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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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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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全身笼上了一层寒气,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卷二 劈风斩浪:034:爱恨交织
  看着面前这个俊美而残酷的男人,我竟再说不出一句话,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有野心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有有野心的男人才能睥睨天下,独立高峰,一览众山小。
  我父皇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总希望他的战马奔驰到哪里,哪里就是瀚国的领土,他的长剑挥舞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帝都,无论他攻打了多少座城池,无论他踏平多少土地,他都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剑,不肯停下前进的步伐,他的霸气与野心曾让年少的我仰望,要嫁就要嫁父皇这样的男儿,只有这样的男儿才有资格让我托付,这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如今遇到如此男儿,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霸气猎猎,为什么自己却想逃?年少的梦想现在想来竟是那样可笑,如今面对他却心有戚戚,要摆脱这样的男人谈何容易?
  我抬眸看他,此时他脸如寒霜,眼光如刃,全身腾着霸气与杀气,让周围的空气也凝固了。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你可以选择回到你娘处,但也可以选择回我的寝室,那里永远空着等你,我从不会等女人,而你例外,我愿意用我的身我的心等你。”此时他的声音由冷硬变得柔软,看我的眼神也变得灼热。在这花香涌动的夜晚,在这样的良宵深夜,对着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心却说不出是荒凉还是冷寂亦或是恐惧,只是憋闷得难受,憋闷得呼吸困难。
  “也许你觉得我很狠毒,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朝野里,也如战场上一样刀光剑影,你不杀我,我即杀你,并且朝野不同战场,战场的是真刀真枪,流血流汗,我的世界里都是杀人不见血,能活下来的都必须是——”
  “我说这些也许你都不懂,你也不需要懂,但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男人的性命是用来开拓用来征伐的,而女子的使命便是守护与庇佑,我希望我在战场厮杀的时候,有你牵挂着我,有你的心在守护着我,这是我唯一的期盼。”此刻他的眼神如湖水般温柔,如深潭般深沉,看得我心一颤。我宁愿他用怨毒的目光看我,我宁愿他狠狠踢我一脚,无情地刮我一掌,但我不愿意与他这样柔情似水的眸子碰触,这让我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但总沉不到底,这种感觉让我很无助。
  “当你在战场奋力厮杀的时候,请你也想想,死在你剑下的是瀚国的士兵,你战马践踏的是我瀚国的领土,当有一日你兵临城下,我国破家亡,为奴为仆,受尽欺凌的是我瀚国的子民,试问我心中牵挂的是谁?我心中恨的是谁?我想要庇护的是谁?”迎着他的眸子,我的声音带着冷意,让这个原本不寒冷的夜变得寒气渗人。
  “你已经嫁作他人妇,你的身在沧国,你的心也必须在沧国。”他声音在加大,他的眼神似有不满,眉梢带着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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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身上流的依然是父皇的血。我的心依然在瀚国,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亡我瀚国,你我必然兵戎相见。”我充满决绝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竟回荡了很久,他杀了瀚暮我没意见,甚至还会拍手称快,虽然我希望手刃他,但如果假手于人我也决不介意。如果他要侵略别的国家,他要掠夺别国的领土那也与我无关,但我瀚国的疆土却不容他侵犯。
  “兵戎相见的是你与沧祁,现在去攻城掠地地是他,现在在战场上厮杀地是他不是我。”他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让人感到寒冷。
  “沧祁手中的剑是杀人的剑,在战场上他只会杀戮,他也只能杀戮,杀人如麻,双手沾满鲜血的是他,你要怨要恨的人是他,而不是此刻站在你面前疼你爱你的夫君。”他脸上依旧泛着淡淡的笑意,但眸中的寒气却渐渐变浓,直至结冰,冷得让我的心也抖动起来。
  “风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恨我。”沧祁这句话再次在脑海中浮现,此刻我才能读懂他眼中的无奈与疼痛,但也是此刻我才发觉这句话竟是如此苍白,如果真有那一天,叫我如何不恨,要我如何不怨?我要怎么做?我不停地问自己,真有这样一日,我能笑看国破山河碎吗?我能看到瀚国士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吗?我能躲在竹林里弹无忧曲吗?我能再笑对沧祁,坦然投入那个带着血腥的怀抱吗?
