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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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饕餮宴-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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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即走。
「慢着!」赫艺急忙喝止了我,却不是要与我说话,「王兄,听闻国师他有某种癖好……」
「这个我也有耳闻。」
「那……」
秦歆樾点上他的额心,轻巧笑道,「艺儿,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有什么值得操心的。」
不错,就是这样。
赫艺满腹狐疑地在我前面行走,忽然驻足,回头。
我连忙躬身道,「王上还有何吩咐。」
他表现出莫名其妙的气恼,「你给寡人听着,倘使你有个三长两短,也只得怨你自身不懂得安分律己,与他人无关!」
我不由苦笑,这话说的,我无怨无尤,遂答道,「王上所言极是,罪臣自当铭记。」
经过了几道工序,我被交到了石久让手上。
国师府坐落在王城外围,正所谓纸醉金迷的交着点。
在装修得异常靡丽,尤胜过翦水宫的大堂之上。
我被缚住了双手,兀自不愿跪下。
翦水宫中发生的,既是不能让他人知道的事情。石久让屏退了左右侍从,正狞笑着独自望我。
噈,没有新意的开场白。
他说,「小子,落到了我手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我傲然昂首,轻绽一抹淡笑,「国师大人,独个儿面对着我,不怕再挨一顿拳头么。」
他神情微变,接下来花费不了多时,大约是将我评定为被剥夺了反抗权而只能图口舌之快的那种,于是面露得色道,「你要张狂也只能趁着现在了,待会儿本国师必叫你说不出话来。」
啊,这样就来了。
我诚心苦恼道,「大人,瞧瞧您那破肚子,除了床弟之事你就不能惦记点儿别的么。」
他面色变得酱红,整个儿脑袋跟一个大猪头似的,嘴上也变得不利索起来,「大大大大胆!本国师为民请命鞠躬尽瘁,几时……」
忽然顿住。
我诧异地望他一眼,却发现他正凝视着我的脸微微发怔。
终于回过神来,眼里已多出了些许浑浊的东西。
肥硕的手直挺挺伸了过来,抚上我的脸。
我厌恶地从旁躲开,他竟也不恼,反而痴痴然道,「昨夜没有细看,原来你也是极具姿色的……」
心内叫苦不迭。
我这是自掘坟墓么。
不知何时,初尘已站在了高高的立柜上,扬着脑袋,泪红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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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后一步,避开他扑面而来的拥抱,「看来大人原先是瞧不上烟儿的。」
「不不不,没这回事。」一代国师颇无骨气地说,还相当猥琐地搓了搓手,一脸的荒诞无垠,甚至浑浑噩噩。
我蹑起足尖,被缚住的双手向身前勾起,撷住一片衣袂,原地飘转,「大人,烟儿美么。」
「美,真美!」他敞开手臂,作势又来抱我。
「那么,是烟儿美,还是赫瑭美呢。」
他晕晕乎乎地大约已经想不起赫瑭是何许人也,却还是答道,「当然是你比较美。」
轻巧滑出他的怀抱,缓缓站定,再折首顾盼,指尖逐一叩过牙齿。
「大人,想要烟儿么。」
「想,做梦都想。快,快给我吧!」
被他兜进怀里,不安分的手开始上下游走起来。
我颦眉,淡笑。
手指环过他粗硕的脖子,指甲嵌入他的毛发当中,我的面孔欺近他眼前,清浅一哂,「大人,即使烟儿变成了这样,你也要么。」
我二人身上已然光埕,他尚迷迷瞪瞪地动作着,听到这样的问话,只消看我一眼……
惊呼声浮荡在整座国师华府。
眼前的男人跌坐在地上,面无血色,手高高竖起,仍指向我。
「你你你……」
我俯下身子,矮下腰肢一点点压上,「大人,烟儿不是妖怪,您……不想尝尝么,烟儿的味道。」
「我我我……」
什么你呀我的,你不会说别的么。
「大人……」低喃一声,我忽然咬住他颈上的皮肤。
他浑身战栗惊呼。
这时,闻声赶到的侍卫在门外高喊着,「大人,您没事吧,大人?」
「没没没没事!守在门外谁都也不准进来!」
「是!」侍卫回答孔武有力。
而此时,我垂眉轻笑,抬起头来以后,眼中惟留下澄澈。
石久让的表情极为复杂,看上去僵硬得已不知道怎样动作。
我以指尖轻柔地描着他丑陋的眉眼,终于,唇角抿起,「大人,烟儿问你最后一次,要,还是不要。」
肮脏的男人愣了一愣,最后自暴自弃般地嚷道,「就要了你这次罢。啐,真晦气,还以为遇见一个尤物……啊啊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凄厉的哀嚎声再次响彻府邸,老天为之敛容。
掺杂了血腥与罪恶的手,抓起地上雪白的衣物,施施然把血液擦掉。
只剩下半条命的男人捂住痛处,嘶声地控诉着,「妖怪!妖怪啊!」
我悠然起身,眼中已再看不见那个男人的任何。
