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东方不败却没有像任我行那般冲动。因为这个女子的背影;他一眼便认出来了。
杨氏。
眉头微皱。杨氏的出现;无非是为了他们这次回来不见了杨莲亭。而他将杨莲亭交给任我行的事,除了他们自己,却并没有别人知道……那这杨氏深夜来寻任我行,又是从何得知的消息?
走到门前,东方不败抬手敲门。
几乎与此同时,只听里面“哐啷”一声大响,紧接着是任我行的厉喝:“滚出去!”
东方不败眉梢一展,唇角微微上扬,隔着门就声音朗朗地接口:“说我么?”
房门猛然被打开,任我行脸上余怒未消,看到东方不败的一瞬间面前牵了牵嘴角,算是示意他进来说。
东方不败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鲜香,只见一个托盘翻倒在地上,满地的碎瓷片和不知是什么的汤水混在一起,从桌下到门前都是一片狼藉。而桌上却还放着另一个托盘,青蓝色的碗盅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盛的又是什么。
两个托盘?看来今晚来献殷勤的还不止杨氏一个。
杨氏自他进来后便一直怯生生地垂着头,东方不败的目光扫过去,她却忽然抬起头飞快地和他对视了一眼。
东方不败微微皱了眉头,突然发觉自己忘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之前的两年多,他一直不知道任我行也回来了,培植自己势力的同时,他还要想方设法地在任我行身边安插眼线。怎奈任我行行事粗中有细,疑心颇重,身边的人若是多一个少一个,极难交代,而那些普通的仆役,又根本不可能起到眼线的作用,即使偶尔探听到只字片语,也很少是有用的信息。直到东方不败看到那个原本跟在任我行发妻身边,后来又一直带着任盈盈的婢女。
经历了这么大变故,不但不被任我行灭口,还能继续留在任盈盈身边,这婢女确实也不简单。东方不败使了些手段,让她“无意”间知道了原来那教主夫人的“事迹”。果然,初时的惊讶过后,她立刻便想明白了自己时刻身处在被任我行灭口的危险中,然而正因为她不简单,心思自然也大。不甘心暗地里逃走,除了投靠东方不败,她别无他路可走。
加上东方不败抛出的诱饵也正和她意,任我行丧妻,任盈盈年幼,日月神教教主的身边几乎看不到女人。而她则因为照顾任盈盈,成了任我行面前露面,而且说得上话的极少数女子之一,只要她有本事上了任我行的床,有当时身为神教左使的东方不败的暗助,这个新任教主夫人的位置,其实也不是太困难。成了教主夫人,自然不用再担心会被灭口。
被任我行在东方不败房里看到她的那次,两人其实正是在商定此事。
而杨氏……却是在她发现杨莲亭暗地里投靠了罗钰后,向东方不败求助时,东方不败既不想杀这姐弟二人,又不想将那事轻易放过,才向她提出来的条件。在他当时看来,即使那婢女有所失手,杨氏也能立刻顶上,有备无患。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和任我行的关系,东方不败一时把这两个女人的事给忘记了……
就连看到杨氏深夜潜入任我行房间时也只当她是为了杨莲亭求情而来……直到看到两个托盘……看到杨氏那个畏惧的眼神,才恍然大悟。
杨氏确实是为了杨莲亭,不过不是求情……
“咳咳……”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东方不败不免有些尴尬,右手握拳挡在嘴前清了清嗓子,向杨氏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先离开。
任我行眼光极利,见东方不败落在那两个托盘上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微妙,和杨氏之间又一来一去地都似有所指,心念一转,顿时猜到了几分端倪,冷冷地哼了一声,向杨氏喝道:“还不滚。”
杨氏低了头,向两人各施了一礼,抬起头的时候又向东方不败露出几分祈求之色,见他微微点了头,这才匆匆而去。
杨氏走时还不忘细心地将地上的托盘捡起,放到桌上,又将门带上。
门一合,屋里一时有些安静得过分。
“这……都是你弄的?”任我行走到桌前,伸手往那托盘上点了点。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一撩衣袍,坐到桌前,举起桌上的茶盏倒了杯茶,往他面前一推:“喝茶。”
“不喝。”任我行不为所动,上前两步,高大的身形在坐着的东方不败面前显得愈发魁梧,“我问你,这是不是你……”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下颚额前隐隐突现的青筋令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东方不败微微一叹:“那不是之前我不知道么……”
“不知道就往我床上送女人?”
