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机会立即逼你出柜的意思。我真怕了你这样,你看你这一哭我就特受不了。”
“我不要听,你给我闭嘴。我哪里知道你接下来又会有什么花花肠子?你那些花言巧语还不是张口就来?”
“好,那接下来我仨月都不碰你,我要是食言我就——”
话没说完,孟维就伸手捂住他嘴巴,阻止他发毒誓。
那手心里还有未干的眼泪,欧隽坤尝到了其中的咸涩味,握住他的手,不住亲吻他的手心,把残留的眼泪一气儿带走。
孟维被他吻得心中瘫软,可到底还是狠下心来抽回手,又拿纸巾擦干手心。
依旧不理欧隽坤,穿好衣服,静静坐了一会儿,也渐渐止了哭。
欧隽坤识趣地不打搅他,坐在他身边耐心陪着,时不时给他递纸巾,又拖来纸篓接他丢进来的废纸。
孟维晃了晃鼠标,激活待机中的电脑,点开已经下好的比赛录像回顾起来。欧隽坤也不出去,拉了张凳子坐在他身边跟着看起来。
即使欧隽坤一声不吭地陪他坐着,他也觉得心烦,于是打发欧隽坤说:“你出去,我现在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欧隽坤说:“好。”于是就真的开门出去了。
这时候孟妈已经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看之前那个频道的电视剧,欧隽坤切了个水果拼盘送到孟妈面前,孟妈接过来忙坐正了身子,客气笑说不用劳驾他这个客人亲自动手,而后俩人一起看着电视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没过多久,孟维听到客厅传来老妈数拍子的声音,他碍着眼睛还红着,不敢随便出房间,只开了个门缝偷偷往外瞧。
只见欧隽坤这妖孽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跟着老妈学起了广场上最新流行的健身操,那个舞步健身操融合了体育、舞蹈、健美操等元素,拢共二十来节,据说对治疗颈椎病、关节疼痛有些帮助。老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跳舞,从十多年前开始,就是社区广场舞的骨干分子。尤其喜欢给新人传授这些广场舞,如果有年轻人找他咨询,她更是百分之两百的热情。
这不?老妈正热情洋溢地教欧隽坤分解动作,还把手机里存的舞步健身操伴奏外放,这下倒好,整个客厅登时就被威武雄壮的“套马的汉子”给层层包围了……
欧隽坤原本就模样好、身材好,饶是再土鳖、无趣的动作一到他身上也看着养眼,加上他人精似的脑子学起来那叫一快,孟妈只觉得教起来特省心,那畅快的心情倒有顺流直下三千里的意思。
客厅原本就地方小,孟妈教徒弟教得过瘾,于是招呼欧隽坤帮她把沙发挪一挪好腾出地儿来走动,于是两人就着伴奏带绕着沙发一圈一圈地走,精神抖擞地做着舞蹈动作。
孟维偷偷瞧着,还不得不佩服欧隽坤的耐心,动作有板有眼,态度还特别严肃端正,俨然又是一副人五人六的模样儿,期间不忘“阿姨”来“阿姨”去,“您”来“您”去的叫,各种讨巧、含蓄的奉承话更是满天飞,他对舞蹈动作细致地问东问西,直叫得一声赛过一声的亲切又可人,孟妈被他叫得越发乐意解惑,大大满足了给年轻人指点迷津的长辈心理,一时间那气氛特别好。
后来孟妈手机响了,他们才算停下来。原来是孟爸从家里出来快到这附近了,于是孟妈挂了电话对欧隽坤说:“我这就走了,你自己有空再练练,下次有空就来广场上和我们一起做操。你整天对着电脑工作,要多活动活动颈椎,不然以后可麻烦了。”
欧隽坤笑着说好。
孟维一看老妈要走了,赶紧把门重新锁上,坐回电脑前。才落座只听老妈咚咚咚敲他房门的声音,说:“你这死孩子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呢?”
“看球赛呢。”
孟妈嘟哝着一句:“看球赛还锁门,毛病真是越来越多了。”等了一会儿,又说:“你妈要走了,都不出来送一下?这是哪家的规矩啊?”
第五卷 第二十章
孟妈这话音刚落,只听孟维在里面突然大吼:“好球!!!!!!好球!!!!!!!!吼!!!!!!!赶紧给我传右路呀!快插上啊啊啊啊啊啊!!!!!!!快接应啊啊啊啊啊!!!!!!!”
孟妈和欧隽坤具是皱眉一惊,面面相觑。
屋内消停了一小会儿,接着又突然激动地咆哮一记:“进啦啊啊啊啊啊啊啊!!!!!!!!!穆大傻万岁!!!!!!!!!!!!”
