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刚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不到三分钟;闻言站起来拖着发酸的腿就要去,白晨暮拦下他;拿着笔和单子牌就过去了,冷冷问道:“你要什么?”
安东尼一看这次来的不是家乐而是白晨暮;态度顿时收敛不少,道:“呃,请给我份巧克力蛋糕。”
“没有蛋糕。”白晨暮道。
“那柠檬水呢?”安东尼苦笑,知道白晨暮这是在对自己发泄不满呢。
“也没有柠檬水。”白晨暮道。
“那有什么?”安东尼问道。
白晨暮瞥了他一眼,道:“什么都没有。”
安东尼坐不住了,拉了拉白晨暮,小声道:“我要扮演客人,你什么都不给我,是想让我一直在这个突兀的坐着吗?至少给我点什么吧?”
白晨暮看了看四周,抽出一本书丢在安东尼桌子上,道:“看书吧,这不是还有一杯没喝干净的咖啡么,足够了。”
“别别别!”安东尼连忙道:“那我自己去取不可以吗?”
白晨暮平淡的说道:“你是客人,这不符合规矩。”
安东尼:“……”
家乐看着安东尼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再要东要西,惊讶地问:“你和他说了什么?他竟然能这么安静。”
“没什么。”白晨暮看了看柜台里面的蛋糕,问道:“这里面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吃?”
家乐扫了扫,指着一个黄色的小蛋糕,道:“这个吧。”
“嗯……”白晨暮在托基尔亚的注视下拿出蛋糕,放在了家乐面前,道:“吃吧。”
家乐忙不迭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吃。”
白晨暮的指尖划过家乐的脸庞,道:“我记得你喜欢。”
家乐其实不喜欢甜的东西,只是在White家的时候白晨暮会经常在桌子旁边摆份小蛋糕,家乐不想白费了他的好意,所以每次都会吃的很干净。
“谢谢。”家乐小声道。
他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三年来等待白晨暮已经是个执念了,他很少去回想他为什么要找到白晨暮,为什么会喜欢白晨暮,以及那晚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一醒过来就身处医院。
故此,当白晨暮说出在White家时的事情,家乐恍惚地觉得,自己似乎身处一个盘旋的黑色漩涡。
八十七
金发女人再次出现在咖啡厅。
安东尼早就已经把注射过氢氰化钾溶液的糖块交给白晨暮,而为了以防万一,家乐将桌子上的所有糖盒都收走了。
家乐紧张地看着那个女人落座,白晨暮正在记录另外一桌的客人的点餐,他深呼吸,走了过去:“您好,这是菜单。”
金发女人点了份甜品和红茶。
家乐在记录红茶这两个单词的时候真的感到松了一口气。
女人还给家乐菜单,抬头时忽然眯起的眼睛,说道:“我觉得你有些眼熟。”
家乐的心脏突然剧烈地怦怦直跳,他没想到自己本来以为会很简单的事情竟然是这么的难……这个女人马上就要死去了,并且他是杀手之一……停住停住,家乐握紧了手里的笔,僵硬地说道:“我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可能您是哪次记住我的吧。”说完转身就想逃离。
“等一下!”女人喊住家乐,道:“刚才点的我不想要了,换其他的吧,菜单再给我看一遍。”
“好的。”家乐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出现颤抖,咳嗽了两声,将菜单放在了女人面前:“请看。”
女人接过菜单却没有看,盯着家乐的脸,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一……三个多月吧。”家乐道。
“真奇怪,按理来说我应该能记住你的,我是这家的常客。”女人笑道,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露出贴满了钻石的彩色指甲,道:“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托尼。”家乐随口编了个名字,问道:“您决定好了吗?”
“托尼,你觉得我会喜欢那些呢?”女人伸手就想去拉家乐。
家乐头皮一阵阵发麻,躲开那只手,道:“本店新出了一款蛋糕,您喜欢吗?”
“那我就点那个吧。”女人道。
家乐连忙接着说:“这款蛋糕配红茶很好,您认为呢?”
女人咯咯笑:“我喜欢你,亚洲人,你看起来真绅士,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家乐在菜单上写下红茶,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白晨暮喊道:“托尼!过来一下!”
“好的!”家乐连忙走了。
托基尔亚拉着脚步虚浮的家乐,握了握他的手,道:“你做的很好。”
“谢谢……”家乐抹了抹脸,忽然发现额头上都是冷汗,他道:“这个太刺激了,我现在真的害怕一会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可以躲开吗?”