  “如果是这样,我恨沧祁但更恨你,因为一切都是你筹谋的。”我一字一顿地说,带着恨意的声音在夜空里飘荡,久久不散。
  “那你就让仇恨堆积在你的心胸吧,无论你的恨有多重,你的怨有多浓,这仗我一定要打,这瀚国我一定要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发现,做我沧天涵的女人要比做这个瀚国公主荣耀百倍,要比做一个戎马一生的将军夫人要好上万倍。”他铮铮的声音如一阵雷鸣“轰——”的一声将我整个人炸得浑浑沌沌。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当他冷硬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他的声音依然在猎猎的风中飘荡,仍旧在我的耳畔轰鸣,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我心头。
  “两国交战似乎不可避免,而我与沧祁——”
  我恨瀚暮,但我却深深爱着瀚国,我恨沧天涵,但我却爱沧军,我爱八营的兄弟,如若有这样一天,我该如何自处?我想放声高喊,失声痛哭,甚至还想一剑割在自己的手上,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眼神空洞地在王府游荡,如一个没有方向的游魂,不知该何去何从?
  四下一时寂静,星稀去淡,心头却是愁云弥漫。这样的我,回去见娘,只会让她徒增忧心。此刻身边谁都没有,只有我孑然一人独自站在天地间。
  月落日起,又是新的一天清晨,我默立在墙边,一片叶子从树上飘落,斜斜地擦过我的脸庞。春天了,为什么还会有落叶?我神思恍惚地回到娘的寝室,手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娘没有栓门在等我,心中一暖,有人牵挂等待的感觉真好。
  “娘,我回来了。”我对斜靠在窗沿的娘说,说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娘此时的脸显得异常柔和,目光也带着暖意。“怎么一去就是一夜?让娘担心?”娘的声音带着嗔怪。我无言以对,只得撒娇般埋进她的怀中。
  “衣服怎么那么冰?你一个人在外面站了一夜?”娘的声音带着疑惑,捧起我的脸,要我看着她。
  “怎么会一个人呢?他没有陪着你?”娘疑惑地问。
  “有呀,他一直陪着风儿,要不风儿早回来看娘了。”我不愿意让娘知道我独自在外面站了一晚,她心思那么缜密,总会多想。
  “如果有他陪着风儿,风儿的身上应该暖暖的,带有他的味道,但娘却什么都闻不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娘可不希望风儿总是对娘说谎。”娘的目光变得凌厉。
  “娘你说什么呀?即使他在我身边,我身上也未必带着他的味道。”娘说话可真直接。
  “娘是过来人,他如果爱你,两人独处,岂能不抱一下我的风儿,让我的风儿受寒,并且行军打仗的男人,大都不拘小节,娘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看我风儿两眼就走了,就没有其他——”娘的话带着调侃,让我脸红耳根热。
  “我们不是娘你想的那样。”我羞得抬不起头。
  “不是?莫非娘看错了?他应该是爱极我的风儿,从他的眼神娘就可以看出,只是你的身份是王妃,而他却是将军,你们在一起于情于礼都不合,但这世间又有多少事是合乎情理的?”娘幽幽一叹,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明媚。
  “我们你就不用瞎担心了,风儿知道应该怎么做,娘,那以前你与父皇独处的时候,父皇也一不定是抱着你的,父皇看娘的眼神一定是爱极了吧。”
  提到父皇,我看到娘脸色一暗,手微微的抖动了一下,看到娘这个表情,我心中悔得不得了,我怎么又勾起了娘的伤心事呢?父皇是我娘俩心中的痛,我内心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娘的伤口会愈合,娘会开开心心地生活,不要活在痛苦的记忆中,而我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揭开她心中的伤疤,让她结疤的伤口又变得鲜血淋漓。
  “风儿,别说话了,把衣服脱了,换一身暖点的,要不着凉了。”娘柔柔地说。
  她不说我不觉得凉,她一说真觉得衣服凉飕飕的。我拿过娘递过来的衣服,把身上的长衣脱掉。
  “我的风儿真的长大了。”娘宠溺地看着我。
  “娘,你——”我脸更是发烧。
  “娘,你不准看我换衣服。”我佯装用手去遮蔽她的目光,孰知娘的眼光落在我的手臂的时候,整个人似乎呆了一般,脸色大变。
  “娘,你怎么了?”我心中大惊。
  “风儿,你手上怎么有碧玉镯?”娘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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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怎么了?”看见娘突变的脸色,我心中一慌。
  “风儿,你快告诉娘,这镯子你是怎么得到的?”我第一次看见娘如此惊慌,连脸都变了颜色。
  “这是一个朋友送的,娘有什么问题吗?”我轻声地问,心中却隐隐不安。
  “这位朋友是谁?”娘的呼吸有点急促,如此失态的娘不多见。
  “是狄国的三皇子,他硬说这是我俩的定情礼物,还说要娶我。”我有点气恼地说,这三皇子倒荒唐得很,不过只是见一面,就要——
  “那风儿对他——”娘看着我,眉梢带着忧。
  “他救过风儿,并且人也不坏,但我只见过他一面,这镯子是他硬要套在我手上的。”看着镯子散发出这种绿幽幽的光,我的思绪又回到那个深潭边,这样绝美的一个男子,只匆匆一晚,怎么就会看上我呢?他那一声声小母鹿在心头浮起,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遥远召唤着我。抬头看娘,却见娘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如纸一般苍白,身子还微微抖动,如冬日瑟瑟发抖的寒树。
  “娘你怎么了?”我惊慌地问。
  “娘没事。”娘恢复了她一贯的从容,但眉梢依然带着隐忧。
  “娘,你是不是认识这个狄国的三皇子?”直觉告诉我,娘与那个三皇子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不娘不会如此失态。
  “娘不认识他。”娘直接给予否认,但为什么我感觉娘在说谎呢?