孟妈忍不住堵住耳朵,出门前对欧隽坤说:“我儿子就这样,平时挺懂事听话的,可一看足球就一惊一乍地跟个疯子似的,如果有影响到你休息了,你也别忍着,你直接跟他提意见,他会知道收敛些的。”
欧隽坤站得挺拔,笑说:“知道了,谢谢阿姨。孟维倒没怎么影响我,您儿子随您,挺亲切好处的。”
“那就好。”孟妈绷不住笑了。
欧隽坤给她留了灯,目送她一步一步下楼去。
送走孟妈,欧隽坤把门锁好,他转身时孟维刚好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四目在空中交接,欧隽坤在明亮的灯光下清楚地看见孟维眼睛原本的红肿稍稍消下去一些,然而嘴巴并非好到哪里去,脖子上的吻痕更是触目惊心。
欧隽坤见他这副模样儿,不免自责又心疼,默然注视着他,而后大步走到他身边,想抱住他一遍遍诉说自己的歉意,最后还是在身体相触的刹那被孟维无比冷静地推开了,他说着简单的三个字:“别碰我。”
没什么情绪波澜,但又是说不出的疏离。才开始交往的两人,彼此还有太多需要磨合。
欧隽坤的手臂僵在半空,而后无力地抄进裤子口袋里,只是一路默默跟在孟维身后。
孟维回房间找了条平角内裤和黑色的工字背心就往卫生间走。
欧隽坤继续跟个高大的影卫似的粘在他身后半米远的地方,孟维就当他不存在,钻进卫生间洗澡,却在他面前把门硬生生地反锁上了。
冲澡出来,孟维看见沙发已经归位,欧隽坤舒展着身子靠在上面闭目养神,透着股子优雅与颓废并存的味道来。
孟维决定回卧室睡觉,不得已从欧隽坤身前经过的时候似乎惊动了他,手腕被他一把拽住,死死钳住不放,两人默默僵持了一会儿,欧隽坤终于开口说:“我想和你谈谈。”
“我累了,只想睡觉。”
“冷暴力除了滋长隔阂,根本不能解决问题。除非……你不想和我好了。”
孟维忍不住腹诽,说起冷暴力来,明明是你欧隽坤最喜欢用且用得最出神入化吧?
虽觉得心中烦闷,到底没想过就这么分手,何况才交往二十来天就分手的话,也是不成熟的行为,于是孟维坐下来说:“好,那我们就谈谈。”
欧隽坤松开对他手腕的钳制,说:“阿姨多半是怀疑咱们了。”
孟维一听,冷笑说:“你终于满意了。”
哪知欧隽坤却对他说:“目前这节奏我是挺满意的,完全按我的计划走。”
孟维蓦地转头看他,难以置信地说:“我没有想到你真的这么卑鄙!”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开批斗大会?”
孟维不再说话。
欧隽坤看着他问道:“你有认真考虑过出柜吗?我只想听实话。”
“没考虑过,我觉得挺遥远。想起码等个两三年再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家里说。”
欧隽坤又问道:“那什么又叫‘合适的时机’呢?怎么和家里说?直接说?”
面对如此犀利的问题,孟维哑在当中,答不上来。
“让你自己出柜,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拖到不能再拖了干脆相亲结婚;要么是顾左右而言他地试探你妈几次,最后再找你妈谈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你的逻辑。”
孟维虽然很不想承认被欧隽坤看了个透彻,到头来还是迫于他的逼视,轻轻点了点头。
欧隽坤似乎早就了然于胸,看进他眼睛里说:“说白了,你就是没有前瞻性和计划性,你最擅长的就是随心所欲,脚踏西瓜皮走哪儿滑哪儿。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不适合、也不能直接出柜。你给叔叔阿姨的印象就是一个二十多年的异性恋者,他们一直沉浸在儿子娶妻生子的憧憬中,你毫无铺垫、毫无征兆、把和我的关系捂得严严实实再挑一个所谓的黄道吉日给叔叔阿姨这么一说,他们的心情一开始会是天方夜谭,接着就是晴空霹雳,最后是乌云密布不得天日。我当年就是这么带种,直接理直气壮地跟老爷子出柜,跟他讲道理,想象着用科学理论说服他,用在国外的同学和朋友的大量例子淹没他,让他觉得我不是异类,因为有很多人也如此。可结果呢?我出柜出得异常惨烈,老爷子早年当过兵,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他天不怕地不怕,脾气暴躁又独断专行,我从小到大他一直拿部队里的那套教育我,把我关禁闭关了半个月,天天从公司回来就用皮带抽我,用棍子打我,我自始至终嘴硬不服软。后来我抑郁崩溃,想撞墙了断,结果颅骨骨折在手术室里待了12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
孟维惊诧地望着他,没想到他因为出柜遭了这么多的罪,半晌说不出话来。
“孟维,虽然你家情况和我家情况不同,但同样不能直接出柜。阿姨是个聪明人,聪明在她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她会掂量着轻重,审时度势,所以是一个很有主见,识大体的女人,针对这样的家长,咱们得有计划地推进,步步渗透。出柜说白了就是公布一个颠覆性的大秘密。那我先问你,你知道保守一个秘密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孟维沉吟道:“不说出去。”
欧隽坤摇摇头,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保守秘密的方法,最好的方法就是‘没有秘密’。换句话说,只要这件事发生了,他就必然留下蛛丝马迹,可以侥幸藏一时,而不能藏一世。既然我们的关系早晚有一天要对你父母开诚布公,想尽办法藏着掖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现在的形势是两边都平衡,没有谁占优,既然出柜的是我们,就要占据主动打破平衡,所以早到我给你爸妈送小家电到最近加入你们家打羽毛球赛就在故意‘打草惊蛇’让叔叔阿姨开始习惯我的行事方式,习惯我这个人的存在,习惯诸多暧昧的疑问,以至于以后我有类似可能让人生疑的行为他们都能适应这个节奏变化,而阿姨虽然面子上从不说什么,但据我观察她已经起疑心,又或者更早的时候她就起疑心了,这个你我大约能猜得到。”
“一旦阿姨起了疑心,我们这边还要控制住发展态势,当觉得那根弦牵得过紧了,就要适度让她放松警惕,也就是‘欲擒故纵’,若即若离,让她始终看不真切——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大大方方地提出为了和你培养默契而合宿,但同时强调比赛结束后就搬走的原因,我有心让她怀疑,但又让她抓不住证据。而我也想好了要在这时期果断把你拿下。假如我只把你当炮友,我又何必为你操心出柜的事?顶着个交往的幌子和你一直这么耗下去不是既遂了你本来的心愿也满足我纯上床的需求?”
