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儿,今日你也乏了,不如一会儿下朝之后,随本王回膳堂,一起用膳?”令牌一事已经解决,溥苍穹自然不想再呆在堂上,当然一方面他不想让人再突然提起,万一还有不识时务者要追究昨晚围困他寝宫一事。另一方面,他自然是想保住溥耀的生命,至于仪夫人,能保则保,不能保则弃。虽然溥耀昨日一事,令他有些震惊,但毕竟他是自己最看好的儿子,将来的耀国在他的引导下,一定会有所成就。
“不用了,天王。溥蜻斗胆向向天王求个人情。”凄清朝天王恭敬地做了一揖。
溥苍穹来不及回答,凄清却已经开口了:“经过今日的堂审,想必天王心里已有明镜,虽然围困寝宫一事,罪孽深重,但最后均没有造成大的伤害,故天王亦不予追究。同时,希望天王现在能放姬臣侯一族回侯府,此事到此为止。”
溥苍穹本有此意,他当然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儿子,现在听凄清如此一说,自然觉得甚好。当然他也知道,要堵住诸侯们那悠悠之口,更需要眼前这个小人儿的帮忙。
“如此甚好,毕竟本王的子民们,也是出于好意为本王着想。”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诸侯们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这场堂审就已经落下帷幕。当然有不甘心的人,也有不愿涉及其中的人,更有准备落井下石的人,只是他们都没有机会再进谗言了。
“昨晚在旁人眼中看似是来刺杀天王的人,其实他们应该是为了保护天王才将寝宫围困吧。”凄清说得很委婉,但凄清却愈加地明白,昨晚的事,绝非一般的意外。他们根本是有两拨人,准备来个一网打尽,不管是清阳侯还是溥天王,只是最后刺杀者都失败罢了。今日他们二人显然只是在唱个双簧,提醒他们,谁再准备算计他们,已经都没有机会了,因为已经是打草惊蛇了,他们恐怕早已私下谈妥了,今日只是过过堂,让他们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罢了。
、316 沉默对,双交锋 (3390字)
“蜻儿,今日之事,本王是应该感谢你,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溥苍穹一入膳堂,就将所有跟随人员都清在外面,他有很多话想对凄清说。
“应该的,你想保溥耀王子,我则只想保虻蓊。真正的令牌只有一枚,既然真正的令牌在虻蓊身上,那么仪夫人身上那枚断然就是假的。天王没有指明,恐怕是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这样也好,我们终于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另外,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即刻启程回夏国。”疏离中带着一丝合作,但绝对没有亲密。仿佛他们只是两个不熟悉的人,此时正在商量国家大事一般,沉重中带着一丝庄严。
溥苍穹面露难色地看着凄清,心里的不甘再一次浮上心头,他不能接受,即使他们今日唱了一场双簧,到最后自己还是不能接近他,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对自己视为普通人。或许就是因为将自己当成普通人,所以才会不甘心,希望能让他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改变。溥苍穹心思复杂地看着凄清……
而被阻在门外的司寇,心下焦急,他没有想到清阳侯会兵行险招。大堂之上,估计有一半人希望他死吧,所以在被溥耀掐住脖子的时候,他身边根本就没有援手。如果自己再晚一点到,是不是清阳侯就真的没命了。
现在溥苍穹一人带他入膳堂,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意外。昨晚的事,虽然是清阳侯安排自己去将令牌交由虻蓊。他也考虑到清阳侯让自己涉险,一定是为了救那人。只是今日自己没有看到最精彩的一幕,但还是忍不住地在心里想象着。只不过心里又念着那个熟悉的伤员,虽然那伤员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但他确定一件事,那个伤者,与清阳侯的关系绝对不是一般的认识,他们的关系或许已经超过自己与他的关系。
想起他与那离的对话,可以是十记闷棍打不出一个‘哼’声,这种挫败感,让司寇这个一直习惯叱诧风云的人物,绝对有一种被离愚弄的感觉。特别是那个眼神,不屑中带着对自己的极度厌恶,不过还有一分神情倒与清阳侯有几分相似——清冷。