  “娘,三皇子弹的曲子与你教我的无忧曲很是相似,他听了我弹无忧曲后就猛地追问是谁教我的呢。”我轻轻地说,一边留意娘的表情。
  “是吗?那风儿有没有告诉他?”娘淡淡地问,眼里无波无浪,看不出喜怒,但胸膛却剧烈地起伏着,可以看出她现在一定是心潮澎湃,不能平静,娘与三皇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娘就是一个谜,一个极难解开的谜,她的童年,她的父母,她从来没有向我提及,她的一生似乎从生了我才开始。
  “风儿那么聪明,当然没有跟他说,我只是说一个高人指导,现在已经与她失去联系,他虽然不是很相信,但我不说,他也不再追问。”
  “风儿,这样答很好,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也这样说就好了,至于这个三皇子,风儿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娘不喜欢你们有什么纠葛,知道吗?”
  “嗯。”我轻声应答。
  “娘有点困了,想再躺一会。”娘此时一脸疲色,昨晚她一定担心了一整晚,我真是不孝,娘来了我这里,依然没法过上平静的日子。
  看着娘沉睡的容颜我却睡不着了,即使是昨晚一夜无眠,我还是睡不着,许是心太乱了,装的东西太多。现在陷入这种困局也许我应该跟娘说说,但看着娘疲倦的容颜我又于心不忍,无奈之下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但又不敢叹太大声,怕吵着娘,心中抑郁地很。
  残月当空,天地一片空寂,我伫立在窗台前,望着那黝黑的苍穹出神。也许事情不至于是我想地那么坏,只要瀚沧两国实力相当,到时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场仗打着打着可能就会停了,但正如沧天涵所说瀚国出师无名,沧国是出师有名,两国的将士的士气必然不一样,这胜负……
  思绪万千,心乱如麻,理不清一个头绪。
  娘睡得可真沉,当月的清辉洒到她的脸上时她才幽幽醒来。娘醒来后对着我歉意地笑笑,脸色依然有点苍白。
  “娘,睡得可好?”我柔声地问。
  “嗯,娘好久没有睡得那么好了。”娘慵懒地靠在床前,长发飘洒,风情万种。
  “娘,你睡了一整天,要不要吃点东西。”
卷二 劈风斩浪:034:变故
     “娘不饿。”娘朝我展颜一笑,如冰雪融化,如山花烂漫,看得我竟痴了。
     “娘,你真美。”我带着依恋的眼神看着娘。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光容易把人抛,一朝红颜老,还不过是一堆骨头罢了。”
     娘凄然一笑,不再说话,自顾走到墙角,轻轻地弹起琴来,如水的琴音就在她修长的手中泻出来,如泣、如诉、似怨、又似哀,只听得我心中一阵苦涩,一阵酸疼,很想紧紧搂住她那单薄的身躯,很想温柔地抚平她那微蹙的眉头,为之解忧。
     一曲罢,余音袅袅,哀愁满屋,天地为之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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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茫茫?何处是家乡?”娘的幽幽的声音传至耳边,此时她的眼睛烟雾迷蒙,竟让我的心微微地痛了,虽不尖锐,却绵长幽远,点点在心头漾起,一圈又一圈。
     “风儿,你是不是有话要对娘说?”娘的眼睛总是那么厉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了:“娘,瀚暮知道是我救你出来了。”
     “我知道他一定会知道,我也没有想过能摆脱得了他,除非是我死了。”
     “娘——风儿不准你说这样的话。”娘一个死字,让我心惊胆战。
     “风儿,你放心,娘不会舍得让风儿难过的,就为风儿,娘也要好好活着。”娘淡淡地说,但眼里却有一种坚定,让我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瀚暮他要我交人,否则两国开战,没得商量。”我话音一落,娘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用手轻轻拢着发,透过窗台望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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