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神色一敛,立马追出去,结果那个男人却消失了般,只在最初留下斑斑点点的血迹滴在地上……
他不相信男人跑的那么快,定是藏起来了,还没等凌非叫人上来全面搜查的时候,外面一串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直接停在他大楼的下面,接着电话就响了,说是警方接到有人在这里盗窃的举报电话,前来协助物主抓贼……
哪有那么巧的事?!
就算是丢了东西,凌非也不会让那些无能的条子知道,更何况丢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要是不合法……被那些人拿到了,就麻烦了……
“拦住他们,我马上下去。”凌非挂了电话,朝一楼大厅下去。
结果跟那些警察沟通不了,对方硬是要搜一遍才走,凌非渗人的笑了笑,便看着那些人上楼搜查,然后眼神示意保安跟上,又给手下的人打了电话,说穿整齐点儿撤回来,不用跟青帮的血拼了,他算是看出来这是青帮的诱敌之计了。
而后他又给和他关系好的警方高层打电话,明着暗着要对方把这里的警察撤走。
对方则表示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拍着胸脯保证那些警察马上就走!
的确,那位高层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陆续就有警察灰溜溜的出去了……
直到手下的保安说人都走光了,凌非才默默点头,看着那些警察离开的方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而此时,顾君南身着警察制服,低着头,站在一堆警察里,看着一些警察各自钻上车,考虑是直接逃走,还是混上车……
直到站在外面的警察越来越少,男人眉头越皱越深,这个时候跑走,太显眼了,上车的话要是被发现就完了!
突然一双手搭在他肩上,顾君南浑身一震,结果身后人却在他耳边喊了句:“南叔……上我的车。”
这已经不能说是巧了,顾君南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和卞晨的巧遇机率了。
最后男人便上了卞晨驾驶的那辆警车的副驾驶被送到警局,又被卞晨换了辆普通轿车送了出去。
“好了,就在这儿停吧。”顾君南不想太麻烦卞晨。
卞晨听男人的话,把车停在一个离男人家不远的街心公园的一大片喷池前。
“谢谢。”顾君南一直觉得卞晨这样的孩子不错,就是不明白程权为什么不喜欢卞晨,他几次拒绝了卞晨想邀他出去吃饭的请求,现在感觉倒有些对不起卞晨。
“不要客气,上次南叔不是还救我出来了么……还有,南叔穿警服很帅。”卞晨浅笑着。
男人摇摇头,也不打算过问卞晨为什么在那里,道了别就要下车了,他的手再不处理就很麻烦。卞晨也没有留男人,只是说下次再见。
车头灯照耀下的喷池洒下的水金光灿灿,男人走在中间,一滴滴的水珠都砸在男人身上,很快就勾勒出男人修长性感的身形,薄薄的衣物黏在身上,柔韧的腰肢让卞晨有些失神……
察觉到卞晨的车还没有离开,顾君南回头朝卞晨摆手,淡笑着和卞晨再见。
结果就是这一瞬间,男人脸庞滑落的水滴,还有那被车灯光撒上一层金色的软发,温柔的笑脸,顿时让他心脏紧缩,暖暖的像是被撩拨。
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抨击着他……此情此景,这样的画面——就像是见到了此生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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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顾君南离开了很久,卞晨都恍若静止般保持着那淡淡的憧憬,樱色的唇瓣微启久,干涸的出显细小的白皮,显得卞晨沉浸在黑暗里的样子更加让人捉摸不定。
半晌,卞晨被旁边飞驰而过的飞车党激烈的鸣笛声拉回现实,看向手腕上简约却昂贵的手表,发现此刻早已是凌晨六点了……
难怪天开始亮了……
卞晨微微皱眉,不满自己这样失神了三个小时的举动,就像那些愚蠢低智商的某类人对着另一个人失心疯般忘却自己。
他慢慢发动车子,想要回到自己的别墅休息一下,一路上车没有开太快,目所及处都是安静的街道,万物才刚刚苏醒的模样。
这样美好的时刻,总是能唤起人类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温暖,卞晨却丝毫无感,一切都是那么的丑恶无聊……
但是一想起刚刚让他失神的老男人,卞晨总觉得心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不可否认,这是他感兴趣时间最长的游戏了。
像这样把某个卑微的、匍匐在社会底层的人玩弄于指尖的事情,他做过太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怨恨他,他给了他们一切想要的,权利,低位,力量,于此交换的代价只是当他的玩具,这样的交易,对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美好’,不是么?
他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完全对世界失去了兴趣,大概是他的人生太完美。
从小就被家人捧在手里,给予最好的,接受最好最严厉的教育,然后踏上家人为他铺好的道路,最后走的比任何人都要远!要高!