是谁在遗世而傲然地说。
「这世上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本座看上了的,一种是本座此生都看不上的。你,还不够资格成为其中任何一种。」
侍卫蜂拥进来,将我团团围住。
茅与戟苍银交错,织成一张无比坚硬的网。
伫立于其中,只是手腕翻转,绳索即被挣开。
我有些烦躁地将发丝拢在身后甩了甩,扬声道,「瑭儿呢,要他来见我。」

第六十章迴 梦
即便只是落魄的王子,也不是说见就能得见的。
然而,这是丑闻,还是必须隐藏在阳光背后的惊世大丑闻,事情就变得那么不同了。
一代国师在家中管教奴仆,最后落得男根尽失,这搁在哪个朝代都是不得了的大事件。
譬如现在,我被带上来的时候,苗王赫艺焦躁不安地来回打着转,而赫瑭则安坐于椅子上若有所思。
我微微一笑,酝酿在喉头许久的称呼张口即道来,「果然是瑭儿。」
他蓦地抬起头来,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面对着眼下这个场景,殿下的侍卫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赫艺暴躁地摆手道,「退下,都退下!」
待大殿里整个清静下来,赫艺按捺不住地拿食指朝向我高声道,「王兄,这是什么!」
是在说我么?我倒是淡然答道,「本座名讳柳堆烟。」
「没问你!」
好吧,没问就没问。
我退后一步,继续观摩其势。
「王兄!」赫艺显得有些着急,不免加重了语气。
秦歆樾慢吞吞地起身,望也没有望他,「艺儿,你也出去。」
这大约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结果,赫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的话却不重复第二遍,赫艺只能再狠狠地盯上我一眼,甩袖进内殿去了。
于是,短暂的静默。
而他就木然地站在原地,仿若我不存在一般。
许久,终是我忍不住率先发言道,「瑭儿,这么急着把本座迫出来,你难道没有话想讲与本座听么。」
仍是不答。
我自顾自说下去,「个头窜高了呢,几年未见,你已有二十了吧,娶妻了么。」
他猛然转身,衣袂霍地飘飞,「你……」
「还恨我么。」
却是一愣,他到了嘴边的话似乎又生生吞咽回去。
「瑭儿。」抚住他的脸,静静地摩挲。
「……够了,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他一把遏制住我的手,眼里徒增了些许偏执的狂热,「我只想再听一次你的回答。」
也不挣开他,我依然不咸不淡地应着,「啊啊,那件事啊,你还不死心么?」
「死心?哈,试问死心为何物?柳教主,难道你明白么。哪日你若能先秦某一步领悟,还请知会一声!」
喉间发出一声细不可察的轻叹,我下意识拨乱了额发。
「是……本座也难得死心呢。」
得到这样肯定的答复,他的脸上已显出难言的寂寥。
朝着他柔柔一笑,「瑭儿,我不会再见你了。」
「什……」
「也不会再以这个面目示人。」
「……你是认真的么。」
「既然无法死心,不若就此了断,你说呢。」
「你想逃避?!」
「本座是为了你好。」
「收起你这套,虚伪,虚伪!」他情绪失控地厉声喊着,手上大力得即要将我捏碎。
「不要任性!」我微微犯恼道。
听到这样的斥责,他像一个孩子般变得沮丧起来。
抓住我的手失却了力道,放下,随身摇摆。
「瑭儿……」见到他这副模样,我不由得轻声叹道,「我宁愿你恨本座。」
他霍地抬头,眼中尤带亮光,「我自然恨你,做梦都恨不能杀了你!」
「这样啊。」我笑的苦涩。
「那么……」
我决然打断他,「你知道,本座会承受你所有的怨恨。」
「……不需要这种方式,不需要。」他垂首似在默念着,不是说与任何人听。
我背过身去,如今要做的是,将那家伙换回来。
手腕自身后被捉住,我诧异地回眸,但见一张愈发阴霾的脸。
他说,「听着,你逃不掉的。」
我不解其意,歪着头待他说下去。
「你应该也发现了,那个人格正在崩坏,距离你回来的日子就不远了。」
我蹙眉答道,「关于这个,本座也正想问你。」
他爆发出一阵意表不明的长笑,过了半晌等得我基本丧失了耐心,他才说,「你以为血继的力量是绝对的么,重要的其实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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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久的噩梦。
我费力地睁开双目,让光线一点一点地漏散在眼睛里。
然后撑起身子,揉了揉被压得麻木了的胳膊。
茫然地四周瞟望一转,初尘不在身边,而我,竟是已身处牢狱之中。
是了,睡在这坚硬的地上,难怪会全身上下这样酸痛。
除此之外还有满身的伤痕,看样子是在昏迷以后被用了刑。
暗自嗟叹,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居然一点都没有忘。
那个人,能果断地做着那些事,血腥而杀戮。
我却听到了灵魂的悲泣声,仿佛来自天外般穿透着胸腔。
那便是我,隐藏在这虚无表皮下真正的我。
又有多少事实是我不知道的。
谁人能告之。
而今这尚存的不属于那个人的意识,又当如何自处?