“司寇大人,天王有请。”正在司寇还在想着离时,一个奴才突然出现在司寇眼前,显然他是受到了天王的授意,司寇心下了然。
“天王召司寇来,不知……”司寇故意不再往下说,他看着溥苍穹那难看的脸色,显然是在清阳侯这里吃了想不到的‘哑亏’——被冷落了。
“司寇大人,客气了,只是邀你一起用膳罢了。”溥苍穹刻意地隐藏起内心的怒火,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溥蜻想与他划清界限,那是不可能的。如此优秀的儿子,又岂能便宜旁人去,尤其是那个夏硚。当初真的很后悔,怎么送走的人竟然会是溥蜻,随便谁都可以送走,为何偏偏送走的是最优秀的儿子。咽不下这口气,这一次既然回来了,自然是不能再让他回夏国。刚才他在说要回夏国去复命,怎么可能让他离开,他是耀国的王子,不是夏硚的男宠。
“这一次,请司寇大人先回夏国,我与蜻儿有好多事要说说,毕竟蜻儿与我很久没见面了,相信夏天王也会谅解。”溥苍穹一语双关,既可以让司寇圆满地完成各国之旅回夏国复命,又能留下蜻儿。只要将这小人儿留在耀国几年,耀国在他国面前,一定会有出人头地之日。
“溥天王此话差矣。”说话的是凄清,他淡如水的黑眸,宁静得不起一丝涟漪:“溥蜻以清阳侯身份出使各国,司寇只是陪我到各国历练。如今回夏国,如果只有司寇一人先回,这会让夏天王对耀国天王的居心有所怀疑。溥天王留溥蜻在耀国小住,甚是不妥,一定会引起夏天王的不满。而心怀叵测的人也会借此由头,大肆渲染,耀国恐怕会引来非议,到时候就算夏天王有心不追究,恐怕也无力挽回耀国出尔反尔之举。”
“溥天王之前说过,会以夏国马首是瞻,溥蜻一定将此话带于夏天王,夏天王自会对耀国有一个公正的定夺。”
溥苍穹的脸色一直在变,一变再变之后,终于控制着恢复了自己如常的脸色,凄清的话,他听懂了。自知已经留不住这个小人儿,但心里还是不甘心。当初的一个错误决定,害自己失去了这个优秀的儿子。这能怪谁?从听说他在夏国受到的各种礼遇,当然更多的则是让人听了胆战心惊的玩娈之说,但溥苍穹还是深信这个清冷的小儿子,一定不会像他们所说得那么不堪。如今这番对话,更证明了这个小儿子,对任何人都是那么的疏远,甚至是拒绝任何善意的接近、讨好。
真不知道夏硚这个喜新厌旧的残暴天王,当初又是怎么会选上他做清阳侯,或许夏硚是对的,他早就看出了儿子非池中之物。所以不管外界怎么评论凄清,夏硚一意孤行地支持他,看来夏硚这一次是动了真格。但凄清现在是男孩,将来长大的是男子,等到男性象征明显了,想必夏硚也会将凄清丢弃了吧。不能说是丢弃,至少不会再让他当玩娈,应该是真正利用他的智慧来应对各国之间的疑难杂症吧。
溥苍穹心里想着各种理由,眼里全是凄清正在用膳的小脸,却没有看到司寇冰冷的目光正停留在他脸上。
司寇虽与溥苍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司寇自然也能够猜出,溥苍穹那心里的小算盘。自作聪明的家伙,当初不善待清阳侯,现在竟然还敢扮演慈父的角色,真是厚颜无耻之徒。可惜清阳侯现在已经不需要这种慈父,或许清阳侯从来就不需要什么慈父,他需要的只是一片清净之地吧。
若有所思地将目光停留在不发一言的小人儿那张倾世容颜上,只是可惜的是,凄清并没有与司寇的目光对上,他只是安静地吃着碗中的饭,似乎也没有对溥苍穹的话在意。司寇不由得有些皱眉,越是平静的表面下,又会有着怎样的波涛,恐怕汹涌到快爆发了吧。溥苍穹到现在,还在将他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吗?小小的年纪,给他住的地方,不如豢猪之地。这样的父亲此时竟然为了他们溥家的利益,想强留住清阳侯吗?晚了——早先干嘛去了!
膳在三人最后的沉默中结束,溥苍穹还是有些不甘心,但看到司寇那冷漠的神情之后,他知道再开口,自己讨不了好。更何况现在这样的结果,自己无法挽回,从朝堂之上他与自己配合的那场戏,入木三分地让诸侯们记住了他的聪慧,同样也让姬臣侯彻底服了他。同时也让溥耀恨上了他,只不过想必小人儿根本不介意溥耀的恨吧。
溥苍穹做着最后的斗争,强留溥蜻于耀国皇宫,还是送走他。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整个用膳时间,恐怕在司寇离开之前,这件事还会继续困扰着他。看着儿子似乎对自己已经到了无话可说时,溥苍穹原有的热情亦逐渐地消失了。
“来,离,吃点饭吧。”凄清提着从膳堂带回来的饭食,来到了离的床前,小心地搬出饭菜,夹好菜之后,端到了离手上。看着离一口一口地将菜咽下。
司寇站在门外,没有进屋,却冷眼旁观。看着那受伤的男子,正开心地用着清阳侯从膳堂带回的饭菜,那一口一口咽得真叫是舒心,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人竟然是正受伤的人。若有所思地盯着屋内二人的互动,他们应该是早就认识了吧。总是觉得找个人很眼熟,但又记不起他是谁,他是离,离到底是谁?
