷的原因,他们动不了你,所以退而求其次。”
苏隽猛地一拳砸在墙上,杀气腾腾的怒着:“一定要把这些人找出来,我绝对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苏彦悦是因为自己而受伤的,这种真相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陈剑沉默了一会,压低了声音,“根据余昕昕的外貌描述,对方,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些人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余昕昕会拍照,为以防万一,他再次见那些人的时候,趁他们不备拍下照片,只是即使这样做了,他的安全也完全没得到保障。
因为那些人,没打算留下这个替死鬼。
而那张照片上的人,恰好,陈剑是见过的。
半个小时后,苏隽给白爷打了一通电话,约他明天见面。
一个小时后,医院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穿着白大褂走出来,面色严肃而镇定。
苏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60章
A市;滨江别墅
别墅位于郊外;青山绿水,环境宜人;甚至还有人工湖;上面修葺着精致的小型建筑,此处若开放,定能吸引无数游客;只可惜,这里禁止任何外人进入。
占地千余平方米的别墅;颇有欧洲现代之风;建筑以白色为主;在大门处,有两人负责看守,别墅周围安装了红外线,一蚊难入。
这是苏隽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他被威胁,入狱三年。
搜身之后,苏隽进入大门,别墅内部奢侈程度绝不亚于外面,他一进去,就有下人前来引路,苏隽进入客厅,白爷正在下棋,而与他对弈的人,苏隽恰好见过一次。
白爷本名白荣盛,年轻时也算是富二代,后来老爸贪污受贿,所有家产充公,家世一落千丈,以前得罪过的人也纷纷进行打击报复,老爸入狱,老妈在几年后也去世了,他靠着仇恨慢慢发展,在刀尖上淌过,多年打拼才终于有了今天的权势。
在A市,还没人敢不买他的帐。
“阿隽来了,来,你看看,我这棋该怎么走?”白荣盛已经50岁,穿着一身唐装,袖口处镶了金边,他朝苏隽招手,和蔼的笑道。
艾达见到苏隽挑了挑眉,手上的白子转了一个圈。
棋盘上,白棋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输赢已见分晓,白荣盛起身,将位置让给苏隽,示意让他扭转局势,苏隽没给艾达好脸色,冷着脸观察棋盘,黑棋看似被围困,其实还有转机,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将手中的黑子落下。
艾达微笑落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笑容一僵,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原先的计划被打破了,黑棋的生命被唤醒,与白棋再次形成对抗,不相上下。
“好棋。”艾达赞道,然后落子。
苏隽回他一句,“你也不错。”
棋盘上,厮杀越来越激烈,半个小时后,苏隽险胜。艾达扔了棋子,也不气恼,对白荣盛笑道:“没想到白爷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
白荣盛爽朗的笑:“过奖了,不过阿隽现在已经不是青龙的人。”
“不是?”艾达打量着苏隽,伸出手,“你好,上次有些误会,现在正式介绍,我叫艾达。”
“苏隽。”苏隽与他握手,他对艾达没好感。
白荣盛挥手,立刻有下人将棋盘撤走,几人从棋桌转到主厅沙发,热气腾腾的香茶已经泡好。
“阿隽,艾先生在美国可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白荣盛笑道,“艾先生,阿隽以前是我得力手下,帮我不少大忙。”
艾达浅色的眸子在苏隽身上转了一圈,漫不经心的说:“苏先生似乎对我有意见?”
“艾先生想太多了。”苏隽一本正经的回击,然后说:“白爷,我有些事想……”言下之意,就是该送客了。
艾达无所谓的耸肩,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告辞了,白爷,合作愉快。”艾达与白荣盛握手之后,又转向苏隽开口。
“你挺不错,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找我。”他低声说完,就大踏步走出门。
苏隽等他走出去,才问:“白爷,他是谁?”
“美国义联堂的堂主之一,别看他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肚子里指不定算计什么,他今天来就是有批货想进来,找我借路,当然这种事……”
苏隽打断了他的话,“白爷,这些事我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今天来找你,只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
白荣盛端茶饮了一口,“那件事你还在怪我?”