秦歆樾,倒是相当慷慨地给了我不少闲暇的时间去思考这些个问题呢。
说起来多思无用,被冠上袭击朝廷大员的罪名,我焉能有命活?
苦笑。
艰难地直立起身子,足间脚镣哐啷作响。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方漆黑小窗,勉强让人分得清是昼非夜。
兀自发怔,被掏空般的心悸。
铁栏外突然传来动静。
我扭头,来人却是名狱卒。
他的嗓音有些粗嘎,「哟,您总算醒了,我这就禀告王上。」
他们还在意我的死活么。
我清笑着问道,「狱卒大哥,我犯的这罪会判个什么刑法?」
「你?」他瞥我一眼,「若想活命我劝你还是别想了,那可是国师啊,真搞不懂你怎么会有那么大胆子……」他挠着头碎碎念出去了。
吁了口气,原来他尚不知道我的身份,恐怕全城的人也都还不知道。
这是天大的秘密,定是被封锁严实了。
打从再次获得生命之日开始,岁月就不曾赐给我清净的日子。
我醒来的消息一出,牢房里死寂的气氛竟也变得活分起来。
人们说,苗王会出现在天牢里,这是不得了的大事,所关押之人必是重犯,譬如我现在的身份一样。
赫艺睥睨我一眼,冷然道,「妖孽,你可有预测过自己的结局?」
我扯动了下唇角,最后居然只问道,「他,怎么说……」
赫艺怒极反笑,「到现在你还指望他来救你么,那么就让寡人告诉你好了。」
默然,只是想知道罢了,谈什么指望。
他阴恻恻地说,「他说,既是妖孽,就该呆在应该呆的地方。」
我一愣,蓦地抬头。
赫艺高举起双手,击掌三下,「来人啊,为柳公子洗浴更衣,即时送进玫缀馆!」

第六十一章玫 缀
玫缀馆,坐落在王城内的一角。
被誉为整个苗域中最肮脏最黑暗之地,我早略有耳闻。
可以说是一个没有档次的男馆,其外在的装潢也毫不起眼,那座折损多年的建筑上甚至还有苍白剥落的痕迹。
因而也结集了所有下层阶级的尘杂丑恶,来此的常客无非也就是一些街井市侩之徒。
包含着人性最原始最黑暗的部分,并不断衍生滋长。
就是这么个地方,却有一处,令人们牢牢记住了它的名字。
玫缀馆,其主樊玫缀,素有浪荡之名。
在传言中此子世人通吃,无论是在朝野还是江湖都格外混得开来。
玫缀馆也就从此多出了一个江湖人士必来的理由。
这里无疑是人们互通情报的极佳场所。
如今的状况是,我被人从黑色布袋里拖了出来,任其围绕着我上下打量。
而这位人们茶余饭后之中的话题人物,亦如传闻中的那般妖娆风情。他身材高挑而一身艳装,看上去年不过三旬,只是魅人的眼角处已多出了些许岁月的纹理,笑时,愈发深切。
半晌,他颦起秀眉,「好端端一个美人,怎生弄得这样狼狈。」
送我来的是看上去与苗宫中人干系不大的人口贩子,当赫艺把我交到他手上时,他自称作田不辣。来前被他灌了药以封住身上内力,也就造成了我如今的身子绵软不已。
听了这话他连忙凑上去讨好道,「您别说,这可是上等货色——中原商贾之家的大少爷,小的颇费了些周折才给您弄来。」
据田不辣说,出身商贾之家,容易给樊玫缀造成好感。
「哦?」樊玫缀微微挑眉道,「你来自中原?」
是对着我说的。
我有些犯愣,就这点工夫,田不辣原本押解着我的手陡然加重力道,以示警告。
苦叹一声,何须如此。
之前不是已经讲好的么,此刻必是要配合的。
方才我也只不过在寻思这身份当如何交代清楚罢了。
田不辣却已谄笑着接上了话头,「樊馆主,这得请您多多海涵。小的绑他时他受了惊吓,,话都不会讲了至今仍没有缓过神来。」
好吧,我不说话,打死也不说。
总之是没什么可说的。
「好你个田不辣,这种相貌竟也被你整成了白痴?」樊玫缀有些不乐道。
「是是是,下回小的一定更注意些。」
「那么……」樊玫缀款款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一万?」田不辣的眼中猛然爆射出些利芒,只不过瞬间便隐去了。
樊玫缀巧笑倩兮,只静静地摇了摇手指。
「……一千两?」
玉指再动。
田不辣哭丧着脸喏着,「樊馆主,您这不是要小的一赔到底么。」
樊玫缀肃容道,「听着,本馆尚未嫌他已是给你极大的面子,倘若他发狂时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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