“那要不,你也往我床上送?”东方不败忽然耍起了无赖。
“你敢!”任我行“砰”的一下猛拍桌子。
“哈哈,”东方不败大笑,“应该是我问你敢不敢才对……”推向任我行面前的杯子缩了回来,举在手中,一仰头,一杯茶都倒入自己口中。
忽然面前一暗,任我行凑了上来,猛然咬住他的嘴唇。口中还来不及咽下的茶水有一半都被任我行卷走,这倒给他喝的茶到底还是让他喝去了。拿杯子的手腕也被他扣住,东方不败暗自笑了一下,微微抬起了头。
许久,任我行喘息着移开唇,一手扣住东方不败的下颚,低哑的声音更多了几分恶声恶气:“与其费尽心思你送个女人来,我送个女人去,不如直接……”
“好。”东方不败没等他说完,答应地爽快,笑容和煦清朗。
任我行一滞,只觉得眼前那笑晃得他全身的气血都似加快了几分,仿佛真气再次反噬。忍不住低头,双唇落在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上。
床头的烛光摇曳着,在墙壁上拖出一道阴影。
东方不败的脸上被橘色的火光一照,更添了三分非凡的艳色,就连还残留在身上的隐隐旧伤痕,也似符咒一般,随着他轻浅的呼吸悠然蜿蜒,每动一下都会生出咒力,令屋里又热上几分。
“等一下。”东方不败刚刚躺到床上,任我行忽然双手一撑,从床上跳起来。
东方不败不悦地皱起眉头,看着他明明已经有了反应,还手忙脚乱跳到地上,赤着身一个纵身,竟在屋内施展开了轻功,从这头一下子窜到那头,猛然把墙柜上的一个抽隔整个都抽了出来。
抽隔里的东西哗啦啦的掉落一地。任我行对其他的东西看也不看,只捡起了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又窜上床来。
“这是?”东方不败挑起了眉,什么东西那么要紧,值得任我行在这种时候还献宝一样地拿给他看。
任我行小心翼翼地按了下木盒上金属的机括,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木盒的盖子弹了开来,一阵似有若无的幽香从里面飘出来,东方不败下意识地闭住呼吸。
不过,等他看清木盒里面装着的同样暗红色的东西时,不止眉梢,简直连已经眯起来的眼角都要跟着挑起来了。
“这是平一指给的?”东方不败伸手在那木盒里一抹,暗红色的膏状物一沾上他修长的手指立刻融了开来,顺着指尖缓缓往下淌,宛如一行行珠泪。
“嗯?你怎么知道?东方……我没说是你……”任我行并不想因为他们两人之事影响了东方不败在教中的威信,所以从来没打算过要让其他人知晓。去找平一指,实在也是……
他本就不想让东方不败知道以免他多想,现在一下子被揭穿,立马开口解释撇清,一时之间,念头转得飞快,甚至生出了要不要现在就趁夜色去杀了平一指灭口之心。
“这一路上你我都在一处,自然不会是那时候去寻了这东西来。也就今日,我被童大哥拖了半天……”东方不败嗤笑一声,“再说了,你对……对此事……本来也不甚了解……能弄出这东西来,黑木崖上,除了那个怕老婆怕得要命的平一指外,还有哪个?”
“你是说……平一指他……”不知什么时候就红了耳廓的任我行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
“好了。这是私事,即使是教主也不便干涉。”东方不败伸手在他胸膛上一抹,将手指上的软膏尽数抹在他胸口上。
“我哪会干涉这档子事……”任我行小声回了一句,冰冷的软膏被东方不败手指上的体温温暖了一小块,湿淋淋地凉中带了一丝热,激得他忍不住吸了口气。
东方不败的手指上残留着浅浅的一层暗红,细密地暖起来,仿佛指下的血行都快了几分。
“知道就知道了,不用管他。毕竟平一指的东西还颇为不错……”
最后,东方不败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沉浸在一片低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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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马有失足,人有失手,某些事情,东方不败也会百密一疏~
其实是选择性忘记这种事我才不乱说呢~
身边常备平大夫,滚遍床单都不怕~【捂脸】
68章
不知是多了那效果极佳的软膏的关系;还是东方不败和任我行都自知有理亏之处;这一夜两人除了某过程坚持的时间长短外;难得的全无其他较劲之举。任我行用尽耐性;反复厮磨;东方不败也极尽缱绻;缠绵十足。这一场温柔至极的大战,没有亿万军马冲锋陷阵;只有威武将军金枪不倒,没有赤壁火起吞万物,只是周郎运筹江水滔滔。
几番交锋;点血不见,杀气不显,却格外胶着。
最后两人又是棋逢对手;胜负各半。然丹田一口内息虽运转不息,内力再精湛,体力却终有尽时,不甘不愿地直到烛灯燃尽,窗纸泛白,虫鸣变作鸟唱,腰酸背疼,方才偃旗息鼓,长叹一声,各自鸣金收兵,修生养息,闭目养神,相约来日再战。
任我行听到门外正向这里走来的小碎步声时,其实还没睡满一个时辰。只不过他认出了那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实在是容不得再睡下去。
还没睁开眼,顺手往身边一摸,手下空空荡荡,竟摸了个空。心里一凛,猛然翻身坐起:“东方!”