托基尔亚揉了揉他的头发,道:“这当然可以,但你要想好,如果你加入我们,这种事只会更多,如果你害怕,就收回刚才的请求吧。”
家乐瞪大了双眼,他的余光扫到门口又走来其他文件上出现的人,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鲜活,但是几分钟后,他们会停止呼吸,和这个世界永久的分离。
“他们都会死……对吗?”家乐问道。
“这是当然。”托基尔亚拉开橱柜,看着送来的菜单,从里面拿出蛋糕,道:“虽然很遗憾,但是他们罪有应得。”
八十八
白晨暮的计划是根据那个女人制定的,上面送来的文件有缺失,并没有说这次所有成员都会来,安东尼离开了咖啡厅,在电话里和白晨暮讨论了接下来要如何。
白晨暮很受不了安东尼的紧张兮兮,把电话给托基尔亚了,托基尔亚调好手里的红茶,笑道:“你不是做了好几粒糖吗?一起送去吧。”
【我在很认真的和你说!】安东尼在电话那边吼。
白晨暮拿出糖块磨成粉,非常均匀地洒在了甜品的一个小角上。
家乐在旁边建议道:“把药物抹在刀叉上不可以吗?”
“我们是要让他们做出意外死亡的假象。”白晨暮道:“最好不留痕迹。”
家乐表示他不理解:“可是一会他们同时死去,不也会引发惶恐吗?”
“药物又不是一样的。”白晨暮处理好所有甜品,说道:“我负责03、06桌,你绕着目标1号,让她别注意到你。”
“知道了。”家乐端起盘子,深呼吸。
托基尔亚问了句:“你不害怕了?”
家乐没回答。
他就算害怕,也必须紧紧握住白晨暮的手。
八十九
女人觉得她今天实在是太幸运了。
组织上的任务她完成的很好,这次集会那些人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甚至座位都离得很远,生怕招惹她,而且,她意外的在咖啡店里发现一个小帅哥。
瞧瞧他干净的模样,笔直的双腿,真是个好苗子。
差点忘记了,他还有个有点俗气的名字,托尼。真可笑。
女人的眼神上上下下在托尼身上扫过,幻想着调·教这种干净苗子会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您点的红茶和蛋糕。”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女人抬头,嘴登时长大。
“哦,天啊……”女人情不自禁地说出声,引得那个好看地要死的服务生看向她。
“怎么了?”那人问。
“没、没事!”女人握住了他的手,深情款款地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服务生挣脱开她的手,微微侧过头,道:“如果我告诉了你的名字,你是不是要问我联系方式?”
“真是聪明的小伙子。”女人更加喜欢他了。
“先用餐,我还有两个小时下班。”那人纤细而修长的手将红茶放在她面前,旁边装着一个小碟子,碟子上摆着五颗糖块。
九十
家乐紧张地看着女人和白晨暮说个不停,看见他要不容易挣脱出来,忙问道:“没事吧?”
白晨暮示意他进后面的员工休息室,关上门,突然回身扒掉家乐身上的衣服。
家乐茫然地看着白晨暮结实的上身,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低头轻轻地亲吻白晨暮的嘴唇。
“快点脱。”白晨暮道。
“哦。”家乐别别扭扭地解开白晨暮的扣子。
白晨暮脱掉家乐身上最后一件衣服,丢给他用袋子装好的衣物,道:“快点换上这个,咱们要立刻离开。”
托基尔亚这是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Yves,你怎么会这么的不通情理呢?会像安东尼一样单身一辈子哦。”
白晨暮皱眉看向托基尔亚:“你的话太多了。”
安东尼从窗户跳进来,道:“警察已经来了,药物时间控制地很好,其他成员都是在女人之前离开的,他们并不知道目标一号死亡。”
家乐的头有些疼,他晃了晃脑袋,和其他人匆忙离开现场。
在车里,他最后看了眼那个咖啡店的方向,女人就坐在窗户旁边,此时趴在桌子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一晃即逝。
死亡也许是免费的,但它是用一生换来的。
——曼利厄斯
33最后的香槟(一)
九十一
午夜;星辰黯淡。
中年男人从年幼的女孩身上缓缓抽离;他臃肿而肥胖的身体就像一坨层层叠叠的肉一样令人恶心,他拿起毛巾擦了擦冒油的脸;笑着用手将女孩的脸拧向自己:“甜心,你真可爱。”
女孩十一二岁的模样,满身青紫痕迹;她的牙齿被打掉一颗,嘴边此时都是干涸的血迹;她非常不正常的双眼空洞;随后视线逐渐清醒,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骂道:“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男人轻蔑的哈哈大笑,突然一巴掌扇向女孩,骂道:“闭上你的嘴!贱人!”