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一个人能拒绝他,没有一个人可以打败他,因为他本身就没有弱点。无爱无恨的人,没有感情的人,最是可怕……
他的家人似乎也发现了他几乎淡漠到可怕的情感,好像谁都不在乎,实际上也确是这样。
久而久之,他的心理医生战战兢兢的说他需要一个寄托,来阻止他心理的……扭曲……
他很可怕吗?心理医生那副小心翼翼怕死的嘴脸真是难看!
后来……
后来那个心理医生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当他到了十九岁的时候,忽然喜欢上了一种恶劣的游戏,先是把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捧的高高的,然后在狠狠将那人摔下来,他享受着整个过程,每一个都不会超过一个月,而他的家人似乎只要他不弄出大量的认命出来,就不会管他。
当然,现在的他,大概是他们想管,也管不了了。
期间他随便找了个看起来好控制的角色,让那个人当傀儡老大,一手扶持了龙虎会,还借着职务之便,所有的一切都轻轻松松的搞定。
这次新来的心理医生说他从没有失败过,一路上太完美,所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典型的需要狠狠摔一次!
意外的觉得这次的心理医生不讨厌,但还是轻蔑的摇头。
他怎么可能会有输的时候呢?
这不可能。
直到那天他遇到了顾君南。
那个初次见面野的像只黑猫,第二次见面的矫捷成熟,再次见面的温和淡然……每一次都给他不同感受的男人让他忍不住想要勘探下去。
没想到那个老男人身边还有两个保护他保护到密不透风的人,这让他有些意外,却更加上心。于是他逐步接近男人,用那个不像自己的温和晚辈形象去接近那个男人。
可是阻碍重重,他自己都不清楚,明明聊的好好的,为什么男人会忽然疏远他,他很好不是么?
再后来他从手下人送来的消息了解着男人每天的日程境况,依然不时的制造巧遇,今天也是,他知道男人要去汉堂偷东西,又知道有人打电话让警局里的人到汉堂去抓贼,他就明白了大概是青帮的人,怕男人长时间在里面出事,让警察去现场牵制凌非,给男人争取逃离的时间。
他想都没想就一通电话打给警局,以亲自视察为由,弄了个开车的暂时职位,载着其中一车的警察去了汉堂的公司下。就在汉堂楼下等着男人自己出来了。
连他自己都意外自己光看身形就知道那个低着头,用警帽遮住大半个脸颊的人是顾君南。
他甚至觉得身穿警服的顾君南,别有一番味道!
本来还想慢慢让男人钻进自己陷阱的卞晨,第一次迫不及待想要男人成为他的附属物!他的东西!!
想起顾君南刚刚朝他笑时,心中涌起的饱满感,卞晨眯着双眼,即厌恶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却期待这种感觉只属于自己。矛盾的综合,伴随着的是变态的深入占有!
卞晨觉得是时候该进入下一个环节,让那个老男人乖乖呆在他身边了……
难得,深邃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转瞬即逝。
另一边,在员工厕所找到一个被打晕了的警察的凌非诡异的笑了笑,眸底尽是亮到吓人的征服欲望……
而当顾君南扶着被割伤的右手,把拿到的账号和带着病毒的硬盘交给上面后,得到的却是顾泽重伤、昏迷住院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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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南当即内心就像被撕了个口子般,灌着冷风,刺骨却又没办法躲避,还空荡荡的,喉咙一紧。
他想要赶过去,他想知道顾泽怎么样了!或许在他心底,做出背叛他的事情的永远只是上一世的顾泽,这次的顾泽没有错,错的只是不该在爱他。
因此男人还机关心的把对顾泽的关心放在自己前面,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看着顾君南脸色顿变,像是怕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人的表情时,樊月半咧咧嘴,怎么都要男人先把自己受伤的地方处理好了再带他过去看顾泽。
“不用!直接带我去!”男人随意拿了块儿干净的布把手缠绕了一圈,系了个活结,“算了,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自己去!”
“南叔,你不要着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樊月半从认识男人起就没见过男人这样的表情,他心底也堵得慌,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懊恼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算了,我先带你去看一眼啊,然后给你处理伤口!”