孟维没想到欧隽坤早就开始布局了,一步一步想得清楚……可是一想到自己也被算计在内,难免不爽,只憋着嘴巴闷闷不乐。
欧隽坤忍不住戳他的脸说:“拿下你根本不用费那么多功夫。”
孟维使劲打开他的手,表示不服,“你是想说我太简单了?”
欧隽坤揉着手,笑说:“你复杂着呢,你敏感又爱胡思乱想,你那脑袋瓜儿里的东西我还真难猜。不用费功夫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复杂,因为我笃定且知道你喜欢我,而只要过了我自己这一关,于是接下来拿下你只要三步走——‘一缠二赖三告白’。”
“等等……你那个时候怎么会笃定我喜欢你?我记得我后来跟你澄清过,我只喜欢和你上床。”
“你把你的心事透露给了一个人,他出于朋友义气,全部告诉我了。”
孟维惊道:“Stuart竟然出卖我!他明明发誓不说出去的。”
欧隽坤哈哈大笑:“Stuart认识我多少年?认识你又多少年?他不出卖你出卖谁?何况出卖你的话,从大处着眼,他明明在做一件好事,人家何乐而不为?”
孟维皱了皱鼻子,恨恨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的朋友和你一样蔫儿坏蔫儿坏的。”
欧隽坤眯起眼睛,探过身来问他:“那照你这么一说,你跟了我也必然会学坏了?”
孟维忍不住使劲推他脑袋,“我是学坏了,我今天对我妈撒了那么多谎,都是被你害的。”
“嗯哼,都是我害的你,你可纯洁了,比米迦勒还纯洁。”
“不,我只是平凡的土拨鼠先生,我的理想也很平凡,只想守护我的地洞和我的家人。”
欧隽坤脑袋一歪,无赖似地靠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地问:“那我是你什么人?”
脖子上的皮肤被他的头发扎得痒痒的,孟维推开他说:“你这人嫌不嫌呀?我又不认识你。”
“说!我是你什么人?嗯?”欧隽坤扑过来把他压在身下,上下其手。
孟维被他手脚并用的控制住四肢不说还被他一个劲的挠痒痒,到头来只能顾得上边笑边喘气,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欧隽坤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眯起眼睛逼视他,“我是你什么人?说不说?不说我弄死你。”
孟维两条胳膊交叠在一起刚好挡住脸,挡住刺眼的灯光,也挡住欧隽坤灼热的目光,只听他声音轻且沉地说:“你是我的心上人。”
第五卷 第二十一章
这话一说出口,孟维就立马觉得害臊了。
这种肉麻兮兮的话怎么回事啦?明明冷战中好不好?怎么就绷不住欧隽坤威逼利诱呢!
丢人丢人太丢人了!!!!!!!!吼!!!!!!!!!!!简直不能忍!!!!!!!!!!!!!!
欧隽坤闻言上手就要扒开他交叠着的胳膊,终当四目相对之时,他却只是紧紧握住孟维的胳膊放在身体两侧,孟维被他看得心里突突的,只觉得完了完了,这妖孽一定得意死了。
可是欧隽坤只是目不转睛地对他柔声说:“乖,这次让我好好看看你。”
孟维不太习惯这么近距离地玩纯对视,慌忙闭上眼睛,心中想着,好吧好吧那就随他看好了,总比被直接拖到床上折磨好。
欧隽坤那修长的食指便从他饱满的天庭开始轻柔的描摹着,接着是一双匀称英气的眉毛,不过分浓密更不稀疏,一切刚刚好,看相的常说拥有这样一对眉毛的人往往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再来便是眼窝,即使此时眼帘合着,那薄皮儿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