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部位的确已经不在了。
宋修明喊着我的名字,我疼得耳朵边“嗡嗡嗡”一片,根本听不清楚。
忽然间整个人就被翻了过去,我视线模糊地对上了宋修明的眼睛,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都被他扣住了,压在了脑袋两边,而宋修明正撑着身体自上往下地俯视着我。
我疼得冷汗都流下来了,用吃奶的劲骂道:“你……你看、什么看……”
“我靠啊,莫乐,这时候就别再闹别扭了好吗!”梁梁的声音传了过来,“宋修明,他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痛成这样啊!”
“这不是第一次发作吧?”宋修明蹙着眉头,“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告、告诉你妹啊……”我气都喘不上来,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左腿折磨死了,“老子、老子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莫乐!”
好吧,这下我切实感受到了宋大医生深深的怒气。
可
是我已经受不了了,便大声吼了出来:“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老子爱跟你说就说不爱跟你说就不说,你凭什么拿这种脸色来对付我?!你给我滚啊!操蛋啊!”
如果是往常,或许我会稍稍收敛一下。毕竟宋修明虽然是个厚脸皮的狐狸,可是大多数情况下对我和梁梁都不错,我犯不着和他吵和他闹。可是现在我却没办法忍受他的质问。老子都快疼死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让我承认我一直瞒着你没告诉你我腿的事情?
这腿前几次疼的时候也都是很快就好了,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副模样?我怎么知道我这条腿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你们这些个人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来质问我?!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吼完我就把头别了过去,把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感觉到被子慢慢的变得湿热的时候我意识到最后我还是哭了,而且他妈的哭的还特起劲。
我恍恍惚惚地想,能把我疼成这副模样,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忽然间,一只手就捧住了我的脸一声不吭地把我的脸转过去。
我很不给面子地硬是不肯转头,见那只手也不肯就这么轻易放弃,索性张开嘴恶狠狠地咬中了中指的指尖。
身后那人也就任我咬着,一声不吭,就听梁梁气势很弱地叫了句:“小乐,别闹了……让宋修明看看。”
我牙关一松,那根湿漉漉的手指头就从我嘴巴里挪出去了。
我听到宋修明又叹了口气,然后索性两只手捧住我的脸想要让我转过头去。
他轻声道:“是我不好,对不起……别生气了,把头转过来吧?”
我一听这话就更加不肯转过去了,这副满脸眼泪鼻涕的样子怎么能被这个男人看见?
“梁梁,帮我去弄盆热水吧?”
“哦……好的。”
等到关门声响起,宋修明才在我脑后说道:“很疼吗?”
我吸了吸鼻涕,冷冷道:“恩。”
“……是不是总觉得那条左腿还在那边?”
“……”我没说话,他这么一形容我只觉得更加毛骨悚然了。
“你啊,”宋修明的语气很无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吗?每一个手术,不论是切阑尾这种小手术,还是取肿瘤这种大手术,都是很重要的。你的左腿截肢了,不论怎么说也是失去了身体里很重要的一个部位,有时候也该自己去网上好好了解了解,知道下应该注意什么地方。真的懒得去找的话,也可以直接来问我啊。
”
“……谁要问你。”我听了这番话,只能很没底气地反驳这么一句。
我的确根本没想到要去网上看看相关的资料,对我来说,反正只要能够生活下去就够了,一直以来我都是走一步算一步,虽然是个不好的生活习惯,可是习惯毕竟是很难改掉的东西。
宋修明继续说道:“说到底你不就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吗?”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索性沉默了。
“你这种情况……应该是幻肢症。”
我一愣,幻肢症?有点耳熟,以前应该听过,不过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现在腿还疼吗?”宋修明问道。
我蹙了蹙眉,点了点头。
“把头转过来看着我。”
“你直接给我吃药吧。”我冷声道。
“转过头来。”宋修明的语气很坚定。
我撇了撇嘴,多少有些不爽,不过最后还是慢吞吞地转过头,目光直视天花板。
宋修明看着我,忽然间扬起手,狠狠地砸在了床上,即使隔着被子也发出了很响的闷响声!
我被他这一举动弄懵了,吓了跳,一时反应不过来。抬眼望去,就见宋修明的拳头压在我那条空荡的裤管上。
一下子,我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感觉到我打你的腿了吗?”宋修明问道。
我摇了摇头。
“你感觉不到……”宋修明的手收了回来,擦了擦我眼睛周围,他轻声说道,“所以那些疼痛都是幻觉,你的腿已经没了。”
我闭上了眼睛,久久地沉默了。
梁梁和宋修明帮我把我的衣服换了下来,顺便让我擦了擦身体,而后就合力把我裹到了被子里去。
处理完这些之后,梁梁问道:“莫乐不需要吃什么药吗?”