司寇正猛盯着离在用膳,而此时床上的男子突然瞪了一眼司寇,他从以前扮女儿身时,就极度不喜欢司寇。司寇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一个既轻浮又花心的淫乱男人,这种男人,怎么不得那种脏病死。
司寇朝离轻浮一笑,那笑并不是没有善意,只是那笑里更多了一层让人猜测的东西在内。凄清看到了离此时眸底的怒意,下意识地回身就看到了司寇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凄清心下了然,这个司寇,现在不会打算连男子都不放过吧。
朝司寇使了一个眼色,司寇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自己似乎在调戏床上的伤员,而且还被清阳侯发现了。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去安排出宫之事,当然要决定离开耀国,是该回夏国了。一年之期已然到了,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司寇知道,这一年里发生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有了一辈子都想保护的人,有了这一辈子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清阳侯。
“司寇本就是这样的人,他其实人并不坏的。”凄清朝离解释着,虽然他知道,按离自己的判断,相信也知道司寇的真正人品。但离现在似乎对司寇很厌恶,那可能是之前与自己有关,所以离现在对司寇一点好感都没有。
“小清,我知道他,你以后也离他远点,这个男人太淫乱了,毫不知羞耻。”离眼里的不屑以及厌恶,依旧过于明显。凄清只得笑着作罢,想让离短时间内接受司寇是正人君子,是不可能的事。司寇之所以不正经、花心,自然是没有遇到可心之人,如果有了心仪之人,他一定会是一个专情之人……
、317 双人计,离之迷 (3437字)
傍晚时分,凄清几人正在分别收拾行李,准备着明日一早离开耀国。却听到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消息:
一直最受宠的嗤囡王后被废,即刻被送入冷巷;姬臣侯一族因刺杀蜻王子而被判三代不得入朝为官;溥月王女则被休回宫重新待嫁;仪夫人教子不严,降为仪姬;溥耀王子被罚出宫历练,为期五年,回宫之后再做定夺……
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的讙,不,他现在是离。昔日的主仆二人相互对视,却谁都没有开口。另外三人则看着那对视的二人,三人心中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两人相处的模式,是那般的诡异,他们仿佛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然而三人心中各自又似乎有一个相同的感觉,那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与曾经的一个女人相似。
凄清怔怔地想着溥苍穹故意透露给自己的信息,那就是他在暗示,他都已经将溥耀支开了,自己似乎没有再走的必要。但凄清真正担心的则是,溥耀有些跋扈,恐怕他在皇宫里,早已有得罪之人,怕只怕他一旦离开皇宫,失去了溥苍穹的羽翼保护,一出宫就会被人追杀,只怕是有命出宫,没命回来。
离看着凄清,他自然知道凄清的心事,幽幽叹了口气道:“小……清阳侯,这不该是你担心的事,生死都有命。如果是他命不该绝,自然会是吉人天相。”
“离说的很对,只是我担心的是他们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我们的真正用意。”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平整的地面,凄清那长长的秀眉微微皱了起来……
“消息传出去了?”溥苍穹看着坐在对面的苍擎,心底开始有一点点的期盼,现在他都已经将溥耀都支开了,这下小儿子应该愿意留下来了吧。
“哥哥,你真的就这么想留下那个夏国的清阳侯?”苍擎似乎有些不满:“怎么说,溥耀当初是你一手栽培起来的,他将来还是耀国的王。”
“呵呵,我没有说他不是将来的王,他一定还是将来的王。”溥苍穹对弟弟保证着,见苍擎还在不信,便解释道:“溥耀在宫中得罪的人的确有很多,但我会派很多暗卫藏在暗中保护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相救。而趁这个机会,我要将其他反对溥耀的势力彻底铲除,因为他们活着才会真正地阻碍到溥耀将来的王位。当然,如果能留下蜻儿,那么他们兄弟二人,定能将耀国引领整个十一国,攀上一个我们三代君王都无法达到的高峰。”
“只是如此一来,溥耀在外面肯定会吃苦。”苍擎见自己说服不了哥哥,也不再坚持,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你想留下溥蜻,似乎不太可能,那小人儿很难控制。我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他给我的感觉是既冷漠又无情,甚至还是个无心之人。”
“他无心也罢,无情也罢,我们需要的是他的智慧。耀儿很冲动,他身边如果有冷情冷心的蜻儿帮他看着耀国江山,我相信我们耀国一定能长治久安!”溥苍穹眸底扬起一抹期待,耀儿是他的希望,然溥蜻则是他运用的最好筹码……
“清阳侯他们快回来了吧!”夏国皇宫,夏硚慵懒地坐在高位上,斜睨跪在地上的暗卫,话语中听不出任何一丝的波澜。
“正是。”暗卫低头回答,不敢与天王对上一眼,一路跟随,他是隐藏在最深的暗卫,除了夏天王能命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