“啊啊!!你这个恶魔!!”女孩疯了一样扑过去撕挠男人,但男人光是胳膊就有她的大腿粗,她被踹下床,捂着肚子喘息。
男人眼神阴郁地看着自己脖子旁边的抓痕,按响了电铃,走进来两个黑衣男子,他指了指那个女孩,道:“处理得干净些。”
女孩已是强弩之末,连挣扎都没有就被控制住,蓝色液体扎入她的胳膊,缓缓推进。
男人从床上走下来,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脸,女孩的脑袋歪歪地倒向另一边,鲜红的血从鼻孔里流出来。
“真可惜,长了这么一副让我喜欢的模样,性子却是这样让人讨厌。”男人叹口气,道:“好了,我要睡觉了,拖出去吧。”
两个男人抓住女孩的脚,她的脸贴在地上,划出一条细长的血迹。
九十二
“老师。”
清脆的声音,微微上挑的尾音,家乐闻声回头,看着少年推门而入,微笑着看向他。
“晨暮,你为什么叫我老师?”家乐很不解。
“不喜欢吗?”晨暮走过来从椅子后面抱住家乐,双手捧着他的脸,神色温柔。
“不是不喜欢,”家乐毛骨悚然地觉得白晨暮的态度好像和昨天有点不太一样,道:“……你怎么忽然这样了?”
“那样?”白晨暮搂紧了家乐的腰,手从衣摆下伸进去……
“咳咳咳咳咳!”安东尼咳得呕心沥血,捂着眼睛走了进来。
“那些糖块我应该喂你们的嘴里的。”白晨暮抱紧了家乐,不悦地看向他:“来这里做什么?”
“麻烦你找个僻静的地方,或者是到你房间之后再做这种事情好吗?”托基尔亚推开安东尼,走了进来。
白晨暮坐在了家乐的腿上,手环着他的脖子,道:“如果你们从现在开始快点说,我想我还会惦记着同事情谊的。”
“原来你还知道这份情谊,真令我高兴。”安东尼坐在了家乐旁边,道:“你的学生瑞纳安的情况我们派人已经看过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坚持认为那只是一个梦,并且等你回来。”
家乐对于那个和自己很像的孩子也很有好感,他叹了口气,道:“是不是我现在不能回去了?”
“猜的没错,”安东尼道:“组织给你安排了一个新的工作,继续当你的家庭老师,不过对象换成了Yves。”
“哎?”家乐吃惊地说道,虽然他教的中文并没有确切的学生年级,不过白晨暮的中文水平说不定比他都好,用得着自己吗?
“一个不让人怀疑的位置而已。”白晨暮亲了亲家乐的嘴角,道:“而且你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这句话顺利粉碎了家乐的不安,家乐道:“好吧,我接受。”
“还有一件事,家乐你从下个星期开始要去这个地方。”托基尔亚说完,家乐的手机传来一条短信,上面是离他住的地方不远的一个闹市区。
托基尔亚道:“我们的心理医生,你去的时候顺便把Yves一起带上,他已经足足半个多月没有去检查了。”
踢到白晨暮,家乐立刻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他一起去。”
托基尔亚沉默几秒,转头对安东尼道:“我现在觉得家乐其实不用放在Yves旁边,凭他这性子肯定会被啃得骨头都成渣。”
白晨暮一脚踹翻了托基尔亚的椅子,俯身亲昵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闭嘴。”
托基尔亚愁眉苦脸的:“Yves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随便防电?我会被掰成基佬的。”
家乐抱紧了白晨暮的腰,他不是很喜欢白晨暮碰别人,但他又不敢违抗,便想要转移话题,道:“晨暮,我昨天看你的时候还是……嗯,很冷的感觉?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我看你很开心。”
白晨暮微笑不语,但家乐没由来的感觉到他不是很开心。
安东尼道:“他出任务的时候就是这样,别计较,都是亚尔林搞出的鬼。”
家乐虽然好奇亚尔林是谁,但是他闭上嘴没有提出问题。
安东尼等了会,问道:“你不好奇亚尔林是谁吗?”
“这是我需要好奇的吗?”家乐道。
托基尔亚对家乐比了个大拇指,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苗子,没错,咱们这种工作确实少好奇一些比较好。”
安东尼又被鄙视了一次,闷闷地说道:“亚尔林就是个变态的心理医生,已经调过来好几年了。”
白晨暮道:“就是因为他我才不喜欢去的。”
家乐因为自己父亲的原因对于所有的心理医生都不抱有好感,但是他也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的地方,于是他对白晨暮说道:“就当是陪我去一次,好吗?”
“当然。”白晨暮闭上眼又去亲吻家乐的嘴唇。
家乐眯着眼睛承受白晨暮的恩泽,白晨暮的脾气和三年前一样,这让他感到很舒服。
托基尔亚和安东尼同时捂上了眼睛,托基尔亚这个思想非常保守的处·男比较狂躁,拿起文件就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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