我也有些疑惑地看向宋修明。
宋修明顿了顿,说道:“这种病有点复杂,药不能随便吃,改天得来医院看看……其实只要你能够完全接受你已经截肢的事情,这病就不会再犯了。”
我瞪着他,说道:“我一直都是很接受的!”
宋修明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我看他笑就不爽。
见他拿起大衣似乎打算走了,我愣了愣,有些不情不愿地问道:“……话说……你今天怎么会来啊?”
宋修明穿上大衣,回过头来说道:“今天医院里很忙,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本来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还没休息。”
我沉默了会儿,低声问道:“你没什么想问的?”
过了几秒没听到宋修明的回答,抬头看他,就见他微微笑着说道:“下次再问你。”语罢,伸手把我的头发摸得一团乱,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盯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就听梁梁小声说道:“你和姚九被宋修明撞见了?”
我睨了他一眼,心想这什么话怎么都能被你说的这么微妙啊?
梁梁用下巴点了点我的左腿裤管,问道:“被姚九气成这副样子的?”
我淡淡道:“和他有毛玩意儿关系。”
“切,随你怎么说,”梁梁叹了口气,说道,“只要你腿别再犯了就成,真是吓死我了。”
我闭上了眼睛,总觉得姚九这时候应该还在楼下没走。
虽然是直觉,可是再也没了像以往那样为了印证直觉而下楼一看究竟的冲动了。
第十八章
大年初一,林洛他们一家子还没回来,另外两户人家似乎也离开了,整幢楼里只剩下了我和梁梁两个人,非常安静。
虽然我的腿昨天被宋修明用那么诡异的方法“治疗”过后就好了不少,不过我可以感觉到这次问题真的严重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了,因为就算那条“幻肢”并没有发疼,我还是感觉地到它。
感觉地到它偶尔会疼一下,我躺下来全身放松的时候,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反正就是不论怎么样,它都在我的身上。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跟梁梁说了怕他急,想用昨天那样的办法消除幻觉,可是总是狠不下心来这么发狠地打自己的腿。
明明视觉告诉自己那条腿并不存在,可是总觉得这样打到自己的腿真的会很疼。
我用手机上了下网,查了查幻肢症的相关资料,越看越愁。
看样子昨天宋修明那句“这种病有点复杂”还真是轻描淡写,网上明明说了,这种症状根本没有一个确切的医治的方法,还有人说这属于精神方面的病症,看得我不得不怀疑我会不会得了什么精神病。
这样一种没有确切的治疗方案,说不定需要许多理疗的病症,我要怎么应付它?我手上已经没什么钱看大病了,就算梁梁能借我钱,也借不了多少啊。
一时间,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我们的饭菜只能由梁梁亲自操刀了,就算烧的再怎么烂也得吃下去,毕竟没人帮我们做饭,也不可能天天叫外卖。
梁梁把午饭全部端上桌子来的时候小声说了句:“我看姚九还在楼下。”
我深感疲倦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梁梁嘀咕道:“他看见我了,不过没来找我说话,看样子也是一晚没睡的样子。”
我一想到那条让我发愁的“左腿”忍不住地扯了扯嘴角,心想难不成整天看着我,我的左腿就能够回来了?便开口道:“别老是提他,他爱呆着就让他呆着去。”
“哦,”梁梁乖乖应了声,而后又立刻本性暴露八卦地问道,“你和姚九昨天到底聊了什么?你和他怎么说的啊?”
“多吃饭少说话!”我瞪他。
吃完午饭后,我犹豫了下,第一次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宋修明,结果“嘟嘟”了没几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楞了楞,再次回拨过去,这次挂的比刚才还要爽快。
一下子我就气愤了。
谁说让我有问题就找他的!谁说会对我的左腿负责的!好你个宋
修明啊!
转念一想,又想到昨晚虽然宋修明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了,还一脸紧张兮兮地把我抱到了楼上,可是我暗示他的时候他又说“下次再问你”,摆明了对我和姚九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吧。这样还敢说喜欢我?
我有些不爽,就把手机关了放一边去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左腿”愈演愈烈。我疼得实在装不下去了,只能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梁梁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急着拉我的被子问道:“怎么了啊?又疼了?”
我被疼的气息都有点不稳了,对着他说道:“你赶快的,对着我的左腿来一拳!”