“嗯?”东方不败正站在他床前,十指绕着衣带在腰间翻飞,扯出最后一个结扣。听到他叫,头也不抬就随口应了一声。
东方不败一身白衣,整整齐齐地将昨夜留下的所有痕迹尽数遮了个严严实实,末了还不放心的凑到铜镜前,偏了偏头,仔细查看了下脖颈处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这次倒是没有扯坏了衣服。”
这是任我行看到东方不败整理衣袍,心里跑出的第一个念头,于是他才想到,就直接说出了口。
东方不败动作一顿,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扯坏了也不要紧,我这里已经给你备下了。”任我行摸到昨夜扔在床尾的衣服,披在身上,起身的动作猛烈了些,他的注意力立刻被酸软的膝背都占住了,丝毫没意识到这话题的重点究竟应该是什么。
东方不败眉弓挑起,目光在任我行胸前堪称绚丽缤纷的“战果”上扫了一下,抿起的嘴角禁不住弯了一下:“盈盈就快进来了,你动作快点。”
那一步一挪步距短,步伐疾的小碎步,任我行听得出来,东方不败自然也听得出来。
“爹爹,开门。”
果然,东方不败这话说了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任盈盈青嫩的声音。
“东方叔叔?”
看到开门的竟然是东方不败,比门槛高不了多少的任盈盈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又做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个……东方叔叔早!”一边说一边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了一眼。
“早。”东方不败见她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由好笑,让开了几步,让她进来。
哪知任盈盈却扒拉这门框没动:“那个……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现在还早……我可以先回去睡会儿再来……”
“说什么呢?”东方不败皱了皱眉,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进来。一用力,之前还没觉出的酸意一下子都涌到腰背上,令他不由又皱了皱眉。
任盈盈被他忽然松了一下的手惊了一下,低低惊叫一声,双手紧紧地攀住东方不败的肩膀,一个转身就见到了任我行——衣衫齐整。
“爹爹。”任盈盈叫了一声,打量了一下任我行的脸色,确信自己确实没打断什么事从而会令任我行勃然大怒,这才嘟着嘴抱怨了一句,“其实盈盈也不想这么早就来,谁让爹爹和东方叔叔昨天才回黑木崖就不见了踪影,盈盈有要紧事跟你们说都找不到人……”
感觉到东方不败抱着自己的手似乎微微一僵,任盈盈这回攀得紧,倒是没吓到。歪了歪头,正好看到东方不败有意无意地回头瞥了任我行一眼,似笑非笑。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小手一把捂住嘴,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眨了又眨,在东方不败和任我行身上来回地转。
“咳咳……”任我行咳了两声,故作镇定地从东方不败手上接过女儿,“那个……爹爹和东方叔叔离开黑木崖那么久,总有些教务要处理……”
任盈盈连连点头,一副“我很相信”的样子。
“鬼丫头。”东方不败在她额头拍了一下,“有什么要紧的事值得这么急着找我们?”
任盈盈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挣扎着从任我行怀里下地,两条小腿一并,挺直背脊,双手竟然摆了个起手式,随即得意万分地看东方不败和任我行:“怎么样,好不好看,到不到位?”
任我行脸色一变,蹲□子将她的手压下来:“你在练武?谁教你的?”
“怎么了?盈盈练得不对么?”任盈盈明显的感觉到任我行的不悦,“那爹爹和东方叔叔教我吧,你们……”
“不行。”
任盈盈被任我行突然地疾言厉色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扁扁嘴,满脸委屈地看东方不败。
“盈盈。”东方不败弯下腰,不想腰间的肌肉还是觉得有些虚软,于是干脆将任盈盈再抱起来,直起身子,“强行练武对你的身体有害无益,你爹爹是担心你。”
任盈盈先天不足,肺脉带伤,虽然在少林调养了数月,若是有少林易筋经,倒是能将这体质调养过来,可那些少林和尚明知她是任我行的女儿,又岂肯本以本门最精深的武学相授?她回到黑木崖后,更是平一指那里的常客,好不容易才压下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至于习武,却是万万不能的。
任盈盈垮下脸,她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可叫她面对这么两个绝世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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