折腾半天,天早完全亮了,一夜没睡,顾君南一丝睡意也无,心里在打鼓,脑海里涌现出好多好多关于顾泽的事,每一件都关于彼此……
等樊月半驱车带男人来了一个规模颇大的医院后,径直做电梯上了住院部的重症监护室。
除了医生外,没有一个人可以进去,但是透过门前的一个小透明窗户,顾君南清楚的看到顾泽身上插满了管子,带着氧气机,原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惨白了起来,好像个没有生气的人偶,要不是旁边的心跳图还在跳动,绝对看不出顾泽还有呼吸……
医院很安静,特别是这里,更是不能大声说话,樊胖皱着粗眉毛,一张圆脸板着,见男人看过顾泽了,拉着顾君南就要到外科看他手上的伤,男人就那么安静的被樊胖拉着,什么话都没说……
有几个小弟在这里守着,其中就有阿飞,他看到顾君南来看他大哥了,眼神都微微变了,凌厉的眉蹙着,想说些什么,直到顾君南被樊胖拉走终究都没有说出口。
在右手被包扎上药的时候,顾君南低垂着眼帘,不知道想着什么,等医生走后,单独的病房隔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樊月半才慢慢道:“泽哥他是被砍了几刀,有一刀直接捅到肚子里了,所以才这样,南叔,你好好休息,到时候泽哥转到普通病房了,我再陪你看他。”
“权哥他好好儿的,没受什么伤,本来这次就是个幌子为了给你争取时间的,泽哥的事只是个意外。”
“还有,权哥本来说是去你家等你的,现在好像又被上面叫走了,你给他打电话么?”
“……”顾君南盯着自己受伤的手,眼神显得有些空洞,一时间樊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大咧咧的他直觉的男人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上面感觉。
在他印象里,男人和顾泽是兄弟,两个人却好像并不怎么亲,他总觉得南叔和他比更顾泽的关系都要好,可是顾泽受伤了,南叔却又比谁都难过……
果然是有血缘关系,再怎么不亲,都只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才会这样吧……
樊月半如是想,却不知道自己的猜想的和事实只沾上了一点儿边儿而已。
“没事儿,我睡会儿。”顾君南把隔间的窗帘一拉,倒在单人床上,侧着就对樊胖说,“樊胖,你回去休息吧,我现在不想动,困了。”
结果还没等樊月半离开呢,手机就响了,接了后没几句,就递给男人,然后说:“权哥的,我先走了啊南叔。”电话都不要了,想着到时候再来拿吧。
“嗯。”顾君南把手机放在枕头和耳朵中间,眯着眼睛,现实听到樊月半关上病房门的声音,然后才听到电话那头某个熟悉而悦耳的声音……
“南叔,你在哪儿呢?”
“医院。”
“哪里受伤了?!”
“没什么,顾泽在住院,我来看看,有些困了,就在单独的房间睡一会儿。”
“我想过去陪你,可是走不开!真想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啊……”
“就在电话里说说话也挺好的。”顾君南听着程权越来越低的声音,说话也渐渐小了,好像程权真的在自己身边一样看着自己睡觉。
对方好像也听到了男人开始均匀的呼吸声,淡淡笑了一下,道:“宝贝,电话就不挂了,我想听你的呼吸……”
顾君南幽幽嗯了一声便沉睡过去。
而此时的程权其实是在单独处理被青帮抓住的汉堂的几个骨干,正在审问关于汉堂内部的情报和交易情况。
手底下的人听到他们大哥这么温柔的说话,暗暗咋舌,有个一直在程权手下办事的小弟,知道电话没挂,立马到外面去把那几个捉住的人的嘴用交代封住,然后吩咐等会儿权哥没说话,谁都不要发声。
待到程权将电话插上耳机,耳边便尽是男人浅浅的呼吸声时,嘴角都缀着笑意,走出去后,只是道了句:“让他们把汉堂近期的动作,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说就砍一根指头,手砍完还有脚。直到他们说为止。”
“还有,声音小点儿……”
下面的小弟,点点头,开始动作。
他就坐在不远处,笑着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丝毫没有觉得不适,反而沉浸在自己和男人的世界里,光是听着男人沉稳而清浅的呼吸,他就非常安心。想象着男人前些天在他怀里睡着的模样,现在又是怎么模样呢?
程权舔舔嘴角,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快完成这边的事,然后把男人接回家……
顾君南睡的时间不长,毕竟不是在熟悉的地方,所以早上七点多休息的,到下午一点的时候就醒了。
他只‘嗯’了一声,还放在他耳边的电话一下子就响起了程权毫不掩饰的宠溺声音:“南叔,早安。”
“……”顾君南脑袋还有些混沌,愣了半秒男人才回忆起来电话怎么还通着,然后心底某处忽然柔软了一下,“都下午了,还早安?”
……
后来互相道别挂了电话,就有人送餐进来,说是权哥叫人送的。
顾君南随便填了下肚子,便知道了顾泽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