“你哪来的左腿啊!”梁梁被急傻了,然后就捏紧了拳头对着我的空裤管挥了下去!
亲眼看着拳头砸在裤子上,听到被子上传来的闷闷的响声之后我松了口气,疼痛也稍微好了点。
梁梁似乎被我折腾地有些不行了,顾自在一边喃喃着说道:“这样可不行,明天我就把你送医院去。”
我翻了个白眼,嘟哝道:“我才不想看到那个宋修明。”
梁梁用特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回瞪,问道:“怎么?”
“你闹脾气也有个度吧!”梁梁忽然间就扬高了声音,“宋修明不是一直对你挺好的吗,你干嘛老对他有意见啊!非得把自己给折腾到没命了才算啊?莫乐你这也太贱了吧!”
我被骂傻了,很少见梁梁这么气势汹汹地吼人的样子。
一时脸皮挂不住,我下意识地就嘀咕道:“我下午给他打电话他不是还没接……”
梁梁一愣,一脸怀疑地说道:“你给他打过电话了?”
我沉默半晌,诚实地点了点头。
梁梁斩钉截铁地说道:“人家是医生啊,哪能随时随刻地接你电话!你不会见人家没接你电话就关机了吧,不然宋修明哪能到现在都不回你!”
我老脸红了,梁梁你要不要这么了解我的脾气?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把手机拿出来了啊!
等到灰溜溜地把手机重新开机了,我果然收到了好几封短信和好几通未接电话。
梁梁在一旁翻白眼说道:“下次你再这样闹脾气,小心死了都没人发现!”
我撇了撇嘴,自知理由不充分,也有点心虚。
不过看到宋修明发来的那些短信时还是有点高兴的。
我打回了过去,这次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就听到宋修明在那头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下午你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刚好在做一场手术,后来给你回电你都没
接,怎么了?”
我老实交代道:“我腿又疼了。”
我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听着手机转过头去,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敲门声响起。梁梁跑过去开门,看到把手机放在耳边的宋修明的一瞬间,我心里忽然间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呆呆地看了宋修明好一会儿都没啥反应,直到宋修明挂掉电话走进来无奈地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时,我才底气不足地把他的手挥开,粗声粗气道:“晃什么晃,头都晃晕了!”
宋修明笑着,没说什么。
我把头低了下去,总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热。
梁梁打着哈哈说下楼去洗水果,我想说我们这儿也就只有三颗苹果了,你去哪儿洗不好偏偏要去楼下洗?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宋修明两个人,宋修明才让我脱下裤子让他检查。
按按捏捏了半天,宋修明说道:“明天上午我没事,我接你去医院吧,这种病属于精神科,我会帮你联系好医生的。”
我说道:“网上说吃药什么的根本好不了。”
宋修明叹了口气,说道:“大多数病患用了那些药的确没见好转,可是也有一部分是治愈了的,关键的是不能光靠药物治疗。”
我沉默了半天才问道:“这病是不是真的很麻烦?会不会一辈子都好不了啊?”
宋修明蹲了下来,看着我说道:“有人可能的确一辈子都好不了,可是也有人是过了一段时间就好的,关键是你不能在还没接受治疗之前就想这种东西。很多时候看病就是看一个心态,心态不好的话,什么病都好不了啊。”
我犹豫了下,还是以比较认真的态度和宋修明讨论了下这个问题:“问题是,我在网上看到很多得这种病的人过个几年十几年都没好的……如果治疗了也没用的话……我手上也没那么多钱,还不如不去医院算了,说不定过几天就……”我声音越来越小,主要是见宋修明脸上没笑影了。
我有些郁闷。
联想昨天宋修明说我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今天听到我这话估计会让他更生气,可是我现在是在很镇定的状态下很严肃地和他在说这种事情。
被截肢的那些人里很少会是像我这样的吧,爹妈都离开了,朋友只有梁梁一个,可是梁梁自己也过得很辛苦。现在我们两人的花销几乎是他一个人负担下来的。没钱去医院看这种病是事实,如果看了还好不了,就更加没必要浪费钱了。
宋修明过了半天,开口道:“我
和你说我的解决方法,你不准再闹脾气。”
我一噎,瞪着他说道:“说来听听!”
宋修明轻轻笑了笑,而后说道:“你看病的钱我借你,等你以后有能力偿还了,再还给我就可以了。”
我一愣,皱眉头道:“你让我花你的钱?”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过到时候你又要说我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借你钱了吧。”宋修明状似无奈地说,把我的话全部都堵了回去。
我有些无语。
“所以我说我借你钱,关键是,你说好和我做朋友的,如果只把