“都已经过去了。”
“这件事我的确自私了,好吧,不提了,我知道你找我干什么,红焰会那边我已经打了电话,在A市地盘闹事的几人他们答应任凭处理,当然,怎么对付他们就由你决定。”
“多谢白爷。”苏隽攥紧拳头,红焰会势力在B市,与A市向来互不干涉,苏隽可以直接找那几人报仇,可他选择了找白爷,直接报仇只会招来更多算计,现在通过白爷,也算是开诚布公的宣布,以后如果再有人对付自己的亲人,后果形同这几人!
白荣盛点了点头,看苏隽的目光中带着欣赏,“你比以前干练稳重了很多,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我左膀右臂的位置给你留着。”
苏隽没想过再回来,他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充实自由太多,“多谢白爷美意,我会考虑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苏隽说着就要离开,被白荣盛叫住了。
“等等,有一件事我想有必要告诉你,我调查过苏彦悦,他身上有些不对劲。”白荣盛严肃的开口。
苏隽皱眉,“你调查他?”
“最近他的事闹得风风雨雨,调查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根据他的资料,他以前的性格懦弱、自负又胆小,而且还有一个男朋友江曲风,对他死心塌地,更重要的是,他虽然勤于锻炼,却从未学习过舞蹈,他的变化是在被江曲风打伤后,不仅性格翻天覆地,竟然连舞蹈也有了天赋,甚至得到舞蹈界专业人士的赞赏,关于这些,你也有所察觉吧。”
“这又能证明什么,江曲风对他的伤害让他想通了很多事,发生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苏隽坚持着。
“你这是在骗自己,即使其他改变,也不可能从舞蹈白痴变成天才,还有一件很震撼的事情,他的舞蹈与顾修戈的舞蹈吻合度为60%,我想舞协正是因为这点,才会发给他邀请函。”白荣盛一边喝茶一边徐徐道。
苏隽紧皱眉头,手下意识的攥在一起,有些讽刺的问:“你的意思是,他跟顾修戈有关系?”顾修戈,那个高高在上的舞帝?!怎么可能?!
“如果他得到顾修戈真传,就证明顾修戈可能没死。”
“葬礼仪式都举行了,还可能没死。”
“仪式举行,但是并没见到尸体,当然,这种可能性很低,无人能证实,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别危险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白荣盛波澜不惊的说着。
“我知道。”苏隽默默点头,又请求道:“白爷,这件事还请保密,我相信苏彦悦跟这个顾修戈不会有关系。”
白荣盛点头。
苏隽回到医院时,苏彦悦已经醒了,他右手打着点滴,身上包着白色的纱布,脸色仍很苍白,看见苏隽,瞥过来一眼,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看的苏隽怪心疼。
高阳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本童话书,正一字一句的念着。
““奶奶!”小女孩叫起来,“啊!请把我带走吧!我知道,火柴一灭,您就会不见的,像那暖和的火炉,喷香的烤鹅,美丽的圣诞树一个样,就会不见的!”她赶紧擦着了一大把火柴………”
“高阳,你能停一会吗?”苏彦悦偏头,眼神如寒冰,咬牙切齿。
高阳连笑:“不用跟我客气,我不收钱的,要不我再换一个故事?”
苏彦悦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收钱,你收命!”
“……”高阳。
“你们干嘛呢?”苏隽疑惑的抢过童话书,半晌评价道,“这故事还不错啊,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太可怜了。”
“就是啊!你说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人,别人一个小女孩。”高阳就跟见了知音似的,大肆哀叹,“我让店老板拿有益身心健康的故事书,他竟然给我这么一本虐文,太坑了。”
“那你没让他换一本?”苏隽翻了几页。
“…我看着看着就想把它看完,还有一大半呢,我打算看完了再去换。”
苏彦悦糟心的将食指中指并在一起,使劲揉太阳穴,无语道,“苏隽,你再不把他弄出去,就等着见我的尸体吧!”安徒生童话故事,到底是多二的成年人才能买这书啊!
苏隽严肃以对,捏着童话书,就把高阳直接往门外拽,高阳拖着门,一个劲的喊冤,“彦悦你不能这样啊!我不是怕你无聊吗!你太残忍了,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嘭!”病房的门被关上,两声用力的踹门声之后,一切恢复平静。
苏彦悦松了一口气,“他的脑回路一定跟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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